公民道德建设中的多元互动模式探析——以常州“道德讲堂”为例

卢雷

（常州工学院 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学部，江苏 常州 213022）

公民道德建设中的多元互动模式探析
——以常州“道德讲堂”为例

卢雷

（常州工学院 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学部，江苏 常州 213022）

推进公民道德建设是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坚定社会成员的道德自信的必然要求。从实践层面上看，当前全国各地涌现出许多公民道德建设的地方特色样本，并形成了卓有成效的运行模式。本文以常州“道德讲堂”建设为例，分析其公民道德建设的多元互动模式和存在的问题，提出应积极探寻多种路径促进“道德讲堂”多元相关方之间的良性互动，以增强地方公民道德建设的实效。

公民道德建设；道德讲堂；多元互动；良性互动

随着我国经济社会的转型发展，公民道德观念逐渐发生变化，价值取向和价值标准呈现多元化特征，思想活动的独立性、多变性和差异性明显增强。因此，现阶段推进公民道德建设必须要认真分析时代背景，准确把握道德发展赖以生成的实践基础和时代特征，突出群体性和大众化，促使广大群众更有效地认知、接受和遵循，以实现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的大众化、基本道德规范大众化和道德实践方式大众化。[1]

一、道德讲堂：公民道德建设群体性和大众化的实践

怎样才能利用好传统文化资源，宣传好先进人物，使之能够引导群众参与道德建设提升素质；使用什么样的载体才能使群众易于参与、乐于参与，一直是公民道德建设中的难题。[2]2009年5月，中央文明委来常州调研期间，提出希望能充分运用传统文化深厚、工作积累扎实、群众基础良好的优势，探索建立“道德讲堂”，建立引导群众主动修身律己的全新阵地。同年11月，由常州首创的“道德讲堂”在钟楼区如期举行。随后，“道德讲堂”受到基层群众的广泛支持，参与者接踵而来，迅速覆盖全市机关、学校、社区、企业等各领域。“唱一首歌曲，看一部短片，诵一段经典，讲一个故事，作一番点评”基本形式基本形成。2010年11月，常州市文明委出台《常州市“道德讲堂”示范点建设标准（试行）》，提出了“六个必须”的建设标准。12月，在常州市委十届十次会议上，“道德讲堂”建设被列入各级党政领导班子年终绩效考核。2012年4月，“道德讲堂”被中央文明委列入《全国城市文明程度指数测评体系》。2013年至今，“道德讲堂”进入到深化发展阶段，抓住人们生活中重要时刻，突出每一个时间节点的道德传承目标，积极探索新的形式。

“道德讲堂”以社会公德、职业道德、家庭美德、个人品德等“四德”为主线，突出“善、诚、孝、强”四个字，积极倡导助人为乐、见义勇为、诚实守信、敬业奉献、孝老爱亲等五种行为。[3]“道德讲堂”建设按照流程仪式化、形式多样化、对象分众化要求，以“五个一”作为基本流程，积极推行“六个我”讲堂形式，大力推进“八大类”讲堂建设。

“道德讲堂”产生了良好社会效应。自2010年8月至2013年8月，全市形成了以市民讲堂为核心，24个精品示范点为龙头，140个标准示范点为骨干，5000多个基层讲堂为基础的“道德讲堂”平台体系，评议推选各级各类身边好人10000余人，受众超700万人次。2011年，常州荣获“全国文明城市”称号。2012年，在中央文明委组织的“城市文明程度指数测评”中，常州名列全国地级市第一名。此外，“道德讲堂”这一公民道德建设新范式在全国引起轰动，许多兄弟省市争相学习取经。中央文明委高度评价“道德讲堂”，并把常州“道德讲堂”作为创建全国文明城市工作重大典型组织进行集中宣传。

“道德讲堂”本质上是一种群众性精神文明实践活动，带有鲜明的群体性特征。“道德讲堂”采用社会大众能够普遍接受、乐于参与的新形式把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社会基本道德规范的教育寓于实践之中，实现公民道德建设大众化。“道德讲堂”作为公民道德建设新路子，作为社会发展凝神聚气、坚定信心、振奋精神的新载体，在践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提升公民道德素质水平，促进社会和谐发展等方面彰显着重要的现实价值。

二、多元互动：公民道德建设的有效运行模式

公民道德素质的提升重在建设。“道德讲堂”建设中良好的组织架构和多个相关方的有效互动确保其有序运行，这是“道德讲堂”多元互动模式运行的结果。“道德讲堂”建设中的多元互动模式强调在制度规范的前提下，相关方在功能分化的基础上既发挥各自的功能优势，又相互依赖、互动合作，整合社会资源，推动“道德讲堂”深入发展。具体来说，“道德讲堂”存在着四个相关方的互动。

（1）主导方。公民道德建设重在人们自觉养成，但同时也需要党和政府积极倡导、大力推动。党委和政府是“道德讲堂”建设的主导方。主导方的功能体现为设计制度、积极引导、强化监督、总体负责。例如，常州市政府已连续四年把“道德讲堂”建设作为重点工程推进，并把其纳入“十二五”规划纲要；常州市文明委2010年出台关于“道德讲堂”的建设标准后，随即确立责任部门和9项标准流程，组织修订完善了百分制考核标准，并在2013年举办了全市示范点负责人培训班，以标准化公开课的形式展示“道德讲堂”；常州市文明委牵头负责监督“道德讲堂”建设的推进工作，并纳入市辖区年度综合考核和机关作风建设综合考核，实行文明单位创建“一票否决制”等刚性措施。行政主导使公民道德建设具备了强大的主导和保障力量，拥有了思想、机制、载体、资金等方面的引领与支持。[4]

（2）主体方。主体方是指“道德讲堂”的具体组织实施者。组织实施“道德讲堂”的主要是八大类社会组织，即机关、企业、行业、社区、村镇、学校、军队和新市民学校。主体方的功能主要是赋予活动内容，组织实施，保障持续推进。它们是“道德讲堂”在基层的具体实施者和责任人，主要是结合自身实际，按照“道德讲堂”建设的标准征集道德先进实例、设计活动形式、提供活动条件、组织保障持续推进。据调查，目前常州已建立八大类“道德讲堂”6 000多所，基本覆盖了社会各类人群。主体方积极而主动的实践有力地推动“道德讲堂”持续深入开展。

（3）受众方。受众方是参与“道德讲堂”活动或受到道德先进典型影响的受众，主要指公务员、工人、农民、社区居民、学生、教师、新市民、现役军人、窗口服务人员、监管人员等人群，他们是“道德讲堂”建设直接的参与者和感受者。受众方的功能主要体现为参与活动、创新活动形式、践行道德规范。“道德讲堂”倡导“积小德为大德，积小善为大善”的“链式传播”，使公民成为道德建设的参与者，道德环境的维护者，躬身行德的实践者，群众主动参与讲堂的热情高涨。除了传统八大类“道德讲堂”外，新媒体新技术也扩大了受众的覆盖面。

（4）监督评价方。监督评价方的功能主要体现为监督实施、效果评价、信息反馈等。监督评价方来源非常广泛，可以是普通群众，也可以是相关的政府职能部门；可以是“道德讲堂”活动的参与者，也可以是受道德榜样感染的社会大众。“道德讲堂”活动形式的多样化决定了其监督评价渠道也是多元的。监督评价可以由活动现场受众即时作出，可以是事后社会大众的意见和建议，也可以是媒体和网络常态化的分析和评论。从评价的性质和结果来看，大多数的监督评价者对“道德讲堂”建设的状况和效果持正面肯定态度，但也提出了一些批评和质疑。如“道德讲堂”是否走了形式化；耗费大量资源，是合理还是浪费；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推选的“道德模范”是否有“鱼目混珠”等等。

三、多元互动模式运行中的问题分析

在多元互动模式中，多元相关方互动结果的好坏直接影响到“道德讲堂”的效果。就目前而言，随着“道德讲堂”建设的不断深入，一些问题也逐渐暴露出来。

1．行政主导致使发展动力不足

行政主导是“道德讲堂”建设中的一大特色。党委和政府不仅是多元互动中的主导方，整合、使用了大量的公共资源，而且在其他三方的活动中，行政力量也贯穿其中并发挥作用。强大的行政力量能保证“道德讲堂”活动规范、有效地实施，但若干涉过多会抑制其他三方的积极性和主动性，致使“道德讲堂”发展动力不足。例如，由于行政力量强势渗入过多，主体方认为这是一项规范化的行政任务，工作机制有了，考核标准有了，照章执行即可，完全没有创新发展的必要。受众方认为“道德讲堂”由行政部门主导实施，只要在规定时间、地点按规定形式完成规定的内容即可，和自己关系不大。监督评价方认为即便是提出不同意见和建议，也未必能受到重视，问题也未必能真正、及时地解决。

2．形式化和教条化导致实效降低

“道德讲堂”经过5年的发展，已初具规模，但有规模不等于效果好。实际上，由于管理方面的投入不够、把关不严，“道德讲堂”建设正逐步演变成一种必须完成的硬性“任务指标”，一些部门领导“跟风”、追求名誉的教条化、形式化行为，严重影响了“道德讲堂”活动的实效。“道德讲堂”的宣讲人和参与者素质参差不齐等因素，也影响了活动的效果，甚至成为“走过场”。例如，部分地区和牵头部门不到基层、不抓督导，执行不力、推进不够，凭印象、靠感觉，有经验主义之嫌；讲堂的环境布置了、人员组织了，但仍有以培训、会议等代替课程的现象，主题不明确，活动不正常，流程不规范，有形式主义之嫌；有的活动开展了、流程规范了，但囿于形式、一成不变、过程乏味，“道德讲堂”的灵活性、开放性、群众性优势打了折扣，有教条主义之嫌。

3．社会精英参与度和影响力不够

“道德讲堂”建设提倡用身边人讲身边事，评选出来的“道德模范”往往是自己身边的普通人。身边人的身边事距离人民群众最近，但是身边人的“事”并不只有高尚道德事迹，同样有其他的事情被身边人看在眼里，这就容易弱化道德先进典型的影响力。更何况当道德先进的规模不断扩大、模范人数越来越多时，在选择道德先进典型的过程中就应该更加慎重，否则容易产生负面效应。这也从另一个侧面反映出地方社会精英对“道德讲堂”建设的参与度和影响力不够，社会大众对此持有异议，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道德讲堂”的实效。

4．评价反馈机制有待完善

评价反馈是“道德讲堂”建设中的多元相关方互动的表现之一。从调研的情况来看，“道德讲堂”的评价反馈主要是政府主导推进的，其他的评价监督活动则是零散分散的。一方面，政府按照“道德讲堂”建设的标准对主体方的实施状况进行考核，获取信息；另一方面，政府职能部门收集各类渠道的不同意见，归纳汇总，找出问题，指导实施改进。这会带来两个方面的问题：评价反馈渠道是否有效、通畅；评价意见和建议在反馈后在多大程度上能被采纳和使用。实际上，由于缺少高效的专门渠道、信息公开不够，社会大众对这两个问题的认知是不确定的，影响其参与“道德讲堂”的积极主动性。

四、良性互动：公民道德建设多元相关方的目标诉求

公民道德建设需要在群众广泛参与的基础上实现多元相关方之间的相互合作、有效沟通、共同努力，进而达到良性互动，这是当前深化“道德讲堂”建设的关键，也是公民道德建设多元相关方的目标诉求。

1．巩固好的基本做法

常州“道德讲堂”建设伴随着社会的变革而创新，在短期内获得成功的主要原因在于坚持几个好的基本做法不动摇，这是实现良性互动的前提。（1）贴近现实。“道德讲堂”建设坚持“贴近实际、贴近生活、贴近群众”的做法在新形势下紧紧扣住了人们思想观念多变、价值取向多元的状况，收获了实效。（2）明确目的。“道德讲堂”通过相关配套措施来促进知行转化，以道德模范的行为做参照系，寻求社会共识，形成道德价值的认同，指引行为。（3）逐步推进。“道德讲堂”充分考虑了道德水平的层次性与差异性，不搞“一刀切”，分清层次，循序渐进，鼓励先进，照顾多数。（4）全民参与。“道德讲堂”的工作思路就是激发群众的主动性与创造性，让群众逐渐变为道德建设的发起者、推动者、参与者和受益者的角色，吸引越来越多的群众主动投身到道德实践中。

2．向自主互动转变

在“道德讲堂”建设的起步阶段，积极的行政作为可以迅速聚拢各方力量，打开局面，取得突破。但是在进入深入发展阶段后，再保持强大的行政影响力则会使其他三方的主动性受到抑制，行政部门也徒增工作压力。

“道德讲堂”建设中多元相关方要实现真正意义上的自主互动。首先，要进一步明确各相关方的功能定位和责任，并用制度化的形式固定下来，确保各相关方的活动有章可循。其次，要逐步弱化“道德讲堂”建设中行政化的因素，逐步将行政强制实施过渡到行政引导、社会组织自主实施，最后演变为群众自觉、自发开展实施，这是今后“道德讲堂”发展趋势之所在。此外，要采取有效措施引导群众关注现实生活，不断提高群众主动参与的自觉性和积极性，坚持让群众自觉参与、自主选择、自我教育、自我评价、自我提升，充分发挥群众在道德建设中的主体性地位。

3．强化过程管理和监督

从历史经验来看，一项措施的行使时间越长，越容易产生许多改变，导致违背行使的初衷，尤其是当行使规模开始扩大，控制难度增大的时候。“道德讲堂”开办至今，建成的讲堂数以百计，开课次数数以千计，参加人次则以十万计。表面看来，“道德讲堂”的规模和影响力都在扩大，但是当规模达到一定程度，原有的管理结构已经难以保障每一次开课都能够达成最初的目标与效果，反而容易流于形式和教条化。这就需要强化过程管理和监督，促使互动相关方之间实现有效沟通。强化“道德讲堂”的过程管理和监督，除了采取必要措施规范“道德讲堂”活动流程和标准、保障实施外，还可从加强队伍建设、加强督查考核、建立和完善奖惩机制、拓展“道德讲堂”功能等方面作出努力。

4．引导社会精英群体参与

社会精英理应成为公民道德建设的引领者、践行者和示范者。今后应强化社会精英的道德自觉，加强道德宣传和教育，激发社会精英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使之形成高尚道德理想和正确的价值判断；增强社会精英需要道德自信，使之追求更高道德境界，不断提升道德魅力；激发社会精英的道德自省，使之更加自觉接受社会道德规范教育，更加自觉参与社会道德建设活动，从而引导社会大众释放道德正能量；重视社会精英的道德自净，优化奖惩机制，实现社会精英的道德自律与全社会的道德他律的有机统一，不断提高社会精英的道德自净能力。

[1]茅临生.推进当代公民道德建设的着力点[N].人民日报，2011-03-01（7）.

[2]李菱，李艳玲.用道德的力量促进社会的和谐发展[J].红旗文稿，2011，（9）：28.

[3]王燕文.常州“道德讲堂”的实践和启示[N].光明日报，2012-09-09（2）.

[4]王哲，王萍.道德讲堂与城市文明[J].世纪桥，2011，（11）：131.

[责任编辑：董建军]

D648

A

1674-3288（2014）05-0066-04

2014-09-22

常州工学院科研基金项目“道德自信与地方道德实践——基于常州‘道德讲堂’的研究“（项目编号：YN1336）阶段性研究成果

卢雷（1981-），男，常州工学院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学部讲师，硕士，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