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泉
《燕山外史》是中国小说史上唯一的一部长篇骈文小说,然作者陈球生平事迹寥寥,仅在光绪《嘉兴府志》以及于源《灯窗琐话》中有简略记载。
笔者发现复旦大学图书馆古籍馆藏清抄本《兰言萃腋》,有陈球序一篇和一则关于陈球的诗话,介绍如下。
《兰言萃腋》抄本五册十二卷,拾遗二卷。作者吴展成(1745~?),字庆咸,号螟巢。嘉兴人。举贡生,无意仕进,苦吟为事。《兰言萃腋》卷首有陈球序:
球向与仲孚舍侄丰。论今时之才子,辄称季重为当代之词人。螟巢吴先生学富青箱,名垂黄绢。月明桥畔,惯忆吹箫;雨滴阶前,频闻剪烛。遂使绿么小部,长歌淮海之篇;红豆雏姬,竞唱屯田之句。此其证也,更有进焉。先生接物和平,眼固无分清白;持身谨饰,口尤不解雌黄。随地识韩,逢人说项。延陵挂剑,自昔无双;巢父遗瓢,于今有二。先生别号二瓢。灭梁鸿之灶,热不因人;登陶侃之庐,贫偏好客。爰有雕龙奇士,扪虱英流。皂帽承风,日至依刘之辙;乌逢压雪,时来访戴之船。凡遇曳裾,即为倒屣。南州下榻,饶有名贤;北海倾尊,都非俗物。胸皆怀玉,恍游群玉山头;座尽熏香,宛入众香国里。斯时也,射覆藏钩,不成韵事;赌棋斗茗,未畅幽情。而乃吐悬河,倾倒峡。或论文甚细,酒常满于一樽;或讲道殊深,雪遂忘乎三尺。或言忠言孝,严君平夙具风规;或论世论人,许子将别存月旦。或阐生公之法,石使点头;或闻处宗之辞,鸡还启口。或刘安乍遇,即可品仙;或苏轼骤逢,何妨说鬼。迨夫谢屐归时,陶舆去后,先生择其言之雅者,集而成是书焉,名曰《兰言萃腋》,不啻海市罗珍矣。嗟乎!麈挥晋代,俱尚清谈;枕启中郎,难藏秘旨。球也几回展读,似从秋雨连床;逐次披寻,如与春风并坐。捧书大喜,速命挑灯;击节狂呼,急教取酒。昔日历观巨制,笺已取办小红;今时复睹佳编,杯乃重浮大白。嘉庆壬戌秋仲,蕴斋弟陈球拜手序。
序作于嘉庆七年(1802),娓娓道来,属对精切,用典浑成,显属精心结撰。
《兰言萃腋》卷六另有关于陈球的诗话一则:
蕴斋陈君球,别号一箦山樵。工诗,善山水。性豪于酒,自刻一印章佩腰间,署曰:“我乃酒狂。”其风趣如此。为畦春大阮,尝介畦春以所撰《燕山外史》,属余题辞,手写山水一幅酬余。所居禾城之西埏里。余授徒负郭,岁时唱和,和余《夕阳》诗佳句如:“放鹤客停枫叶路,卖鱼人返蓼花滩。”“古道马蹄归去疾,寒林鸦背带来多。”“花飞小院棋残后,水绕孤村门掩时。”皆体会当行语。
虽寥寥数语,但陈球“我乃酒狂”的风趣,让人印象深刻,对于了解其个性很有裨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