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少明
北京城乡收入差距如何消解
邱少明
适度、可控的收入差距能有力有效地激发实践主体的劳动潜能,提高效率,但过大、失控的收入差距不仅破坏社会公平正义,而且危及国家和谐稳定。本文首先透视北京城乡收入差距的实情现状,接着剖析收入差距背后的深层诱因,最后亮出城乡收入差距的消解路径。
北京;城乡收入差距;现状透视;诱因剖析;消解路径
基于库兹涅茨曲线,各国工业化进程中,城乡收入差距的一般体露范式为,先逐步扩大,后持续缩小。比如,美国历经70年的发力,工农收入才由2.5∶1降至1∶1。1978年以后的中国,正式步入双重转型阶段,即体制转型、发展转型的叠加、交融。30年来,北京经济蓬勃发展,夯实了城镇化、工业化、现代化之基。但毋庸讳言,当前北京城乡收入差距较大且不合理,而且发展态势令人忧思,不少农民的收入满意度较低。
(一)相对值稳定,绝对值走高
数据显示,这些年来,北京城乡收入的绝对差距不断扩大。不过,这是发生在北京地区生产总值和人均生产总值持续增长的大背景下,而城乡收入差距的相对值变化不大。上世纪90年代中后期以来,北京城乡收入比仅波动于很小范围内,并未显现快速上升态势。不可否认,于城乡收入相对差距扩大遏制方面,北京已居于全国兄弟省市自治区前列,其城乡收入比,较全国城乡收入比小,尤其是自2002年以来,仅约为全国70%。长期以来,北京非常重视经济运行质量和发展的可持续性,改善了宏观经济环境,提升了企业效益,地区生产总值(包括人均)实现了稳中有进的目标。不过,这些年来,尽管经济水平整体大为提高,但北京城乡居民收入差距仍较大,且绝对值始终不小,并有扩大之势。比如,北京城乡收入的绝对差距,2006年已23倍于1990年。2012年,北京全市生产总值是17801亿,人均86024.26元,约13686.14美元。自生产总值看,朝阳、海淀、西城位于前三,最低延庆;自人均看,西城为31304.53美元,居第一,东城、顺义分列二、三,最低延庆,为4110.03美元。
(二)属经济发展较高阶段和收入差距缩小阶段
国外研究表明,伴随经济由低级向高级阶段跃迁,收入分配的不平等趋势为先扩大后缩小,呈现为“倒U曲线”(Kuznets curve)。库兹涅茨断言,“倒U型曲线”从升至降一般约需60到100年。通过审视经济增长与收入差距的总体样态,北京基本符合“倒U型曲线”论。从目前的城乡结构、产业结构看,北京的发展阶段早已不处于刘易斯(W·A·Lewis)二元经济论中的初级阶段和收入差距拉大阶段,而是已步入了经济发展较高阶段和收入差距缩小阶段,属于经济增长过程的必然现象。
(三)城乡收入差距近年的凸显面相
首先,乡镇工业劳动生产率较低,农民工资性收入增长乏力。目前,北京乡镇企业的经济效益较低,影响了农民从事非农产业的工资性收入。其次,农业产业劳动生产率较低且增收艰难。于农民纯收入的“钱袋子”里,经营农业的收入比重较小。目前,北京郊区的农业产业效益不高,影响了农业劳动力收入增长。再次,北京城乡收入差距的鲜明表征是城市(主要为“城六区”)的高速发展。这些年来,并非北京的农村发展太慢,而是“城六区”发展得太快了,农村始终追不上。最后,北京的农村社会保障亟需完善,农民缺乏强烈的改革理念、市场意识,就业渠道不畅,限制了农村剩余劳动力的正常流动,致使城乡收入差距一直扩大。
(一)体制维度:二元结构管理
目前,北京已基本完善了城市的福利制度,但之于农村则很不理想,比如医疗、低保等,较城市不可同日而语。这些年来,城乡分割的二元管理体制,对农民统得过多、服务过少,既不利于城市带动农村和工业反哺农业,也不利于农村资源盘活,以发挥市场的决定作用。在首都总体建设布局中,一直是城市考虑得多,农村照顾得少,缺乏科学的长远规划,特别是在农村的教育、基础设施、环境美化、公用事业等方面投入非常不够。几十年来,企业、人口和各种物质文化成果汇聚城市,“城六区”人均占有量持续、快速增加,而农村人均占有量相当可怜。比如,乡村建设缺乏资金,长期以来仅靠集体经济和农民投入,而城市建设又采取低补偿或无偿征占土地等形式;又如,农村城镇化滞后,使农业剩余劳动力不能有效转移,一些乡村盲目开发,无序扩张,甚至乱占耕地,危及农民利益。
(二)惯性维度:非均衡发展
这些年来,非均衡发展战略不仅使北京城市的产业快速发展、升级,而且使“城六区”的基础设施持续改进。“十一五”以来,尽管市委、市政府在北京农村的道路交通、电网改造、通讯等方面高度重视,加大了投入,但多年来,燃气、电力、交通、通讯无不紧紧围绕城市中心区和卫星城而谋划,致使城乡间基础设施的差距不断拉大。许多企业为实现自身利益最大化,追逐效益,新建项目普遍选址基础设施较好地段。所以,城乡物质基础和硬件设施的差距拉大了经济发展的差距。
(三)产业维度:城乡产业差异
北京城乡间的产业差异,加速了城乡居民收入差距的扩大。众所周知,城乡居民收入差距密切关联于各自的产业特性。现在,北京的农村地区虽已涵盖了多种产业,但其经济结构中居于重要地位的仍为一产农业,这是其异于城市的一大表征。我们知道,作为第一产业的农业增长,于经济发展至一定程度后,必然慢于二、三产业而处于弱势地位。所以,农业和非农产业劳动生产率的过大差距乃形成城乡二元结构的经济基础,亦为形成城乡居民收入差距不断加大的一大原因。
(一)打造乡镇产业升级版,增加农民工资性收入
长期以来,工资性收入为京郊农民最重要和最主要收入来源。农民的工资性收入主要有两块:在当地乡镇企业的收入和外出务工所得。据北京统计局数据,2011年1至10月北京农民人均工资性收入8099元,其中在当地乡镇企业的收入为4651元,增长4%,外出务工所得为3009元,增长66.3%。可见,农民于乡镇企业的工资性收入高于外出务工所得,但其工资增长率却远低于外出务工所得。由于我国的改革发轫于农村,上世纪80年代,农村的二产发展迅猛。但随着国家宏观调控的力度加大以及城市改革向纵深掘进,城市工业的质量、规模、效益迅速上升,乡镇企业一度被定位为城市大工业的加工企业及配套企业,一些曾辉煌一时的乡镇企业逐渐暗淡。
目前,北京的乡镇企业不少是低层次的初加工和一般性加工,其发展的主要瓶颈有:第三产业比重偏低,产业结构不合理;企业规模小,收入少,效益低;技术人才稀缺,经营管理人才不足;资金支持乏力;技术落后,技术创新乏力等等。因此,为增加农民的工资性收入,应积极推动北京乡镇产业优化升级。第一,企业发展应抓紧树立新思维、新观念,强化创业意识、市场意识、竞争意识;第二,引进先进技术,从事高附加值的产品生产,发展农副产品深加工业,开发名优特新产品,提升企业经营效益;第三,提升乡镇企业公共服务和管理,科委、农委及相关部门应形成整合的政策体系,给予乡镇企业资金帮扶和人才支持,鼓励乡镇发展农产品加工业、现代制造业及其配套产业,以及批发零售、仓储物流、交通运输等三产;第四,竭力推动乡镇企业实现产业的结构调整、高效发展和规模经营。
(二)聚焦都市型现代农业,增加农民经营性收入
在北京经济总量中,农业增加值仅为1.3%,农业从业人员仅为所有从业人员的7%。虽然郊区农业的经济职能已锐减,但其对社会的综合效益却不容小觑。因为郊区农业承载着城区食品供给、生态保护、环境改善、休闲经济等重要功能。所以,根据北京构建宜居城市的要求,郊区农业不仅不能忽视,反而要更加着力。但是,北京的农业发展具有以下软肋:水土资源短缺,劳动力成本高,总量难成规模,比较效益低,等等。统计表明,近10年来,虽然北京农民家庭经营性收入比重总体下降,但仍为郊区农民的一大主要收入。针对郊区农业自然资源多样性的特点,北京农村应因地制宜发力六大都市型农业:设施农业、加工农业、精品农业、籽种农业、出口农业、观光农业,逐步提高农业的综合生产能力和实际经济效益。比如,于北京的西部和北部山区,要凭借地形特点和山林资源,着力开发具有山区优势的特色农业,像观光农业、林果种植业和养殖业等;于北京的平原地区,要着力开发高附加值的农业,像设施农业、农产品加工业、观光农业等。
(三)发展农村金融业,以资金支持农民增收
近些年,在市委、市政府的持续发力下,北京的农村金融体系建设取得了一些可喜成效。但是,研究表明,长期以来由于农业经济的高风险、低回报,金融机构基于经营效益考量,对农业发放信贷资金的热情较低,发放目标基本向较大规模的农业加工龙头企业瞄准。这些年来,农民宅基地及承包土地不能列为抵押品,致使农民有效担保品缺乏,信用评价困难,加之农村信贷风险保障体系、担保机制和风险补偿机制很不完善,所以,众多银行对农民及农村专业合作组织发放包括小额贷款在内的各种贷款的积极性不高。实际上,小额贷款对农民创业、增收、致富作用很大,很多农民对其特别需要。为此,当下今后,我们应该真正基于农民需求、农业生产、农村发展的实情,建立健全农村的信贷、担保、保险、投资和信用的新型农村金融体系。要重构北京农村金融体系,深化农村金融体制改革,提升农村金融服务品质,做好“农险”、“农投”、“农贷”等工作,从而为农民增收提供持续、可靠、充足的资金支持。
(四)开发农村人力资源,提升农民的主体增收能力
目前,劳动力主体素质偏低和人才匮乏是制约北京农民增收的软肋。因此,应大力实施农村人力资源开发战略。第一,牢固厘定“人才兴农”的思维理念。一方面,政府应加大对农村义务教育和职业教育的投资,实行教育经费投入问责制,真正让教育公平化;另一方面,农民尤须重视子女教育及自身技能学习,以契合都市型现代农业的诉求。第二,以实用技术人才培养为靶向,抓紧完善农村职业教育和培训体系,切实提高农民主体的就业技能。第三,依托首都的人才优势,着力推进农村人才引进和使用工作,比如,依托高校及首都农科院所的“外脑”、大学生村官等,“内脑”、“外脑”相结合,以提升农产品技术含量。第四,健全农村科技协调员制度。要建立明确的专业技术等级选拔标准,做好基层科技协调员的培训,鼓励科技协调员以资金入股、技术参股、有偿服务等形式与农民特别是龙头企业、专业大户连成经济利益共同体。同时,建立协调员财政专项经费与风险防范基金,加强对科技协调员技术支持和推广工作的考评。这样,农村科技协调员作为科技“二传手”,实现农业科技的进村入户,让广大农民真正能够依靠科技增收。
(五)为收入满意度低的人群制定针对性措施
调查发现,功能拓展区(朝阳、海淀、丰台、石景山四个区)的农民对收入水平和收入分配制度满意度较低;“初中及以下”农民、农村低收入户以及从事交通运输业的农民对收入水平满意度较低;21—30岁的农民对收入分配制度满意度较低。因此,对于上述农民群体应采取针对性的收入分配措施。第一,对于功能拓展区农民,应加强就业培训,提高主体的实际技能,并尽快实现城乡教育、医疗服务、社会保障的一体化。第二,对于“初中及以下”农民,由于学历低,技能差,故只能从事技术含量低、收入偏少的工种,当地政府应为他们提供相应的、免费的职业技能培训,提高工作技能,以增加收入。第三,对于农村低收入户,一方面实施城乡一体化的社会救助,提高农村低保和救助标准;另一方面,对其中有劳动能力的农民加强实用技术培训。第四,加强农村交通基础设施建设,切实降低运输物流成本,让从事交通运输业的农民真正受益。第五,相对于其他年龄段,主要于城市从事二、三产业的21—30岁的北京农民,他们的文化程度较高,更向往城市生活,渴望得到城市认同,因此对城乡收入差距的制度性因素更为敏感。所以,要加快实施北京城乡的教育、医疗、社保等公共服务的一体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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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少明(1971-),男,安徽六安人,中共铁道党校教师,北京师范大学哲学硕士,南京航空航天大学法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哲学、党建、经济学、管理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