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学”在成人第二语言习得中的研究与运用

张 悦

（晋中学院文学院，山西晋中030600）

对于成年人来说，相对于母语的习得，第二语言学习是一个复杂而又困难的过程。在二语习得过程中，成人具有高度的自主性和独立性。因此，成人学习者主观上的积极配合就成为成人第二语言习得成效取得的关键。孔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这就是说，要想学习好，必须心情舒畅，学得愉快，即“乐学”。有关心理学研究表明：在增强记忆力、激发创造力的诸多心理因素中，良好的情绪、乐观的心态起到了重要作用。相反，人在焦虑、失望等不良情绪的控制下，会分散注意力、降低学习效率和智力水平。实践也表明，人们在精神放松、心情愉悦的状态下习得第二语言，潜能可以得到一定程度的开发。

一、第二语言习得的普遍规律和学习者的个体因素

作为应用语言学的一个重要分支学科，第二语言习得主要研究人们学习第二语言的过程和结果，其目的是对语言学习者的语言能力和交际能力进行客观的描述和科学的解释。第二语言习得研究，是从事第二语言教育的学者们最早关注的研究问题，早期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学习者语言的研究，特别是语法的特征，后来的研究指向学习者语言的语用方面。随着世界各国语言研究的不断深入，语言之间的交流和学习也日益频繁，人们对语言本质的认识不断加深，语言教学工作也得到了逐步发展。语言研究者和学习者共同意识到第二语言习得是一个复杂的心理过程。语言研究者对第二语言习得的研究已不再局限于对语言习得规律、教学内容和模式以及教学法的研究，而是将重点转移到对第二语言习得的主体——学习者的研究上来。在影响学习者第二语言习得的内部因素和外部因素中，学习者的内部因素即个体因素对第二语言习得的影响尤其深远。

第二语言习得遵循语言习得的普遍法则，同时习得过程又体现出学习者个体因素的诸多特点。在第一语言习得过程中，学习者在幼儿期会经历相同的阶段，只是习得快慢有所不同，并且在五岁左右一般都能获得各自的第一语言。但是第二语言习得者即使年龄相仿、学习环境相同，也会表现出明显的差异，这种差异会直接影响到学习的成效和最终是否能获得第二语言。而学习者是语言学习活动的主体，从这个意义上来说个体因素在语言习得中起决定的作用。只有充分分析和研究学习者的个体因素，才能真正了解第二语言的习得过程和规律，教师才能针对学习者的特点，采取有效的教学措施。

学习者的个体因素，主要是指第二语言学习者在习得过程中表现出的、对第二语言习得产生一定影响的生理、认知、情感等方面的特点，包括个体年龄、智力、语言学能力、学习策略、交际策略、认知方式、态度、性格等因素。其中，在第二语言习得中起关键作用的因素是情感因素。

二、情感因素与“乐学”情绪

（一）情感因素

所谓第二语言习得中的情感因素是指学习者在习得第二语言过程中发挥着动力功能和信号功能的感情因素。学习者的情感因素对第二语言习得的影响是自然而然地产生的。情感因素既可以促进语言的习得，也可以抑制语言的习得，关键在于学习者如何对情感因素加以处理和利用。因此，学习者的情感因素对于能否成功地掌握第二语言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二）情感过滤假说

语言学界对情感因素的研究始于20世纪70年代中期，美国著名语言学家克拉申提出了情感过滤假说。该理论认为：情感因素是影响第二语言习得的直接因素之一，它会对语言输入进行过滤，进而加速或阻碍语言习得的速度。克拉申认为，当语言习得者态度明确、自信心强、学习动机强、焦虑适度，情感过滤量就弱，进而语言习得过程的输入量就多；相反，学习者缺少自信心、缺乏动机或心情焦虑、有躲避和防范心态时，就会增强其心理屏障，情感过滤就强，语言习得量就少。由此可见，情感过滤是阻碍语言习得者进行语言输入的心理障碍。当情感过滤过强时，语言输入不容易进入大脑固有的语言习得机制。因此，如何消除学习者的情感屏障、减轻其焦虑和不自信心理、激发其快乐学习的心态是促进学习者第二语言习得的重要目标。

（三）“乐学”情绪

爱因斯坦曾说：“兴趣和爱好是最好的老师。”学习兴趣是学习动机中最现实最活跃的心理反映，是直接推动学习者进行学习的一种内驱力。“乐学”，顾名思义，是快乐学习，愿意主动学习的意思，是学习者积极的学习心态的体现。学习母语如此，学习第二语言更需要如此。第二语言习得规律要求学习者首先学习语言规律、确定学习目标、尝试多样的学习方法，然后坚持不懈，并在学习过程中努力保持学习热情。这种持续的热情在学习母语时会自然形成并在良好的环境中得到肯定和提高。但在学习第二语言时，大多数学习者由于很难身处目的语环境，无法浸入适宜的外部语言环境，还因为很多学习者在学习第二语言时已是成年人，因此这种“乐学”的热情很难自发形成，而必须刻意维持。这正是大部分人认为第二语言难学的关键所在。

三、影响成年人“乐学”第二语言的因素

与教育适龄儿童和青少年不同，成人的生理机能、心理因素、社会角色和地位等差异很大，因此影响成人“乐学”的因素也是极其复杂的。主要表现在以下几方面：

（一）自身因素

1.生理因素——能不能学

与语言习得相关的生理因素主要是年龄。年龄对第二语言习得的影响是一个至今仍有争议的、没有很好解决的问题。一般认为，第二语言学习的最佳年龄段是两岁到12岁青春期开始前。过了最佳年龄段，一旦大脑语言功能侧化完成就难以获得第二语言，且学习速度比儿童的速度慢，成功率低。进入成年期后，成人各项生理功能逐渐退化，而记忆力的衰退是最明显的表现。尽管长时记忆很少随年龄发生变化，但短时记忆却随着年龄的递增而逐渐衰退。成人对事物的记忆能力减弱，保持率较差，且遗忘速度加快，回想时易出现障碍。

但学习开始的早晚并非是影响第二语言习得成功与否的根本因素，还有学习时间长短的问题。生活中有很多来自外国的成年人一样能把第二语言说得很好，原因就在于其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进行练习。但是能够身处目的语国家的第二语言学习者毕竟是少数。因此使其花费很多时间在本国练习第二语言，并且要克服年龄带来的学习障碍就显得特别困难。

2.自主选择权——学什么

诺尔斯是美国著名的成人教育家，他认为成人具有自我指导意识，他们的学习是自我指导性的学习，具有明显的自律性和独立性，在参与活动时,他既能决定自己的行为，又能对自己的行为后果承担责任。在学习第二语言时，成人在多数情况下有能力自己选择学习内容，自己制定学习计划，自己决定学习进度。除此之外，成年人学习第二语言的目的和动机也不尽相同，既有出于个人兴趣爱好或旅游等临时性原因，也有为升职、获得文凭等工具型动机。不同的动机决定了成人学习者的学习目标、学习态度和学习效果也千差万别。

3.母语和已有经验的负迁移——怎样学

成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和个体社会经验的日益丰富，不仅在经验的数量上达到一定规模，更对成年人的理解力、观察力、分析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形成了深远的影响。这些丰富的经验是个性化的，对每个成年人的生活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但也在很大程度上形成了成年人的思维定势。例如，目的语在语系、发音、书写等方面与母语有较大差异；或是过去一些失败的学习经历影响到成年后的第二语言学习；或是错误的学习方法一直使用到现在且难以改正；或是过去对目的语国家有先入为主的印象而影响了学习态度等等。诸如此类的问题导致成年人“乐学”所需的学习效率不高。

（二）社会环境因素

成人二语教育环境分为本国和目的语国。本国的教育情况因国因地区而异。在目的语环境中也不意味着社会环境因素的优势能自动地得到发挥。如果仍采用基本上是封闭式的课堂教学，而不能很好地把学习语言的课堂教学与社会环境中的语言结合起来，即使有好的社会语言环境也不会得到很好的利用。此外，成人“乐学”的不利影响还表现在：教育机制有待健全和完善、教学资源东拼西凑、成人教材的缺失、课程设置的非成人化、教学内容的单一化倾向等。此外，教师教学水平的高低和管理人员的服务水平也是重要的影响因素。当前第二语言教师自觉运用成人教学艺术的意识不强，教师的理论和实践水平有待提高，成人二语教学的理论研究者还很缺乏，成人教育管理人员的服务水平不高。以上问题致使成年人“乐学”所需的学习氛围很难具备。

四、如何在成人第二语言习得中运用“乐学”

法国思想家罗曼·罗兰曾说：“成年人慢慢被时代淘汰的最大原因，不是年龄的增长，而是学习热忱的减退。”所以只有对所学的一切事物感兴趣，成人才能真正做到“乐学”。因此需要成人自身和教学者共同努力。

（一）化“苦学”为“乐学”

由兴趣爱好或临时性因素所产生的动机比工具型动机和融合型动机（与目的语文化有更多接触甚至想进一步融合到第二语言环境中）要弱得多。如果成人的学习动机只是出于兴趣，则往往不能持久，特别是一旦碰到不容易短时期内克服的困难时，他们的兴趣很快就会消失。对此，仅仅出于兴趣爱好的成人在学习第二语言时要树立长期的、相对稳固的动机，并使当前的学习成为有意义、有价值的活动。

（二）“乐教”引导“乐学”

对于第二语言教师来说，要增强成人学习者外部动机的刺激。语言教育理论提倡学习者第一，教育者第二。而受千年历史和传统影响，中国的教育模式一直是施教者为教学主体。更值得注意的是：中国自古有“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这一古训，苦和累成为学习的唯一道路。这种枯燥、呆板、严肃的教学理念深植于中国教师心中，这种理念的危害在于：教师以“苦学”为教学基调，不自觉地摧毁了学生的自信和积极性，尤其是在第二语言教学中贯穿这种理念，更使学习变得苦不堪言；教师一味用“苦学”的方法进行死板教学，懒于思考快捷、灵活的学习方法。

因此在第二语言教学中，教师需要注意的是：

第一，不断改进教学，使教学内容适合学生的需要，尤其要研究成人学习二语的方法和规律，不要一味遵循教材，要将书本上的语言与生活中的语言结合起来。第二，以鼓励和表扬为主，增强成人第二语言学习的自信。成人往往表现得比儿童含蓄，因此教师要鼓励成人大量地听、说。同时注意鼓励和表扬的方式应采用成人能够接受的方式。学习者认识到自己的长处和进步，会产生更大的学习积极性，从而激发学习的兴趣，为形成学习的良性循环做好情感铺垫。第三，“娱乐教学”。尽管成人学习第二语言的动机不同，但学习的过程都可以是快乐、有趣味的。第二语言教学的教师也要秉承这一理念。针对学生对传统书本、习题、讲授、考试等教学和测评方法的疲劳反应，以及传统考评内容常与实际脱节的情况，教学设计中可以引入相对轻松的电影、音乐、戏剧和演讲等内容。除此之外，针对成人应用二语的不同职业取向和兴趣爱好，还可适时进行商务交流模拟演练、播音主持演练、导游语言演练等等。但需要注意的是，这些只是辅助手段，不能将课堂变成娱乐中心。教师必须严格发挥指导者、组织者和评估者的作用。第四，身处目的语的第二语言教师还应鼓励学生克服性格障碍，主动融入到实际交流实践当中。不在目的语环境中的第二语言教师则要加倍精心策划有限的课堂时间，充实课堂环节和课堂内容，丰富教学资源，多使用直观、形象、具体的教学手段，促使成人在第二语言学习的课堂中真正感受到“乐学”的乐趣。

总之，通过分析第二语言习得的情感理论，指导教师可以在第二语言教学中培养学生的“乐学”情绪。通过分析阻碍成人“乐学”第二语言的因素，促进教师教学理念和方法的改进，使成人第二语言学习真正做到“乐学”。需要注意的是，在开展第二语言教学的过程中，由于“乐”的程度难于把握，应特别注意内容设计的科学性、评估指标设置的合理性，要以严谨的治学态度确保“乐学”模式沿着正确的轨道前行，培养积极情绪，构建“乐学”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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