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
一、 引言
近年来,金融发展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成为学术界争论的焦点。而金融已经是现代经济生活运行的核心,与每个人息息相关。当前,金融已经凌驾于物质生活之上,成为经济长足发展所不可获取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涵盖着与物价紧密联系的货币供给、银行与非银行金融机构体系、证券市场、保险系统、短期资金拆借市场以及国际金融诸多方面。而金融商业史就是要分析金融组合产生、发展、沿革的历史轨迹,活动的背景,条件(政治、经济、文化、军事或国际的),活动的特征,职能作用,典章制度,地位走势,重大事件,代表人物等方面,进而寻根溯源,考察追述、描绘和探析金融的来龙去脉、源远流长,以期知古鉴今,昭示未来,自觉把握当前的前进方向。学界关于票号研究著作颇丰,而站在金融转型的角度去审视票号的文章甚少。本文拟从更加宏阔的视角,侧重研究政治体制对票号转型的影响,为今天中国金融事业的发展与前进提供可资借鉴的理论指导,弥补当前关于金融崛起路径的缺失。
首先,文章在已有研究基础之上,从现有成果较薄弱环节切入,重点对票号转型失败的原因进行探析。其次,山西票号作为金融发展史的一大亮点,对其发展转型失败的研究具有较大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最后,学界对票号失败的原因探析较为全面,针对票号本身的研究亦毫无意义。笔者在整理与阅读英格兰银行史与票号史料过程中,发现二者发展过程中诸多相似性与可比性,而当前针对二者比较研究得成果较少。故此,作者通过对比二者发展脉络来分析票号的失败,不在就票号而言票号,从新得角度分析票号得转型。
二、 票号转型的脉络
有关转型一词的定义,涵义丰富。而金融的转型主要体现在其经营方向、运营模式及其相应的组织方式、资源配置方式的政体性转变,是对金融机构竞争优势的重新塑造、对其社会价值的提升,达到新的金融形态的过程。票号转型主要从国库代理、兑换券发行及其与其它银行的关系三个方面讨论。
(一) 国库代理的开端
银行国库的代理主要是指为政府转移财富;政府提供贷款;充当政府存款机构;为政府处理税收;接受政府的债券、年金、国库券等政府债券等。从1861年开始,由于太平天国运动的打击,迫使南方各省不能按照向例由陆路向北京解运京饷,严峻的现实使得清政府放弃严禁交商汇兑京饷的规定,而于1862年通令各省督抚将京饷交于实力较为雄厚的商号“设法汇兑,总期妥速”,1这一变动开启了票号业务转型的开端。因此,票号代理国库的开端是从为政府转移财富即官款汇兑开始的,但这一业务的开展也出现诸多反复。
(二) 兑换券的发行
除去观代理国库业务的开展之外,银行是否取得法律所认可的纸币专有发行之权是其转型程度的主要判定因素。如英格兰银行在其创立之初便具有法律认可的纸币发行之权,“根据政府借款一百二十万镑之协定,享有发行权”“但银行有三种特殊权利…特殊权利者,收受公家存款,规定股东有限责任,与发行纸币也”山西票号在其经营初期并未发行银钱票,在随后的发展中为了便于拨兑银两,票号便开具一种临时便条,凭票付款,名曰“小票”,即银钱票,面额从五十两到一万两,其中尤以二三百两的最多,一二千两的也不少。许多人将小票直接当作“钞票”使用,很少去票号兑换现银。同时,部库也开始用票号银票“部库放银,现闻亦用票,一纸交清,两无亏耗,偶一行之,领放俱便,似亦计之得也。”
(三) 与传统金融组织关系的演变
票号向国家银行的转变,亦要探讨其与其他传统金融组织的关系演变。票号因存储着大量公款与官员资金,且利率极低,资金存储上的优势是其他钱庄、典当的传统金融组织所不能比拟的。钱铺有相当资本自危票号所信者,始得与票号为交易”“本地钱庄资力薄弱,有赖于票庄多供给…本地之事以钱庄任之;各省间之事,以票庄任之”, 票号作为钱庄的贷款人,支撑其资金需求,助其发展。
而票号也通过贷款于钱庄,取得利息,以免利息损耗。而钱庄通过票号所给予的低利息资金,再以高利贷款给商人,取其利差,各取所需。此外票号“又有时贷付于各大商人等,其手续多由钱庄经手。而钱庄之愿为经手者,从其中可以渔利。”因此票号与钱庄、银号之关系极其类似于英格兰银行与其他地方银行“票号之对于钱铺,常为保护之意义。
此外,票号在经理国库的过程中,还承担甲午战争赔款的汇兑,以“中方代表”的身份直接将赔款汇至上海。在甲午、庚子赔款中,给予了清政府极大的支持。仅重庆的十六家票号足有半数可以认为半官方机构,因为他们经手相关的各省汇到北京户部财库的公款,此外还担任汇兑捐纳官职的款项并转发文凭、执照等事。
三、票号转型失败的原因探析
中国金融事业,政府向无一定之政策以统制之,每与事变发生,则影响所及,必致金融梗塞。1894-1911年间,金融环境变幻莫测,且竞争愈加激烈。外国银行的竞争及业务上的优势不断侵蚀,加之自户部创立银行,各处银行林立,暗夺票商之权力,生意因之减色,“如我行所收存各款出息不过四厘,该银行则加诸我也,且能日日生息,随便提用,此我行所难行也。存银者既可多得利息,又能随己之便,况系国家所设银行,则我行之存款所以日见其少也。我行收交汇款按市核计,银行则不然也,官款到处皆存本行,所以私款亦叫我行减费。”
有关票号的失败,根据对史料的整理有如下几方面的原因:其一,票号面对金融环境的变化及洋行、户部银行的竞争在持续的倒账风波中荆棘难行。以存款而言彼则五六厘,而我则四厘也。以运款而言彼则钞票,我则汇兑也,且金库全归该行,贷借必有抵押,已难相提并论。其二,在辛亥革命之时,票号放出的资金,丝毫不能流转。为维护票商信誉,三年之间,对于百万元的存款,须付三厘利息,所以每年利息,也得三万六千两。各票庄的存款总额,大半有好几百万,因为资金不能流通,而白付利息者很多,有不少的票庄因此倒闭。其三,金融恐慌下的倒账风波。“独我西帮票商,外欠则处处倒账,欠外则人人提款,加以各省钞票折收,势益不支”其四,未能顺应潮流及时组织银行。三晋银行成立之事,在票号领导人的抵制下扼杀在摇篮之中。
四、 结论
票号创设之初,仍处于封建君主的统治之下,政府的财政困境推进其向国家银行的演变,而官商之间一直属于隐性契约。此外,官商地位的不平等导致票号所具有的官款汇兑特权为获得法律认可,其银钱票的发行继而受阻,户部银行的成立进一步加剧破坏的衰败。专制政体从政治上阻碍了票号的国有化,从经济上打击了资源向金融市场的流入,衰败风波在辛亥革命之后加速蔓延,倒账不断,存款给息继续,票号资金断裂继而退出市场。因此,中国金融强制性制度变迁的路径依赖,导致政府必然会在金融構建的过程中加入其中,强制性的引导我国中央银行乃至新财政金融的构建,这是中国金融财政的特色,不同于任何西方国家,所以票号自主转型的失败是一个必然的结果。(作者单位:山西大学)
参考文献
[1] 中国人民银行山西省分行、山西财经学院、黄鉴晖等.山西票号史料(增订本).太原,山西经济出版社,2002,1-203。
[2] 吴承明.中国资本主义与国内市场.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5,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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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杨德森编译.英格兰银行史.北京,京华印书局,1926,7-126.
[5] 高叔康.山西票号的起源及其成立年代.食货半月刊,1937,3-6.
注解:
① 见《清上谕档》(同治元年十月十一日,1862年12月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