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茹娜PENG Runa
武汉纺织大学,武汉 430073 (Wuhan Textile University , 430073Wuhan)
张仃先生是中国当代艺术史上难得一见的“通才”,在艺术设计、艺术设计教育与艺术设计理论研究等方面均取得了极佳的成就。张仃的设计作品呈现出鲜明的政治文化特色,但更为可贵的是,他却不局限于某一设计门类,而是从容地游走于各个设计门类之间,并以“大设计师”的气魄,创作了大量具有中国民族特色与时代气息的作品。遗憾的是,目前学界对张仃的研究主要集中于绘画领域,而对张仃艺术设计问题的探讨及研究却不太给力,这从收录的近30年研究张仃的两部文集即可看出:在《张仃追思文集》(2011年)中,探讨艺术设计这个主题的文章只有7篇,占文集全部文章的7%;而在《大家谈张仃》(2009年)中,则只有2篇,占所有文章的4%。而值得一提的是,这些文章均限定在某一设计门类、针对某个设计问题进行的探讨,并未系统、深度地研究张仃的艺术设计行为和艺术设计思想。有鉴于此,本文以张仃的艺术设计活动为线索,以其作品与所撰写的论著为依据,探讨其艺术设计思想,而试图弥补现有的缺憾,并期望对当代艺术设计人才的培养和设计民族化探索能够有所启迪有所帮助。
张仃将构建理想的生活方式作为设计的第一要务,将服务生活视为设计师的职责、权利与义务,提出“工艺美术就是为了设计生活而存在的”[1]。他为《装饰》杂志创刊号设计的封面,便是这种观点的最佳图式:封面中龙舟上飘扬着的四面彩旗,用简洁的视觉符号,指代了民众最基本的生活需求——衣、食、住、行,以此来强调设计的目的与指向,并将设计软着陆于生活本身。
张仃20世纪40年代在延安的设计活动是其为生活而设计的最早实践。他用当地最廉价的材料——土纸、土布、土毛毡、土瓷窑、土农具,为作家俱乐部设计出兼具功能与审美价值的屏风、茶桌、马扎、折叠椅、陶罐、陶碟、壁灯等产品,使其成为了延安贫瘠土地上“最为浪漫”的文化区。此外,他还为延安大生产运动做产品包装设计,为五省联防军政治部宣传队设计秧歌队服装,借助独具的设计匠心以弥补延安物资的短缺,因而丰富美化了当地军民的文化生活。
在所主持的设计教育活动中,张仃亦能坚持设计的目的是“要美化生活,要使生活艺术化和精致化。”[2]如在中央美术学院工艺美术系主持教学工作时,他大胆摒弃以往工艺美术教育所走的权贵路线,将教学内容与大众生活密切联系。他在陶瓷专业大力发展日用瓷器设计,并将包装装潢设计、书籍装帧设计以及环境艺术设计等与人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的内容纳入教学范畴。此外,他还根据当时企业对设计人才的实际需求,在染织专业基础课程中增设了机印花布设计,并将此作为教学的重点。因其以身示范,“为生活而设计”的教学理念迅速辐射全国,影响并带动了所有的工艺美术院校。
为了让设计更好地服务生活,张仃主张设计师要深入生活。他认为,艺术家创作的“财产”是“埋藏在大众生活中间的艺术资源”[3]。为了说明这个问题,就有必要结合张仃的设计作品了:其题材、内容、风格、图式,均烙上了鲜活的生活印迹。例如,在20世纪四、五十年代,为了为延安军民创作较高质量的宣传年画,他深入当地民众的生活之中,从中寻找创作的素材,并多次让老乡对自己的设计稿“提意见”。《实行民主改革》、《儿童劳军》、《喜气临门》、《人民翻身兴家立业》等作品,特征鲜明,既有从生活中提炼、具有象征意义,而且最能表明地域特色的视觉符号,也有对生活场景去粗取精的再现描绘。其中的人物造型既非凭空设想,亦非公式化的借鉴,而是源自对生活细致入微的观察,是让人真切可感的边区农民、农家儿童的典型。这批作品,不仅是对当时农村生活场景最为真实的再现与写照,还以最贴近农民群众思想情感的艺术形态,唤起受众情感的共鸣,从而达到了最佳的宣传效果。
服务大众生活是张仃艺术设计哲学观念的真实反应,亦是其设计伦理观念的直接反应,这一观点构成了其设计思想的主线,体现了张仃作为设计师关注人类命运的强烈责任感和责任心。
从设计形态上看,张仃的作品通常呈现出极强的装饰性。无论是平面的标识设计、邮品设计、招贴设计、书籍封面设计,还是立体的包装设计、展示设计、室内设计和景观设计;无论作品的主题是为政治宣传服务,还是为人民大众的生活提供帮助,总是彰显着浓郁的“装饰性”氛围。倘若回顾张仃的艺术人生,不难发现,他的许多设计活动也总是围绕着“装饰”二字展开的。例如在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创建初期,当学院在“作坊之路”与“设计之路”两种办学思路间举棋不定并引发争论时,他却毅然跳出两种办学理念相互冲突的圈子,选择了一条务实的“装饰之路”——以“装饰”作为学院教学的特色,而先后设立了装饰工艺系、装饰绘画系与建筑装饰系,并引导师生展开了较大规模的社会性装饰设计活动,因此在学院逐步形成了传统与现代并重、以装饰性为基本特征和功能价值的装饰风格,而此风格则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作为最能代表学院特色的教学风格被沿袭下来。另外,他主导创办的中央工艺美术学院第一份综合性学术刊物就是以“装饰”命名的,由此可见,“装饰”对张仃而言,具有特别的涵义。
张仃认为,“装饰艺术最能负载人类的理想”[4]。在此,他把装饰的形式与人类的理想追求联系起来,并由此开始探索艺术设计之中装饰形式的存在价值与表达方式。1956年,他利用在法国主持巴黎国际博览会中国馆设计的机会,参观了法国各大艺术博物馆与画廊,并专程到法国南部拜访了毕加索。这次法国之行让他有幸目睹了西方著名现代绘画大师的作品,也让他得出了这样的结论:“最好的绘画都是具有装饰性的,而且装饰艺术在形式表现上是不大考虑科学因素的,只强调表达出人性中最本质最真诚最美的东西。”[5]由此可以认为,他冲破了艺术形式的束缚,摆脱了视觉模式的限定,将目光投向对精神与人性的关注,并由此进入到设计文化的心理层面,便在此过程中,洋溢着对装饰形式探索的挚爱之情。因此,在20世纪60年代,他开始使用中国传统绘画的工具,临摹西方现代绘画大师的作品,探索令人愉悦的装饰形式,创作了大量具有厚重民族美学气息的现代装饰绘画。
为了让“装饰”的形式能够唤起受众的审美共鸣,从而更好地表达“理想”,张仃开始致力于中国民族绘画装饰风格的研究。他认为“装饰性”是中国艺术的重要特征,而“装饰风格”则是人类在把握现实基础上的“艺术的提高”[6]。他试图在广阔的历史空间中揭示装饰形式的造型规律,将中国传统绘画艺术与民间美术作为参照对象,在变化与统一、对称与均衡、重复与渐变等中西方艺术所共有的装饰规律之外,又总结了中国特有的装饰法则,如将抽象概念具体化、将具体对象抽象化、对现实赋予理想、突破时间与空间束缚、注重典型、强调线条的装饰性等。此外,他还分析了同一时期装饰艺术设计大师张光宇的装饰造型规律,概括出“先放后收”、“以大观小”、“方中见园”、“奇中寓正”四条装饰法则[7]。他将这些“装饰”规律与“装饰”法则运用在设计实践之中,真诚地表现人类生活中人与事物、人与社会理想的秩序关系:《洱海渔家》借用中国传统绘画的装饰意象创作理念,以柔和细腻的笔调勾画出理想中和谐的社会状态;《苍山牧歌》糅合西方现代绘画与中国民间美术的装饰手法,以热情奔放的笔调歌颂理想中勃发的生命力量;《顶罐女》借鉴印象派的装饰性笔触,激情洋溢地描绘了理想中的青春美。
张仃设计作品中的装饰形式与精神向往的理想选择是高度一致的,装饰的设计形式,是思想内容的理想化呈现;张仃用“装饰”提升审美,并将理想融入其中,通过装饰的形式以满足生活对设计的审美期望,从而繁荣了精神生活,激活了生活艺术化的生成。
张仃认为,唯有具备民族特色的设计,才是最为国际化的设计。因此,他的设计作品以民族风格见长。如所设计的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会徽,让人从端庄的构图、熟悉的视觉符号与鲜艳的民族色彩中,体味到中华民族特有的精神气质;其所设计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国纪念》邮票,让人从兼具观念表述与审美追求的视觉图式中,体察到鲜明的民族审美趣味;张仃的出国展示设计,也广泛地从中国传统建筑、绘画、园林景观、民间美术等民族艺术形态中提炼出美的元素,向世界人民展示了中国当代艺术设计的民族形式……
张仃将民族特色作为设计立足于世界的基础与资本,并通过学习、研究本民族的传统艺术来夯实设计的民族文化根基。对于民族艺术遗产,他首先指出要继承民族精华,剔除封建糟粕,要师“古人之心”而不师“古人之迹”,并以齐白石、黄宾虹为榜样,强调继承与创新的重要性与统一性,提出要在继承的基础上创造,要创造性地继承。他把对设计民族形式的考量提升至文化的层面,认为设计将反映民族文化水平的高低,并因此更为关注设计的民族文化内涵与地域特征,注重设计对传统文化与民族艺术的吸收、延续与发展,强调设计若没有民族特色,将“空泛乏味,一片苍白,没有个性”[8]。
中国近代的艺术设计教育从孕育到萌发时期,均为模仿国外,尤其是欧美和日本。之后,张仃则明确宣告了自己要“建设一个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工艺美术大学”的愿望与呼声[9],并反复强调“工艺美术设计也应该建立中国自己的学派”[9]。张仃在中央美术学院实用美术系主持教学工作时,一再鼓励学生学习中国的民族图案,甚至带领师生到全国各地搜集优秀的民族民间艺术作品,并利用北京优越的条件,安排学生到故宫等历史建筑所在地,临摹这些民族风格建筑上的石雕、木雕、石刻、砖刻图案,从而积累了大量珍贵的民族图案素材,也打破了一味照搬日本教学内容,局限于画二方连续与四方连续的训练惯例,将民族艺术形态的学习作为教学的重要内容。张仃认为设计只有沿着历史的脚步,并在此基础上不断创造、延续和发展,才能取得丰硕的成果。因此,他在设计教育中尤为重视学生对中国工艺美术史的研习,将学习工艺美术史视为让学生了解中国民族艺术特色与民族审美特质,探索设计民族形式的重要内容与环节。此外,张仃认为学习中国传统绘画不仅能够提高学生的动手能力,也是体验中国民族审美情趣的重要方式,这将有利于丰富学生的民族艺术修养。因此,当他在中央工艺美术学院主持全院的教学工作时,规定设计专业的学生都必须学习中国绘画的相关课程。当有人对此提出质疑时,他强调指出,“我国工艺美术与民族绘画,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汉唐以来,无论染织……都与当时的绘画发展一脉相承”[10],并坚定地表明:“只要肯定工艺美术专业必须具有民族特色,那么体现民族精神的中国绘画课仍不能取消”[5]。他以这种增强设计教学中对中国民族艺术研习的比重,教育学生尊重本民族的传统艺术的方式,潜移默化地将民族艺术精神植入学生的设计思维与设计理念之中,并由此开创了艺术设计教育的“中国学派”。
打造民族特色是张仃对中国民族艺术炽热的情感表现,也是他对中国当代艺术设计发展道路的冷静的理性思考。在理性与感性的交织中,其作品传达出激动人心的民族美感信息,并以巨大的辐射力量,深刻影响着同时代中国设计的审美取向与发展方向。
张仃将中国民族艺术遗产划分为由职业艺术家创作的“古典艺术”或“宫廷艺术”,以及由人民大众创造的“民间艺术”两大体系,强调“任何国家人民艺术的全貌,都要包括古典的和民间的两大部分,民族优良传统的继承关系,也是两个方面的,漏掉任何一方面,都是严重的缺陷。一切艺术只有在这个基础上提高、创造,并适当地吸取外来的进步因素,才能向前发展。”[11]如所周知,自古以来,中国艺术史上一直存在着重“宫廷”而轻“民间”的传统,而张仃却将中国“民间艺术”作为中国民族艺术遗产的两大体系之一,自有其内在的原因。他认为“民间艺术”是劳动人民为了满足自身社会生活需要,在生产中自发创造的视觉形象艺术,而不是为了商品生产与政治需要而进行的功利性创作,因而这些作品真诚、质朴,只是要求能够表达美好的愿望即可。张仃甚至认为,尽管民间艺术的形态会让人觉得不够成熟,甚至让人感觉到粗野,但与“宫廷艺术”相比较,自己却更喜欢“民间艺术”对生活的热情,以及作品中强烈的生命活力与热烈奔放的情感流露,因此他将其视为艺术创作中最为可贵的“清新之气、自由之气、欣欣向荣之气”[12]。张仃将民间艺术视为设计中不可多得的视觉形态资源,因此极力主张设计必须吸收民间艺术的营养,并立志要“为‘民间艺术’争取存在的地位”[12]。
张仃用尽一生来挖掘、保护、高扬民间艺术。他带领师生深入民间,调查、挖掘、搜集、整理散落的民间艺术宝藏,寻找民间艺术的传承人,并将自己多年收藏的民间剪纸作品汇集成册,由大东书局于1951年正式出版了中国第一部全彩页的《民间剪纸选》。之后,他又搜集、整理全国各地的民间玩具,于1957年出版了《民间玩具》一书。他开创性地将民间艺术引入高校课堂,如在中央美术学院实用美术系和中央工艺美术学院主持教学工作时,就将民间艺人请上了学校的讲坛,同时建立了民间艺术工作室,开展民间艺术的研究探讨、承传延续工作。此外,他还积极策划并主持各种民间艺术学术研讨会,撰写文章,推介民间艺术家与民间艺术作品,探讨民间艺术在现代设计中的应用、民间艺术的本体与现状,以及民间艺术的推广与普及。而其撰写的《工艺美术之根》这篇论文更是从工艺美术与造型艺术之“根”的角度将民间艺术推到了最为主流的位置。
张仃被民间艺术超时空的造型观所吸引,他认为,民间艺术的创造者是民间的大众群体,因此,其艺术形态无疑更能反映中国本原的美学观,更具民族特质与地域文化特征。而民间艺术毫无羁绊的想象,以及由超越现实的“表象”而进入理想的“意象”境界,更让他欢欣鼓舞,心向往之。他研究民间艺术的审美创造特征,并发现了其美学价值。于是顺时而动,扎根民间艺术,从中获得丰厚的营养,并将民间艺术纳入新的视觉范式之中,以此来活跃创造、激发设计中的美思妙想,创作了大量具有传统文化意趣与地域风格特色的现代作品。他设计的《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纪念》邮票与《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国纪念》邮票,将五星红旗、天安门、宫灯、华表等具有象征意味的符号并置在一起,从而构建了强烈的运动张力,给人以大气磅礴、气势雄浑之感,这正是从中国民间艺术超时空的造型观中得到的启发。张仃为全国漫画展览会设计的宣传海报,则借用了中国民间艺术创作中最为常见的图腾造型观与五行色彩观,画面中的公鸡、蟾蜍、壁虎、蝎子、蜈蚣、蛇等均是观物取象的动物符号,他结合经验知识与感性印象,抽取对象最为显著的形态特征,并用观念的造型语言与主观的五行色彩来追求完美的意境表达,使作品呈现出民间艺术的乐观精神与中华民族的审美情趣。
正是在扎根民间艺术的思想主导下,张仃设计作品的视觉形式呈现出民族认同感,并最终形成了一种具有历史传统的民族装饰风格,从而深刻影响了中国当代艺术设计民族形式的欣赏态度与艺术主张。
张仃认为,“科学和艺术是一致的”[13]。他认为优秀的设计既有实用之理,亦有审美之求,必然是实用与审美的完美统一,是科学与艺术的高度结合。他承认设计的物性,以及科学进步对造物的积极影响,并以开放的心态接受新技术与新工艺,将科学技术视为造物的重要手段,强调设计对工艺流程的了解与掌握,重视对先进技术的学习与运用。当他看到桃花坞年画传统的手工制版工艺无法满足民众日益扩大的需求时,建议采用现代印刷技术来增加产量、提高效率。与此同时,他还建议浙江传统的玉米皮编织工艺要借助现代化学处理手段以解决作品易于发霉的问题,建议民间染织工艺要利用科技手段解决掉色的问题。20世纪80年代,在走访了许多“不景气的”藤编厂、挑花厂、抽纱厂、银器厂之后,他更是一针见血地指出,落后的科学技术正是造成中国民间工艺品在国际市场上失去竞争力的重要原因之一,并由此强调“艺术要提高,科技也要提高”[14]。
张仃将设计置于一个大学科群中,强调设计知识结构的“整体性”。在《提高商品包装装潢设计艺术水平》一文中,他指出商品包装“是包装设计、包装材料、包装机械以至包装储运一整套有着相互联系的总称。”[13]66-67这是张仃在《考工记》中强调工艺技术的综合运用而提出的“一器而工聚”的思想之上,对现代设计提出的更高要求,他科学地指明了设计作为一门学科的综合性与交叉性问题。他认为,“从事商品包装装潢设计与从事一般美术创作不同,不但要画出来,更重要的是要做出来,要善于发挥工艺制作和材料的特性,要考虑到制作、陈列、运输、销售、实用等方面的因素,要具备科学的态度。”在此,张仃从材料学、机械学、运输学、市场学、经济学等学科角度来审视艺术设计,强调设计与其他学科的沟通、交叉与结合。他以科学的态度对待艺术设计,用开阔的视野打通了森严的学科壁垒,并进一步指出,“没有好的设计,也就不可能推动和它密切相关的包装材料和工艺制作的发展”,“现代工艺材料的科学进步,就必然改变了包装设计的许多方面,因此它促进了包装设计艺术的新风格的逐渐诞生。”[13]66-67而由此强调艺术设计与科学技术、与其他学科知识的相互补充、互为促进的关系,这是他对艺术设计理论的进一步丰富与深化。
从张仃的设计作品中,亦能看出他所倡导的科学设计观。如“材有美”是其建筑设计、产品设计等秉持的重要的传统理念之一。他在北京九龙山设计的寓所,用原色木材搭建框架,用天然石材垒成墙壁,保留了建筑材料的自然之美。而他为延安作家俱乐部设计的家具,将那些看似平淡无奇的廉价的乡土材料进行巧妙适宜的加工,从而让设计的产品达到令人赏心悦目的效果,这既是实用与审美的完美结合,也是科学与艺术的珠联璧合。此外,张仃的宣传漫画设计、标徽设计、邮品设计、动画设计等作品,均是以科学的探索精神,从纷繁复杂的民族、民间艺术形态中提取美的规律,并在充分发挥功能的前提下,在设计中自然地糅合了审美的诉求。
张仃的艺术设计思想对今天的设计有着难以消除的影响。以上五个方面的内容概括了张仃的设计目的观、设计审美观、设计形式观、设计创作观和设计技术观。张仃通过设计表明了他提高生活质量的审美主张。张仃从生活的需要出发,注重对民族文化艺术的继承与发展,并努力探究最具民族认同的装饰形式,从而让设计的受众从设计作品中获得精神上的满足。
在国家高度重视艺术设计的民族文化创意与核心竞争力以及艺术设计人才培养的今天,将张仃的艺术设计思想进行梳理、归纳,目的并非是要让今天的设计师在艺术设计中简单地复制张仃的设计主张,而是期望着今天的艺术设计与艺术设计教育能够从中找到借鉴,从而在张仃等中国第一代设计大师的成就上,继续书写新的历史篇章。
[1]张仃.阐旧邦而辅新命[A]∥.雷子人,编.张仃文集.济南:山东美术出版社,2011:46.
[2]张仃,李文儒.张仃:植根民间(上)[J].紫禁城,2009(4):18-27.
[3]张仃.画家下乡[A]∥.雷子人,编.张仃文集.济南:山东美术出版社,2011:22.
[4]邹文.理想守望者张仃[A]∥.李兆忠,主编.大家谈张仃.北京:紫禁城出版社,2009:165.
[5]张仃.中国蜡染艺术•序言[A]∥.雷子人,编.张仃文集.济南:山东美术出版社,2011:290.
[6]张仃.试论装饰艺术[A]∥.雷子人,编.张仃文集.济南:山东美术出版社,2011:104.
[7]张仃.张光宇的装饰艺术[A]∥.雷子人,编.张仃文集.济南:山东美术出版社,2011:184-185.
[8]张仃.中国山水画的丰收[A]∥.雷子人,编.张仃文集.济南:山东美术出版社,2011:269.
[9]张仃.与人民共和国同步——中央工艺美术学院建院四十周年[A]∥.雷子人,编.张仃文集.济南:山东美术出版社,2011:137.
[10]张仃.现代美术作品选•前言[A]∥.雷子人,编.张仃文集.济南:山东美术出版社,2011:306.
[11]张仃.来自民间——看罗马尼亚民间艺术展览会后[A]∥.张仃.张仃画室•它山文存.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2005:48.
[12]张仃.一个赞赏者的话——为“民间玩具”出版[A]∥.雷子人,编.张仃文集.济南:山东美术出版社,2011:293.
[13]张仃.提高商品包装装潢设计艺术水平[A]∥.雷子人,编.张仃文集.济南:山东美术出版社,2011:66.
[14]王鲁湘.张仃与工艺美术·上篇[J].浙江工艺美术,1998:(3):30-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