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十八大以来反腐倡廉建设的回顾与思考

袁绍东

（中共阜阳市委党校 安徽阜阳 236008）

一、十八大以来反腐倡廉建设取得的成绩

1.理论定位更加突出。首先表现在对反腐倡廉建设在党建总布局中的次序排列进行了重新定位。党的十八大提出，全面加强党的思想建设、组织建设、作风建设、反腐倡廉建设、制度建设。而在此前的官方表述中，反腐倡廉建设一向被置于最后一项。出现这种变化，透露出我党对各种党建问题轻重缓急的重新考量。其次表现在反腐倡廉建设时常出现在高层领导的讲话中。如，2012年11月，十八大报告指出，腐败问题解决不好，就会对党造成致命伤害，甚至亡党亡国；2013年1月，习近平在十八届中纪委二次全会上强调，要坚持“老虎”、“苍蝇”一起打……不管涉及到谁，都要一查到底，决不姑息。2013年1月，王岐山在中纪委委员学习贯彻十八大精神研讨班上强调，坚持标本兼治，当前要以治标为主，为治本赢得时间等等。

2.终极目标更加清晰。党的十八大报告指出：“反对腐败、建设廉洁政治，是党一贯坚持的鲜明政治立场，是人民关注的重大政治问题。”[1]（P50）这一论述把“建设廉洁政治”作为反腐倡廉建设的目标鲜明地提了出来。反腐倡廉建设尤其是反腐败建设只是建立廉洁政治的一个突破口，其会沿着“反腐败——规范权力——政治体制改革——建设廉洁政治”这一逻辑向前推进。廉洁政治与腐败政治是根本对立的，建设廉洁政治，就必须旗帜鲜明地反对腐败。

3.工作体系日臻完善。注重建立健全教育、制度、监督并重的惩治和预防腐败体系。例如，在治标的同时出台了《关于在干部教育培训中加强理想信念和道德品行教育的通知》、《中央政治局关于改进工作作风、密切联系群众的八项规定》、《关于进一步规范党政领导干部在企业兼职（任职）问题的意见》、《关于严禁公款购买印制寄送贺年卡等物品的通知》、《党政机关厉行节约反对浪费条例》、《党政机关国内公务接待管理规定》、《关于全面推进公务用车制度改革的指导意见》、《关于加强干部选拔任用工作监督的意见》等一系列教育监督制度。

4.实际效果日益彰显。十八大以来，反腐倡廉建设为全面深化改革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如政治生态日益良好，随着“打虎扑蝇”持续推进，官员贪腐行为日益收敛，工作作风逐步改善，社会风气日渐好转，2013年10月，中纪委出台《关于严禁公款购买印制寄送贺年卡等物品的通知》后，公款订购台挂历送礼的现象基本消失，正如相关企业负责人所说：“靠公款消费赚钱的时代已过去。”社会反响良好，党的向心力、凝聚力大为增强。

二、十八大以来反腐倡廉建设呈现出的特点

1.高调反腐——声似洪钟，气势如虹。首先体现在高层领导的日常讲话中，甚至在外事活动中也涉及这一话题，如王岐山2013年4月在北京会见越共代表团时说，党必须首先战胜自身的风险和挑战，坚持党要管党、从严治党……推进党风廉政建设和反腐败斗争。表明了高层领导对推进反腐倡廉建设的决心与思路。其次，在全党全社会大力营造反腐倡廉建设的舆论氛围。例如，6月30日下午，中共中央决定开除徐才厚党籍，晚上7点《人民日报》在其官方微博发表“打老虎，刑要上大夫”的人民微评，随后播出的《新闻联播》用近6分钟的时长报道了徐才厚等被开除党籍的消息。人民网、新华网、新浪网等网站首页报道了这一消息，7月1日晚上，央视《新闻1+1》对这一问题进行了专题关注。从7月1日至3日，《人民日报》就徐才厚案连续刊发评论员文章。这三篇文章分别是《铲除腐败决不手软》、《法纪面前没有例外》、《军队形象不容玷污》。连续3天，央视新闻联播口播了评论。

2.力度空前——有贪必肃，有腐必反。一是反腐剑指全方位。反腐清单表明，从沿海的广东到内陆的山西，从国企到高校，从军队到政法系统，反腐败是全方位的，没有哪个地方哪个领域可以成为腐败分子的藏身之地。二是数量空前。据统计，从十三大至十八大近20年“打虎”史上，共有超过130多名省部级以上官员因贪腐行为遭到查处，十八大至今不到两年就有30多名，其中有周永康、徐才厚、苏荣等大老虎。查处的因违反中央八项规定被通报的人数更是不计其数。截至2014年6月30日，自中央八项规定实施以来，全国共查处违反中央八项规定精神的问题47 150件，处理人数61 703人，给予16 296人党政纪处分。[2]三是“三虎齐打”打破惯例。表明了“打虎”再无禁区、再无特例。“三虎”表现为下山虎、上山虎和纪检虎。下山虎：即为那些退居二线或退休的官员，打破了“退下来即安全”的惯例。如四川省原人大常委会副主任郭永祥等；上山虎：带病提拔被打破，养痈遗患不复存在。如被认为大有前途的新星万庆良等；纪检虎：敢于向自身开刀，有力地回应了人们对“纪委谁来管”的疑虑。如魏健、曹立新等。四是深挖根源。除了挖出“下山虎”外，还指“窝案”现象，例如四川官场、湖南衡阳贿选案、中石油腐败案等。

3.手段升级——完善机制，讲究策略。一是注重完善机制。在教育方面，出台《2014～2018年全国党员教育培训工作规划》、《关于在干部教育培训中加强理想信念和道德品行教育的通知》，筑牢反腐倡廉建设的思想防线。在监督方面，注重发挥中央巡视的作用，十八大以来，共进行了三轮巡视，再加上正在开展的第四轮巡视，实现了中国内地中央巡视全覆盖，巡视工作流程、工作程序、监督内容、工作方式等日益完善。二是讲究策略，注意工作方式方法。重视现代信息技术：2013年9月，开通中纪委监察部网站，设置举报专栏，增强了纪委工作透明度，有利于与群众的交流与互动。查处速度加快：如海南省原副省长冀文林，从2月18日被立案调查到27日被免职，仅用时9天；山西省原副省长杜善学、山西省原政协副主席令政策，从6月19日被调查到6月23日被免职，中间只有4天；“大老虎”徐才厚从被调查到被开除党籍也仅用3个半月。用最短的时间调查清楚来回应群众关切，提升了群众对中央反腐的信心。点名道姓曝光，不回避：中纪委网站的曝光台对违纪主体、违纪行为、处理结果等写的一清二楚，改变了过去经常说的某单位某某等，起到了极大的威慑作用。加大对“裸官”的治理力度：“裸官”属腐败“高危人群”。针对“裸官”问题，中组部下发了《配偶已移居国(境)外的国家工作人员任职岗位管理办法》，并对5类重要岗位“裸官”进行了清理。

4.机构调整——缩小外延，增加内涵。主要体现在对纪检体制的改革与调整方面。纪委的主业是监督执纪问责，然而在实践中，纪委参与了过多的具体事务，导致其职能中存在越位、错位和缺位现象。十八大以来，中央纪委监察部两次对内设机构进行了调整，围绕主业，增加执纪监督科室和一线人员，新设纪检监察干部监督室，切实增强了反腐办案力量。省纪委改革也已全面铺开，计划于年底全部完成。从31个省(区、市)纪委内设机构调整方案来看，他们的思路和中纪委是一样的，增设纪检监察干部监督室，更加聚焦监督执纪问责主业。改革完成后，全国省级纪委纪检监察室总数将达到231个，新增61个，增幅达36%。[3]

三、当前反腐倡廉建设面临的形势

1.反腐倡廉建设任重道远。（1）从腐败行为自身来看。首先，腐败领域多方位。凡是存在公权力的地方，几乎都存在腐败现象。从地域来看，既有沿海，又有内地；从部门来看，既有重点行业和部门，也有“清水”行业与部门等等。其次，腐败主体多元化。从查处的腐败分子来看，他们中有男有女，有长有幼，学历有高有低，官职有大有小。第三，腐败方式隐蔽性。目前很多腐败行为纷纷穿上了“马甲”，如公款吃喝由明转暗，出现了微信红包、电子预付卡等“送礼神器”，通过在各种学会兼职来谋取好处等等。第四，腐败性质复杂性。例如出现了很多复合型腐败案件，在追求金钱和物质的同时，与权力、女色、甚至黑社会交织在一起等等。同时很多腐败分子都不再是“单干户”，他们结成了一个“小团伙”，形成“群蛀”现象。

（2）从腐败滋生的条件来看。首先，人的本能欲望在外界各种诱惑下极易膨胀。恩格斯说：“人来源于动物界这一事实已经决定了人永远不能摆脱兽性。人之‘兽性’，主要表现在人类与生俱来的与动物无异的最主要的本能欲望，即性欲、权力欲、贪物欲等。在这些欲望上，人与动物完全一致。”[4]（P140）在市场经济条件下，面对外界愈来愈多、愈来愈大的诱惑时，人的“兽性”和“人性”之间常常存在博弈。当前，由于对权力的监管制度、制约机制等还不健全，这就使得掌权者身上的“兽性”时常多于“人性”，最终滑向腐败的深渊。其次，教育、制度、监督并重的惩治和预防腐败体系还不健全。也就是说官员不想腐、不能腐、不敢腐的问题没有解决好，工作机制没有建好。就目前制度而言，一些重要领域和关键环节还存在制度空白，有的制度缺乏针对性和可操作性，还有的制度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存在着重制定、轻执行等。

2.反腐倡廉建设势在必行。（1）全面深化改革要求加强反腐倡廉建设。改革开放以来，我们经济领域取得了巨大成就、举世瞩目。但是，与之配套的政治体制、反腐倡廉体制等方面的改革没有跟上，出现了一手硬、一手软的现象，随之而来的是一系列的问题，例如，从分配领域来看，改革开放的很多成果被少数人以权力寻租的方式霸占，导致官民对立，有的地方甚至相当紧张，全面深化改革也因此受到掣肘。腐败问题是挡在全面深化改革前面的一堵墙，只有推到这堵墙，全面深化改革才能达到预期目标。

（2）提升执政合法性需要反腐倡廉建设。合法性，是指人们对执政党的认可和支持。社科院发布的《形象危机应对研究报告2013～2014》指出，当前官员形象危机主要集中在五大风险领域，即贪、渎、色、假、枉等。在这五大风险领域中，其中，群众更加厌恶“贪”和“渎”的官员。在厌恶排名中，“贪”（30.7%）、“渎”（24.8%）位列群众对官员负面形象厌恶排名的前两位。[5]而“贪”和“渎”都属于对“公权力”的滥用，同属于反腐倡廉建设的范畴。为此，我们要顺应群众要求，坚定不移地推进反腐倡廉建设，切实解决发生在群众身边的不正之风和腐败问题，以此来赢得群众的认可和支持。

四、下一步反腐倡廉建设的工作重点

1.市场经济条件下增强党性修养。习近平指出：“理想信念就是共产党人精神上的‘钙’，没有理想信念，理想信念不坚定，精神上就会‘缺钙’，就会得‘软骨病’”。[6]（P36）

理想信念缺失，最终导致在是非面前没立场，在诱惑面前没定力，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更是如此。党性原则和市场经济的价值取向是根本不同的，党性原则追求的是无私奉献，强调的是集体主义，市场经济原则追求的是利益最大化，强调的是个人主义。作为党员干部，必须做到：既要遵循市场经济的物质利益原则，又要防止和抵制一切向钱看的倾向，处理好索取与奉献的关系；既要遵循市场经济的等价交换原则，又要防止和抵制把等价交换原则引入党内政治生活，处理好等价交换与无私奉献的关系。

此外，还要以制度的形式明确党员干部的党性责任，不仅使党员干部的党性修养有了制度依据，而且还有利于人们对党员干部党性修养问题进行监督，进而促进党员干部党性修养建设的制度化。

2.狠抓党员干部作风建设尤其是生活作风建设。作风问题是腐败的温床。回首近几年的腐败大案，一批高官皆因违法违纪问题先后落马。仔细分析一下不难发现，其“始作俑者”几乎都是作风问题，而生活作风又成为其蜕变的“拐点”，堕落往往正是从吃喝玩乐这些看似小事的地方起步的。

对党员干部来讲，作风问题从来就不是什么“小事”。“针眼大的窟窿能透过斗大的风”，如果领导干部生活作风上不检点、不正派，在道德情操上打开了缺口，出现了滑坡，就会降低甚至丧失拒腐防变的能力，就会解除反腐倡廉的思想武装，最终滑入腐败堕落的深渊。因此，加强新形势下的领导干部生活作风建设，必须从严治党，倡导良好的生活作风和健康的生活情趣，做到防微杜渐、警钟长鸣。

领导干部要严格要求自己，洁身自好，脱离低级趣味。生活作风问题不同于用人上的不正之风和贪污受贿等行为，它多发生在八小时之外，关键在于自我约束。对党员干部而言，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口，不该吃的不吃；管住自己的手，不该拿的不拿；管住自己的脚，不该去的地方不去，做到慎独慎微。

当前，我党对违反八项规定的查处非常严厉，从目前的曝光情况来看，很多都是以往被人们“见怪不怪”的问题，如开公车接送孩子上学、公款给单位职工买点福利、工作日午间喝个酒、办事人员对群众态度不好等等，这体现了我党对作风问题的重视。

3.从领导干部特别是主要领导干部抓起。习近平强调：“反腐倡廉建设，必须从领导干部特别是主要领导干部抓起。”[7]（P82）权力导致腐败，没有监督的绝对权力导致绝对腐败。然而，就目前监督机制而言，难就难在监督的对象是掌握一定权力的人。就目前来看，一些党政干部尤其是一些“一把手”仍然处在监督的真空和断层地带。这就导致一些地方、一些单位的监督工作长期流于形式。狠抓领导干部，就是让他们明白，任何人都没有法律之外的绝对权力，任何人行使权力都必须为人民服务、对人民负责并自觉接受人民监督，努力做到位高不擅权、权重不谋私。

4.要抓好有关制度体制机制的完善、贯彻和落实。加强制度建设，完善体制机制，形成科学的反腐倡廉制度架构，是当前反腐倡廉建设面临的一个重要课题。正如习近平所说：“要加强对权力运行的制约和监督，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形成不敢腐的惩戒机制、不能腐的防范机制、不易腐的保障机制。”[7]（P82）“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是对权力运行加强制约和监督的一个形象的说法。实践告诉我们，没有监督制约的权力，无论掌握在什么人手中都可能被滥用。

（1）建立健全“不敢腐”的惩戒机制。“不敢腐”就是让掌权者通过权衡腐败成本与收益后产生畏惧腐败的一种心理。当前，之所以有人敢于践踏党纪国法，就是因为我们在惩戒机制上存在漏洞，致使一部分人产生“制度不执行也没人管”的侥幸心理。只有增加腐败成本，让掌权者意识到腐败是高压线，才能大大降低这一现象和行为的发生。

（2）建立健全“不能腐”的防范机制。“不能腐”就是通过一系列的制度设计、监督体系等对权力运行的时间、空间等进行全方位的覆盖，使一些掌握权力的人想腐败也找不到制度漏洞和变通渠道，从源头上遏制腐败的产生。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强调：“把权力关进制度的笼子里，用制度来管权、管事、管人，让人民监督权力、让权力在阳光下运行。”当前，我们的制度建设基本上己经完成了“从无到有”，下一步要注重制度的“精细建设”，做到制度能够管住权、管住事、管住人。“让权力在阳光下运行”是监督的前提和保障。一切腐败现象都是违反社会公共利益的，只能在暗中进行。一旦把权力运行过程公开化，人民群众就会随时了解权力的运行情况，掌权者就难以滥用权力谋取私利。

（3）建立健全“不易腐”的保障机制。“不易腐”是指各种保障机制要到位。目前我国社会正处于转型期，快速的转型使各种各样的不确定因素越来越多。不确定因素涉及到方方面面，如个人原有的职务、待遇、退休后的各种保障等会不会在改革中丧失等等，这些不确定因素加深了党员干部对未来生活预期的不确定感，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引发了腐败思想和行为的产生。为此，要通过明确规定和合理安排解除领导干部的后顾之忧，打消他们的思想顾虑，使之远离腐败。

[1]中国共产党第十八次全国代表大会文件汇编[Z].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

[2]全国查处违反八项规定问题近5万件，处理6万多人[EB/OL].http://politics.people.com.cn/n/2014/0724/c1001-25338746.html

[3]全国省级纪委纪检监察室总数将达231个[EB/OL].http://fanfu.people.com.cn/n/2014/0702/c64371-25227059.html

[4]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3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72.

[5]蓝皮书指出官员五大形象危机：贪渎色假枉[EB/OL].http://politics.people.com.cn/n/2014/0528/c1001-25076827.html

[6]习近平.在十八届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一次集体学习时的讲话[R].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学习文件选编[Z].北京:党建读物出版社，2013.

[7]习近平.在第十八届中央纪律检查委员会第二次全体会议上的讲话[R].党的群众路线教育实践活动学习文件选编[Z].北京:党建读物出版社，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