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古汉语形式对鲁迅现代思想的归化
——以早期论文《破恶声论》为例

2014-04-09 03:22王银龙
关键词:古汉语心声鲁迅

王银龙

(重庆师范大学 文学院,重庆 401331)

论古汉语形式对鲁迅现代思想的归化
——以早期论文《破恶声论》为例

王银龙

(重庆师范大学 文学院,重庆 401331)

《破恶声论》是鲁迅留日时期写作的一篇重要思想文化论文,学界普遍认识到了其“反现代”的现代特质,但对其古文形式与思想质素之间的张力缺少必要的注意。利用现代语言哲学,可以对这种现象进行新的观照:在鲁迅的文本中,具有关键词性质的古汉语术语和概念与古文形式,在很大程度上制约和“归化”了文章的新思想;而古汉语话语方式对文章思想造成的消解、歧变和讹误,也导致了《破恶声论》并非真正意义的现代性文本。

鲁迅;《破恶声论》;古汉语形式;现代思想;归化

《破恶声论》是鲁迅早期的一篇重要思想文化论文,最初发表于1908年12月5日在日本东京出版的《河南》月刊第8期,也是鲁迅留日时期写作的最后一篇论文。“虽未写完,却是集大成之作,它是鲁迅留居日本7年来思考的结晶,是他在《文化偏至论》和其他文章的基础上对中国文化社会改革问题更进一步深思熟虑的结果。”[1]研究者一般只注重从《破恶声论》产生的历史文化背景及文本的思想文化内涵进行阐释,指出它是有着鲜明现代思想的文学文本。例如,汪晖在《声之善恶:什么是启蒙——重读鲁迅的〈破恶声论〉》(《开放时代》2010年第10期)一文中,将之定为“反现代”的现代文本;乐黛云也在《鲁迅的〈破恶声论〉及其现代性》(《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2000年第3期)中指出它“充满着现代色彩”。但少有研究者从语言本体入手,对文章的古文形式以及古文形式造成的“归化”现象作细致分析,提供另一种语言学角度的解读。

一般认为,索绪尔的语言学研究开启了现代语言学的方向,他把语言视为“一种表达观点的符号系统”,一旦离开这套符号系统,人们将无法认识世界,一切都将变成“模糊不清的浑然之物”。这种重语言思想性的语言学研究明显具有哲学化的倾向。到20世纪初,西方哲学开始“语言转向”,经历了一次“哥白尼式”的变革,即将语言上升到思想本体的高度,通过研究语言来研究哲学。哲学领域的语言研究实质上是对传统语言学“语言工具论”认识的彻底颠覆,它们认为语言就是思想思维,是世界观。正如洪堡特指出,“每一种语言都包含着一种独特的世界观”,“每种语言都包含着属于某个人类群体的概念和想象方式的完整体系”,[2]所以,“我们只能在语言中进行思维,我们的思维只能寓于语言之中”,[3]而不能脱离语言赤裸裸地存在。从西方语言哲学的语言本体论出发,重新审视鲁迅的《破恶声论》,我们或许会得到新的阐释和发现。

由于《破恶声论》全文用艰深的古文写成,其中大部分古字出自先秦、汉魏和隋唐时代的文献,带有关键词性质的思想性词汇多借用古汉语中的术语和概念,文章自然属于古汉语那套话语体系,而有别于“五四”时期形成的现代汉语话语方式。文中的新思想、新主义因古文形式的制约,而被旧有的话语方式、术语和概念所消解,甚而发生歧变与讹误,产生了“归化”现象。“归化”一词,源于韦努蒂1995年的《译者的隐身》,“是指采用透明、通顺的翻译策略,最大程度的降低译文给译入语读者带来的陌生感”。[4]鲁迅在“‘题未定’草(一至三)”中论及《死魂灵》的翻译时也提到了这一概念,以与自己的另一术语“洋气”(即翻译要体现异国情调)相对应。《破恶声论》虽非鲁迅的翻译之作,但仍属于他留日时期“介绍外国思想学说和文化文学的材料”,是“生凑”的“不好的文章”。鲁迅将此时接受到的新思想输入国内,但只能转化为国人通用的古汉语话语方式,用古汉语术语和概念阐述外来思想,以实现本土化、中国化。与此同时,旧有的话语方式、术语和概念也将新思想纳入自身体系消解、同化,使之传统化、古汉语化,即被古代汉语所“归化”。因此,《破恶声论》并不是多数研究者所认定的现代性文学文本,它更多地表现为中国古代文学的传统性,或者说中国文学由古代向现代转变的过渡性。

这样一来,《破恶声论》与鲁迅同时期写作的《摩罗诗力说》《文化偏至论》等思想文化论文一样是“最复杂、最矛盾、最有意味的”,“它表现了鲁迅从旧文化向新文化的过渡形态,其实也反映了整个旧文化向新文化转变的过渡形态。”[5]277笔者认为,厘清鲁迅早期的思想文化论文,尤其像《破恶声论》这类极具代表性的思想性文章,对认识鲁迅思想前后的发展、转变有重要意义。同时,“鲁迅是中国现代文化及文学发生过程中的一个关键人物,研究他的过渡和转变对研究中国现代文学发生有重大的意义和价值。”[5]281~282基于这一认识,我们就很有必要对鲁迅早期的代表性文章进行深入挖掘,运用新的视角加以重新阐释,为今后的深度解读提供一种可能性。

鲁迅是从旧营垒走出来的知识分子,一生跨越了旧文学和新文学两个阶段,表现在语言上就是文言和白话两个时代。“因为从旧垒中来,积习太深,一时不能摆脱,因此带着古文气息的作者,也不能说是没有的。”[6]1926年,他在《坟·题记》中坦言20年前寄给《河南》的稿子,“喜欢做怪句子和写古字,这是受了当时的《民报》的影响。”[7]《民报》主编章太炎钻研小学、倡导复古,在文章中喜用古字和生僻字句,试图恢复古代语言文字以发扬国粹,实现民族主义。鲁迅于1908年在东京《民报》社听其讲学,确立了与章之间的师承关系,所以不难理解,章太炎的刻意求古对鲁迅的文风有着直接影响。又由于青年时期阅读过不少旧书,鲁迅作文“常不免流露出它的字句,体格来。但自己却正苦于背了这些古老的鬼魂,摆脱不开,时常感到一种使人气闷的沉重。就是思想上,也何尝不中些庄周韩非的毒,时而很随便,时而很峻急”。[8]从以上鲁迅的自述看,他年轻时受所习古文的影响较深,思想上也苦于不能摆脱古人的影子。《破恶声论》采用古文写作应是鲁迅的创作习惯,也是他思维定势的结果。由于当时的中国还没有建立起现代白话体系,鲁迅的言说必须在文言体系内进行,因为他不可能超越自己所使用的语言。实际上,相对于未成型的现代白话文,古文更便于鲁迅表达自己的观点,使用起来要更加顺畅。以至于施蛰存在劝告文学青年阅读古代经典《庄子》与《文选》时说:“没有经过古文学的修养,鲁迅先生的新文章决不会写到现在那样好。所以,我敢说:在鲁迅先生那样的瓶子里,也免不了有许多五加皮或绍兴老酒的成分。”[9]但《破恶声论》绝不归于“新文章”一类,其中更免不了有“五加皮或绍兴老酒的成分”。如此一来,“旧瓶”(古文形式)装“旧酒”(古汉语术语和概念)的形态,很难支撑《破恶声论》为现代性文学文本的说法,更何谈“现代性”及“反现代性”?

《破恶声论》写于鲁迅留学日本的最后两年,当时的日本实际上已经通过明治维新走上了现代化即西化的道路。鲁迅正是通过留学学习而接受西方新思想的,但主要是以日语的方式进行接受,即他学习现代日语,以现代日语方式思考问题,吸收日语翻译进来的西方思想。由于语言决定着人的思维,语言的转变实际上就是思想思维的转变。当鲁迅在语言上日语化时,他实际上运用了不同于国内古代话语体系的新的话语方式。但当他向国人介绍他的新思想时,却不能用日语。由于当时白话还没有通行,现代汉语还没有形成,他只能用通行的文言文,把新思想纳入旧的语言体系中。新思想中的术语和概念在文言系统中并非能找到准确的对应物,即文言文和现代日语在思想层面上无法等值交换,它们是两套完全不同的语言体系,体系中的术语、概念有着巨大差异,不能混用。在这一意义上,鲁迅用传统思想体系里的古代汉语表达西方话语体系中的现代思想,其本意已经发生了歧变,并被旧的文言话语所消解,《破恶声论》也就成了被“归化”的非现代性异质文本。

为了直观审视《破恶声论》的古文形式及鲁迅在语言运用上的转变,我们不妨比对他沉寂文坛10年后发表的《随感录》,具体如下:

吾未绝大冀于方来,则思聆知者之心声而相观其内曜。内曜者,破黮暗者也;心声者,离伪诈者也。人群有是,乃如雷霆发于孟春,而百卉为之萌动,曙色东作,深夜逝矣。

——《集外集拾遗补编·破恶声论》

“个人的自大”,就是独异,是对庸众宣战。除精神病学上的夸大狂外,这种自大的人,大抵有几分天才,——照Nordau等说,也可说就是几分狂气。他们必定自己觉得思想见识高出庸众之上,又为庸众所不懂,所以愤世嫉俗,渐渐变成厌世家,或“国民之敌”。但一切新思想,多从他们出来,政治上宗教上道德上的改革,也从他们发端。

——《热风·随感录三十八》

两段文字均缘于对西方个人主义观念的思考,意在寻求对“庸众”作战的“一二士”,是鲁迅“任个人而排众数”价值观的体现。前文中的术语“内曜”和“心声”,虽与西方“个人”话语有着相似的理论内涵,模糊地概括了“一二士”应有的品质,但它们属于古汉语话语系统,带有浓重的传统文化色彩。相比于后文现代白话语境中独异的“个人”,其意义发生了明显的断裂。同出一辙的思想主张在完全不同的语言系统的包裹下,所指概念、感情色彩与体现出的思维方式也就不尽相同。正是语言方式的转变,才避免了旧式文言对西方思想的消解,现代思想观念才得以广泛传播。用古文写就的《破恶声论》必然带有中国古代文学的烙印,体现的是传统的思维方式,现代思想在这种语境中必然发生歧变。所以,只有语言体系的现代转型才能带来思想上的现代性,现代文学最终才能发生。

《破恶声论》全文共四个自然段,这里采用伊藤虎丸的归纳,将其分为三个部分:序论、总论和分论。每一部分都有一个指涉文本主旨的分论点,分论点通过一个或几个关键词表述出来,这些支撑分论点的关键词在语义上联系紧密、互相依存,一同构成了鲁迅“破恶声”的语境。如果不抓住这些关键词,我们就很难解读文本,把握鲁迅要表达的核心思想。所以,本文通过解读关键词的方法,对文章进行语言本体论的考察。

第一部分即第一自然段,是全文的序论。鲁迅开宗明义地交代了“恶声”的时代背景,即当时的中国“正一寂漠境哉”,这里的“寂漠”并不是没有声音,恰恰相反,是一种“恶浊扰攘”的状态,是充满“恶声”的嘈杂的状态。扰攘、嘈杂的世界为什么会是寂漠的世界?因为在“扰攘之世”,人们听不到“离伪诈”的“心声”,看不到“破黮暗”的“内曜”,“人各有己”、“群之大觉”的内在革命就难以达成。所以,鲁迅才要发出对“恶声”的批判,唤醒国人的“心声”、“内曜”,以立“人国”。通读首段,我们很容易找出“寂漠”、“心声”、“内曜”等关键词,它们也是出现频率较高的词汇。

“寂漠”一词,出自屈原《离骚·远游》“山萧条而无兽兮,野寂漠其无人”一句,朱熹《楚辞集注》有云:“远游者,屈原之所作也。屈原既放,悲叹之余,眇观宇宙,陋世俗之卑狭,悼年寿之不长,于是作为此篇。”[10]其对“寂漠”的解注是与庄子《天道》“夫虚静恬淡寂漠无为者,万物之本也”一句相对应的。“鲁迅对‘寂漠’的叙述是化用了庄子的观点,但又反其意而行之,将‘寂漠’界定为缺乏‘心声’和‘内曜’”,[11]视为“天地闭”和“人界之荒凉”的根源。所以,唤起国人的“心声”和“内曜”才能最终打破中国这一“寂漠之境”。“心声”一词有独特的语言学根源。汉代扬雄的《法言·问神》篇云:“言不能达其心,书不能达其言,难矣哉!惟圣人得言之解,得书之体。……故言,心声也;书,心画也。声、画形,君子、小人见矣。声、画者,君子、小人之所以动情乎?”[12]扬雄所谓的“圣人”即“得言之解,得书之体”之人,鲁迅借用这一标准形容他所呼吁的“一二士”,即能够以言、书表达自我并帮助唤醒人们“心声”的人。“心声”就是对内心的真实表达,带有圣人们自我觉醒的意思。再看“曜”字,它取自汉末刘熙的一部从语言声音角度推求字义由来的著作《释名·释天》,“曜,耀也,光明照耀也。”内曜,就是内心的智慧之光,能给众人以启迪的启蒙之光。“心声”、“内曜”两个概念与人的内在性有很大关联,是古圣先贤自我修养的理想状态,所以鲁迅将之视为当时中国社会变革的出路,体现了他对传统文化精神的吸收和肯定。但这些古代典籍中的术语,在思想特征上带有某种虚无性质,缺乏现代白话文那种“精密”,文章的思想主张自然被消解、淡化。由于鲁迅以古代文论的话语方式阐述问题,又试图回到传统文化中解决问题,其思想实际上一直被束缚在传统框架之内,没有脱离传统的窠臼。

第二部分即第二自然段,是文章的总纲领,提出了批判的对象及主要观点。鲁迅批判的对象分为两类,一曰“国民”,一曰“世界人”。晚清的中国社会兴起了两个潮流,即民族主义思潮和世界主义思潮,鲁迅的批判大体针对此两种思潮。对民族主义的批判包含了三个层面,即“破迷信”、“崇侵略”和“尽义务”;对世界主义的批判也包含了三个层面,即“同文字”、“弃祖国”和“尚齐一”。鲁迅指出这两类人在压制个人、泯灭个性方面有共同性,为揭露他们的虚伪和罪行,他在段尾连用三个“白心”来质疑这两类“伪士”,呼吁天才的出现。“白心”出自《庄子·天下》篇:“不累于俗,不饰于物;不苛于人,不忮于众;愿天下之安宁以活民命,人我之养毕足而止,以此白心。”[13]“白心”就是以“不累”、“不饰”、“不苛”、“不忮”的态度,直白其心。鲁迅借此先赞美了托尔斯泰、卢梭等人的忏悔之书,指出他们是“心声之洋溢者”,是“白心”的典范;接着对道貌岸然的“伪士”要求“先闻其白心”,使其暴露在众人面前,从而达到“荡涤秽恶”,使“个性亦不至沉沦于浊水”的理想目的。这里,“白心”一词的引用与前面所讨论的“心声”、“内曜”如出一辙,都是借古代文论中的思想术语传达自己的主张,使得叙述模糊不清,缺乏精确性。语言的巨大力量歧变、讹误了鲁迅的思想,使他的批判和反抗只能在传统的大网中左冲右撞,而无法实现真正的现代化转变。

三、四两个自然段构成文章的第三部分,展开了对第二部分中几个分论点的讨论。《破恶声论》是一个未完成的文本,只论及了民族主义者的两种主张——“破迷信”和“崇侵略”,“崇侵略”的论题还未充分展开便中断了。本文只就鲁迅对“破迷信”观点的批判进行关键词的解读。晚清的中国实际上是一个“启蒙的时代”,当时的仁人志士热衷于倡导启蒙、讲求科学、破除迷信,而鲁迅此时却为“迷信”辩护,“破迷信”的主张就是他要破的“恶声”之一。为此,他对迷信进行了重新界定,将它视为形而上的需求,是人类“心声”、“内曜”的自然表达,更是远古先民“神思”的源泉。文章五次谈及“神思”一词,它出自刘勰《文心雕龙·神思》篇:“古人云:‘形在江海之上,心存魏阙之下。’神思之谓也。文之思也,其神远矣。”[14]“神思”即指内在而真诚的丰富的想象力。鲁迅曾在《摩罗诗力说》中,把拜伦、雪莱等富于反抗精神的诗人命名为“新神思宗”,《文化偏至论》中也将尼采等人奉为“新神思宗”,意在肯定他们的创造性想象力和坚韧的战斗意识,与前文的“心声”、“白心”形成互文。此处,鲁迅又一次回到古代传统,将西方现代思想同中国远古先民的精神品质划上等号。他将西方激进的新思想引入中国意欲打破旧有观念,但却选用了“神思”这样缺乏精确涵义的概念进行表述,事实上模糊了他的思想主张。此外,文章中“贞虫”、“质力”、“官品”等无法与西方新事物进行等值转换的古汉语术语,也使文章缺乏严密的科学性,削弱了文章的批判力量。“语言的力量是巨大的,正是作为思想体系的古汉语和古代文论话语方式不知不觉地归化了鲁迅的思想,使他的思想在语言转化过程中发生了歧变。”[5]280

由以上对《破恶声论》中的关键词的具体分析不难看出,鲁迅基本上是在古汉语的话语体系内思考中国的社会文化问题,问题的提出和相应的对策借用的多是古代文论中的术语和概念,正是作为语言体系的古代汉语束缚了他在日本接受的西方思想,西方思想在古汉语化的同时也发生了“归化”。所以,《破恶声论》只能被纳入古代文论体系,不能称其为现代文学文本。与此同时,它表现了鲁迅从旧文化向新文化转变的过渡形态,反映了中国现代文化及文学发生过程中的必经阶段。

[1] 乐黛云.鲁迅的《破恶声论》及其现代性[J].中国现代文学研究丛刊,2000(3):38.

[2] 〔德〕威廉·冯·洪堡特.论人类语言结构的差异及其对人类精神发展的影响[M].姚小平,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70-71.

[3] 〔德〕汉斯-格奥尔格·伽达默尔.哲学解释学[M].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1994:62.

[4] Mark Shuttleworth, Moira Cowie.翻译学词典[Z].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4:43-44.

[5] 高玉.现代汉语与中国现代文学[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

[6] 鲁迅.感旧“以后”(下)[M]//鲁迅全集:卷五.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352.

[7] 鲁迅.坟·题记[M]//鲁迅全集:卷一.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3.

[8] 鲁迅.写在《坟》后面[M]//鲁迅全集:卷一.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301.

[9] 施蛰存.《庄子》与《文选》[M]//鲁迅全集:卷五.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349.

[10] 朱熹.远游第五[M]//楚辞集注:卷五.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79:105.

[11] 汪晖.声之善恶:什么是启蒙?——重读鲁迅的《破恶声论》[J].开放时代,2010(10):93.

[12] 扬雄.问神[M]//汪容宝撰.法言义疏:上册.北京:中华书局,1987:159-160.

[13] 庄子.天下[M]//张远山注译.庄子复原本注译:中册.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2010:623.

[14] 刘勰.神思[M]//范文澜注.文心雕龙注:下册.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493.

(责任编辑:毕光明)

OntheDomesticationofAncientChineseFormsforLuXun’sModernIdea——A Case Study of Lu Xun’s Early Article——“An Approach to Bitter Remarks”

WANG Yin-long

(CollegeofLiberalArts,ChongqingNormalUniversity,Chongqing401331,China)

“An Approach to Bitter Remarks” is an important article on thinking and culture written by Lu Xun during his stay in Japan, whose “anti-modern” traits have universally been acknowledged in the academic circles whereas whose relationship between its ancient Chinese forms and its ideological quality has remained unduly obscured. Such a phenomenon can be observed anew by way of modern linguistic philosophy, that is, in Lu Xun’s article, the ancient Chinese terms and concepts—used as key words—and forms have restricted and domesticated the new ideas of the article to a great extent; while the decomposition, ambiguity and erroneous interpretation of the ideas in the article caused by its ancient Chinese form have also led to the modern text of “An Approach to Bitter Remarks” far from its real sense.

Lu Xun; “An Approach to Bitter Remarks”; ancient Chinese forms; modern ideas; domestication

2014-06-08

王银龙(1989-),男,安徽蒙城人,重庆师范大学文学院2012级中国现当代文学专业研究生,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

I210.3

A

1674-5310(2014)-08-0018-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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