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 广 学
(信阳师范学院 文学院,河南 信阳 464000)
孔颖达(574-648),字冲远,冀州衡水(今河北衡水)人,隋唐之际的儒学大师。贞观年间,领衔修撰经学巨著《五经正义》。据《旧唐书》本传,孔颖达青年时曾在乡里“以教授为务”,并于“隋大业初,举明经高第,授河内郡博士”“补太学助教”“太宗平王世充,引为秦府文学馆学士。武德九年,擢授国子博士”;贞观六年,“累除国子司业。岁余,迁太子右庶子,仍兼国子司业”;十二年,“拜国子祭酒,仍侍讲东宫”[1]2601-2602。纵观孔颖达一生,教授生徒、著书立说几乎成为生活的全部。
《礼记》中的《学记》《中庸》《大学》3 篇,包含着丰富的教育思想(另如《曲礼》《王制》《乐记》《祭义》等篇也涉及教育制度、思想的讨论),孔颖达《礼记正义》亦加以发挥。《礼记正义》论教育,主要围绕教育的内涵及意义、教育的内容、教育者、受教者等4个方面展开。
首先,应明确儒经所论述的“教”,不同于现代意义上的“教育”一词。其一般指的是政教、教化,是君主专制时代治理社会所采取的一种重要措施与手段。《论语·子路》:“子适卫,冉有仆。子曰:‘庶矣哉!’冉有曰:‘既庶矣,又何加焉?’曰:‘富之。’曰:‘既富矣,又何加焉?’曰:‘教之。’”邢昺疏:“此章言治民之法也。……‘曰:教之’者,孔子言当教以义方,使知礼节也[2]2507。”《礼记》及孔颖达《正义》所谓的“教”,亦指的是政教、教化。如《中庸》:“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
郑注:……治而广之,人放效之,是曰“教”。
孔疏:谓人君在上修行此道以教于下,是“修道之谓教”也[3]1422-1423。
郑注、孔疏对“教”的涵义阐释得极为明确。所以,《礼记正义》强调的也是教育的政治功能及意义。《学记》:“君子如欲化民成俗,其必由学乎!”
孔疏:谓天子诸侯及卿大夫欲教化其民,成其美俗,非学不可,故云“其必由学乎”。学则博识多闻,知古知今,既身有善行,示民轨仪,故可以化民成俗也[3]1050。
孔疏“教化其民,成其美俗”八字揭示出政教的意义。这是站在施教者角度而言,所谓“修道之谓教”也(《中庸》)。若站在受教者角度看,教育的意义在于促进个人才智的发展与道德的提升,所谓“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道”(《学记》)。《中庸》:“自诚明谓之性,自明诚谓之教。诚则明矣,明则诚矣。”
孔疏:此一经显天性至诚,或学而能。两者虽异,功用则相通。“自诚明谓之性”者,……言由天性至诚,而身有明德,此乃自然天性如此,……“自明诚谓之教”者,此说学而至诚,由身聪明,勉力学习,而致至诚,非由天性教习使然,故云“谓之教”。……“诚则明矣”者,言圣人天性至诚,则能有明德,由至诚而致明也。“明则诚矣”者,谓贤人由身聪明习学,乃致至诚,故云“明则诚矣”。是诚则能明,明则能诚,优劣虽异,二者皆通有至诚也[3]1447-1448。
孔疏虽然没有否定天生圣人之说,但将“贤人由身聪明习学,乃致至诚”与“圣人天性至诚,则能有明德,由至诚而致明也”相提并论,且认为“是诚则能明,明则能诚,优劣虽异,二者皆通有至诚也”。这里孔疏尤其强调了勤学的意义,勤学就是成圣的途径。贤人通过勤学成圣,实质上并不劣于所谓天生的圣人,这样就淡化了汉儒神化圣人的做法。
若将两层教育意义结合起来论述,即如《大学》所言:“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亲民,在止于至善。”孔疏释之曰:“积德而行,则近于道也。‘在明明德’者,言‘大学之道’,在于章明己之光明之德。谓身有明德,而更章显之,此其一也。‘在亲民’者,言大学之道,在于亲爱于民,是其二也。‘在止于至善’者,言大学之道,在止处于至善之行,此其三也。言大学之道,在于此三事矣[3]1594。”须知,贞观之治在文化建设上最重要的举措之一,就是修撰《五经正义》。太宗“又以儒学多门,章句繁杂,诏国子祭酒孔颖达与诸儒撰定《五经义疏》,凡一百七十卷,名曰《五经正义》,令天下传习”[1]4941,《正义》修撰的目的就是为了实施政教。
“教”的政教、教化内涵及意义,决定其内容具有鲜明的政治色彩。孔颖达认为教育内容就是“先王政典”。《学记》曰:“教必有正业,退息必有居。”何谓“正业”,郑注未明,孔疏释之甚详,曰:
正业,谓先王正典,非诸子百家,是教必用正典教之也。……退息,谓学者疲倦而暂休息。有居,谓学者退息,必有常居之处,各与其友同居,得相谘决,不可杂滥也[3]1058。
一言以蔽之,学习的内容就是“先王之政典”的“六经”[4]。学习儒术,是为了处处实践儒术。孔疏认为,受教者不但要在学习中独尊儒术,在生活中亦须与同道之人交往、切磋。“学而优则仕”,在政治实践中自当贯彻“先王政典”。《六经》是道的载体,正如有学者指出:“通过对《六经》的学习和传承,来把握道;通过参与或影响政治实践,来把握落实到整个治国安邦的过程当中[5]。”
孔疏对教育内容的限定,是一种自觉纯化儒学的做法。六朝儒学受佛老学说,尤其玄学浸染甚深,皮锡瑞《经学历史》以皇侃《论语义疏》为例论之曰:“若唐人谓南人约简得其英华,不过名言霏屑,骋挥麈之清谈;属词尚腴,侈雕虫之余技。如皇侃之《论语义疏》,名物制度,略而弗讲,多以老、庄之旨,发为骈俪之文,与汉人说经相去悬绝。此南朝经疏之仅存于今者,即此可见一时风尚[6]。”唐太宗批评“梁武帝父子志尚浮华,惟好释氏、老氏之教”而亡国,曰“朕今所好者,惟在尧、舜之道,周、孔之教”[7],故而反对“儒学多门,章句繁杂”。孔颖达修撰《五经正义》,力图纯化儒学,独尊儒术,故以“正义”名于世。
孔疏有时又表现出通达的一面,如上引《学记》“君子如欲化民成俗,其必由学乎”条疏曰:“学则博识多闻,知古知今,既身有善行,示民轨仪,故可以化民成俗也。”[3]1050所谓“博识多闻,知古知今”,恐非仅仅“圣人之道”能涵盖。
如上引《学记》孔疏,《正义》所言“教育者”,指“天子诸侯及卿大夫欲教化其民”者。孔疏还对其能否胜任“教化其民”的职责,提出两个基本条件:“博识多闻,知古知今”与“身有善行,示民轨仪”。分别从学与德、知与行两方面,强调了教育者躬亲示范的重要意义。这在君主专制时代,极富有讽谏意义。在具体的教育活动中,孔疏集中讨论了两点:
“师法”即教育方法,孔疏要求教育者具备高明的方法。《学记》:“君子知至学之难易,而知其美恶,然后能博喻;能博喻然后能为师;能为师然后能为长;能为长然后能为君。”
孔疏:此一节明为师法。君子,谓师也。教人至极之美,可以为君长之事。“君子知至学之难易”者,三王、四代所以敬师,随器与之,是至学之易;随失而救之,是至学之难。“而知其美恶”者,罕譬而喻,言约而达,是为美。反此则为恶也。“然后能博喻”者,博喻,广晓也。若知四事为主,触类长之,后乃得为广有晓解也。“能博喻然后能为师”者,前能广解,后乃可为人作师也。“能为师然后能为长”者,为师是学优,学优宜仕,故能为一官之长也。“能为长然后能为君”者,既能治一官之长有功,能为一国之君也[3]1065-1067。
这里孔疏论述了众多具体的教育思想与方法:“随器与之,是至学之易;随失而救之,是至学之难”,论因材施教;“罕譬而喻,言约而达”,论传授知识,要抓住重点,有的放矢;“若知四事为主,触类长之,后乃得为广有晓解也”,论举一反三、触类旁通;“为师是学优,学优宜仕,故能为一官之长也”,论“学而优则仕”。
孔疏讨论最多的是如何因材施教。《中庸》曰“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孔疏释曰:“‘天命之谓性’者,天本无体,亦无言语之命,但人感自然而生,有贤愚吉凶,若天之付命遣使之然,故云‘天命’。……但人自然感生,有刚柔好恶,或仁、或义、或礼、或知、或信,是天性自然,故云‘谓之性’。‘率性之谓道’,……言依循性之所感而行,不令违越,是之曰‘道’。感仁行仁,感义行义之属,不失其常,合于道理,使得通达,是‘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谓人君在上修行此道以教于下,是 ‘修道之谓教’也[3]1422-1423。”孔疏强调了个人天生所具有的多样性,即天赋方面的千差万别。能够因材施教的前提,是充分认识教育对象的多样性。教育要“依循性之所感而行,不令违越,是之曰‘道’。感仁行仁,感义行义之属,不失其常,合于道理,使得通达,是‘率性之谓道’”。即教育要顺应对象的天性,成为发展个人天性与提升道德修养的有效途径。
其次,主张循循善诱。《学记》曰:“记问之学,不足以为人师。必也其听语乎,力不能问,然后语之。语之而不知,虽舍之可也。”
孔疏:此一节论教者不可为记问之学。又教人之时,不善教学者,谓心未解其义,而但逆记他人杂问,而谓之解。至临时为人解说,则先述其所记而示人,以其不解,无益学者,故云“不足以为人师”。“必也其听语乎”者,……既不可记问,遂说教人之时,必待学者之问,听受其所问之语,然后依问为说之也。“力不能问,然后语之”者,若受业者才力苟不能见问,待愤愤悱悱之间,则师然后乃示语之矣。“语之而不知,虽舍之可也”者,弟子既不能问,因而语之,语之不能知,且舍住,待后别更语之可也[3]1068-1069。
孔疏所释极为详赡,主要批评某些师者死记硬背教义,自身不能融会贯通知识,故难以胜任教学。孔疏重点强调的是运用启发式教学。王夫之曰:“无察识之实,懵于次序,述诵以教人,倾尽而止。唯己学已明,则审知学者所至之浅深,听其所问之语而因量以善诱之也[8]。”王氏解言简意赅,可与孔疏参看。
《学记》:“今之教者,呻其占毕,多其讯,言及于数,进而不顾其安,使人不由其诚,教人不尽其材;其施之也悖,其求之也佛。夫然,故隐其学而疾其师,苦其难而不知其益也,虽终其业,其去之必速。教之不刑,其此之由乎!”
孔疏:此一节论教者违法,学者所以不成,是今师之失,……“呻其占毕”者,此明师恶也。……言今之师,不晓经义,但诈吟长咏,以视篇简而已。“多其讯”者,……既自不晓义理,而外不肯默然,故假作问难,诈了多疑,言若己有解之然也。“言及于数”者,……既不解义理,若有所言,而辄诈称有法象也。“进而不顾其安”者,务欲前进诵习使多,而不曾反顾其义理之安,不谓义理危辟而不自知也。“使人不由其诚”者,……使学者诵文,而己为之说义,心皆不晓而猛浪,是不用己之忠诚也。“教人不尽其材”者,……谓己既不晓其义,而纵有所悟者,又不能多,恒恐人胜之,故凡有所知,又为所隐,惜不尽其道也。“其施之也悖”者,谓教者有上五者之短,故施教于人,违背其理也。“其求之也佛”者,……教者佛戾也。教者既背违其理,其学者求之则又违戾。受学者心既不解,求问于师,师又不晓违戾义意也。“夫然,故隐其学而疾其师”者,由师教既悖,而受者又违,故受学者弟子不荷师教之德,乃隐没其师之学,而憎疾其师也。“苦其难而不知其益也”者,师说既不晓了,故弟子受之,苦其难。既难不解,故不自知其有益。“虽终其业,其去之必速”者,学者勉力自强,虽得终竟其业,为心不晓解,其亡去之必速疾矣……[3]1060-1061
孔疏解此条经注,洋洋洒洒多达500 余言,详尽诠释了“今之教者”的5 种过失及其带来的严重后果。经文指出“教之不刑”,既批评教者“施之也悖”的做法,又批评弟子“求之也佛”的行为。而孔疏内容的重点,显然是指责教者的失误。孔疏不但释义,尤其对“今之教者”不懂装懂、虚张声势的虚伪心理描写得极为细腻。这或与孔颖达少年时访学的经历有关。拿《学记》这段话及其孔疏批评当下的一些教育现象,可以说仍不过时。
受教者,孔疏谓之“学者”“君子”“君人者”,虽称谓不一,然纵观《礼记正义》,主要指“人君”欲学习“教化其民”者。孔疏主要讨论了两点:
如《曲礼上》:“礼闻取于人,不闻取人。礼闻来学,不闻往教。”
孔疏:“礼闻取于人,不闻取人”者,熊氏以为此谓人君在上招贤之礼,当用贤人德行,不得虚致其身。“礼闻取于人”者,谓礼之所闻,既招致有贤之人,当于身上取于德行,用为政教,不闻直取贤人,授之以位,制服而已,故郑云“谓君人者”。皇氏以为人君取师受学之法,“取于人”,谓自到师门,取其道艺。……“礼闻来学”者,凡学之法,当就其师处,北面伏膺。“不闻往教”者,不可以屈师亲来就己,故郑云“尊道艺”也[3]13-14。
据孔疏,熊皇二家解说不同,但二家无疑皆强调尊师之道。故孔疏概言之曰“凡学之法,当就其师处,北面伏膺”,又曰“不可以屈师亲来就己”。《学记》曰:“凡学之道,严师为难。师严然后道尊,道尊然后民知敬学。是故君之所不臣于其臣者二:当其为尸,则弗臣也;当其为师,则弗臣也。大学之礼,虽诏于天子,无北面,所以尊师也。”
孔疏:此一节论师德至善,虽天子以下,必须尊师。“是故君之所不臣于其臣者二”者,二,谓当其为尸及师,则不臣也。此文义在于师,并言尸者,欲见尊师与尸同。……案《钩命决》云:“暂所不臣者五,谓师也,三老也,五更也,祭尸也,大将军也。”……此唯云尸与师者,此经本意据尊师为重,与尸相似,故特言之,所以唯举此二者,余不言也。……“大学之礼,虽诏于天子,无北面,所以尊师也”者,此证尊师之义也。此人既重,故更言大学也。……虽天子至尊,当告授之时,天子不使师北面,所以尊师故也[3]1066-1067。
不管是《学记》曰“君之所不臣于其臣者二”,还是《钩命决》云人君“暂所不臣者五”,师皆居其一。此例特言天子尊师之道。天子尊师尚且若此,更何况他人?
《中庸》:“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有弗学,学之弗能,弗措也。……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果能此道矣,虽愚必明,虽柔必强。”
孔疏:此一经申明上经“诚之者,择善而固执之”事。“有弗学,学之弗能,弗措也”者,谓身有事,不能常学习,当须勤力学之。……言学不至于能,不措置休废,必待能之乃已也。……“人一能之,己百之,人十能之,己千之”,谓他人性识聪敏,一学则能知之,己当百倍用功而学,使能知之,言己加心精勤之多,恒百倍于他人也。“果能此道矣,虽愚必明,虽柔必强”,……若决能为此百倍用功之道,识虑虽复愚弱,而必至明强[3]1446-1447。
所谓“诚之者,择善而固执之”,言使自身真诚者,选择了善道而坚持不放弃。孔疏既强调勤学的重要,又强调持之以恒。这样就可以达到“虑虽复愚弱,而必至明强”的目标。在实施科举制度的时代,孔疏此言蕴含着鼓励应试士子勤能补拙、持之以恒之义。
不仅问学如此,践行圣人之道亦须勤学。《中庸》:“故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礼。”
孔疏:此一经明君子欲行圣人之道,当须勤学。……此经明贤人学而至诚也。“君子尊德性”者,谓君子贤人尊敬此圣人道德之性自然至诚也。“而道问学”者,言贤人行道由于问学,谓勤学乃致至诚也。“致广大而尽精微”者,……言贤人由学能致广大…… “极高明而道中庸”者,……言贤人由学极尽天之高明之德。……“温故而知新”者,言贤人由学既能温寻故事,又能知新事也。“敦厚以崇礼”者,言以敦厚重行于学,故以尊崇三百、三千之礼也[3]1456。
孔疏围绕“明君子欲行圣人之道,当须勤学”一句,指出贤人能够“致至诚”“致广大”“尽天之高明之德”“温寻故事,又能知新事”等,皆缘于勤学。如孔疏所释,“勤学”是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礼”的必由途径,也是君子毕生的事业。
整体上看,除了对《礼记》的教育思想加以一定的发挥外,孔颖达《礼记正义》主要征引《论语》疏通《礼记》中的教育思想。如上文所引,孔疏论因材施教,论学而优则仕,论触类旁通,论启发教学(“若受业者才力苟不能见问,待愤愤悱悱之间,则师然后乃示语之矣”),论择善而从(“学者退息,必有常居之处,各 与其友同居,得相谘决,不可杂滥也”)等,皆源自《论语》。又如《学记》:“学者有四失,教者必知之。人之学也,或失则多,或失则寡,或失则易,或失则止。”孔疏:“至道深远,非凡浅所能,而人不知思求,唯好泛滥外问,是失在轻易于妙道,故云‘或失则易’,此是‘学而不思则罔’。……人心未晓知,而不肯谘问,惟但止住而自思之,终不能达其实理,此失在于自止也。此是‘思而不学则殆’[3]1064。”毋庸讳言,由于遵循述而不作、疏不破注的学术传统,“屋下架屋,床上施床”[9],孔颖达在讨论《礼记》的教育思想时,其创见还是很有限的。
[1]刘昫.旧唐书[M].北京:中华书局,1975.
[2]阮元.十三经注疏:论语注疏[M].北京:中华书局,19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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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叶瑛.文史通义校注[M].北京:中华书局,1985:1.
[5]王杰.先秦儒家政治思想论稿[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1: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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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王夫之.礼记章句[M].长沙:岳麓书社,2010:8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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