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晓雪,薛志清,肖守库
(河北北方学院法政学院,河北张家口075000)
北洋时期察哈尔都统考略
阎晓雪,薛志清,肖守库
(河北北方学院法政学院,河北张家口075000)
民国三年(1914年),北洋政府设察哈尔特别区,派都统以治之。都统统一管理察哈尔的军民两政,基本完成了该地的地方建制,为地方的稳定、交通的发展和商贸的繁荣作出了突出贡献,为察地设省做好了准备。
北洋时期;察哈尔;都统
网络出版时间:2014-03-28 17:42
察哈尔位于“宣化、大同边外”[1]2479,清初设都统以治之。乾隆帝说察哈尔地:“高下龙堆万马趋,直将漠外作疆隅。汉家只守飞狐岭,坐使中原失远图。”[2]3突出强调了察地军事重镇的地位。至清末,日俄觊觎北疆,边防紧要,察地始有立省之议。如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七月二十七日,察哈尔都统诚勋上奏,认为“筹边当以近边为入手,近边尤当以近畿为入手”,察哈尔“内连畿辅,外接俄疆”,论地势,则察哈尔视东三省尤重;而论改制,则察哈尔视绥、热尤急。他主张察哈尔与绥远、热河皆列为行省,统称为北三省,另以直隶之宣化、山西之大同二府择要拨归察哈尔管辖,或改名为北直隶,仿东三省例设总督1员管辖三省,或即名宣化省,仍由治理总督兼辖,设巡抚1员兼都统,先驻张家口,将来改驻兴和故城[3]76-79。然而,此议未见果行,料与清末财政困难,边用不足等因素有关。1912年外蒙古宣布“独立”,内蒙古不稳,热河多动。1914年6月,经多方筹议,北洋政府宣布设察哈尔特别区,建立了一种既区别于传统的蒙古族扎萨克,亦不同于内地行省制的军政合一的特殊管理体制。特别区最高长官沿袭清制,仍称都统。1928年10月,国民政府令:察哈尔特别行政区改为察哈尔省,废除都统制,改为省主席制。在存续的10余年间,察哈尔都统为稳定西北边疆、开发长城边外作出了重要贡献,是西北边疆史研究的重要内容之一。
清政府被推翻后,察哈尔仍专营八旗四牧群事项,都统和都统署侨治张家口(当时,张家口隶属直隶省万全县)。民国三年(1914年)北洋政府改察哈尔为特别区后,因治所无合适地点,仍沿袭旧制,都统署继续借驻张家口。察哈尔特别区的设立和察哈尔都统的任命,是察地地方建制的关键一步,此后察地的地方行政机构逐步完善起来。由于北洋时期政局动荡,特别区存在的17年(1912—1928年)间,察哈尔都统几经变换,折射出北洋时期军阀混战之概貌。
(一)都统之署衙
北洋时期,特别区及都统署本为察地设省之预备。为此,特别区于1922年组织“省制促进会”,并发表宣言,却或因地方官绅反对,或因经费缺乏,或因时间紧促,或因军阀混战,而最终没有结果。但特别区设立了3厅3处1局,在完备地方建置方面取得了一定成就。3处指政务处、警务处、审判处,3厅指财政厅、实业厅、教育厅,1局指财政部察哈尔印花烟酒税局。
政务处建置于清宣统二年(1910年),民国三年(1914年)改特别区后沿袭,“掌理户籍警察民团宗教事项,并辖救济院,兼管赈务会”[4]3,下有孤儿所、养老残废所、贫民收容所和民生工厂等救济机构。警务处于民国四年(1915年)设,总管域内警察行政。审判处于民国三年(1914年)建立,专司诉讼审判,五年(1916年)附设塔垣、贡果罗、巴音察汗、阿桂图、明安等5处审判处,主要管理蒙古人之间初级案件;附设地方庭,审理察属初级第二审案件及官吏犯脏等案,又附属两个监狱,第一监狱在南教场,第二监狱在西沙河。
民国三年(1914年)设立察哈尔财政总局,其前身是成立于光绪三十三年(1907年)的财政总局(原为都统署筹饷局,掌管旗群官兵饷,征收牲畜等捐,兼管一部分都统署之财政)。同年,因划直、绥两地之张家口、多伦、独石、丰镇、凉城、兴和、陶林、集宁等8县归察哈尔特别行政区,裁财政总局,成立财政分厅。民国六年(1917年),奉令改称为察哈尔财政厅。同年设实业事务所,七年改为实业厅,主要管理全区交通水利、农林垦牧、工商矿务。教育厅是由民国四年(1915年)察哈尔都统何宗莲筹办的汉蒙教育事务所变化而来,经教育部备案,专管察哈尔八旗教育。嗣所内组织扩充,除原有八旗四群国民学校10余处,张家口小校数处外,都署直辖之区立中学、师范两校,及兴和道(成立于民国三年,辖张北、多伦等8县)所辖之各县局学校,亦划归管辖。民国十三年(1924年),经都统署政务会议决定,改汉蒙教育事务所为教育厅,管理全区教育行政事项[4]2。
另外,察省还专门设有察哈尔印花烟酒税局,原为地方税收,属于财政厅管辖,民国三年(1914年)划为国税,归国家财政部直辖。
(二)都统之辖区
民国元年(1912年),察哈尔都统仍管理察哈尔部8旗4牧群之地。设特别区后,都统称察哈尔特别区都统公署,北洋政府以锡林郭勒盟(10旗)、察哈尔部(8旗4牧群)及张北、独石、多伦(前身为清代口北3厅,即张家口厅、独石口厅、多伦诺尔厅,民国二三年改为县制,原隶属直隶;独石县民国四年(1915年)改称沽源县)、丰镇、凉城、兴和、陶林、集宁(原属绥远)等8县为其辖区。此后,为适应垦殖政策下口外人口结构、经济结构的变化,北洋政府在旗群之地析出设县,宝昌于民国六年(1917年)设治改县,商都于民国七年(1918年)设治改县,康保于民国十二年(1923年)设治改县。至此,察哈尔都统正式辖11县、1盟、18旗及4牧群。
县治的普遍设立,使察哈尔地方建置日渐完备,并使都统正式突破军事长官的限制,兼管一地之政务。这是北洋时代边疆政区改革关键的一步,察哈尔逐步向内地行省转化。
(三)都统之选任
北洋政府时期,据钱实甫《北洋政府职官年表》,察哈尔都统共录10位,分别是何宗莲(1912.10-12署,1913.12-1915.8正任)、段芝贵(1912.12-1913.7)、张怀芝(1915.8-1916.5)、田中玉(1916.6-1917.10,1918.3-1919.12)、张敬尧(1917.10-1918.3)、王廷桢(1919.12-1920.9)、张景惠(1920.9-1922.5)、张锡元(1922.5-1924.12)、张之江(1924.12-1926.8)、高维岳(1926.8-1927.6)。另据《张家口文史资料》(第二十三辑)之《察哈尔特别行政区都统、省政府主席简介表》记录,察哈尔都统则共有14位,分别是何宗莲(1912.9-1915.8署)、段芝贵(1912.12任,未到职,由何宗莲署)、张怀芝(1915.8-1916.6)、田中玉(1916.6-1917.1署,1917.1-1919.12任)、王廷桢(1919.12-1920.9)、张景惠(1920.9-1922.5)、谭庆林(1922.5.22-1922.5.29护理)、张锡元(1922.5-1924.12)、张之江(1924.12-1926.4)、郑金声(1926.4.5-1926.4.26)、鹿钟麟(1924.4.29-1924.8.26)、高维岳(1926.8-1928.5)、商震(1928.5-1928.9,因军务繁忙,托张励生主政)、张励生(1928.5-1928.9代署,1928.9-1928.10代)。两表比较,在人员数量、任职离职时间等多有抵牾,当另文勘正。
北洋时期的察哈尔都统明显呈现两个特点:一是均为行伍出身,其中何宗莲、段芝贵、田中玉、张怀芝毕业于北洋武备学堂,张景惠出身保定军官学校,王廷桢出身日本陆军士官学校,高维岳、商震毕业或肄业于东北讲武学堂等。他们是职业军人,而任职地方,兼理军政民政,更能凸显察哈尔都统在行军打仗,训练兵丁,镇边守关,维持地方诸方面之关键作用。二是交替频繁,在位长者二三年,短者数月甚至十数天,成为派系夺权、军阀混战,势力此消彼长的缩影。如1920年,在张作霖力荐下,北洋政府委奉系要员张景惠为察哈尔都统。1922年,直奉战争中奉系战败,北洋政府马上下令免除察哈尔都统张景惠本职。三是前期多由政府或总统任命,后期则多由掌控察哈尔之军阀或军事势力自己任命,郑金声以下大抵如此,一方面反映了中央日弱,地方割据日强之事实,另一方面反映了西北军、奉系、晋系在察哈尔角逐之情势。
察哈尔特别区是与省级平行的行政建置,属军政合一体制。都统管辖军民两政,是特区军民两政最高主管。民国十七年(1928年),奉、晋交战,张作霖在占领察哈尔后,颁布《都统公署暂行条例》,凡28条,规定都统统辖所属部队,管理该区域军政民政事务;都统于军政事务计划及命令承大元帅之命受军事部之监督;都统于管理区域内有维持地方安宁之责,遇有特别事变或所辖道尹之呈请,认为必要时方得使用兵力[5]70-71。上述诸规定,虽含有直属领导及机构的变化,但大致概括了察哈尔都统之权限职责。
(一)军务
察哈尔日渐行省化的原因之一即为军事地位重要。都统下有镇守使、参谋长、道尹与特派交涉员,以上官职由中央任命。都统自由任命的有参谋2人,副官2人,书记官3人。下分军务、总务两处,各设处长1人。军务处长由参谋长兼任,总务处长由书记官1人兼任。军务处管理军务,一般均设军务、军需、军法(军政)各课,各课长由都统推荐经陆军部任命。
一般而言,都统管理地方警备部队和统帅所属部队。据民国三年(1914年)北京政府教令第85号规定,巡防、警备等队,除因特别情形应遵批令另案办理外,均归当地军政大员管辖。上述部队的工作如支用军费、任用军官、裁改编练等事,亦由军政大员咨陆军部核办。但若支用民政经费编设之警备队则不此限[6]23。所属部队主要指都统兼任军职而统帅的军队。如据1914年李奎元向陆军部报送的第一师出防兵数驻地及带兵长官中显示,驻扎在张家口的第一师官佐兵夫共6 207员名,归陆军第一师师长、察哈尔都统何宗莲督率[6]63。又如,1924年,北洋政府委任张之江为察哈尔都统,是时,张本人还兼任冯玉祥部暂编第一师师长之职。
当然,在北洋政府时期,都统管辖部队的性质有时会发生变化,如张之江任察哈尔都统后,将该地驻军全部收编为国民军。都统手握重兵,甚至有权根据情况在当地适当补充兵源。暂编第一师就曾以各营号兵缺额甚多,派员“在张家口招募土著60名,组织预备号队以备补充”[6]188。
鉴于都统军权过重,民国初,北洋政府在多伦设置镇守使,名义上协助都统管理军事事务,实际上为分都统之权。在都统反对下,1915年北洋政府决定将多伦镇守使移归察哈尔都统节制。6月察哈尔都统何宗莲呈文袁世凯,请求对多伦镇守使权限进行明确规定。要求“多伦镇守使所辖地方,遇有发生时间,除有特别紧急情形应一面报告中央一面报告都统外,其余均应禀承都统办理”[7]。但都统与镇守使之间摩擦不断。民国六年(1917年),田中玉新任察哈尔都统,在军政事务处理上与多伦镇守使肖良臣不睦,引起肖辞职。田中玉乘机请示陆军部“将多防改为察东,以资控制”[8]。
(二)民政
察哈尔都统下辖道及县与蒙旗两级行政机构,实行县、旗分开管理。道主要负责所属各县的民政事务。都统署总务处实际负责民政。北洋政府时期,察哈尔都统在民政职责方面的主要体现有:
1.张垣建设
都统驻地张家口,自古为军事要塞,地广人稀,城市建设比较落后。为改变边区落后面貌,便利居民生活,丰富地方文化,察哈尔都统多方努力,其中西北军将领张之江成就最大。为根除市内水患,他上任伊始,以都统公署名义广撒募捐信,筹建清水河铁桥,得到当地商民鼎力支持,又博得各地人士同情,甚至是军事死对头军阀张作霖也认为“他这是修桥铺路,为民造福,我也要参加一份,捐款助他成此好事”,非常慷慨地捐助银元10万元。在各方资助下,铁桥于1925年3月破土动工,1926年1月竣工通车,在大桥两边立铜牌,上刻“清水桥”(系张之江隶书题写,铜牌在“文革”中被拆),从此河水不再为患。为多方造福利民,他大力兴修马路,修筑边路街到都统署前、大河套东口到上堡东河沿两条马路,结束了张家口此前无马路的历史。又开通张家口至库伦、多伦等地的公路,有力地促进了察哈尔地区汽车交通运输业的兴盛,直至“外蒙瓯脱后,商旅断绝,此业因之衰歇”[2]5。另外,张都统还将都统校阅驻防各营大校场于1924年改建为上堡公园;在市区设立街道居民组织,加强对市民管理,制定统一的户口管理制度;着手建立卫生检查制度,在警察分署下设立专业清扫队;于1925年夏在张垣建立第一支消防队,等等。张之江都统为张垣民政和地方建设的完善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5]374-375。
作为地方大员,都统大多会有关心民生的表现。如1915年8月26日张怀芝到任察哈尔都统,反对张家口车站搭收现银就是一例[5]第28-29辑。1916年6月9日到任的皖系将领田中玉都统,为人精细异常,连都统署食用的面粉都亲自过秤。当时没有电灯,为体恤民情,特定耗油标准,照数发灯油[2]5。1926年,都统高维岳着力建设张家口上堡公园,种植花草树木,修建亭榭,堆造假山,挖沟引水,开设球场,等等。
2.土地开垦
自清末以来,人们认为“察哈尔附近、围场地方,弥望沃壤”[9]卷2。清政府决定放弃禁垦政策,采取移民实边政策,鼓励开发北部蒙疆。同年,清政府委派兵部左侍郎贻谷伟督办蒙旗垦务大臣,全面负责开垦乌兰察布盟、伊克昭盟及察哈尔蒙地事宜[10]243。北洋时期,开垦事宜由察哈尔都统兼管。
民国五年(1916年),袁世凯批准察哈尔特区地方官员置买蒙古荒地[5]45。同年,察哈尔当局决定开垦那王府地——哈拉罕,并委派专员卢师湘前往调查。卢在给都统的呈文中对哈拉罕的情况作了汇报:“狂风时起,飞沙走石,对面不能见人。已垦之地被风刮去地皮,年复一年,肥田变作瘠土,损害甚巨,恐将来致同石田之弃……该处宜于畜牧不宜于耕种。”[11]154-157民国十年(1921年),北洋政府批准察哈尔特区开垦牧地,使蒙古居民逐渐北移,十一年(1922年),成立康宝设治局,主辖察哈尔东翼四旗、西翼正黄半旗游牧地的开荒垦殖[5]54-56。十四年至十五年(1925—1926年),在冯玉祥任西北边防督办时,都统又大力支持冯筹划屯垦诸项事宜。此后,因直系、奉系、晋系、西北军连年在察地征战,垦殖之事渐趋荒置。
3.发展教育
察哈尔地区近代教育发轫于清末,但因位处边塞,地瘠民贫,教育比较落后,仅有小学数处。特别区成立后,致力发展教育。察哈尔都统如张之江,非常注意平民文化教育,曾议定《平民教育实施办法》,积极倡导平民识字。
北洋时期,在各都统大力提倡和扶持下,察哈尔近代教育迅猛发展。一是教育行政机构渐趋完善。在区建有蒙汉教育事务所,后改为教育厅;在县设有劝学所,后改为教育局。二是除高等学校外,初步构建起各级各类学校体系。在层级上,建有初级小学校、高级小学校、中学校。如1915年8月至1916年7月,国民学校、高等小学校校数合计194所,增加65所[12]501,学生数合计4 678名,增加2 474名[12]506。1913年,张北县约有小学校30余所,1927年,增至初级小学135所,男女高级小学9所。1915年,建区立中学1所,1927年,都统公署以“养心养性,正己正人”为宗旨,批准开办私立南壕堑教会养正中学;在类别上,建有普通学校、师范学校、实业学校、职业学校等。如1916年,建区师范讲习所,后改区立师范学校。1923年,设立张家口实业学校,由国民党人张励生先生出资兴办,1925年,改为官办。1925年冯玉祥任陆军检阅使兼西北边防督办,进抵张家口,期间建立区女子师范学校,创办西北妇女讲习所(由其夫人李德全任监督),添办女子习艺所等。这些层级递进、不同类别学校的建立,不但使察哈尔教育体系初步得以构建,而且随着近代教育的发展,对察哈尔产生了积极的社会效应,它促进了人们观念的变革,培养了新型知识分子,推动了社会经济的发展、妇女的解放、陋规的摈除等各项进步运动。
北洋时期,北疆不稳,沙俄窥视。为稳定北边,控扼西北及在军阀派系征伐时直趋京津、中原腹地,北洋政府在察哈尔特别区驻军极多。如何管理军队和维稳地方成为察哈尔都统最重要的工作,也是攸关察地是否稳定的关键因素之一。
(一)筹措军饷,安定军心
北洋政府军队庞大,军费浩繁,每年军费开支约1亿5千多万元,占财政支出的1/3以上,政府财政负担极大[6]429。北洋时期的政府直辖军队经费按月由财政部发放。民国五年(1916年)军费预算,仅察哈尔一地,第一师1921 750元,察哈尔骑兵团234 992元。察哈尔军队防营三营和马队一营92 453元,旗营191 014元,公署局所122 432元[6]432-447。因军阀连年混战,民不聊生,国库日艰,每月应领之数额,往往不能如期,多延欠数月始行补给。军用不足,军队不稳,军队哗变之事频现。为安定军心,1924年,发生了察哈尔都统张锡元赴京索饷请辞事件,1925年9月8日,发生了察哈尔都统张锡元与绥远都统马福祥、热河都统朱振标、口北镇守使谭震霖等共同通电索饷事件。
(二)弹压哗变,维稳地方
北洋时期,察哈尔驻军哗变不断,或因拖欠饷银,或因地处塞外,条件艰苦,要求改善待遇,或因军纪败坏,烟赌之事多有所涉,引发军警冲突。“北方军队前往江赣各省,往往带运烟土或且明目张胆开灯吸烟,实于军纪有碍。”[6]597如何整饬军队,避免其败坏典章法令,是察哈尔都统非常艰难的工作。民国二年(1913年),察哈尔警署在查办烟土犯时与察哈尔独立骑兵第一排发生冲突,警署长及警兵全被打伤,烟土犯逃脱。1914年6月,因警察逮捕陆军聚赌士兵2人,再度引发驻张家口的第一师第一旅3个营士兵哗变,店铺一百余家被抢劫,察哈尔都统何宗莲迅速派兵缉拿,将参与兵变者全部处决。最惨烈的一次发生在民国十三年(1924年),察哈尔都统张锡元部饷银积欠7个月,部分士兵恐将来无着,发生哗变。1924年12月15日至16日,张家口“上堡大小街巷所有商家各户,均被抢掠一空,而已武胜街边路两街最苦。下堡境内商铺住户,亦无一步被抢掠,其最惨者银安、福寿两街……张家口全境商家住户被烧抢损失,据商会中调查,约计1 600余万”[13]258-259。察哈尔都统张锡元被责令处理此事。继任张之江强力弹压,处决兵变官兵300余名,并将兵变部队拆散驻扎。此前,张家口遭遇特大洪水,此次又遭人祸,人民生产生活遭到了极大的破坏。为安抚民心,都统张之江派遣驻张国民军协助商民修整铺面,清理兵变后的现场,积极动员商店开门营业,使紊乱的社会秩序得以恢复。1925年12月2日,北洋政府明令嘉奖张之江治察政绩。
(三)发达交通,繁荣商贸
察哈尔都统为察地交通建设和商贸发展亦颇为用力,或身体力行如张之江在张家口修路搭桥;或支持开发张库(库伦,今乌兰巴托)公路。如1918年,支持商人景本白(景学铃)开办大成汽车有限公司,经营张库间客货运输,使张库公路成为中国第一条营运路线。同年,支持皖系将领徐树铮(1918年,徐树铮为西北筹边使率军开入外蒙,制止蒙古哲布尊丹巴的“独立”活动)调用军工重修张库公路,以维护外蒙与内地的政治与经济联系。是时,张家口对蒙贸易颇为繁荣,“张库通车,运输愈便。商务尤威,西沟‘外管’(即对蒙商号)增至1 600家,年贸易额达15 000万两白银,计进口8 000万两白银,出口7 000万两白银。”从张家口运往库伦的货物,共用骆驼和牛车达18万辆(头),每驼载重200斤,牛车载重500斤。由库伦运往张家口的货物,共用驼和牛车19.2万辆(头)。总运输量达6 000万至63 000万公斤;或鼓励中外商人设商号、开银行。1918—1919年间,张家口有大小商号7 000余家,银行在上下堡38家,年进口贸易达3亿元[5]50-52。至1925年,张家口设有外资银行就达44家。此外,1915年张家口至大同段铁路修成,1916年与京张铁路合并为京绥铁路,1921年,京张公路建成。发达的交通,繁荣的经济,在那个动荡的年代,却使张家口呈现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1927年,都统高维岳目睹于此,并有感于张家口的风光山色,挥毫写就“大好河山”4字,镶嵌在张家口大境门门额之上。
当然,还需指出的是,在这一军阀割据征战的混乱年代,察哈尔因其战略地位成为各种势力竞相角逐的要地,直系、奉系、西北军、晋系(西北军、晋系后成为国民军)各种势力在察哈尔交替上演,都统人选随之像走马灯似的变换,加之驻军扰民,官兵哗变之事不断发生,这些都严重影响了察哈尔的稳定和发展,给察地民众带来苦难。都统作为派系代表,自然在察地充当为本派服务的工具,征兵征粮,扰乱民生,同时在政治上择分为反动的和革命的,反动的都统又成为镇压革命的刽子手,如1927年,奉系察哈尔都统奉令对国民党人严加侦查,破坏其组织,查封“大业银号”(1921年,由国民党人张砺生建,筹措国民革命经费),没收其财产,并逮捕两名国民党人。对共产党人亦残酷镇压,逮捕并杀害了蒙族共产党员多松年(又名多寿)。这些负面作用,其实就是反动的北洋政府统治中国时期的写照。
总之,北洋政府在察哈尔设立特别区和都统,是政府加强中央集权统治的重要手段,是清末行政中政区变革的延续,是开发西北边疆的一项重要举措。北洋时期,察哈尔都统在开发边疆、维稳地方、繁荣张垣作出了一定的积极贡献。特别是特别区和都统的设立,使察地的政区边界、幅员及其境内县级行政机构渐趋完善,同时又强化了对边疆与少数民族地区的管理,增进了边疆与内地的政治经济文化联系,日渐消除了其与传统大省之间的距离,从而为察哈尔设省奠定了坚实的基础。1928年,南京国民政府发布改省命令,察哈尔正式成为国家行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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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中国第二历史档案馆.北洋军阀统治时期的兵变[M].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82.
Research on the Chahar Dutongduring the Beiyang Regime
YAN Xiao-xue,XUE Zhi-qing,XIAO Shou-ku
(School of Law and Politics,Hebei North University,Zhangjiakou,Hebei 075000,China)
In 1914,the Beiyang Regime established Chahar Special District and appointed officials as Dutongto govern it.Having the right in both military and civil administration,these officials fundamentally completed the organizational system of Chahar,and made contributions to the regional stability,the traffic development,and the prosperity of commerce and trade,which was ready for the establishment of Chahar Province.
Beiyangregime;Chahar;Dutong
K 25
A
2095-462X(2014)02-0086-06
http://www.cnki.net/kcms/detail/13.1415.C.20140328.1742.046.html
(责任编辑 薛志清)
2013-12-26
阎晓雪(1978-),女,河北唐山人,河北北方学院法政学院讲师,历史学硕士,主要研究方向为中国古代史和地方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