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语文水话的连读变调

郭建华

（陇东学院文学院，甘肃 庆阳 745000)

山西文水话属于晋语并州片，现在研究文水话的人越来越多，其中首推胡双宝先生，胡先生的《文水方言志》是目前唯一的一部文水方言专著，但《文水方言志》受简志体例所限，在语音部分，特别是语流音变、历史音变方面都记述过于简略，甚至有缺失（如轻声音值、与中古音的演变关系等）。本文讨论的是文水话两字组的连读变调，主要讨论非重叠重重、重轻型两字组的连调。

通过1500个两字组的调查，发现文水方言单字调的平声主要在与轻声连调时可以分出阴阳平，阴平来源于古清声母平声字，阳平来源于古浊声母平声字。因而连调系统有6个调类。重重型两字组的连调以前字变调为主，轻声在连调中的调型表现与阴入相近，有些老资格语法后置字已产生塞音尾，促化如阴入。下面分别讨论非重叠两字组的变调。

表1 非重叠两字组连读变调表

表2 阴平、阳平非重叠重轻型两字组连读变调表

非重叠两字组连调规则见表1。表左是前字的调类，表端是重读后字的调类及轻声。同横行前字调类相同，同竖行后字声调相同。表中的数字组合是连调调型。“/”前是本调，“/”后是变调。“（ ）”中的调型是自由变体。一种连调式如果有两种或两种以上连调调型，出现率较高的写在“……”之上，“……”下是出现率较低的调型。本调为入声的轻声字或有塞尾的促化字读音显得要短，但与本调为舒声的轻声字调型无区别，在调型标记时不作区别。

一、非重叠重重型两字组的连调

从表1可以看出：(1)在重重型两字组连调中，平、上、去、阴入、阳入五个单字调做前字都要发生变调，做后字变调的主要是同为曲折调型的上声和阳入。(2)平声只在与去声连读时有一定区别，在其他连调条件下没有区别。(3)阴平和阴入、上声和阳入的单字调调型相同、调值相近，变调调值和连调规则也有一致之处。下面以单字调为序分别讨论。

1.平声(22)：连调中出现一个变调44，属于前变调。平声做后字不变调；做前字在与平、上、阴入、阳入连调时要变调为44；在与去声连调时大部分不变调，只有少数阴平字变调为44。因而，阴平、阳平在重重型连调式中基本不能区别；而在去声前变调为44的一定是阴平字。

2.上声(423)：连调中出现两个变调调值42、44，都是前变调，42也是后变调。上声做前字都要变调，42出现在上声与非曲折调的平、去、阴入的连调式中；44出现在上声与曲折调的上声、阳入的连调式中。上声做后字经常变调为42，42是(423)的自由变体。

3.去声(35)：连调中出现两个变调调值22、44，都属于前变调。去声做后字不变调，做前字在与去声连调时变为22，属于逆异化性质的变调；在与上声连调时大部分不变调，个别字组变调为44。

4.阴入((2)：阴入单字调与平声调值相近，连调中出现 (4、(35、(23三个变调调值；(4、(35、(23都是前变调，(23也是后变调。(4与平声前变调44相近。阴入做前字，在与平、上连读时变调为(4，在与阳入连读时变调为(35，在与上声连读时部分字组变调为(23，在与去、阴入连读时不变调。阴入做后字时，在与阴入连读时变调为(23，属于顺异化性质的变调；在与其他声调连读时不变调。

5.阳入((312)：阳入曲折单字调与上声调值相近，连调中出现(54、(4、(31三个变调调值。(54、(4是前变调，(31是后变调，与上声的前变调42、44和后变调42也分别很相近。阳入在前字和后字位置都要变为短促的非曲折调，做前字在非曲折调的平、去、阴入前变调为(54；在曲折调的上、阳入前变调为(4；与上声前字变调规则相当；阳入做后字一律变调为(31。因而在连调中阳入有更“短促”的特点。

二、非重叠重轻型两字组的连调

非重叠重轻型两字组连调规则见前表1和表2。下面分别讨论重读前字和轻声后字的连调表现。

（一）重读前字的连调表现：

1.从表1可以看出重轻型两字组的前字去声不变调，其他声调都要变调，变调值与在重重型连调式的前字变调基本一致，即：平声的变调值是44（部分字组），上声的变调值是42，阴入的变调值是(4，阳入的变调值是(54（部分字组）。

2.平声与轻声连调在大部分条件下可以区分阴阳平，表2显示区分的条件与轻声字的性质（是不是语法性轻声字）、轻声字的声调来源有一定关系：在老资格后置字（无论是否促化）、原调类为入声（阴入、阳入）、阴平、阳平、上声的轻声字前，阴平一般不变调读22，阳平一般读变调44，两调可以区分；在原类为去声的轻声字前，阴阳平都变调为44，两调无法区别。

根据上述连调规则可以提取老资格后置字“儿、的、子、里、们、了”等作为区分阴平、阳平的“鉴定字”，鉴定方法是：单字调的平声字与鉴定字连调读22的是阴平字，读44的是阳平字。

（二）轻声后字的连调表现：

1.不同性质、不同声调来源的轻声字在重读前字调类调值相同的条件下声调特征中和趋同，表现为弱化的2度低短调或23度低升短调；低短调与阴入调型相当。

（1）不同性质的轻声字包括：

①语法性轻声字，如非促化字“儿”、“的”和促化字“子”、“们”等。

②词汇性轻声字，如本调为舒声的“东西、棉花、东房”和本调为入声的“稀粥、亲属”等。

（2）不同声调来源的轻声字包括：

①有本源调的轻声字，如“了、子”和“东西、棉花、东房、稀粥、亲属”等。

②本源调待考或无本源调的轻声字，如“们、吧”等。

2.轻声在调类、调值不同的重读前字后调型略有区别，具体是(见表1)：

①在平声(阴平、阳平)22、44和上声42调值后读2度低短调或23度低升调，二者是自由变体。

②在去声35、阴入变调(4、阳入变调(54后读2度低短调。

③在阴入(2后稳定地读23低升调。

［1］侯精一.晋语的分区（稿）[J].方言，1986，（4）.

［2］张安生.银川话阳平、上声合并史新探[J].河北大学学报，2005，（1）.

［3］张安生.同心方言研究（修订版）[M].北京：中华书局，2006.

［4］胡双宝.文水方言志[M].北京：语文出版社，19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