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映华
(宁远县第二中学,湖南 永州 425600)
与其他地方不同,湖南九嶷山舜帝陵里供奉的舜帝铜像是右手持剑、豪气干云的尚武者形象。有些专家学者质疑中央美术学院的雕塑家吉信、吴慧忠创制的这尊佩剑舜帝像,觉得这尊威武型的帝舜有虞氏“颠覆”了人们头脑中根深蒂固的尚德仁君的“忍者”形象,属于雕塑家的想当然。殊不知虞舜跟轩辕黄帝一样,是既崇德又尚武的文武双全的中华民族的伟大先祖,被描述在史册典籍中的他有过许许多多仗剑而行、威风八面、打黑除恶的英雄壮举。帝舜有虞氏禅位大禹后,以百岁高龄南巡九嶷山,为镇妖除魔救民于水火而在南国英勇献身,这更是浩气震山岳。笔者认为,武艺关乎家国梦,中央美院的雕塑家从舜帝身上发掘和放大中华民族初祖的尚武精神,把他定格成一位尚武的古代帝王未尝不可,这有助于民族魂的模铸和中国梦的定型,有助于为中华民族走向伟大复兴而强劲造势。
当然,为了让“持剑舜帝”深深扎根在人们的心里,让原本尚武的虞舜英灵归附佩剑塑像的“形体”,还得尊重和还原历史的真实。本文就虞舜尚武这个问题展开探究,希望能抛砖引玉,引起大方之家重新指认和定位虞舜形象的兴趣,促进学术界和民间深入了解虞舜在武艺上曾经做过的家国梦,更广泛更深入地认识历史上本质上的那一个虞舜,大力继承和弘扬仁君身上体现出来的刚强正直、英勇豪迈的尚武精神。
武艺往往是人的应激反应,少年虞舜最初的武艺是被生存危机逼出来的。
“瞽叟爱后妻子,常欲杀舜,舜避逃;及有小过,则受罪……”“欲杀,不可得;即求,尝在侧。”以上是《史记·五帝本纪》里的记载。
“舜小杖则受,大杖则走。”此句出于《孔子家语》。
“其母早死……舜能和谐,大杖则避,小杖则受。”此句见于晋代皇甫谧的《帝王世纪》。
通过典籍里的记载我们可以看出,处在“父顽母嚚弟傲”的家庭恐怖中,小虞舜危机四伏,险象环生,性命堪忧。就在这样的艰难困苦中,他也能挺得住,玩得转,把家庭暴力变成了“躲猫猫”之类的游戏。在父母兄弟存心伤害的时候,古怪精灵般的小虞舜早有察觉,逃之夭夭,所以总是找不到他。而父母兄弟想要他帮忙做事的时候,他却总是立即出现在他们的身边。
特殊环境练就人的特殊本领,小虞舜在家庭中能灵活机智地与“杀舜”一方周旋,说明他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对“游击战术”无师自通,有习武的慧根。
《史记·五帝本纪》又载:“瞽叟尚复欲杀之,使舜上涂廪,瞽叟从下纵火焚廪。舜乃以两笠自扞而下,去,得不死。后瞽叟又使舜穿井,舜穿井为匿空傍出。舜既入深,瞽叟与象共下土实井,舜从匿空出,去。”
“焚廪”“实井”之难起自家人的嫉妒和怨恨。虞舜“二十岁以孝闻”,后来做了帝尧的女婿,真可谓是否极泰来。舜的弟弟象想夺取哥哥的一切归自己所有,他对两个嫂子更是垂涎万分,于是他与父母设下圈套,欲谋害哥哥,霸占他的财产和妻子,真可谓处心积虑,无所不用其极。
在“焚廪”“实井”之难中,虞舜均能化险为夷,说明自强不息的他已经练就了高强的武艺,能做到处变不惊,应对有方,体现了手脚的灵活性、身体的柔韧性和习武者“办法总比困难多”的“神性”。修补粮仓见浓烟滚滚、火光熊熊时,虞舜“乃以两笠自扞而下”,他玩的是“空中飞人”;疏浚水井见土石从空中落下,虞舜“从匿空出”,他用的是“遁地大法”。
虽然象和父母对虞舜屡下毒手,但虞舜逃脱后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并不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这充分体现了武者极其隐忍和宽容的武德。
《淮南子·本经训》上记载,帝尧之时,“十日并出,焦禾稼,杀草木,而民无所食。猰貐、凿齿、九婴、大风、封豨、修蛇皆为民害。”自然灾害时时威胁着人类的生存安全,对人类的心智和体力提出了严峻的挑战。
虞舜能在劳动中“野蛮其体魄”,他受飞禽走兽的启发,善于向自然界的“大师”们学习,发明了最初的“形意拳”,玩起了最初的“五禽戏”:“舜之居深山之中,与木石居,与鹿豕游……”(《孟子·公孙丑上》)
武艺提高了生存本领,也提高了劳动技能。据史料载,虞舜像机器人一样不知疲倦,像孙悟空一样分身有术,能将劳作与武艺有机结合,显得“特别能战斗”。他是凿井、制犁等方面的能手和陶器烧制的改进者,在为家庭创造物质财富的同时能授人以技,改善民生。《竹书纪年》记载:“舜作室,筑墙,茨屋,辟地,树谷,使民皆知去岩穴,各有家室。”
《山海经》里说:“舜耕历山,象为之耕,鸟为之耘。”“象为之耕,鸟为之耘”除了说明虞舜能“孝感动天”,还能说明虞舜善于将自然力转化成劳动力,有驾驭禽兽为我所用的特殊本领。这种特殊本领可以从晋代皇甫谧《帝王世纪》的描述里得到补证:“《箫韶》九成,凤凰来仪,击石拊石,百兽率舞。”
舜文化强调刚健自强的人生态度,重以舍利取义的态度解决现实生活中遇到的问题。舜文化的创造者虞舜心灵手巧,样样精通,是个随意变形的“多面手”。《史记·五帝本纪》这样记载:“舜,冀州之人也。舜耕历山,渔雷泽,陶河滨,作什器于寿丘,就时于负夏。”
《管子》曰:“舜耕历山,陶河滨,渔雷泽,不取其利以教百姓。”《管子》这话见证了虞舜服务社会、舍己为人的仁者兼侠者的崇高风范。刘勰的《文心雕龙·祝盟》云:“舜之《祠田》云:‘荷此长耜,耕彼南亩,四海俱有。’利民之志,颇形于言矣!”
《尸子》赞扬过虞舜急人所难、兴人所利的行为:“舜兼爱百姓,务利天下,其田历山也,荷彼耒耜,耕彼南亩,与四海俱有其力。其渔雷泽也,旱则为耕者凿渎,俭则为猎者表虎。”虞舜是“原始迷彩服”的发明者,他可以用虎皮缝制衣服武装猎者,说明他本人有着丰富的打猎经验,还可能是个“人假虎威”的打虎英雄,手头积累了不少的虎皮。
乱世当中的民间英雄容易成为“人气王”,处理民间矛盾纠纷会手到病除,改进不良民风会顺风顺水。《韩非子》和《史记》里描述了民间英雄虞舜在民间拥有的强大气场:“历山之农者侵畔,舜往耕焉,期年则圳亩正。河滨之渔者争坻,舜往渔焉,期年而让长。东夷之陶者器苦窳,舜往陶焉,期年而器牢……一年所居成聚,二年成邑,三年成都”。
艺高人胆大,胆大立奇功。《尚书·尧典》记载:舜“纳于大麓,烈风雷雨弗迷”。《史记·五帝本纪》说:“尧使舜入山林川泽,暴风雷雨,舜行不迷。”两本典籍记载的都是虞舜心揣王命、搏击烈风雷雨而不辱使命的重要事件,“弗迷”“不迷”等措辞流露出原作者对虞舜的钦佩之情。
帝尧派虞舜做守护山林的官员,显然是对未来接班人的意志力和能力的大考验。那时候人类眼中的大自然是神秘莫测的,神秘莫测会让人产生恐惧心理,如果谁能在遍布“民害”的大自然面前表现得英勇无畏,来往自如,那么他就是智者,勇者,强者,王者,人们就会信服他的神力,甚至相信他能代表上天的意志,把他当成是神明来崇拜。考察中,虞舜一行风餐露宿,历经了种种艰辛。《论衡·乱龙篇》云:“舜以圣德入大麓之野,虎狼不犯,虫蛇不害。”虎豹狼虫震慑于虞舜的英武之气,不犯不害,乖乖让路。大麓昏天黑地,雷电交加,狂风怒吼,怪声四作,大雨倾盆,大有山崩地裂之势,大司农与虞舜的其他随行人吓得瑟瑟发抖。在这种昏天黑地的极端气象条件下,走在前面的虞舜却浑身是胆,镇定自若,似乎有一双“火眼金睛”。他叫众人相牵而行,互相帮助,终于走出了险境。有武功垫底,虞舜最后高分通过帝尧对政治接班人的考核,考核结论是“尧乃知舜之足授天下”(《史记·五帝本纪》)。
“纳于大麓”,尚武者虞舜穿越有术,能够“烈风雨而弗迷”,这说明虞舜具有超人的探险除险能力,堪称上古中国最伟大的探险家。
关于虞舜的面相,《史记正义》里有对他的貌奇而又魁梧的描述:“瞽叟姓妫,妻曰握登,见大虹意感而生舜于姚墟,故姓姚。目重瞳子,故曰重华。字都君。龙颜,大口,黑色,身长六尺一寸。”
《孝经·援神契》的记录更加神异:“舜龙颜重瞳,大口,手握褒。重瞳,像电多精光也;大口,像斗星口也;握褒,手中有褒字,喻从劳苦起,受褒饰,致大位也。”虞舜“龙颜重瞳”,眼睛精光四射,浑身上下体现着尚武者的精神和“致大位”者的气度。
《搜神记》也说他得过天意神授:“虞舜耕于历山,得‘玉鬲’于河际之岩,舜知天命在己,体道不倦。舜,龙颜,大口,手握褒。”
关于虞舜的日常打扮,《洛书·灵准听》作了如此描述:“有人方面,日衡重华,握石椎,怀神珠。日衡,衡有骨表如日者也。握石推,怀神珠……握石锤,谓知璇玑玉衡之道也。怀神珠,喻有圣智也。”
《尚书》说过:“虞舜圣,在侧陋,光耀显都,握石椎,怀神珠。”并且还进一步描绘了他出行时的神光异彩:“舜至于下稷,荣光休至,黄龙负卷,舒图出水,坛畔赤文绿错。”
另外,《尸子》还特别提到了他能集合天下的英雄豪杰,具有当时“武林界”的领军人物的魅力和本事:“舜事亲养兄为天下法,其游也得六人,曰洛陶、方回、续牙、伯阳、东不识、秦不空,皆一国之贤者也。”
至于史料所载的虞舜“握石椎”的形象变成了九嶷山舜帝陵里的“持剑”的舜帝塑像,雕塑家作这样的“偷梁换柱”的艺术处理,应该是符合“艺术的真实”的,因为人们早在黄帝时代就已经发明了剑,“剑”这种兵器比逐渐淡出人们视野的“石椎”更加“大众化”,更能显示尚武者虞舜的英武之气。
治国者责任重大,必须在做好政治首脑的同时,也要赢得军事首领的威望,这才能使“天下咸服”把天下治理好。作为军事首领的虞舜是个“强硬派”,他善于洞察天下形势,善于“擒贼擒王”,给已经露面的黑恶势力以沉重的打击。孟子的语录中有这方面的记载:“舜流共工于幽州,放欢兜于崇山,杀三苗于三危,殛鲧于羽山。四罪而天下咸服。”(《孟子·万章上》)
司马迁在《史记·五帝本纪》也有关于虞舜“动武”的记述:“三苗在江淮、荆州数为乱。于是舜归而言于帝,请流共工于幽陵,以变北狄;放欢兜于崇山,以变南蛮;迁三苗于三危,以变西戎;殛鲧于羽山,以变东夷:四罪而天下咸服。”
根据《史记》所载信息往上推,我们不难发现虞舜实际上是黄帝的后裔。《帝王世纪》、《世本》等古籍告诉我们,虞舜本系颛顼之后,而颛顼是黄帝之孙。据专家考证,虞舜的生母握登就是《诗经·秦风·终南》“颜如渥丹,其君也哉”句所提到的“渥丹”。“渥丹”就是太阳,意即舜母是一名以太阳为图腾的部落的女子,也就是羲和、黄帝的后裔。如此说来,不论是看父系还是查母系,虞舜都有英勇善战的黄帝的血统。
黄帝好“内行刀锯,外用甲兵”(《商君书·画策》),是个武功盖世的君王。《史记·五帝本纪》记载,黄帝曾经“与炎帝战与阪泉之野,三战,然后得其志”。黄帝代替神农氏一统天下之后,“天下有不顺者,黄帝从而征之,平者去之,劈山通道,未尝宁居”。蚩尤作乱时,黄帝“乃征师诸侯,与蚩尤战于涿鹿之野,遂擒杀蚩尤”。由于有乃祖轩辕黄帝做标杆,虞舜也大步跟上,变得“特别能战斗”。
部族的习俗影响每个成员外在的行为和内在的价值取向。
《孟子·离娄下》记载,舜乃“东夷之人也”。关于“东夷”,许慎《说文解字》解释说:“夷,东方之人也。从大从弓。”段玉裁注:“东夷从大,大,人也。夷俗仁,仁者寿,有君子不死之国。”前人的解说告诉我们,“夷”字由“大”和“弓”组成,“大”字即是人的正面形象,人负弓,表明了东夷族人最初以射猎为生,具有尚武的传统。所以《说文通训定声》说:“夷,东方之人也。东方夷人好战,好猎,故字从大持弓会意。大,人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作为“东夷之人”,虞舜肯定会受到部族集体行为的良好影响。
梁启超说:“中国民族之武,其最初之天性也!”
远古频繁的自然灾害、动荡的日常生活和激烈的部族战争造就了中华民族强悍好勇的民族性格。尚武的风气和习武的生活内容使得当时的人们形成了一些独特的风俗习惯。那时,懦夫最被人们所鄙视,怯阵战败而死的人死后都难以得到人们的宽恕。相反,勇武者就特别受人敬重,壮士在沙场英勇捐躯,其遗孤和双亲都要享受特殊的礼遇,每逢春秋两季都会收到特殊的慰问品。平时,败军之将和战斗中的胆小鬼会被充分地“边缘化”,连参加演武的资格都没有,这真是男子汉的奇耻大辱。部族的尚武之风影响了当时人们的价值取向,人们必须做到在野就要轻生死,重大义,知廉耻;在朝则应胸怀天下,安民强兵,锐意进取。在这样的历史背景下,虞舜明白,如果想不被淘汰出局,就必须强身崇武,甚至将劳动当成演武,亦劳亦武,合二为一,促使自己在武艺上日有长进,超出平凡之辈。
孔子有言:“仁者必有勇。”平民虞舜处处体现出仁者之勇,他交游的洛陶、方回、续牙、伯阳、东不识、秦不空等人“皆一国之贤者”,都怀有奇招异术。“贤者”加“勇者”之间的交流切磋可以产生“共生共荣”的“森林效应”,可以互相激发引爆身心所潜藏的最大正能量,形成一个仁而有勇、大仁而神勇的群体。执政期间,虞舜提拔使用的是“八恺”、“八元”等各路英雄豪杰,群英荟萃于虞舜的朝廷,他们之间传的当然是英雄本领,建的当然是英雄伟业。
武艺关乎家国梦。虞舜本是“以德报怨”的仁者,他的尚武精神和不凡武功起到了重大的历史作用,已经和还将给人们以良好的示范和深刻的启示。
俗话说:“历尽艰难好做人。”要想“历尽艰难”,对抗命运的无情击打,“留得青山在”,必须有一个强健的体魄。虞舜的先天条件本来不错,加上心胸宽广,敢于担当,勇于实践,于是顺利闯过了“尽孝关”、“睦邻关”、“执政关”,实现了“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华丽转身。
“体道不倦”的虞舜除了体“文道”,当然也要体“武道”。他先有国后有家,胸怀天下,躬身劳作,锻炼出了强健的体魄,所以风寒病魔难以入体。武者强,仁者寿。虞舜文武兼修,文为体,武为用,所以得福报,所以能打寿命的“持久仗”,为发展社会做出了巨大贡献。《史记》里的虞舜简直成了一块抗衰老的“纳米材料”,他20岁以孝闻名,30岁被尧选拔重用,50岁辅佐尧治理天下,61岁登上天子之位,在位39年。“帝践位三十九年,南巡狩,崩于江南之野,葬于江南九嶷。”有人推算他享年100岁,也有人推算他在位48年(从“50岁辅佐尧治理天下”算起),实际享年110岁。
大概是童年的“游戏”培养和锻炼了他的心智,幼年虞舜有武术的“童子功”。他自创的“小杖则受,大杖则走”的“躲猫猫”套路已经能够帮助他在“杀舜与反杀舜”的斗争中以一敌三,最后使“父顽母嚚弟傲”的“联合阵线”土崩瓦解,家庭趋于和睦。虞舜“欲杀,不可得;即求,尝在侧”的“游击战术”博得了父亲教子有方的名声,避免了恶父母杀子惨剧的发生。所以他既奉行了人伦孝道,又赢得了人格尊严;所以他能“顺适不失子道”,“年二十始以孝闻”,最后得到了命运之神的垂青,成为选贤任能的尧帝眼中最优秀的“千里马”。虞舜这样孝敬而又聪明,曾被孔子当作榜样来教育曾子等学生。孔子借题发挥,要求弟子们向虞舜学习,既要孝敬父母,又要懂得保护与发展自己。
有满身武功垫底,虞舜犹如一台不知疲倦“永动机”,既成了孝的榜样,又成了贤的典范。
《韩非子》载:“历山之农者侵畔,舜往耕焉,期年则圳亩正。河滨之渔者争坻,舜往渔焉,期年而让长。东夷之陶者器苦窳,舜往陶焉,期年而器牢。”
《管子·版法解》载:“舜耕历山,陶河滨,渔雷泽,不取其利以教百姓。”
《新序·杂事一》载:“昔者舜自耕稼陶渔而躬孝友……故耕于历山,历山之耕者让畔,陶于河滨,河滨之陶者器不苦窳,渔于雷泽,雷泽之渔者分均。”
虞舜这种待人以诚、扶危济困、视吃亏为享福的美德就是“把方便让给别人,把困难留给自己”的“毫不利已,专门利人”的精神。他乐于念难经,善于办难事,只要有利于他人,能造福社会的事,虞舜无不躬亲而为之,处苦而行之,所以取得了民间纠纷首席调解人的资格,以自己的努力维护了地方的安宁,赢得了社会的尊敬。因此《尚书大传》曰:“舜不登而高,不行而远。”他居住的地方,一年就成了聚落,两年就成了城邑,三年就成为人口众多的都市。
壁立千仞无欲则刚,知俭守朴乃武者风范。由于虞舜身强体壮,所以在地位变化中能守住赤子之心而不骄不奢:“舜居于草茅之中而不忧,身为天子而不骄。”(郭店楚简《唐虞之道》)他在诱惑面前锻打金刚不坏之身,简直到了百毒不侵的地步:“舜藏黄金于崭岩之山,捐珠玉于五湖之渊,以塞淫邪之欲。”(陆贾《新语》)司马迁在《史记·太史公自序》里描述了尧舜“苦行僧”一般的“帝王待遇”:“堂高三尺,土阶三等,茅茨不翦,采椽不刮。食土簋,啜土刑,粝粱之食,藜霍之羹。夏日葛衣,冬日鹿裘。”《韩诗外传》评价说:“昔者舜甑盆无膻,而下不以余获罪;饭乎土簋,啜乎土型,而农不以力获罪……故大道多容,大德多下,圣人寡为,故用物常壮也。”虞舜执政为民,以身示范,“只为苍生不为身”,真正做到了“天下为公”。因为能“天下为公”,所以他才“与天地合其德,与日月合其明”(《易经》)。
正能量与邪恶势力之间的较量是你死我活的斗争,它们“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舜帝在斗争中充分认识到,假如没有巩固的国防和强大的军队,没有执法的严格,外部的和平和内部的安定就难以维持,“尧天舜日”就是镜中花水中月。由于尧帝时政治宽容,以“四凶”为代表的黑恶势力有了生存的空间。为了安定社会,刚正勇武的帝舜有虞氏嫉恶如仇,心雄万夫,对“四凶”等社会黑恶势力保持了高压打击态势,“流”“放”“杀”“殛”等手段的运用体现了一个仁爱的执政者刚强威猛的另一面。
《道德经》上说:“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已而用之,恬淡为上。”内圣外王的舜帝当然知道“止”“戈”为“武”,懂得用兵用刑只是护国治国的辅助手段,平时还是应该修厚德以服远人。舜帝大修厚德,创造过化干戈为玉帛的佳话:“有苗氏负固不服,禹请征之。舜曰:‘我德不厚,行武非道也。吾其敷吾未也。’乃修教三年,执干戚而舞之,有苗请服。”(皇甫谧《帝王世纪》)
虞舜富有雄才大略,勤民事,重调研,夙兴夜寐,不辞劳苦。他重用了为民造福的“八元”“八恺”,推进了执政决策的民主化、法制化。他经常巡视四方,了解下情,把天南海北变成了“解吾民之愠,阜吾民之财”的办公场所。就这样,人们期盼的景星耀天、甘露下降、夜雨昼晴、稻生双穗的年成到来了,内平外成、家庭和睦、社会详和的“尧天舜日”的景象出现了。
综上所述,九嶷山舜帝陵所立的尚武的舜帝形象来自历史的真实,符合生活的原型。
武艺关乎人的身家性命,也关乎家国民族的前途命运。尚武者虞舜的一生是奋发进取的一生,是为民立极、为天下开太平的一生。虞舜以自己的行动告诉我们,尚武精神就是挑战命运的锐气,就是匡扶正义的侠气,就是力担重任的豪气;就是对自信、自强、自主的深深渴望,就是对平等、自由、光荣的苦苦追求。一个人如果有了尚武精神,就会变“文明其精神,野蛮其体魄”的口号为终身实践,就会超越梦想,力铸辉煌;一个民族如果弘扬尚武精神,就会永葆蓬勃的朝气和旺盛的斗志,就会“乱云飞渡仍从容”,就会“踏平坎坷成大道”,自立于世界优秀民族之林。
尚武精神是一种优秀的民族精神,需要我们大力提倡和发扬光大。回顾历史,我们发现,战争岁月,尚武精神是中国民众勇猛精进、御侮抗敌、大智大勇、众志成城的人格基石;和平时期,尚武精神以尚礼、尚仁、尚德的道德追求凝聚着华夏民族的情感,增进了炎黄子孙的亲情。过去,黑头发黄皮肤的中华民族秉持尚武精神,自强不息,从而创造了灿烂的中华文明。在万众一心圆“中国梦”的今天,我们将我们的始祖、初祖身上的尚武精神发掘出来,对他们光彩夺目的高大形象加以崇拜,这是增进自身修养的必要,也是担当时代使命的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