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在现代工业背景下的湖北通山民间木雕之工艺

王万泉，郑玉梅

(湖北科技学院 艺术与设计学院，湖北 咸宁 437005)

工艺一词在百度中是这样解释的：“工艺(craft)是劳动者利用生产工具对各种原材料、半成品进行增值加工或处理，最终使之成为制成品的方法与过程。”从文字的表述可以看出，“工艺”一直被认为是“技术”类的含义，与“器物”沾边，所谓的增值加工一般认为是其艺术化的处理方式，如果加上“民间”二字，则带有明显的“人为”色彩。所以很多时候将“传统民间工艺”也叫“手工艺”，从业者也叫“手工艺者”或者“手艺人”。 现代工业制作的产品是为了迎合“高效、快速”的社会节奏，而手工艺制作将意味着周期长、易损坏。在现代工业发展的今天，我们一提到“手工艺”就意味着“精品”“有收藏价值”等等。这或许是人们“鉴于当代社会复杂状态下对于朴素和单纯的一种怀念和肯定。”[1]和对自然的依赖和对历史的眷念情怀所致。民间传统工艺在经济全球化的冲击下，保护、传承并为它寻找一条可持续发展出路，显得尤为必要。例如，湖北通山木雕作为民间手工艺的代表之一，该如何发展呢？从理论上来讲，在现代社会，发展通山木雕艺术有利于鄂南地区经济的发展和旅游业的开发，能够提高我省民间文化的知名度；同时，木雕产业的发展从一定程度上还可以带动地方经济的发展。可是，在实际操作中，笔者也看到了通山木雕艺术在现代社会发展中所遇到的尴尬。分别从“机械美”与手工艺、“产量”的问题、装饰形式的讨论三个方面对湖北通山民间木雕的传统工艺特征进行阐述，以期将民间传统木雕的“手工艺”与“艺术性”的理念相结合，实现从“形而下”向“形而上”的转变。

一、“机械美”与手工艺

“通山木雕艺术的起源目前已无法考证，但据史记载，北宋置县之前，通山境内就有了以木雕为职业的手艺人，至明清通山木雕作品已日趋完美。”[2]湖北通山木雕采用传统的手工艺加工——以平面浮雕为主，在器物造型的基础上，兼有透、锯、镶嵌等工艺进行纹样的装饰性雕刻。其纹样多数是对自身生活环境的美化，对生产、生活物品的美化。工业文化的飞速发展，机械生产力所生产的“现代感设计物品”体现了一种简洁的“机械美”。

“机械美”和“手工艺”两者在现代工业背景下，孰优孰劣还真是一场大辩论。前者带来了大量价格低廉，适合用途的物品，后者带给人类的是温暖和怀念。日本著名民艺理论家柳宗悦先生的一段话或许会给人们某种启示。“手与机器的根本区别在于，手总是与心相连，而机器则是无心的。所以手工艺作业中会发生奇迹，因为那不是单纯的手在劳动，背后有心的控制，使手制造物品，给予劳动的快乐，使人遵守道德，这才是赋予物品美之性质的因素。所以，手工艺作业也可以说成是心之作业。有比手更神秘的机器存在吗？为什么手的工作对于一个国家来说非常之重要，大家都有必要思索。”[3]

二、“产量”的问题

湖北通山民间木雕工艺大都属于装饰性雕刻，把民间色彩和地方特点的不同题材集中在多层次的立面上。精湛的技巧、极尽精细的雕刻产生了一种超越“用途”的层次。完成雕刻的工期一般比较长久，按现代的话来讲，有点违背了“价值规律”的行为。在民间有这样一句话“慢工出细活”，更加体现手工艺在现代工业背景下的迟缓。现代社会丰富的物质条件使得人口在一定阶段上是不会减少的，“大量生产与价格低廉的机制产品的需要，已成为生活的一个方面。”[4]大量的产品和低廉的价格瞬间击垮了传统手工艺，现代工业背景下的商业利益也使得民间传统工艺悄然消失在人们的视野范围内。

传统手工艺的造物之法得力于手艺人的熟练程度，而现代工业环境则是以机器流水线的工作取代人力，“曾经引以为傲的传统手工工艺在今天电脑时代已没有昔日的辉煌，智能型电脑雕刻机等先进生产设备的发展，改变了纯手工作坊式加工的局面，以前人工要好几天的活，现在只需几个小时就能完成。电脑技术的不断更新，使民间木雕工艺陷入两难境地——是将民间木雕工艺产业化，还是继续保持手工业的个体化发展？一直也是业内人士所探讨的问题。”[5]笔者认为：传统民间工艺不能使其往“高效、高速”的机械化发展，只能在某些地方借助于科技的力量，解脱人力的繁琐。“机制品是冷淡的，缺少温暖和联想性，就是正确的也难免有疲惫的倾向。缺乏创造性是机械之美的一大弱点，机械制品之所以与手工艺品相形见拙，就是这样的原因所致。”[4]

目前，湖北通山木雕仍然采用传统加工技艺——以手工操作为主，有时也会用到电动机械。例如，在后期“修光”这道工序时，会用到现代机械，如小型电动木工抛光机和电动手枪钻等现代工具来提高工作效率。但是在精细的地方，如：叶茎、眼睛、花卉等细雕部位做剔角修光，仍然依靠工匠们灵活的双手。

三、装饰形式的讨论

通山木雕在题材内容、装饰范围上，集中体现了我国传统民间工艺美术的共性。“在构图上，往往把不同的场景和人物，或者一曲戏一个故事的几个情节组合在一个画面，配以图案纹样，线条分割、层次节奏等的处理，追求画面结构的严谨与变化。它们所表达的主题，既满足人们日常生活的需要，又满足人们在精神层次的追求，具有实用性与美观性统一的特性。”[6]它的产生与发展，自古以来都是渗透在生活的各个方面，如：家居中的门窗，生活用品中的桌椅等等，它们美化生活、充实生活。

从一些成熟的传统木雕作品中可以看出其装饰的形式一为：对吉祥幸福的渴求——驱灾避邪、纳福迎祥。在这种思想原则中，无论对什么材料和使用何种技术方式，都以“象征”为核心，处处体现生命存在和情感抒发。如：用具有象征意义的牡丹来祈求富贵平安；用蝙蝠、鹿、鹤来表示福、禄、寿。表达形式二为：对生殖体系的信仰——求生与繁衍是国人古老的人生本原哲学，也是广大民众所观察到的世界万物的核心。所以，再现生命延续的内容，摆脱死亡的恐惧，用自己全部的精力和能量去战胜苦难——“活”下来，并获得更美好幸福的生活就成为了木雕作品的灵魂和永恒的话题。例如：用鱼来表示对生殖繁盛和生活富裕的祝福；用莲蓬来寄托多子的愿望等等。通山木雕根植于民间，表现了民间的真情，在形式的表达上和寓意化的阐述是非常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的。”[5]传统的审美意识可能已经不适用今天的环境，西方的意识在很大程度上影响着现代人的取向，直接复制传统装饰的形式显然不合时宜。现代人们的精神物化的图案更偏向于西方的简洁图形，对于固定不变的传统式样仅仅是欣赏的角度，而工艺的生命是在“使用”中体现的。

非物质文化遗产，如何在现代工业背景下继续发展？笔者认为：大抵应该有两个基本条件，一是民众的支持：民间传统木雕工艺的发展不能只是依靠促进者的力量，购买者的需要可以使得手工艺得以繁荣。二是资本的支配：“文化资本是以财富的形式具体表现出来的文化价值的积累。这种积累紧接着可能会引起物品和服务的不断流动。于此同时，形成了本身具有文化价值和经济价值的商品。”[7]近几年来，湖北咸宁市政府投入很大的资金与精力去保护一些传统的手工艺，积极地将一些传统工艺进行一些改良，如：迎合外商和国内旅游业的需求，制作与宗教用品相关的神像、佛像与佛龛。与环境设计结合起来的圆雕与浮雕壁饰还有专门从事古建筑的木雕装饰装修工作等等。意在将民间木雕艺术向民众的方向发展获得广泛的消费群体。

“美不能只局限于欣赏，必须深深地扎根于生活之中，只有把美与生活统一在一起来的器物才是工艺品。” 笔者用柳宗悦先生的这一句话来结束此片文章，期望为通山木雕工艺的发展寻找新道路。

参考文献：

[1]杭间.手艺的思想[M].济南：山东画报出版社，2001.

[2]http://blog.sina.com.cn/s/blog_5fc74fa70100lqqa.html.

[3](日)柳宗悦.日本手工艺[M].张鲁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

[4] (日)柳宗悦.工艺文化[M].徐艺乙译.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

[5]王万泉.湖北通山民间木雕艺术的现代思考[J].湖北科技学院学报，2013,(11).

[6]http://blog.sina.com.cn/s/blog_5fc74fa70100lqqa.html.

[7]郑立新.论潮州木雕艺术产业的资本转换[J].长沙铁道学院学报 201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