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 新
(烟台职业学院,山东 烟台 264003)
二十世纪二十年代的英国,文学正处于维多利亚到现代主义文学转变的时期。作为活跃于那个时期的著名小说家,劳伦斯图像化的叙述风格体现了他对于现代文学的认知和倡导。在新旧文学体系互相交替碰撞的时期,图像化的叙述就是一种新的艺术表现形式,这种表现形式在《恋爱中的女人》中得到了很好的体现。本文主要通过劳伦斯《恋爱中的女人》的作品,探讨劳伦斯高超的图像化叙述的运用。《恋爱中的女人》小说从两姐妹的不同情感道路,以及两个女主人公在情感道路上不同的恋爱体会进行描述。作为中学老师的姐姐欧秀拉,性格温柔,美丽大方。另一名主人公妹妹古迪兰,是一名才气颇佳并小有名气的艺术家。姐姐欧秀拉遇上了督学伯基并与之相爱,但她的内心却充满了强烈的占有欲,只想让心爱的人变成自己的囚鸟,而对方却一直想保持心灵上的距离;妹妹古迪兰与矿主的独生子杰拉德的恋情是一种原始的欲望与激情的爆发,但是激情过后,她艺术家的特性导致她的恋情处于失望与痛苦的局面,骄傲的她又奔向了另一份感情的怀抱……。
早在二十世纪三十年代,海德格尔就指出了“世界图像并非是一幅世界图像,而是指世界被把握为图像了”。同一时期的本雅也发现,“文化也正在从传统的膜拜价值转向展现价值”。这一趋势在劳伦斯的身上得到了充分的体现。首先,作为一名文学巨匠,劳伦斯还拥有着绘画方面的天赋。绘画也是他的主要爱好。通过长时期的绘画和取得的成就,劳伦斯也把这种视觉效果和字面关联起来。通过文字来营造虚拟的图像化的世界。在他觉得,写作其实和绘画许多方面是相通的,于是他写的小说就有了视觉效果。劳伦斯还把他印象派画家的功底完全运用到写作当中去,运用了各种印象、颜色、造型、押韵和视觉刻画,向我们展示了他的巅峰之作:《恋爱中的女人》。
图像化的叙述方法,需要作者对颜色、空间、图像、造型等方式有着直观的认识。这种新型的文学形式,需要高超的视觉想象力和绘画美术功底。劳伦斯在他的《恋爱中的女人》中,体现了印象派大师和文学巨匠的完美结合,创作了有无限想象力的视觉作品。在印象派画家设计的作品中,颜色是最为重要的基础。在印象派理念中,还有这种说法,颜色是宇宙和智慧的交界。在劳伦斯作品中,他同样重视小说的颜色。作为文学和绘画巨匠,他有着控制颜色的深厚功底,完整清晰地描叙出他小说中独特的图像化视觉世界。他非常善于把握配色的应用,在他的小说中有这样的描述:欧秀拉和古迪兰在田间行走,在对田间的景象进行描写时用到了词语“肮脏不堪”和“黑黑魆魆”。左边的谷地上散乱地分布着煤矿,上坡位于谷地的对面,上面是小麦田以及森林,远远地看去黢黑的很,仿佛笼罩着薄薄的黑纱。白烟柱和黑烟柱拔地而起,仿佛在黑夜天空中变着魔术。在近处,一排一排的是住房,随着山坡通向了山顶。建造房子所用的都是暗红砖,房顶由石板铺制而成,跟人感觉不够结实。假如这就是人的生活,假如这些都是生活在一个世界的人,然而她自己眼中的世界又是什么样的?她感觉到了自己穿的袜子过于鲜绿,如绿草一般,头上戴着天鹅绒的绿色帽子,长大衣也是绿色,而且更深一些。她走着感到腾云驾雾一样的不稳,心中不由地紧张,好像随时都会突然倒下,感到了一丝害怕。在自然界中,黑色和白色是两种反差最大的颜色,同时采用的话可以给人深刻的印象。通过上文引用,我们可以看出劳伦斯是如何运用这种反差的。一开始的描写,就为读者图像化叙述出了一幅由铅笔描叙出来的,人类早期的工业革命的场景。无论是黑黑的田野、深林还是烟囱吐出的白烟,无疑生动形象地展示了人类早期工业革命的场景和内心世界。作者还巧妙地用了绿色鞋、衣、帽的主角来衬托另外在那种环境下各种人物的命运和心理。从而掀起了故事的开始。而小说接着向我们展示出的伦敦城,是一座人间地狱,含糊不清、暗淡的世界。在蓝色的烟草和烟雾中,一群酒醉的人,如同一群灵魂脱壳的人。这些失去灵魂的人,放纵享乐,浑噩度日。在他们心中,异常空虚,失去了任何希望,即便是烟酒也无法释放那心中的压抑和孤独,纵情的结果是更加的痛苦。多么震撼的世界末期画面!大地、天空和水似乎都沉浸在了黑色和白色的世界里。这些鲜明的黑白对比再次给读者带来了强烈的视觉冲击感。在这些画面中,描叙英国人与人的关系,正在逐步变化,机器工业革命正在压榨和扭曲人性。这些颜色的搭配为小说的图像化叙述做好了基础。
劳伦斯作为一个有经验的画家,他常常运用很高超的描写达到视觉艺术效果。他还说过“视觉是有远见的意识”。劳伦斯小说中最微妙的地方,表现在他创建视觉效果的时候,确保人们思维里的图片是连续性的,一边读取场景的同时,一边连续性读取图片,确保他们成为连续性的视觉效果。这种方式区别于传统的文学艺术模式。下面我们通过一段文章来欣赏劳伦斯高超的图像化叙述:某一天的早上,姐姐和妹妹为了写生来到威尼斯湖畔。古迪兰犹如佛教徒一样,坐到了一处铺满硕石的浅滩上,她凝注着湖边生长在泥土中的水生植物。她眼中充满了柔软的稀泥,水生植物从泥浆中生长出来,青青翠翠的,植物主干非常挺拔,显得异常饱满。叶子在两侧平展开来,色彩绚丽,既有深红色,又有墨绿色,深紫色与黄棕色的叶子都有。然而,她尽然能够从审美的角度去欣赏这些饱满的植物,因为她了解这些植物是如何从泥水中长出来的,她知道那叶子是如何自己伸展出来的,她知道它们多汁的身躯何以在空中挺立着。 水面上有一群蝴蝶在飞舞。欧秀拉看到蓝色的蝴蝶瞬息间不知从何处扑拉拉飞出,飞进凤仙花丛中,一只黑红两色的蝶扑到花朵上,微颤着双翅,沉迷地呼吸着纯静阳光。两只白蝶在空中扭打在一起,它们周身笼罩着一层光环。欧秀拉看了一会儿,就站起身飘飘然离开了,像蝴蝶一样毫无意识。通过这段图像化的叙述,我们看到和古迪兰相比,欧秀拉更感兴趣的是生命展开的花朵,呼吸生命阳光的蝴蝶,虽然作者写到这里,还没有提及这两个女人的未来,但是古迪兰眼里看到的只是泥浆里的水草,还有水草饱满多肉的肌体。所以命运注定了古迪兰对于爱情的选择,最终是腐败和离散的结局。在这段“素描之旅”的章节里,我们通过这些图像化的叙述,就得到了两个女人之间性情的不同。“素描之旅”带给了我们强烈的视觉韵味,通过连续性的图案描写,从而刻画了两个女人的内心世界。在某些直白语言上达不到的效果,作者通过这些场景图像化的叙述,不停地给人一种暗示,增加了读者融入作品的感染力,这本身就是一种高超的手法。如果作者没有这些图像化的叙述,而是直白地告诉读者,相信整个作品就没有了新颖,就如同一只死鸟一样。而不是作者呈现出的生动感染力的画面。通过图像化的叙述,整部小说图像、人物、场景都留在了读者心中。阅读《恋爱中的女人》这部名著,使我们反复进入了艺术的海洋。它是由一幅幅艺术图像组成的电影,而每一副图片,似乎又暗示着什么。这种手法在图像化的叙述中得到了很好的体现。在《恋爱中的女人》中,大量对于各种衣服图案图像化的描叙也有深层次的暗喻。她看到了自己穿的袜子也是绿草般的鲜绿,天鹅绒帽子也是绿色的,身上穿的软软的长大衣依然也是绿色的,正是大衣上图案过于凸显衬得她怪模怪样的在教室里。皮毛质地的大衣衬里和高龄都是黑色的,在里面,是一件镶着皮毛的香草色的上衣,皮帽子显得较合适,上面深绿和深黄色的图片拼接在一起。她是赫麦妮·罗迪斯,是克里奇家的友人。她昂着头走了过来,在她的头顶上,是一个插着几根灰色鸵鸟羽毛的天鹅绒帽子,帽子是黄色的。她飘了过去,无视周围的一切,略显苍白的脸高高地仰起,不关注周围。她是个富有的人,穿着闪亮的黄色鹅绒大衣,一束仙客来花捧在手上,花是玫瑰色的。鞋子和袜子都是灰色的,跟帽子羽毛的颜色有几分相似。她最大的特点就是走起路来悠悠然地,不同于他人,臀部收得很紧。通过对这些人物衣着的描写,我们可以图像化出一个个鲜活的人物出来,也对小说中各种人物造型有鲜明的认识,特别是对古迪兰,她总是穿着个性张扬、醒目颜色的衣服。特别是她那套鲜绿色的衣服,已经成功地映射到了读者的心灵里。这些衣服图像化叙述,表现了古迪兰内心脆弱而又强大的生命。她总是在她的小镇上显示对人们的藐视,所以在她空虚的内心和拒绝不平凡的日常生活心理下,她把不同明亮的颜色用到了她的身上。而欧秀拉总是穿着素素的颜色,这些颜色体现了她的安静。有的搭配更是显得“枯燥无味”。在某些场景中和古迪兰的衣服成了鲜明的对比,这些对比表面了她们个性的明显分歧。虽然劳伦斯并没有说明什么样的女人穿什么样的衣服。但是通过图像化的叙述,读者将这些人物形象已经储存在脑海里了。
通过《恋爱中的女人》,让我们感到劳伦斯不仅是杰出的作家,也是杰出的画家。通过黑和白这两种主要的颜色,把读者带到了英国工业革命时期,透过个人内心的欲望,生命意识的奋斗,做出了对爱情和死亡的选择。并向读者展示了一幅幅精美连续的画面。《恋爱中的女人》作为伟大的艺术作品,艺术地解释了恋爱中的女人不同的结局。从这对姐妹“素描之旅”,又通过衣着的图像化叙述,得出了结论性的定义。劳伦斯图像化的叙述,成功地挑战了读者的视觉想象思维空间。只有清楚地了解这些技术,才能品味出作品的独特性。图像化的叙述也创造了这部伟大的小说,这种手法可以作为很好的现代主义文学的例子和学习的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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