钮洪敏 李忠华
对《红色手推车》的“陌生化”解读
钮洪敏 李忠华
(中国海洋大学 外国语学院,山东青岛 266100)
威廉·卡洛斯·威廉斯主张“思在物中”,糅合现代绘画艺术;拒绝说教,坚持以日常事物入诗并将其陌生化,以唤醒人们重新认识生活、感知艺术。“陌生化”是用文学技巧将熟悉的文学事实变陌生,唤醒读者去感受生活的生动性和丰富性,这与威廉斯的诗歌理念不谋而合。威廉斯在《红色手推车》中,通过诗歌语言、结构,视听感官和意象上的“陌生化”手法,凸显了诗歌的艺术魅力,让读者真正听到、看到并感受到日常生活的美好。
威廉·卡洛斯·威廉斯;《红色手推车》;“陌生化”
《红色手推车》(The Red Wheelbarrow)是美国意象派、客体派诗人威廉·卡洛斯·威廉斯(william Carlos williams,1883—1963)著名的一首小诗。
威廉斯早年的诗中不乏英国浪漫主义派诗人,尤其是济慈的痕迹,但是其后来的诗歌在他认识了庞德并接触了意象主义之后,慢慢发生了改变。他开始抛弃维多利亚后期诗歌中常见的“伤感、颓废和无病呻吟的内容,抛弃陈腐过时的诗歌表现手段”[1]78,开始跟随意象主义进行大胆的诗歌创新。1917年他在其意象主义诗集《致需要者》中写道:“诗歌要活下去,必须注入不同样的东西,不循规蹈矩,必须进行微妙的、难以察觉的变革”[2]168。但随着意象主义的发展,鱼龙混杂的意象派诗人在创作上都发生了不同程度的变化,其中,酷爱绘画并经常光顾纽约的各种画廊和爱伦斯伯格(the Arensbergs)客厅的威廉斯,在受到纽约先锋派艺术的影响后,开始探索意象派诗歌革新的途径,创造性地将绘画中的立体主义元素糅合到诗歌创作中,开启了意象派的新篇章——客体派。在创作上经历了浪漫主义、意象主义、客体主义的威廉斯逐渐形成了自己的诗学主张——“思在物中”(No ideas but in things)。
《红色手推车》力透纸背地体现了其诗学主张。小诗扎根生活,用平实的语言描写了一些日常生活中常见的事物:手推车、雨水、白鸡。诗人在诗歌语言和诗行的结构编排上大胆创新,在视听感官上,创造性地融入绘画元素,抛弃英语诗歌传统的抑扬格;在意象构建上将不入诗的日常事物作为诗歌的主旨意象并将其突兀并置呈现在精心编排的诗行中。种种“陌生化”手法唤醒了读者对生活的艺术感知,进而从诗中体会日常生活事物的新含义。
提出“陌生化”(defamiliarization)概念的俄国形式主义学家什克洛夫斯基指出,“艺术之所以存在就在于使我们恢复对生活的感受,使我们感觉到事物,使石头象石头的样子。艺术的目的是表达人们在感知事物而不是认知事物时的感受。艺术的技巧就是要使事物变得‘陌生',使形式变得困难,增加感知的难度和时间的长度,因为感知过程本身就是审美目的,必须把时间拉长”[3]。将习以为常的事物变陌生来延长读者对文学作品的感知是“陌生化”手法的出发点和归宿,它在威廉斯的《红色手推车》一诗中体现在打破诗歌的传统形式、渲染视听感官和意象营造上。
本文旨在分析威廉斯的小诗《红色手推车》在诗歌的语言、结构,渲染的视听感官以及意象上所运用的“陌生化”手法及其产生的“陌生化”效果,解释诗人是如何通过这些“陌生化”手法让读者透过诗歌去用眼看到、用耳朵听到、用心感受到身边日常的美好事物,并获得新奇美好的艺术享受的。
小诗简短,读者一眼看去就会发现,被均匀分置在四个小节中的这16个词语,实际上就是一个简单句:“so much depends upon a red wheelbarrow glazed with rainwater beside the white chickens”[4]305,而这句没有任何生涩词汇、毫无意境的日常口语句子在威廉斯的笔下生花,升华成一首极具艺术特色的小诗。小诗分为四个诗节,每个诗节有两行、四个词,一个长诗行,一个短诗行,长诗行三个词,短诗行一个词,结构非常均匀对称。这种诗歌结构的编排是威廉斯为恢复读者对日常生活感知和艺术审美所运用的“陌生化”手法之一,它不仅陌生了读者的认知,让他们从司空见惯和麻木不仁中抽离,更能深刻地反映诗歌的主旨内涵。诗歌中的中心意象“手推车”(wheelbarrow)不是凭空出现,它寄托了诗人含蓄的情感。小诗的创作背景是威廉斯“站在病房中,而此时身边一位少女躺在病房中不省人事,徘徊在生死线。威廉斯从窗外望去,看见下面雨中停放着一辆红色手推车,他似乎感到小女孩的命运与这辆手推车有着某种联系”[5],于是威廉斯创作了这首小诗。“手推车”看不见的主人就是那位正在承受痛苦的小女孩,而长长短短的诗行就像“手推车”在雨中奋力前行时留在泥土上短短长长的车辙,而这也暗示了小女孩在苦难的人生道路上奋力前行时的痛苦和艰辛。威廉斯没有直接阐明他对小女孩的怜悯与同情,而是通过一辆承受雨水洗礼的“手推车”来间接地描绘自己彼时彼刻的心情,并带着这种心情将对小女孩的愁思倾注在一首简短的8行的小诗中。读者在乍读这首诗时,也许眼前仅仅是一幅静物画,但是当他们了解了诗歌背景后,会不自觉地重读小诗,反复揣摩诗歌,然后才会对诗人这种刻意为之的“陌生化”的诗歌结构安排恍然大悟,并拍案叫绝。这样的诗歌结构摆脱了以往诗歌为追求音韵美而矫揉造作的刻意,创造性地将诗歌寓意隐含在诗歌结构中,延长了读者的艺术感知,让读者通过诗歌结构去触摸曾经习以为常以至于被无视了的日常事物,并从诗歌渲染的艺术气息和诗歌背景中重新去赋予日常事物新的寓意,从而实现了诗歌创新的“陌生化”效果。
诗歌长长短短的结构太过于突兀,以至于一些粗心的读者会对诗中诗人精心安排的一些小细节忽视。而这些细节也是威廉斯对传统诗歌的变革,是他诗歌风格的体现,也是其良苦用心经营的“陌生化”手法。小诗以“so much depends”开头,而句首“so”一词的首字母并没有大写,这让读者不由地对诗人的意图进行揣测:为什么他会如此安排?英语中,句首单词以及诗歌首行行首单词的首字母要大写是众所周知的语法规则,诗人却反其道而行之,但诗歌也因这一“陌生化”手法而实现了其“陌生化”效果——延长了读者对诗歌的艺术鉴赏时间。诗人这样做,“或许是他想要表达手推车上的东西很多,所以在so much之前肯定还有好多东西作者没有写上”[6]130,但结合威廉斯的诗学主张:从无数最最卑微的生活碎片的粗粝矿石中披沙拣金,“直接捕捉对象的即时状态”[7]55,对诗人此举更为合理的解释是,这首诗是对日常生活若干事物中的某个突出意象瞬间状态的描摹,诗人在暗指这首诗描写的不过是漫漫人生长卷中一个极其细小的片段或细节。
诗人认识到了英语语言中“钙化了的语法结构”和文学语言在“积重难返的隐含意义的压迫下已经钝化,已经被丢失甚至扭曲”[8]79,而读者太需要呼吸些新鲜的空气了,这样才能摆脱对文学艺术的麻木。所以威廉斯有意识地将打破文学传统融入到自己的文学创作中,传意的诗歌结构编排和首字母小写是诗人为读者带来新鲜体验而进行“陌生化”效果营造的浓墨重彩的一笔,这种“陌生化”手法,让读者从沉睡中苏醒,带着对艺术的好奇,重新去审视生活,解读诗歌,获得全新的艺术享受。
喜欢威廉斯诗歌的读者会不约而同地达成一个共识:威廉斯的诗歌“既是图画,又是音乐;既是视觉的,又是听觉的。清晰如画的意象和富有自然韵律的语言是威廉斯诗歌的两大标志”[7]50。
爱好绘画的威廉斯在诗歌革新方面大胆“将绘画的技巧和特质带进意象派诗歌,他常常用一种绘画性的思维来创造性地构思一首诗歌的创作”[9]77,从而克服文学语言的非视觉艺术的局限性。
在《红色手推车》中,威廉斯在营造意象时充分运用绘画中的色彩语言,通过手推车的“red”与鸡的“white”的强烈比照,给读者带来一种强烈的视觉冲击,让他们从乏味的程序化的生活中惊醒并去留意身边的日常事物。读者在阅读诗歌时会对其中突兀的色彩印象深刻,并由此开始注意到被色彩修饰的诗歌意象——手推车和鸡,这些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日常事物在这些色彩的修饰下开始变得陌生并折射出与平时不一样的蕴涵,不知不觉中读者开始逐渐摆脱惯性认知,而重新获得对“红色手推车”和“白鸡”的概念认知。正是绘画色彩的运用陌生了读者的认知,唤醒了他们对生活和艺术的感受力,也实现了威廉斯对传统诗歌的创新。
在视觉上,除了色彩的渲染,威廉斯也尝试用刻意的突兀的文字编排为读者带来一些“陌生化”体验,这种刻意的文字编排即“跨行连续”。该手法被意象派诗人极力运用并将其功用发挥到极致。在《红色手推车》中,威廉斯将“wheelbarrow”和“rainwater”刻意拆分并省略连字符,“将一句话断为单字、片语后作空间的排列,使句中的每一个形象独立、鲜明、视觉性强烈”[7]49,“这宛如电影中常用的特写镜头,将大自然的一草一木逐一拉近读者的视野,逐个突显出来,以供读者近观细察”[1]77。“wheel/barrow”和“rain/water”被拆分,“置于不同的诗行使得这个非常普通的物品被‘陌生化',具有了某种新鲜感”[10]23-24,这种“陌生化”手法运用的目的是让读者放慢阅读速度,诗歌原本完整的意义被诗人解体,下一行的意思要“依靠”(depend upon)上一行来实现,因而会延长读者的艺术感知时间,唤醒他们麻木、惯性化的文学审美和想象力,让他们通过诗歌中提供的新视角去重新认识生活中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日常事物:手推车、雨水、白鸡。此外,“跨行连续手法的运用,造成语言表达的不确定性和多功能性……跨行的诗句既可单独成句,也可串行解读”[11]301,这种意义模糊给读者造成了理解障碍,使读者经历一个认知过程,延长读者的思考时间,达到了诗人所追求的“陌生化”效果。同时“跨行连续”赋予了诗歌一种相互连结、相互依靠的整体性;诗歌靠这种前后相连的“跨行连续”实现了诗歌形式上与内容上视角的移动与变化。在形式上,诗人有意使用的单词跨行让读者的视角不停地从长诗行跳到短诗行,而内容上,从手推车到雨水到白鸡的视角转变则借助着在形式上的视角变化非常流畅地得以实现。这种形与意的结合不仅丰富了诗歌的内涵,也更新了读者审视日常生活的视角;诗人采用的多视角这种“陌生化”手法让读者“克服惯性感觉这个障碍,从而能够使我们很新奇地,甚至好像第一次似地看到这个世界的某些方面”[12]66。
而在听觉方面,威廉斯秉承意象派的主张,“强调诗的内在节奏,主张按语言的音乐性写诗,反对按固定音步,尤其是按抑扬格五音步写诗”[2]168。在《红色手推车》一诗中,在传统诗歌中被一向认为是诗歌重要元素的韵式隐匿了踪影,诗人一改传统,将小诗的节奏变陌生,让读者在听觉上获得全新的体验。全诗按照重音而形成节奏,奇数长诗行两个重音,偶数短诗行一个重音。小诗分为四节八行,停顿方式为“somuch depends(P)upon(P)a wheel(P)barrow(P)glazed with rain(P)water(P)beside the white(P)chickens”[4]305,这种靠重音求得的节奏,忽快忽慢、忽上忽下,让读者对这句原本朗朗上口的句子产生了陌生感,不再将它看成是一句日常话语,而开始用诗化的语气朗诵这首小诗,因而从中获得美的艺术感受,进而暂时摆脱枯燥乏味而又毫无想象力的日常话语。此外,诗歌的重音节奏像一个“呀呀学语的婴儿,使得原本流畅的话语变得佶屈聱牙,形成一种颠簸的音响,模拟出手推车在曲线运动中”[1]78的律动,从而实现视觉、形式、听觉、韵律与诗歌内容的完美统一,在丰富读者视听感受的同时,加深了他们对诗歌的理解,升华了他们对艺术的感知。
为打破传统,一反维多利亚后期或颓废伤感,或矫揉造作,或道德说教的诗风,威廉斯所代表的意象派诗人主张在诗歌创作时不加入自己的主观评述和说教,而是客观地呈现诗歌主题。他的不少诗歌看上去只是对美国社会状况和日常生活如实平淡的记录,而这却是其“陌生化”手法的体现。他相信在人们“习以为常而麻木不仁的普通生活中,隐藏着许许多多尚未得到认知的人类生存的真相”[7]47,所以他经常会选用一些在生活中被人们忽视的现象和事物作为诗歌的主旨意象,比如:“手推车”、“白鸡”、“炉渣”、“玻璃瓶的碎片”、“消防车”等等,而这些原本不入诗的意象也因为被诗人用艺术化的手法呈现而变得陌生,脱离原本的生活,使读者读完诗后燃起重新去认识它们的欲望。
在《红色手推车》一诗中,诗人选取了日常生活中不起眼的手推车、雨水和白鸡作为诗歌的主旨意象,糅合色彩与韵律,慢慢地在读者面前呈现了一幅简明的静物画,没有添加任何评论和说教。而就是在这样的客观呈现中,读者慢慢对诗中的手推车、雨水和白鸡感到陌生,它们似乎不再属于现实世界,而属于那个静谧、澄澈的艺术世界,读者也通过试图触摸诗中的客观事物而不知不觉走进诗歌的艺术世界。
诗人将手推车、雨水和白鸡三个主旨意象进行“并置”(juxtaposition),“任何一事物都不作为另一事物的载体,也不凌驾于其它事物上”[2]172,它们之间本没有任何联系,而诗人却创造性地将三个意象并置,这种“陌生化”的手法,帮助诗人实现其创作目的,即在意义上,诗人通过将三个毫无关联的意象并置,暗示了这首小诗是对生活中的某个事物瞬间状态的及时捕捉,而对这个状态描述的理解诗人自己也没有固定的答案,它取决于读者本人对这个瞬间状态的感受;在思想上,这种意象并置体现了诗人“思在物中”的诗学主张,诗人“扬事物而抑概念,透露出强烈的反智性倾向,它把诗歌从理性的力量中剥离出来,使之成为情感、直觉或即时性的表达”[8]75,让诗歌从人们仰视的象牙塔上走下来,将日常事物入诗并将它们“陌生化”,更新读者对诗歌艺术的理解,唤醒读者对生活的感知。在效果上,意象并置完美地实现了诗人所期望的“陌生化”效果,同现代派画家作画一样,诗人“用直觉和想象打破日常事物的整体性和延续性,将现实世界分解,然后重新组合成某种全新的艺术形式”[11]296,这种“陌生化”的呈现,敦促读者重新挖掘意象的意义,将想象融入到诗歌理解中,从而延长对诗歌的感受过程。
“陌生化赋予了文学作品艺术魅力,凸显了文学作品的文学性,从而将文学作品与非文学作品区别开来。”[12]68威廉斯采用多种“陌生化”手法,选取了非文学化的意象入诗,对其进行视觉和听觉上的艺术渲染,通过精巧陌生的诗行编排和口语化的白描,给读者带来了全新的美好的艺术享受,解开了禁锢他们的思想镣铐,使他们感受到如诗般的日常生活。
[1] 张晓舸.从弗莱的象征机制审视《红色手推车》[J].重庆大学学报,2005(4):76-79.
[2] 武新玉.“恋父”与“弑父”:从庞德的意象派到威廉斯的客体派[J].外国文学评论,2009(1):164-176.
[3] 什克洛夫斯基.艺术即手法[M]//莱蒙,赖斯.俄国形式主义批评:论文四篇.林肯:内布拉斯加大学出版社,1917.
[4] 郭嘉.英美诗歌精品赏析[M].天津:南开大学出版社,2009:305.
[5] Kennedy X J.On Introduction to Poet[M].U.S.:Little Brown Company,1986.
[6] 郭雷,刘晓静,苏桂香,等.从文体学角度赏析《红色手推车》[J].时代文学,2011(6):129-130.
[7] 武新玉.“思在物中”:从现象学角度看威廉斯客体派诗歌[J].外国文学评论,2010(2):45-56.
[8] 张跃军.威廉·卡洛斯·威廉斯的实用主义诗学观[J].当代外国文学,2002(2):73-81.
[9] 武新玉.从主体性意象叠加到客体性意象并置:论威廉斯对美国意象派诗歌的发展[J].外国文学研究,2010(1):73-79.
[10] 王烺烺.匠心独运的“美之物”:读威廉斯的诗作《红色手推车》《舞》《诗》[J].名作欣赏,2003(6):23-26.
[11] 李小洁.论威廉·卡洛斯·威廉斯的立体主义诗歌[C].武汉:中美诗歌诗学协会第一届年会,2011:295-306.
[12] 王瑞彪.陌生化的艺术魅力及实现陌生化的方法[J].常州工学院学报,2007(4):65-68.
The Interpretation of The Red Wheelbarrow from the Perspective of“Defamiliarization”
NlU Hong-min Ll Zhong-hua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Ocean University of China,Qingdao 266100,China)
As a representative of the modern imagists and the founder of the Objectivism,william Carloswilliams insisted on“no ideas but in things”,combined modern painting art,rejected didactic elements,and chose to infuse daily objects into his poems and defamiliarize them to arouse readers' acknowledgment of life and perception for art.“Defamiliarization”is a concept in Russian Formalism;it is used to make what is familiar unfamiliar in literature by combining various literature skills,to arouse readers'perception of the vividness and liveliness of daily life,which coincides with the poetic theory of williams.In hismasterpiece,The Red Wheelbarrow,williams highlighted the artistic charm of the poem and made readers hear,see and feel the loveliness of the daily life through“defamiliarization”in language and structure,audio-visual senses,and images.
william Carlos williams;The Red Wheelbarrow;“defamiliarization”
I106.2
A
1009-0312(2014)06-0046-05
2014-09-17
钮洪敏(1989—),女,山东潍坊人,硕士生,主要从事英美文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