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燕
(安徽财经大学 经济学院, 安徽 蚌埠 233000)
公共投资与经济增长的文献述评
韦燕
(安徽财经大学 经济学院, 安徽 蚌埠 233000)
市场经济体制下公共投资的作用主要是弥补市场失灵,有效配置资源,同时是政府进行宏观调控的重要手段.在理论界关于公共投资的研究越来越多,大部分研究认为公共投资对经济增长具有积极的拉动作用,然而有的研究表明公共投资对经济增长无显著影响甚至存在负向影响,有的研究结果显示公共投资与经济增长不存在相关关系,另有研究显示公共投资与经济增长的关系取决于公共投资水平和内部结构,还有的研究揭示出公共投资的经济增长效应有着地区差异和时段差异.
公共投资;经济增长;文献述评
在理论界,公共投资被界定在公共领域,它指的是政府投资形成的固定资本.公共投资是一国政府实现经济建设职能、保持宏观经济健康稳定发展的重要政策.随着经济的发展,公共投资在一国或一地区经济增长中的作用越来越被重视,学术界关于公共投资的研究因而也越来越多,本文即是在国内外文献的基础上进行文献梳理,并进行简要的评价.
1.1 国外关于公共投资与经济增长关系的理论研究
基于公共投资在一国或一地区经济社会发展中发挥着举足轻重作用,自上世纪 60年代开始,公共投资在一国或一地区经济增长中的作用一直是理论界研究的重点.
早在 1960年 W.W.Rosto便指出了公共投资在经济发展中的重要性.他将人类社会分为六个发展阶段,进而认为基础设施投资在经济发展的早期、起飞和中期阶段是必不可少的;然而步入成熟期,公共投资的重点应转向教育、保健与福利的支出.继 W.W.Rosto之后,一些美国经济学家延续经济发展阶段的视角,提出了公共支出增长发展模型. Musgrave(1969)指出在经济发展的早期阶段必须有基础设施的提供,以便开发国家;在经济的发达阶段,公共投资仍应保持稳定增长,此时重心应转向社会保障、保健和教育等方面.
20世纪 70年代以后,对于公共投资在经济增长中的作用,学术界进行了许多开创性的研究.Arrow和 Kurz(1970)将公共资本纳入生产和消费函数,得出财政支出对生产具有促进作用,然而财政支出又能通过对消费者产生效用影响经济向稳定状态的增长速度.
Barro(1990)将财政支出分为投资支出和消费支出两部分,构建了以财政支出为核心的内生增长模型.研究结果表明投资支出形成资本存量,使经济产生持续的内生增长;而消费支出却只能提高居民福利水平.
Futagami(1993)在 Barro模型的基础上进行扩展,在模型中纳入了政府基础设施,得出各国政府在基础设施上的投资支出每增长 1%,GDP将增长 1%.
Alfred Gretna(1996)认为财政政策通过以下五个方面对经济内生增长产生作用:外溢效应,研究与开发,线性生产技术、生产性公共资本、人力资本投资,并指出政府公共支出对这五个方面都有正的效应.
从上面的文献回顾中我们可以看到大部分学者的研究表明了公共投资的经济增长效应是积极的,公共投资有利于促进一经济体的经济增长.然而学术界也存在着对此持否定态度的观点,如挤出效应认为,在资源约束的条件下,政府支出的增加会挤占私人部门的资源,进而对经济增长形成一定的制约.
1.2 国外关于公共投资与经济增长关系的实证研究
在实证研究方面,大多数研究表明公共投资对经济增长具有促进 作用.David Alan Aschauer(1989) 选取美 国1949-1985年的数据进行研究,结果显示公共投资对经济增长具有正效应.Etsuro Shioji(2001)利用美国和日本的数据得出在这两国中基础设施投资具有积极拉动地区人均产出的作用.Blankenau等(2006)以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的数据为基础进行研究,结果表明在发达国家中教育支出具有明显的经济增长效应,然而在发展中国家却不是很明显.
此外,由于研究方法的各异以及所截取的样本数据的不同,有学者研究表明公共投资对于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不明显甚至为负.Evans和 Karras(1994)认为公共教育支出会拉动经济增长,其他公共投资对经济增长无明显正向促进作用,有的甚至对经济增长具有消极影响.Garcia-Mila、Teresa、Therese McGuire和 Robert Porter(1996)通过 检验得出高速公路、供水和污水处理、其他公共投资对经济增长均没有显著的正向效应.Devarajan等(1996)利用43个发展中国家数据检验了公共教育投资对发展中国家的经济增长有着显著的负向影响.PrithaMitra(2006)运用SVAR模型检验了1969-2005年间印度政府投资对私人投资具有挤出效应,甚至对经济增长也有负面影响.
最后,有学者认为公共投资与经济增长之间并无相关关系.Evans和Karras(1994)、Holtz-eakin(1995)利用Mennel(1992)关于基础设施的数据进行研究,结果都表明基础设施与经济增长之间的关系并不明显.Boarnet、Chandra和Thompson(2000)发现基础设施支出不能引起净产出量的增加.Picci(2001)得到意大利相关地区的公共投资产出弹性在0.08-0.43之间,可见效应并不显著.
在以上研究成果的基础上,一些学者探讨了公共投资对于经济增长的作用是否与公共投资水平有关.Barro(1990)将公共投资纳入企业生产函数得出了一个使经济效应最大化的最佳公共投资规模:公共投资额低于这一规模时,对经济增长具有正效应;公共投资额高于这一规模时,对经济增长 具有抑制作用.Sébastien Dessus和 Rémy Herrera(2000)认为长期中,公共投资有利于经济增长,然而当公共投资支出过度时则不利于经济增长,表现为抑制作用.
此外,为了解公共投资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程度,学术界对产出关于公共投资的弹性进行了研究,结果不一:Ratner(1983)估算出美国1949-1973年产出关于公共投资的弹性为0.06.Munnel(1990)估算的美国48个州的1970-1986年公共投资产出弹性在0.1左右.DavidAlanAschauer(2000)得出公共投资每增长10%,单位资本的产出在未来两年内增长2.9%.
从上文的论述中我们可以看到不同学者所得出的公共投资对于经济增长的贡献度差异较大.于是,公共投资不同项目的经济增长效应成为研究的一个热点.大多数研究显示公共投资各个项目的经济效应不同.Stephan(2001)认为在所有公共投资品中,基础设施投资带动城市经济产出的效应较弱,其产出弹性只有 0.082.Fay(1993)和 Canning(1999)的研究显示核心基础设施拉动经济增长的作用较为明显,而非核心基础设施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并不显著.
对于公共投资与经济增长的关系,近些年来国内学者也进行了大量研究.国内关于公共投资与经济增长的研究主要是围绕在公共投资的经济增长效应、公共投资对私人投资的动态效应、公共投资的区域效应和时段效应上,取得了一些骄人的研究成果,为我国改进公共投资布局提供了理论基础.
2.1 公共投资的经济增长效应
国内学术界关于公共投资的经济增长效应方面已基本达成一致的看法,即公共投资有利于促进经济增长.曹建海,朱波,赵锦辉(2005)利用向量误差修正模型证实了不管在长期还是在短期内公共投资对经济增长均具有促进作用,长期内公共投资每增加 1个百分点,产出增加58.75%;短期内,公共投资每增加1个百分点,产出增加0.3918%.于长革(2006)以中国相关数据为样本进行实证检验,也证实了公共投资与产出正相关的关系.汪伟(2010)在总量生产函数框架下,采用中国1978-2007年数据得出公共资本的产出弹性高于私人资本.王芳杰(2012)利用2003-2010年我国各省份的数据也得出了相同结论:在我国公共投资有利于促进经济增长,其产出弹性为0.52;公共投资的产出弹性明显高于私人投资的产出弹性(0.43).马明(2013)依据中国1999-2010年29个省的面板数据,并利用内生增长模型,检验了公共资本存量对经济增长有正向影响.此外,有的学者还从公共投资与我国经济结构关系进行了研究,如杨大楷,孙敏(2009)的研究表明:公共投资对我国三次产业产值的增长正向拉动作用,其中对第三产业的正向拉动作用最为明显,第一产业最弱.然而在主流思想的背景下,由于抽取的样本和选取的研究方法不同,国内有些学者认为公共投资促进经济增长的作用并不明显,甚至对经济增长具有负效应.如付文林,沈坤荣((2006)运用协整分析方法发现,中国实际经济增长率与公共支出的GDP占比呈反向变动关系.武普照,王耀辉(2007)在内生增长理论(Barro1988)的框架下,选取中国1978-2003年的数据,实证结果表明中国的公共投资对经济增长存在积极的促进作用,但在统计上并不是很显著.
此外,在我国学术界,有的学者从公共投资内部结构出发,研究了公共投资的不同项目对经济增长的拉动作用,发现不同的投资项目对经济发展存在不同的影响.付文林,沈坤荣((2006)基于协整分析方法,对中国公共支出相关项目的长期增长效应进行分析,得出政府经济建设性支出比重增加会提高 GDP增长率,而文教费和维持性支出比重与GDP增长率之间有着负的双向因果关系.武少芩(2011)通过对分税制以来中国各省级单位面板数据进行主成分回归、固定效应与随机效应各种计量检验,得出教育、卫生和医疗、基础设施建设这三项公共投资的直接结果与经济增长之间并无显著相关性.此结论引发我们思考公共投资是通过哪些间接途径与经济增长发生作用的.王芳杰(2012)选取我国 2003-2010年各个省份的面板数据并将公共投资支出分成四类进行实证研究,结果显示公共投资支出中的基础建设支出、科研支出相对于其它支出对经济曾长的作用更为重要,公共基础设施行业和教育与科技事业的产出弹性都在 0.3左右,而国家政府机构及社会团体投资的产出弹性仅为 0.04;政府在卫生体育和社会福利业方面的投资对经济增长具有反作用.
鉴于公共投资在我国经济社会发展中的重要作用,近年来我国学者从不同角度探讨了适合我国国情的对于我国经济具有积极推动作用的公共投资的最佳规模.于长革(2006)运用计量经济模型估计出当前我国公共投资的最佳规模是占 GDP的 4.5%,占财政支出的 22%左右.张学文(2012)以我国 1952-2009年的公共投资与民间投资固定资本存量数据为依据,借助柯布—道格拉斯(Cobb-Douglas)生产函数发现目前我国公共投资固定资本存量占 GDP的比重远远超过了 26.83%的最优规模.方文静,张帆(2012)对浙江省政府公共投资结构效率进行实证研究,结果显示:交通运输、仓储和邮政业占 GDP的比重大于 0.04858才能对GDP增长有正的拉动作用;电力、燃气及水的生产和供应业占 GDP的比重为 0.03657时,拉动经济增长的效果最为明显;水利、环境和公共设施管理业占 GDP的比重的最优规模为 0.0444;卫生、社会保障和社会福利业占 GDP的比重大于 0.00399才能对 GDP增长有正的拉动作用;公共管理和社会组织占GDP的比重不存在最优规模.
2.2 公共投资对私人投资的动态效应
国内在公共投资与私人投资关系的研究上,观点各异,未达成一致的共鸣.曹建海,朱波,赵锦辉(2005)利用向量误差修正模型发现共投资对私人投资有明显的挤出效应.然而有学者通过研究得出的结论完全相反,如汪伟(2009)以中国 1978-2006年为样本期进行研究,他认为公共投资对私人投资同时具有挤进挤出效应,总体上表现为挤进效应.陈工,苑德宇(2009)利用我国 29个省、自治区、直辖市 1994—2007年的相关数据进行检验.实证结果显示我国公共投资对私人投资的影响最终起主导作用的是挤进效应,其中生产性公共投资挤进了私人投资,社会性公共投资对私人投资的挤进挤出效应不显著.
另外一些学者通过消除其他影响经济的因素外,认为公共投资对私人投资没有显著影响,如王玺,张勇(2009)通过研究发展中国家公共投资与私人投资长的关系发现公共投资对私人投资具有显著的拉动作用,但当对时间序列数据去除经济周期波动的影响后显示公共投资对私人投资无明显影响,私人投资主要受经济周期的影响.近年来,国内学术界在公共投资对私人投资动态效应研究的差异上转向了研究公共投资对私人投资的跨时差异和地区差异上.余靖雯对(2007)通过对比分析了 1981—1993年、1994—2005年这两个时间段,发现财政支出对民间投资的促进作用主要体现在 1981—1993年,且财政支出效应在中部最大,而在东西部并不显著.韩仁月(2009)借助 VAR模型得出我国公共投资对私人投资的影响在东部地区主要表现为挤入效应,中西部地区挤出效应更明显.
2.3 公共投资的区域效应和时段效应
关于公共投资与区域经济增长的关系,国内逐步达成了公共投资有利于促进区域经济增长的共识,然而公共投资的经济效应存在明显的区域差异.郭庆旺(2006)认为引发我国区域经济差异增大的主要因素依次为劳动力市场表现、物质资本投资、人力资本投资、中央财政支出,而地方财政支出对我国区域经济趋同与差异基本上没有影响.张雷宝(2008)立足我国区域经济 3种不同类型投资效率的比较,通过实证发现 1995-2004年间“地方政府公共投资效率 >区域私人企业投资效率 >区域公共企业投资效率”.向玲凛(2013)以我国西部 12个省(市)2000-2010年的面板数据为基础,得出:公共投资的增加对西部经济增长具有明显的促进作用,但其短期作用不如长期效应显著;不同地区公共投资的产出弹性不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公共投资产出弹性日益缩小.马明(2013)通过研究也得出相似结论,即我国各个地区公共资本的产出贡献不同,东部地区公共资本对经济的拉动最小,西部最大.
另一方面,国内也从公共投资内部各个项目入手,考察不同项目对于经济增长的影响.李晓嘉(2011)认为不同公共投资项目对经济增长的作用存在着区域差异,企业挖潜改造支出对对西部经济拉动作用最为明显,东部则为负影响(东、西部影响系数分别为 -0.0052和 0.0043),对中部没有显著作用;支援农村生产和事业支出对拉动区域经济增长的作用并不明显.
通过对国内外关于公共投资与经济增长文献的梳理和分析,可以看到公共投资在一国或一地区经济增长中发挥着重要的作用,然而由于研究方法的差异及所选择的公共投资范围的不同,所得出的结论有一定的分歧,且目前大多数学者还是从公共投资总量这一点出发研究公共投资的经济增长效应,只有少数学者剖析了公共投资内部结构性的差异.另外,由于市场化程度的不同,我国公共投资界定与西方发达国家有一定的差异,这在建模时增加了一定的难度和偏差性.
F124
A
1673-260X(2014)08-0106-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