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本分析理论看情景喜剧字幕翻译

王琛

（中国知网国际出版中心，北京100192）

从文本分析理论看情景喜剧字幕翻译

王琛

（中国知网国际出版中心，北京100192）

本文以功能翻译理论派诺德的文本分析理论为出发点，就美剧中情景喜剧的字幕翻译进行了案例分析。文章首先详细阐述了诺德的理论和前人的相关研究。案例分析结果显示字幕翻译者在字幕翻译中一般采取意译手法，译文中采用很多贴近中国文化的意项、中文常用的短语结构以及最新的网络常用语，同时角色口音的可视化翻译别具特色。

诺德；文本分析；情景喜剧；字幕翻译

1.引言

字幕翻译在国外影视剧大受追捧的环境下，发展十分迅速，各大字幕组百花齐放，字幕翻译很受欢迎，本文将以美剧中的情景喜剧——《摩登家庭》为例，以诺德的文本分析模式来对剧中字幕的翻译进行详细分析。

中国字幕翻译现状字幕组——这是对互联网上致力于将外国影视剧配上中文字幕的爱好者团体的统称。中国的美剧迷、韩剧迷、日本动漫迷等各类国外影视作品的粉丝们，无不受益于人人影视、伊甸园、TLF、破烂熊等上千个大大小小的字幕组。他们通过网络或生活在国外的志愿者搜集国外影视作品，配上字幕后再通过互联网及时分享给网友。中国字幕组的效率非凡，中国网友看到带中文字幕热播美剧的时间，可能只比美国的播出时间迟半天。这是字幕组多年被网友追捧的原因。字幕组是如今国外影视剧字幕翻译的庞大依托，也是字幕翻译实践的主体。本文主要对字幕组翻译的《摩登家庭》的字幕译文进行分析。所依据的理论是功能翻译理论派诺德的文本分析理论。

本文的案例取自射手网。网站上提供了多个字幕组甚至是个人的字幕翻译版本。影片选定《摩登家庭》。故事主要围绕三个看似互无关联的美国家庭展开。这三个家庭也很有代表性：一个是传统的美国中产阶级家庭，一个是老夫少妻的组合，一个是同性恋家庭。Phil和Claire已经结婚16年了，有三个孩子：高中校花Haley、呆头呆脑的Luke和过于早熟的Alex。Claire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妈妈，但Phil却是神经大条的民主爸爸。Jay的少妻Gloria美艳动人，还带着一个过于早熟的儿子Manny。母子为哥伦比亚人，两个文化之间的冲击让Jay挺伤脑筋。Mitchell和Cameron是一对同志伴侣，女儿Lily是从越南收养的。Mitchell在外工作养家，喜感十足的Cameron在家带孩子。

2.文献综述

2.1 文本分析理论介绍

在《翻译学导论》一书中，芒迪（2007）对功能派翻译理论进行了完整的介绍，书中指出诺德阐述了一个详细的功能翻译模式，该模式吸收了文本分析理论中那些在句子或句子以上层面描述文本结构的成分，为翻译学生提供一个适合所有文本类型和翻译情景的原文分析模式。该模式以功能概念为基础，使得学生可以理解原文特色的功能，并选择适合于预期翻译目的的翻译策略。诺德对原文特色更加关注，她的模式要求译者分析一系列复杂而又相互联系的文本外因素和原文文本内的特点。后来，诺德（1997）提出了更为灵活的分析模式。新的模式综合了功能理论的许多成分，突出强调了功能理论派中对译员培训尤为有用的三个方面。这三个方面分别是：翻译委托书的重要性、原文分析的作用以及翻译问题的功能排序。

1）翻译委托书的重要性。 译者需要比较翻译委托书中对原文和译文的描述，以便发现二者有何不同之处。翻译委托书应该包含有关原文和译文的信息为：预期的文本功能；受众（发出者和接受者）；文本接收的时间和地点；媒介（话语和文字）；动机（为什么写原文，为什么将之翻译），该信息帮助译者确定什么内容重要、需要包括在译文中。

2）原文分析的作用。文本内因素包括：主题：内容包括涵义和连贯；预设：假设翻译过程参加者了解的翻译情景的现实因素；组成：包括微观和宏观结构；非语言因素：插图、斜体字等；词汇：包括方言、语域和具体的术语等；句子结构；超音段特征：包括重读、节奏和“风格性强调”。

不过诺德强调，采用哪种语篇分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必须包括对所涉及的交际情景的实际分析，而且对原文和翻译指令的分析应使用同一种模式，这样分析结果才具有可比性（Nord 1997:62）。这给该翻译模式赋予了一些灵活性。

3）翻译问题的功能排序。诺德（1997）列出了翻译时需要遵守的功能排序：应该决定译文的预期功能（文献型还是工具型）；必须确定那些为了适应译文受众处境的需要而经改变的功能成分（在分析了翻译委托书之后，如1）所说）；翻译类型决定翻译风格（原文化导向还是目标文化导向）；有关文本的问题可在较低的语言层面上加以解决（如2）所说）。

诺德文本分析法的评价 芒迪（2007）指出，诺德的综合方法结合了各种功能翻译理论和翻译行为理论的优点：翻译指令分析延续了霍尔兹-曼塔利对翻译行为中各参加者的研究；预期文本功能延续了赖斯和维米尔的目的论，但目的不占有统治地位；受赖斯理论的影响，原文分析对原文类型和语言的交际功能和文体风格予以充分的重视，但没有其他学者理论中那些僵化的成分。

因此，本文以诺德的文本分析为理论背景。

2.2 字幕翻译研究现状

字幕翻译简介。“字幕翻译是一种特殊的语言转换类型：原声口语的浓缩的书面译文。”（Nedergaard-Larsen 1993）。Shuttleworth和Cowie（1997）将字幕翻译界定为为影视剧对白提供同步说明的过程。

字幕翻译包括可在理论上分开而实际上密不可分的三层含义：语际信息传递，语篇的简化或浓缩，以及口语转换为书面语（Luyken et al.1991）。字幕翻译的后两层含义使它有别于其他翻译类型。对原文的删减在其他翻译类型中虽然也有，但决不会达到字幕翻译中这样的广泛性和力度；口译和笔译中语篇方式没有变化，不存在口语和书面语间的转换，而字幕翻译则经历从口语到书面语（确切地说是文字）的转换（李运兴 2001:38-40）。

钱绍昌（2000）在“影视翻译——翻译园地中愈来愈重要的领域”一文中指出影视语言的特点在于其聆听性、综合性、瞬间性、通俗性和无注性。由于以上五大个性的存在,从而产生了影视翻译的特殊要求。

聆听性是指影视作品的语言一般是通过耳朵聆听的，因此同音异义的字在译文中的处理较为棘手；综合性是指演员的对白和表演是一个完整的统一体，后者对前者不仅起着辅助性的作用，也起着制约性的作用。具体地说，演员的对白受到演员说话时的口形、停顿和示意动作这三点的制约。瞬间性是指影视剧中人物的对白是有声语言,一瞬而过，因此影视对白的译文必须流畅通顺,含意明白,让观众一听就懂,不能让他们伤脑筋地思索。通俗性：要求影视对白通俗易懂,不仅仅由于其瞬间性,更由于影视观众面之广。读文学作品必须有一定文化程度,但即使文盲也看得懂影视。看电视时往往全家围坐在一起。这就要求影视语言雅俗共赏,老少皆宜。其对白不能过于典雅,太晦涩。当然,不要太典雅并不是说要很粗俗,而是应该根据角色的身份而定,该雅的时候就雅,该俗的时候就俗。无注性是指影视语言在翻译双关语和源语文化中对于目的语观众陌生的文化知识等时，无法像文学翻译那样加上详细注解。

字幕翻译制约条件。影视字幕翻译和其他翻译的不同在于影视字幕翻译受技术和情境语境等因素的制约,也就是Gottlieb（1992:164）提出的形式（定量）因素和文本（定性）因素。文本因素是指电影的视觉语境强加给字幕的那些因素,而形式因素则包括空间因素和时间因素。时间因素在译者决策过程中尤其发挥关键的作用。

字幕翻译一般包括空间和时间两个技术制约因素。空间是指字幕翻译的字符数和行数。时间是指显示字幕的时间长短。实践中时间的把握有很大的差别,一般来说,字幕的显示时间应该与画面中人物的讲话速度同步。讲话速度越快,字幕的显示时间越短。

2.3 功能理论在字幕翻译中的应用研究

在西方，许多翻译理论被运用到影视翻译研究中，其中有关联理论、目的论、描述性翻译学和多元系统视角，还有勒菲弗尔的权力操控论和韦努蒂的归化理论等（Gambier 2008:25）。国内也有类似的尝试，但运用的范围较狭窄（刘大燕，樊子牛，王华 2011）。功能翻译理论对字幕翻译策略有重要的指导意义。由于字幕翻译的独特性，及其特殊的受众目的，字幕翻译时往往采用多元化的翻译策略，包括归化、浓缩、删节、替代等等。而且，只有这样才能使译文更加符合目标语的表达习惯，并为目标语观众所理解和接受。

但前人的分析止步于此，并未尝试采用诺德的文本分析理论，更未将文本分析理论与情景喜剧的字幕翻译结合。本文将据此进行详细分析。

3.案例分析——《摩登家庭》

3.1 字幕翻译问题的功能排序

首先，要确定字幕翻译的预期功能，文献型还是工具型。诺德看来，翻译产品基本上分为两种，一种是文献型翻译，一种是工具型翻译。文献型翻译 “充当原文化中作者与原文接受者之间交流的文献”（Nord 1991: 72），文学翻译就属于此类。工具型翻译“充当目的语文化里一个新的交际行为中独立的信息传达工具，并力图实现其交际意图，而不让接受者意识到他们所读到或听到的文本曾以不同的形式在一个不同的交际情景中使用过”。换言之，译文接受者阅读译文时，感觉该译文是他们自己的语言写成的原文一样。

作者认为，字幕翻译属于后者，即工具型翻译。字幕由于其瞬间性等特点，要求翻译文本通俗易懂，简洁明了，最重要的是要能让观众在欣赏影视作品时不会觉得译文别扭，从而影响作品的理解和欣赏，充当目的语文化里一个新的交际行为中独立的信息传达工具。明确了字幕翻译属于工具型翻译之后，文章进入字幕翻译的案例分析。

其次，必须确定那些为了适应译文受众处境的需要而经改变的功能成分。作者认为这点要求突出了功能翻译理论派的特点，即不追求完全的对等翻译，而是允许译者对译文内容进行修改以适应译文受众的处境。而这点在字幕翻译中已经频繁被译者实践，对原文和译文没有刻意追求完全对等，而是采取了意译等手段来满足受众的观赏。

再次，翻译类型决定翻译风格，要确定译文是原文化导向还是目标文化导向。鉴于字幕翻译的特色，应该将其划分为目标文化导向。因此在翻译风格的处理上应该贴近中国文化。

1)You gotta grab what you can when you can.人生得意须尽欢,今朝有酒今朝醉。

这句话的意思本很简单，但是译者为了更为直观地向观众展示原文意思，将此句译成脍炙人口的诗句，让观众能直观地了解这句台词的意思，即诗句中及时行乐的主题。

2)Whether I’m ready to runmy own company?我是否准备好自己下海创业吗？

此句译文中使用了中国观众熟悉的“下海”意项，属于意译，同样也是采用了贴近中国文化的处理方式。

3)Dammi la tuamano e corriamo uniti per tutta la vita.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此句意大利语的英文译文是Giveme your hand and wewill run together ourwhole lives.但是考虑到字幕的显示时间和空间制约，译者将其译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即成功完成了原文意思的准确传递，又达到了简洁明了的目的。

4)And notmake a big deal about it.不要小题大做。

5)Itwas just a cleverway to try to approach you.我只是在跟你套近乎。

以上译文中采用了中文中常用的三字和四字短语，意思简洁明了。

3.2 情景喜剧字幕中“翻译委托书”分析

由于是字幕翻译，文本的预期功能基本是向目的语观众准确传达原语，即美语对白的信息。此外，情景喜剧的观众大多是美剧喜爱者或者想借美剧来增强英语水平的学习者。因此，能在制约条件范围内为观众提供充分的信息也是必要的。字幕文本接受的时间和地点则与字幕语言特点及翻译制约条件息息相关。字幕语言的瞬间性、字幕翻译所受的时间和空间的制约都属于此范围。因此，译者在翻译时应对这些特点和制约条件予以重视。媒介方面，字幕翻译受惠于同步播放的影片，同时也受到同步要求的制约。所以，处理好这把双刃剑也是译者的一大挑战。字幕翻译的动机与其预期功能基本一致，即及时准确地传达原对白信息，使观众能简单明了地知道影片人物的对白及其他附加信息，如旁白等。

通过诺德的翻译委托书对字幕翻译进行委托书分析之后，可以发现其与前人总结的字幕特点和制约因素有多处重合，也进一步证实了在字幕翻译实践时予以充分考虑字幕翻译的特点和制约因素。

3.3 字幕原文分析

影片《摩登家庭》的主题是家庭生活，这直接决定了字幕原文的主题，即围绕家庭生活各类情景展开，如父母和子女之间、夫妻之间、朋友之间、岳父与女婿之间的对话等。这也就决定了字幕原文的轻松口语化的主题特点。如例1)所示。

1)DAD:Oh,my goodness,those hands are cold.

KID:At least,buyme dinner first.

MOM:Tellmy wife and kids I love them.

DAD:Oh,my god.

KID:That’s kind of dark,mom.以上对话发生的背景是感恩节那天母亲在往火鸡里面塞配料，父亲在旁突发奇想开起玩笑来，模仿火鸡说：“天啊，那双手真凉。”然后小孩配合着说道：“至少让我做个饱死鬼啊。”然后母亲也接茬说道：“转告我妻子和孩子我爱他们。”这位母亲本想顺着丈夫和孩子的话开开玩笑，结果话一出口，就遭到丈夫和孩子的一致否定，但是这正是美式情景喜剧中的幽默点，是美国家庭生活的欢乐面，凸显出影片家庭氛围。译者在翻译这段对话过程中应该时刻参照原文主题，把对话中的玩笑语气在原文中体现出来，同时注重口语化。如下面的例子。

2)Sowe’re on the same team,you know,us versus food.我们齐心协力，夫妇齐心战美食。

上例中译者充分发挥了主动性，将台词译成了押韵的一句口号，突出了原台词中的幽默特色。

3)Looking great,dad. 老爸，挺有范啊。

上例中译者采用了网络流行语“有范”来翻译女儿对老爸的赞赏，既是创新，又体现了译者对影片欢乐的家庭主题的准确把握。

字幕内容方面，如上分析，外加上字幕语言本身的特性，涵义和连贯性显得清晰自然。但是由于影视剧会有频繁的场景转换，因此单看原文可能会思路混乱，所以译者在翻译的时候通常会对照剧情发展，从而保证译文在涵义及连贯性上不出现逻辑差错。

在原文预设方面，由于参与此部剧的翻译人员均长期接触美剧，对美剧中对白的发生以及缘由有一定的潜在认识，所以说在翻译原文时产生偏差的可能性不大，甚至有时译者会在字幕一旁补充很多不为观众熟知的知识。如：

4)DAD:Wait,what’smy favourite hospital food?等等，我最爱的医院食物是什么？

5)DAD:Jell-o!哈露[哈啰+吉露果冻]！

以上是影片中爸爸的两句台词。由于他自创了一个单词，即将hello改为hello与jell的结合，从而产生幽默的效果，但是jell对中国观众来说很陌生。于是译者在译文后面添加了这个词的来源，用来告诉观众，这个词是hello与jell的结合而产生的，保持了原文中的幽默效果，更是译者对原文预设内容的准确把握。

词汇方面，方言、语域及具体术语等都会有涉及。如译者把影片中带有浓厚墨西哥口音的那位母亲的台词进行了特色处理，在译文中对口音进行了“可视化”处理。如下：

6)Get ready to eat some crow!准备接受羞“乳”吧。

7)And this is the box of snicker snackers.都是爪七爪八的东西[杂七杂八]。

在译文中，译者故意把羞辱写成羞“乳”，目的是为了在观众心中留下这位口音浓厚的母亲发音不准的印象，而她的发音在美国观众眼中是和羞“乳”一样笑点层出的。例5中的“爪七爪八”也具有同样的效果。译者同样在译文最后添加了简单注释，说明剧中说话人的本意，让观众能明白其中笑点。

4.总结

经过以上对《摩登家庭》的字幕译本分析，结果显示字幕翻译者在字幕翻译中一般采取意译手法，译文中采用很多贴近中国文化的意项、中文常用的短语结构以及最新的网络常用语,可以看出诺德的文本分析理论在指导字幕翻译实践时有很好的适用性。

但字幕翻译毕竟是短时间的翻译实践，真正将诺德的文本分析完全应用于字幕翻译还需要译者不断丰富翻译经验，这样才能将理论运用自如。

Gambier,Y.(2008).Recent Development and Challenges in Audiovisual Translation Research[A].In D.Chiaro et al(eds.). Between Text and Image:Updating Research in Screen Translation [C].Asterdam:John Benjamins Publishing Company.

Gottlieb,H.(1994).Subtitling:Dialogue translation[J].Perspectives(1).

Luyken,Georg-Michael et al. (1991).Overcoming Language Barriers in Television:Dubbing and Subtitling for the European Audience[A].Manchester,European Institute for the Media:Media Monograph No.13.[C].

Nedergaard-Larsen,B.(1993).Culture-bound problems in subtitling[J].Perspectives(2).

Nord,C.(1991).Text Analysis in Translation:Theory,Methodology and Didactic Application of a Model forTranslation-Oriented Text Analysis[M].Amsterdam:Rodopi.

Nord,C.(1997).Translating as a Purposeful Activity:Functionalist Approaches Explained[M].Manchester:St.Jerome. Shuttleworth,M.&Cowie,M.(1997).Dictionary of Translation Studies[M].Manchester:St.Jerome Publishing.

李和庆，薄振杰(2005).规范与影视字幕翻译——字幕翻译特点[J].中国科技翻译(5)。

李运兴(2001).字幕翻译的策略[J].中国翻译(4)。

刘大燕,樊子牛，王华(2011).中国影视翻译研究14年发展及现状分析[J].外国语文(2)。

芒笛著，李德凤等译(2007).翻译学导论——理论与实践[M].北京：商务印书馆。

钱绍昌(2000).影视翻译：翻译园地中愈来愈重要的领域——影视语言特征[J].中国翻译(1)。

2014-03-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