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觉图像在中世纪文化传播中的语义

苏 洋

（淮北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淮北 235000）

视觉图像在中世纪文化传播中的语义

苏 洋

（淮北师范大学美术学院，淮北 235000）

通过对中世纪艺术作品图像的诠释，了解了基督教在中世纪文化中的主导作用，对基督图像形象化和象征性的解读，促使中世纪艺术作为一种新的视觉图像符号登上了历史的舞台。

中世纪文化;基督教;视觉图像;传播语义

欧洲中世纪艺术通常指的是公元476年西罗马帝国灭亡到公元15世纪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这段长达一千年的历史，是一个漫长的艺术嬗变过程，也被称为“黑暗、野蛮和落后的中世纪”，希腊罗马严谨写实的审美品质被中断，反对偶像崇拜运动，大量雕像遭焚毁。然而，今天我们对这段绘画历史重新审视时发现，中世纪艺术有着独特的艺术魅力，以一种新的视觉图像重新踏入历史的征程，文化图像的更替并不是艺术形象的推毁和否定，而是进一步的改造和升华。艺术带有了强烈的宗教主义色彩，成为了基督教文化艺术，垄断了中世纪文化，凭借这些图像宣传宗教教义，进行图解的工具。在这些艺术作品内涵中，不再是追求单纯的视觉效果，图像有着更深刻的寓意和象征意义，这种表现模式作为一种传播符号，对后期的文艺复兴宗教绘画奠定了稳定的艺术基础。

一、中世纪艺术作品的图像符号

图像符号是社会存在的客观事实，类似于事物所指的客体，每位艺术家不同的绘画模式，就是关于艺术家本人的图像符号，中世纪艺术作品的图像符号表现为宗教图像的统治地位和线绘、图绘符号的使用。

（一）宗教视觉图像的图解

公元313年，君士坦丁大帝颁布“米兰敕令”，宣布了基督教的合法地位，不久，基督教为国教，欧洲中世纪时期，基督教成为社会的主导地位和强大支柱，“从现在开始，这种统一性将成为西方艺术观念的中心，至少是在基督教的希望牢固地控制着人们想象力的时期”［1］。图像符号决定了中世纪文化发展的意味和形式，艺术为宗教服务，凭借这种符号语言对图像进行图解，弘扬宗教教义，作为特定的视觉形象符号代表着中世纪艺术，把图像作为一种直观的形式语言，人们可以根据图像宣传宗教教义进行图解，新的一种观看方式融入到艺术活动中，主要以教堂镶嵌画、彩色玻璃窗，抄本画为主。图像的本质远离了希腊罗马的写实性技法，抽象、平面化的处理效果，人物僵硬、呆板、瘦长，被神化成为中世纪艺术的范式。

镶嵌画表现为拜占庭马赛克镶嵌画和哥特式彩色玻璃镶嵌画，用彩色方块拼贴成的各种圣经和平面装饰图像，绘在教堂的墙壁上，华丽炫目、经久不变的色彩，提高了教堂的神圣感。圣维塔列教堂中的《查士丁尼大帝及其随从》，金黄色作为画面背景的颜色，查士丁尼大帝位于画面视觉中央位置，卫兵、贵族、大主教，祭助者这些随臣前后相互穿插组成的场景，圣索菲亚教堂的《圣母子与查士丁尼大帝》中信徒图像，形象采用了马赛克镶嵌拼接技术的范例。哥特式教堂玻璃画是种新的艺术图像，教堂内部用纯度高的蓝、红，紫颜色来表现宗教教义，由铅丝和各种彩色玻璃镶嵌成，阳光射入柳叶窗和玫瑰窗内，把教堂内部照得五彩缤纷，光芒耀眼，利用金色的闪光引导圣徒，用图解的形式理解神神圣的地位，接受宗教教义，精致的装饰，直插云霄的尖塔，各部分绘画元素组成向往上帝，升向天国般的感觉，这些高度概括的视觉图像从精神信仰达到视觉审美的饱满结构，让视觉成为信徒心灵的传播，表现宗教教义的精神。

（二）线绘和图绘符号的运用

中世纪的绘画图像在视觉上以线绘和图绘符号的运用获得了审美感受，迥异于希腊罗马的视觉造型，由于线绘和图绘形式在视觉感官上的审美享受，艺术家们在中世纪宗教文化中依靠线的图式和图绘的图式感知宗教教义，图像转译为具有精神内涵的符号，线绘和图绘的表现技法是独特的视觉方式，这样表现出的艺术图像比其他优越的图像具有相同的审美效应。

在基督人物图像的造型上，形体内部和边缘采用了大量的抽象化和纯粹化的线绘形式，壁画《查士丁尼大帝及其随从》，圣徒们的形象就像一字线，线条言简意赅，人物神情夸张、怪诞、枯瘦、呆板、僵硬、手足和身体细长，长袍包裹着各个教徒的动势和姿态，衣褶线条抓住每个关节的转折点相互穿插勾勒出的精美图像，衬托了圣教徒们，使得突出于金色背景之前，物象均匀、清晰的线条增强了人物的平面性，让作品具有装饰意味和形式美感，显然具有符号内涵的指示性——宗教教义的精神氛围，通过线绘形式获得装饰、平面化的图像来图解宗教教义，打动了视觉感官，可见线绘的艺术技巧勾勒出的图像往往超过了文字的表达。中世纪壁画和抄本绘画也是线绘图式的范本，均匀、清晰、装饰化的动物和植物组成的涡卷线绘图像，从可视客观图像中揭示了图像背后的神秘力量，其他时期的绘画形式很难产生类似意味的视觉审美范式，哥特式彩色玻璃镶嵌画，大量的彩色花饰窗取代了以前沉重的墙壁，十字形的尖肋拱顶取代了罗马式的圆形拱顶，光从玻璃窗内穿透产生了华丽斑斓的色彩，这些色彩是为宗教服务的，当这些镶嵌在窗户上的圣像画图像的清晰性与光射入教堂内产生的视觉效果发生冲突时，视觉被五彩斑斓的金色光所打动，这是视觉表象呈现出图绘的形象，好像是从可视图像中分离出来的新的生命力，华丽多变色彩产生的内在性张力支配着整个哥特式玻璃镶嵌画，增加了艺术作品的圣神感，呈现入画的视觉效果，这时实现了视觉形式的过渡，“触觉的图画变成了视觉的图画”［2］。中世纪的宗教艺术充分挖掘了彩色玻璃镶嵌画独特的艺术魅力，传递出来的艺术符号让人们感受到了与上帝的无限接近，一同构成了可视事物的完美图像。

二、中世纪宗教视觉图像的寓意和象征意味

中世纪的绘画语言，通过各种图像传播宗教故事，注入宗教情感，描绘的不是现实生活的真实情景，严谨写实，三度空间成为陌生的绘画模式，由画面的平面性、装饰性，象征性构成另一种视觉形式，“它超于图像之外，被掩藏于图像之后，图像因此获得其象征性的价值”［3］。通过寓意、象征等的视觉形象传达宗教教义，让观看者进入一个比视觉内容更丰富的超然的精神世界，一切艺术图像赋予了与宗教有关的象征、寓意性，这样的表现模式成了中世纪艺术创作的指导原则。

目前保留的一幅公元4世纪地下墓穴天顶画，圆形图像构成的早期基督教艺术，所有圆圈图像再现了上帝创世说的“圣三位一体”的教义。圆形图像象征永恒，大的同心圆绘有象征上帝创造的宇宙图像，占据视觉中心的小圆有优秀的牧羊人和羊群，基督象征善良、虔诚的人，羊群象征人民，从正中间的小同心圆里沿对角区域分别绘有《圣经》中预言者约拿故事的装饰图案构成的四个半圆，在每个半圆之间向上伸展双臂作祷告状的人物动态，象征着教徒们祈求神佑，连接这些圆形图像镶嵌形成的宗教图像同时象征着上帝创造的光，光是基督教艺术一个重要的话题，用昂贵的物质材料表现的彩色玻璃镶嵌艺术，华丽、闪亮，耀眼的金光，象征上帝之城的天国，射透出来的光辉，象征纯洁、崇高的上帝进入了圣徒们的心灵，从物质之光化为精神之光的美的形象可视地呈现给信徒，暗喻了神圣的精神意蕴。照射产生的五彩斑斓的颜色也代表宗教的精神定位，象征上帝天国的蓝色与金色相结合绘成的富丽堂皇的玻璃，其形体、光、色相互进行的神秘交流，焕发出了艺术魅力，给人强烈的视觉美感，黑色象征死亡，白色象征纯洁，红色象征热情、殉难，这些颜色产生的外在视觉效果的心理机制，促使观者排除一切心存杂念，沉醉在上帝的精神信仰中。

视觉图像形式的改变，决定了视觉审美意味的内在性发展。创作于12世纪的圣克雷芒教堂的壁画《钉十字架》，是拜占庭绘画的精典作品，画面以钉在十字架上的基督伸开双臂的动势图像为中心左右对称，十字架上绘有象征12位信徒的12只鸽子，视觉左边站着圣母玛丽亚，右边是另一位信徒，圣母和圣徒环绕涡卷纹圆圈形图像交叉组成的十字架图像，下方是一组轴对称的莨苕状涡卷叶饰的植物，在画面的空间底部，有饮水的牡鹿，象征天堂的四河之水，旁边有群玩的禽鸟以及两侧的大毒蛇，所有图像构成的画面象征“救赎”的意味。位于中心的十字架是上帝的形象，更加增强了原型的力量，这种视觉造型方式把具有宗教象征和隐喻意义的图像用可视的物质形式表达出来。

三、图像在基督教文化中传播的语义

中世纪艺术形式阐释了视觉信息、图像符号的特征，视觉信息、图像符号背后隐藏着社会意识形态所要传达和呈现的客观世界的意义，从迎合观者图像传播的要求，把握视觉信息的传播，先前的造型方式被破译，视觉图像逐渐向宗教形式的转换，这不是绘画的倒退，是社会意识形态融合的结果。研究中世纪绘画视觉图像的语义，我们应从构成视觉图像的结构入手，审视图像，感悟图像作为建构和理解社会文化形态的工具，我们应试图从中建立一个图像符号的范式广泛运用，了解社会文化现象。欧洲中世纪人的宗教信仰，宗教情感融入了绘画中，导致绘画题材单一，人物夸张，变形，过分修长，失去了画面的空间感，留给观者平面化、装饰化。但我们不能否定它的艺术成就，它稳定的、内涵的精神代表，从独特的视角对绘画进行审美欣赏和观照，借助独特的视觉图像构成了整个中世纪文化的传播体系，代表了一种新的视觉文化的到来，重构艺术形式，转换为宗教艺术风格，是种独特的文化景观，获得了视觉感官的满足感，改变了大众对可视世界的认知方式，引起对中世纪艺术的学习和研究。视觉图像在中世纪文化中的传播采用了视觉叙事的手段，首先解读了拜占庭艺术风格、圣徒图像、马赛克镶嵌壁画，其次解读了罗马式风格、手抄本画，最后解读了哥特式风格，彩色玻璃镶嵌画艺术成就尤显突出，教会通过给信徒们宣讲圣经来传播宗教教义，大多数教徒不认识文字，没受过教育，如果单靠文字来宣传教义教徒们根本看不懂，只能通过神父宣讲，观看教堂里的绘画作品，帮助教徒们领会圣经。当今也出现了新的方式来传播圣经，影像、录像制作的圣经故事，从静止的观看图像转为活动的图像，这种传播方式是视觉文化中最快的一种，图文结合的方式在视觉文化中进行传播，是有效的方式，直观、简单、明了传递图像信息，便于大众的理解，宗教形象对后期文艺复兴的发展奠定了一定的艺术基础，《岩间圣母》、《圣母像》等这些文艺复兴时期的作品描绘的艺术形象大都与基督教有关，对西方现代艺术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因此，视觉图像的传播具有很强的说服力，成为当代艺术领域发展的趋势。

拜占庭风格、罗马式风格、哥特式风格形象地概述了中世纪的艺术样式，完全不同与希腊罗马严谨、写实的风格，利用简单的图像，把一切表象对象都视为宗教形式，赋予了艺术的装饰化、形象化、象征化和程式化，伴随了线绘和图绘的绘画技巧，我们重新审视中世纪艺术，发现并不是绘画的倒退，在神性光辉的照射下，创造出辉煌的作品，称之为新的视觉符号体系，中世纪艺术共有的图像范式，由于图像意识本身的传播性，教会们深刻领会了宗教教义，崇拜上帝，图像具有了向往神的精神信仰，文艺复兴的绘画作品也不可避免地染上了宗教主义的色彩，在历史上产生了重要的意义。

［1］ 德沃夏克．作为精神史的艺术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15．

［2］ H．沃尔夫林．艺术风格学［M］．辽宁：辽宁人民出版社，1987：26．

［3］ 菲弗．基督形象的艺术神学［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5：8．

［4］ 马尔科姆·巴纳德．理解视觉文化的方法［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3．

［5］ 肖伟胜．视觉文化与图像意识研究［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

［6］ 鲁道夫·阿恩海姆．艺术与视知觉［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4．

［7］ 万资姿．符号创造：一种形式层面上的文化生成［J］．长春工程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8（3）：63．

［8］ 邓筑虹．浅析柏拉图美学中的“美”之理念［J］．长春工程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11（1）：50．

Semantics of visual image in the transmission of medieval culture

SU Yang
（Academy of Arts，Huaibei Normal University，Huaibei235000，China）

This article gets to know the leading role of Christianity in the medieval culture，through the interpretation of medieval art image，and to understand the Christ image visualization and symbolic interpretation promotes the medieval art as a kind of new visual image symbol boarded the stage of history．

the medieval culture;Christianity;visual images;spread the semantic

G206

A

1009-8976（2014）02-0079-03

10．3969/j．issn．1009-8976．2014．02．024

2014－03－06

苏洋（1988—），女（汉），山西吕梁，硕士主要研究西方绘画理论与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