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国内政治语言研究述评

张丽敏，秦晶

(1.吉林大学文学院，长春 130012;2.长春大学人文学院，长春 130022)

近年来国内政治语言研究述评

张丽敏1，秦晶2

(1.吉林大学文学院，长春 130012;2.长春大学人文学院，长春 130022)

以近年来国内学界关于政治语言相关研究为基础，从政治语言的定义、特征以及功能等角度进行梳理，在评述前人研究成果的基础上，提出政治语言是语言的一种功能变体，是语言在政治领域运用的一种交际形式，并深入探讨其特征和社会功能。同时，本文在分析论述的过程中试图全面地概括该领域的研究现状并试图找到研究的突破点。

政治语言;定义;特征;功能

政治语言作为政治信息的载体，在政治生活和语言生活中都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不仅影响着政治思想、行动的具体效果，也影响着语言文字自身的演化与发展。作为一个学科交叉的新领域，政治语言研究在国内起步较晚，但著作颇丰。笔者试从以下三个方面对近年来的研究进行归纳和总结。

1 政治语言的定义

由于不同的研究视角，政治语言的定义并无定论。在国内，关于政治语言的描述有以下几种观点。陈昌文［1］认为，政治语言是政治样态之一，它是以语言的方式存在的，并将其分为语言的政治性和政治言语。胡亚云［2］53关于“政治语言”的描述较为细致和明确，他将政治语言的内涵、基本属性及其外延意义联系在一起，其定义包含五个方面:政治信息、政治主体、运用场合、政治功能和语言类型。马敏［3］34认为，政治语言就是统治精英惯常使用的语言。在此基础上，部分学者以政治常用语为研究对象，研究其特点、与政治文化的关系以及与中国政治过程特殊化等问题。王小萍［4］认为，政治常用语是在政治文献或政治活动中的惯常用语;政治常用语也是政治语言，是其中最为活跃、最被大众所熟知的词语。

比较国内关于“政治语言”的界定，我们会发现存在两种倾向。其一是从政治的角度看待语言背后的政治文化关系以及如何实现其政治功能;其二是从语言的角度看待语言运用问题，政治语言实质上就是一种语言运用，更为强调在语境中去理解使用者的政治目的。我们认为，政治语言是一种特殊的语言现象，不仅具有政治性和语言性，更具有突出的社会性。因此，我们既要对政治文本进行语言层面的解读，还要从社会功能角度入手了解其政治效用。

我们认为，政治语言是用于政治领域，反映政治思想，具有特定社会功能的言语。它至少包括以下四种要素。第一，交际主体。通常意义上的说话者和听话者是言语行为的主体，而在政治领域中说话者和听话者的身份存在着相对性。比如，在多数场合，新闻发言人、政府官员等构成了说话者的身份，但是这些说话者又是上级长官或中央政府的听话者;同时，普通民众、新闻记者、外国政府等构成了听话者，但有些时候，他们也是政治语言的说话者。第二，交际目的。这是言语交际行为能够进行下去的必要因素，政府实现的任何一种交际行为都包含着交际意图，无论是针对国内发展实行的方针政策，还是应对国外重大政治问题而实行的战略决策，都体现了自己的政治主张和政治目的。第三，交际形式。包括语言形式和非语言形式。语言形式包括政府工作报告，政策的制定和实施，国内国际各种会议上的讲话等;非语言形式包括视觉符号、副语言等形式。第四，语境。这是我们理解政治语言的有效途径，任何言语行为都是在特定的语境下进行的，什么情境下使用并流行起来的政治词语有其外在因素的作用。以上是我们基于言语行为理论对政治语言的阐述。

2 政治语言的特征

关于政治语言特征的研究，国内学界有两种代表意见。胡亚云［2］54认为，政治语言具有政治性、时代性、社会公共性和工具性。田海龙［5］认为，政治语言应该具有以下三种特征:有很强的目的性、有明确的参与者、有多样的体裁形式。比较分析关于政治语言特征的各种描述，我们发现以下几个特征构成了政治语言鲜明的个性。

2.1 语言性与政治性

政治语言是以语言符号作为交流政治信息的工具，对于政治语言的文本进行分析有三个层面，即句法层面、语义层面和语用层面。从句法层面来看，一些政治惯用语具有固定的表达格式，成为一种固定的体式，进而表达特定的意义。比如“百花齐放，百家争鸣”、“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等等。从语义层面上看，一些流行的政治词语集中表现了政治思想和当下的发展态势。比如“和谐”、“中国梦”等等。从语用层面上看，主要涉及话语分析和言语行为理论的相关内容。全体社会成员是如何接受政治主体的政治思想的，政治主体又是如何表达政治要求的，这些问题要求我们把政治语言的使用看成是一种言语行为，进而对其进行话语分析，并在具体的语境中体会其深刻含义。

政治语言传达的内容具有政治性，是与政治问题有关的信息。比如，政治家发表的政治言论、颁布的政治政策，全民参与的政治活动等等，都依靠政治语言得以传播和实施。比如，2013年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到的关键词“增长”、“健康”、“权益”、“保障”和“改革”(新华网，2013年3月5日)。透过关键词的解读，群众就可以明确地理解相关政治内容，了解国家的政策方针和目前政治社会生活的状况。

2.2 社会性与时代性

通过研究政治语言的社会功能，我们会发现政治语言自身所具有的社会文化因素，因此才使得一些政治常用语在人们心中根深蒂固。

政治语言是为社会政治活动服务的，社会是不断发展变化的，用于政治活动的语言也要不断地变化，以适应政治的发展。比如20世纪70年代末，在国内国际大的背景下，“改革开放”一词应运而生，改革开放这一举措具有划时代的意义，它准确地把握了时代主题和人民意愿，因此，这一术语也凝聚了鲜明的时代性。同时，我们可以看到，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到“和谐社会”、“科学发展观”的提出，集中表现了政治制度和政策的发展方向，与时俱进的时代特色。

2.3 可传播性

无论是大众媒体的传播、政府报告的多次重申，还是人民群众的参与，都可以体现出政治语言具有可传播性这一特征。比如，在十八大报告中，“中国特色社会主义”(82次)、“和谐”(31次)、“科学发展观”(17次)等词语频繁出现，并在人民群众中引起广泛关注。“汉语盘点”2012年选出的媒体十大流行语就包含“十八大”、“美丽中国”、“钓鱼岛”等等反映政治信息的政治词语，这又进一步使得十八大主题及当前的政治信息被广大人民群众所熟知。综观“汉语盘点”五年(2006—2010)的年度词，“民生”先后2次上榜，成为热中之热:2007年，“民生”以38.33%的票选率位列国内词第一;2010年，“民生”一词在网友推荐和投票环节一直位居前列，在国内词前10名中排名第五［6］。这表明政治词语的使用频率不断提高，并有很强的传播性和持续性。

3 政治语言的功能

政治语言功能的研究，有以下几种重要的观点。胡亚云［7］作了较为系统的阐述，她认为主要包括政治信息传播功能、议题设置功能、阐释与联系功能、行为鼓动功能、政治认同功能。马敏［3］34按照结构—功能主义的分析方法，将政治语言进行了分类，归纳并总结出政治语言的结构类型和功能。不同类型的政治语言具有不同的功能:说服型语言是为了获得合理性，主要功能是让公众消除疑虑;法理型语言是为了获得合法性，主要功能是确立公众共同的认知;行政型语言是谋求权威性，主要功能是保证公众执行的一致性;交易型语言主要功能是避免公众的反应。

比较分析上述观点，我们认为，胡亚云的观点关注了政治信息传播的过程，环环相扣;马敏的观点从结构—功能角度出发，条目清晰。但这两种观点都有意无意脱离了语言功能的阐述。在前人分析的基础上，我们认为，政治语言的功能可以从政治表述功能、政治宣传功能、言语交际功能、传递互动功能以及政治协调性功能等几个方面进行阐述。

3.1 政治表述功能

作为一种特定领域的语言，政治语言显然具有政治表述功能。政治思想、政治观点通过政治语言表达出来，进而将自己的政治主张落于实际中。比如，“和谐社会”是一种社会发展的战略目标，“和谐”的理念成为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价值取向，它的提出传达了中国对构建什么样社会的一种政治主张。

3.2 政治宣传功能

政治语言在阐述政治观点、表达政治主张和说明政治问题等几个方面，无疑具有宣传功能。比如，胡锦涛提出的“科学发展观”，这是适应时代提出的重大战略思想，它是全党的指导思想，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我党的政治主张和当下发展的主题，通过不断强调、提倡，迅速地被人们所熟知，这集中体现了政治语言具有宣传政治思想的目的。

3.3 言语交际功能

政治活动的主体(说话人)是通过政治语言达到其政治目的，而公众是通过政治语言认识这些政治主体(说话人)并了解其政治思想的，因此，政治语言具有交际功能。比如，随着习近平主席连续提出的“航天梦”、“青春梦”和“中国梦”等一系列重要讲话，一时间“梦”成为使用频率较高的词语，“梦”成为人们热议的话题。这一过程体现了政治主体在宣传政治思想的同时达到了公众积极参与的效果，表明政治语言在政治主体和公众之间成为一种交流政治思想的交际工具，具有言语交际的功能。

3.4 传递互动功能

使用政治语言的最终目的是要达到政治信息传递的效果，政治主体(说话人和听众)在特定的语境中使用的政治语言具有特定的表达意义，需要在语境中产生互动，只有这样才能达到应有的政治效果。这种功能在国际对话中表现得极为突出。比如，“我们要放眼长远，努力塑造各国发展创新、增长联动、利益融合的世界经济，坚定维护和发展开放型世界经济”这句话，是习近平主席在20国集团领导人峰会第一阶段会议上关于世界经济形势的发言，在这种语境下，我们向与会各国表明了中国的态度，同时与会各国也接收到了中国所传达的政治信息。

3.5 政治协调性功能

如何使语言在政治生活中发挥更大的积极作用，是我们在言语交际行为中关注的重点，而这种积极作用突出表现为政治协调性功能。无论是国与国之间、政府与各级行政机关之间，还是政府与普通百姓之间，都渗透着政治语言的政治协调性功能。比如，胡锦涛提出的“和谐世界”理念，有效地缓解和避免了世界各国之间潜在的矛盾和争端，推动了世界各国和谐共处的新局面，在国与国的政治活动中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这一理念的提出，展现了政治语言在国际对话中发挥的政治协调性功能。

4 结语

通过对政治语言一些最基本问题的讨论，在分析各种观点的基础上，我们发现政治语言研究越来越强调其社会功能。在引入会话分析和言语行为理论之后，越来越多的人强调，研究政治语言并不是仅仅研究语言本身，还应该从语言使用者如何运用语言，以及受众如何接受语言的角度去考虑政治语言问题，不要单单就文本语言来研究，应该将重心转向政治活动的参与者，即他们是如何运用语言来达到自己的交际目的，以及受众是如何理解这些政治语言背后的交际目的的。

［1］陈昌文.政治语言论纲［J］.四川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3(3):33.

［2］胡亚云.政治语言的涵义与特征初探［J］.天中学刊，2002(3).

［3］马敏.政治语言:作为话语霸权基础的结构:功能分析［J］.中共浙江省委党校学报，2004(4).

［4］王小萍.汉语中政治常用语的特点及其英译［J］.河西学院学报，2008(4):75.

［5］田海龙.政治语言研究:评述与思考［J］.外语教学，2002(1):24.

［6］教育部语言文字信息管理司.中国语言生活状况报告:2011［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1.

［7］胡亚云.试析政治语言的功能［J］.信阳师范学院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2(4):88-90.

责任编辑:柳克

A Review of Domestic Political Language Research in Recent Years

ZHANG Li-min1，QIN Jing2
(1.College of Liberal Arts，Jilin University，Changchun 130012，China; 2.College of Humanities，Changchun University，Changchun 130022，China)

Based on recent years’researches about political language in domestic circles，this article gives a presentation from definition，characteristics and functions，considering that political language is a functional variety，which is a speech communication form used in political field on the basis of the comment on the research achievements of predecessors，and gives a deep analysis about the features and social functions.At the same time，it tries to summarize the research situation of this field and find out the breakthrough point during the analysis and discussion.

political language;definition;feature;function

H03

A

1009-3907(2014)03-0344-03

2013-12-01

吉林省社会科学基金项目(2012B213);教育部“春晖计划”项目(S2012013)

张丽敏(1989-)，女，吉林双辽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汉语国际教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