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晚餐

阿真

祭尼采

你走在我身上

就像泪走在海洋

一粒有一粒的痛苦

一粒有一粒的孤独

我沿着你的光你的路

跟随你的野兽

进入你的山洞

和你身边的尸体一同入睡

夜晚的广场和群氓还在喧哗

而今你只对我一个人说话

我来到草原

我来到草原

荒无一人的草原

造我的神杳无踪迹

我来到草原

遇见你

向往天空的牧羊人

你赶着羊群手捧天空

忧伤的背景下

我们荡着秋千

你开始露出牙齿微笑

继而声泪俱下

继而杳无音讯

在家乡的一个深井中

整个世界的面貌

都变成了家乡的面貌

我家乡破败不堪

整个世界也破败不堪

死去的外舅公和爷爷

依然笑容满面

说起往事

手舞足蹈

在家乡的一个深井中

传闻埋有宝藏

我潜入井中

却空手而回，一身疲惫

等我老了

等我老了

我的裸体再也没有以前的光滑

不再湿润，不再柔软

当你碰到我咯吱咯吱响着的骨头

你还会像以前一样毫不犹豫

像婴儿一样把乳头含在嘴里吗

等我老了

当我脱下衣服沐浴的时候

也许会吸引我那幼小的孙子

他怀着兴奋而又紧张的心情

透过透明的蚊帐偷偷地瞟

一眼一眼又一眼

他想啊，眼前的这个奶奶

她的裸体上有着什么样的过去和变故

只有风景，没有风

只有风景，没有风

只有一只鸟

在草丛中

寻找自己的胃

只有风景

从来就没有停止创造

她画出的每个清晨和夜晚

透过晶莹剔透的泪光

凝视着我们

生命酣睡的时刻

她不会停止劳作

一直围绕在我们的四面八方

为我们修补天堂的礼服

监 狱

我要把自己囚禁起来

把粮食囚禁在自己的肠胃

把书本囚禁在自己的脑海

把光明囚禁在自己的眼睛

把道路囚禁在自己的双脚

然后我沦为一座监狱

我成为一座监狱

我应该拥有什么罪名

在上帝死去前忏悔

把一切囚禁起来的东西

统统还给人类

永恒的晚餐

我们的目光埋葬了昨天

我们要活到什么时候

才能带上十字架安然入眠

我们已经尝尽了悲惨的晚餐

我们要活到什么时候

才能坐在永恒的早餐旁边

痛饮一杯后就尽情地嘲笑吧

这永恒的晚餐比墓道更长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