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埃及古王国时期的粮仓管理体系

梁姗

（东北师范大学 世界古典文明研究所，吉林 长春 130024）

古埃及是一个典型的农业国家，农业在其社会经济中占据着主导地位。为此，国家采取了一系列政治、经济措施，以促进农业的发展，其中，粮仓管理就是这些措施的具体体现之一。因此，对于粮仓管理的研究，有助于全面认识这一时期的经济体系。由于古王国是古埃及文明的奠基时期，所以，对古王国时期粮仓管理进行研究，必将为后期埃及的经济制度，特别是鼎盛的新王国时期的经济制度的研究，奠定基础。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古王国时期埃及传世的行政文献数量非常有限，能够揭示出各部门行政管理体系的文献更是寥寥无几，并且该时期所使用的古埃及语难以释读，而对墓葬中遗存下来的资料研究又存在分歧，这就加大了对这一时期粮仓管理研究的难度。目前，国内学界对这一问题的研究较少，国外学者对于这方面的研究也少有涉猎。因此，本文拟从与粮仓有关的头衔作为切入点，透过这些管理人员的头衔，以分析粮仓管理的不同机构，从而构建起古王国粮仓管理体系的基本框架，进而为研究古王国时期的经济体系，找到一个崭新的视角。

一、粮仓的设置

古王国时期埃及的粮仓设置，按行政区划划分为中央粮仓和州粮仓。通过对古王国时期与粮仓相关头衔的整理，我们发现，上下埃及之粮仓监管者和粮仓监管者，是粮仓管理中两个最重要的高级行政人员的头衔。其最早出现在第五王朝时期，在此之前，并没有关于粮仓管理的固定头衔，相关管理任务可能委托给维吉尔或是其他部门的监管人。拥有这两个头衔的官员，应该分属于两个不同的机构，因为它们由不同的监管者管理。古埃及官员的头衔一般都与其负责部门的名称相同，根据以上两个头衔，可以推测出它们所属的部门名称是上下埃及之粮仓和粮仓。

在管理范围方面，上下埃及之粮仓比粮仓的管理范围要大。上下埃及之粮仓从语法上来讲，表示的是双数，这表明它监管的可能是全国所有的粮仓，而不是具体的某两处粮仓，因为双数分别代表上下埃及。还有一个证据能证明这一观点，拥有上下埃及之粮仓监管者头衔的官员，一般没有粮仓管理中的其他头衔，这说明他是对全国粮仓而不是对某一处粮仓进行管理。在等级方面，上下埃及之粮仓比粮仓的级别要高。这可以通过这两个部门的人员构成来分析。在孟菲斯地区的墓葬中发现，三分之二的上下埃及之粮仓监管者都是由维吉尔担任的，而且，在孟菲斯地区之外拥有这个头衔的地方州官员，他们也都是代表中央政府的。［1］由此可见，上下埃及之粮仓和粮仓是两个不同层级的粮仓管理部门。上下埃及之粮仓是中央粮仓，即中央直接管辖的粮仓，在全国粮仓体系中处于核心地位，负责对全国的粮仓进行宏观的管理，其最高行政长官由维吉尔担任。而粮仓则是地方粮仓，是按照国家的行政区划来划分的，各州都有州粮仓。根据后期资料分析，州粮仓的最高长官应由州长担任。因此，古王国时期中央粮仓与地方粮仓施行的是中央统一管理，中央与地方分级负责的体制。中央粮仓主要保障国家机器的正常运行，储备国家粮食，州粮仓主要负责本州内的粮食供求平衡。

二、粮仓的管理机构及主要官员

古王国时期，埃及形成了从中央到地方的粮仓管理体系，与之相配套的管理机构和职官体系也建立起来。其在粮食存储和分配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是古王国时期粮食管理的主体。粮仓机构的主要工作，就是把粮食运进粮仓，对粮食进行保管和各种加工处理，并以定量配给的方式运送到各地。

粮仓中最重要的是财务机构。其成员主要由书吏组成，主要负责粮食储藏转运过程中的记录和计算。在古王国的几个墓葬中，就出现过描绘书吏记录粮食储藏转运时熙熙攘攘的画面。［2］（P171～172）在墓葬的一些画面中，经常见到与普通的财务书吏和工人一起出现的官员。他们是粮仓助理监管，其主要职责可能是对进出谷物的重量或品质进行测评。同时，在墓葬画面中，还出现了粮仓测量主管。这一机构的主要成员，由粮仓皇室档案的书吏、粮仓皇室档案书吏的巡视员和粮仓中帮助国王书写的书吏官员组成。档案部门不仅仅存在于粮仓机构中，在其他部门也都存在。其主要职责是看管土地所有权证书，掌握记录内政的公文书抄本，特别是保存契约和遗嘱以及皇室敕令的原文。［3］（P212）

在粮食入仓后，对其进行保管和加工的是普通工人。在已发现的墓葬的绘画中，虽然出现了一些与粮食相关的专业工人的名称，例如“面包师”、“啤酒制造者”和“磨坊主”，但没有发现称呼普通粮仓工人的名称。这些工人经常会出现在清空或者填满粮仓的画面中。粮仓的工人主要由手工业者和普通工人组成。除了保管粮食外，他们还要加工粮食以供神庙或皇室使用。负责此一机构的管理者的主要职责，是组织安排各类工人工作，可能包括分配工作任务、监督工人工作等，以为粮仓部门的正常运转提供充足的劳动力。

粮仓中最重要的工作是对粮食进行分配，这项工作由粮仓供应机构来管理。粮食分配包括法老以赏赐的方式分配给大臣，以献祭的方式分配给神庙，以供应生活必需品的方式分配给工匠，此外，还会用于国家工程建设。粮食供应机构主要官员的头衔有粮仓食物供应的监管者、国王各项用品的监管者。拥有这些头衔的官员，都是粮仓供应机构中的高级管理者。

三、粮仓管理的作用

古王国是古埃及历史上稳定繁荣的时期，这与其完备的粮仓管理系统分不开。在以农业为主的古代社会，粮食是国计民生的基础，粮仓系统是古埃及的国脉所在。一方面，粮食是古埃及人最主要的食物来源，有效的粮仓管理，为古埃及人提供了生存保障。古埃及人的主要食物即面包和啤酒等制造的原料，都依赖于各种各样的谷物，这些谷物的主要来源就是粮仓；而且，储备粮食还可以调节全国粮食的供求总量，在粮食收成不好的年份，储备粮还可以用于应急和救灾。另一方面，粮食是国家税收的主要形式。古埃及在货币没有出现的情况下，赋税征收和官员工资发放的主要形式都是粮食。有效的粮仓管理，保证了资源的再分配，使国家官僚体系得以有效地运作。

正是基于粮仓管理的重要性，古埃及王国设立了一套完善的粮仓管理体系，从粮食的入仓到出仓都分工明确，管理严格。这套管理体系是行之有效的。在被称为“金字塔时代”的古王国时期，国家为了建造金字塔，每年都需要投入上万人，其粮食供给主要出自粮仓。能够几十年为国家建筑重大工程的工人提供粮食，这充分说明了中央政府在粮食管理和分配上的能力。粮仓对粮食的严格管理，是发挥粮食的重要作用，维持正常社会经济活动的必要条件。它保证了国家机器的正常运转，维系了社会的稳定。古王国时期的粮仓管理体系也被中王国和新王国时期所继承，在古埃及后期的历史中，一直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1］Nolan，J.S.Mud Sealings and Fourth Dynasty Administration at Giza［D］.Chicago，2010.

［2］Kemp.B.J.Ancient Egypt：Anatomy of a civilization，2nded.［M］.London ＆ New York：Psychology Press，2006.

［3］刘文鹏.古代埃及史［M］.北京：商务印书馆，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