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唐小林
高调归来,小说已死
●文/唐小林
文如其题,调门不低。却靶子有点偏,效果不太好。一读就来神儿的批评,前提是目标选得对。跟布老虎、纸老虎较劲儿,就好比抬客爬峨眉,固然也挣钱,但费力不划算。
·责 编·
倒回去一些年,先锋作家马原,曾一度如雷贯耳。“马原的叙述圈套”和“我就是那个叫马原的汉人,我写小说”曾经成为了一个文学符号。上个世纪九十年代初,写作状态转瞬成为强弩之末的马原,毅然宣告封笔。2001年,以小说暴得大名的马原,以近乎恶作剧的方式,向文坛扔出了一枚重磅炸弹,公开宣称“小说已死”。此番危言耸听的言论,迅速引起了众多作家的强烈反弹。对此,王蒙先生毫不客气,并反唇相讥说:“是马原的小说死了。”在我看来,马原的封笔,颇有些像过气的明星“高调”宣布退出娱乐圈,并非都是心甘情愿,而是万不得已。诚如马原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说:“我是个职业小说家,这辈子做过很多的事,比如房地产、当导演、老师之类,但我最在乎的还是写小说,这是我最得心应手的事。我不希望就这样把小说扔了,尽管这些年没能写出一部小说,但其实这二十年我没有一刻不想回来。但写作是艰难的,有时你会遇到瓶颈、障碍,无法向前迈步,我尝试过许多次,都失败了。”由此可以看出,随着时代的发展和读者文学欣赏水平的提高,马原那种作者在作品中强行介入,大量玩弄技巧,故弄玄虚,以形式代替内容的创作方法,在受到部分读者和某些文学批评家们短暂的狂热追捧之后,已经开始失灵,其头上的光环,更是日益失去光彩。面对如此尴尬的局面,马原并没有很好地去反思其小说创作的不足之处,或者像其他的先锋作家那样,另辟蹊径,成功转型,而是一条道路走到黑,在小说创作上一味地装腔作势,求异求怪,甚至把自己刻意打扮成小说家中的哲学家,哲学家中的小说家,动不动就用一些玄而又玄的哲学术语来取代小说艺术,把小说写成了非驴非马的“四不像”。在标新立异的马原看来,我就是我,是人间不一样的烟火。马原天生就是写小说的料。马原曾如此自夸,“我对我写小说这个事实颇感骄傲,因为我喜欢这个行当”,“我自以为是这方面的行家,我对小说非常熟悉”。马原甚至不惜自己为自己抬轿子,王婆卖瓜地说:“马原写小说没有偶然性,大约从识字之初他就成了小说的职业读家,四岁吧。三十多年日积月累,粗算下来总读了几千本,当然中间含有大量故事类作品如各民族的民间故事,小说读多了,自然自己也就想写一点,小学开始写一点记叙文,中学毕业以后便陆陆续续学着写一点自以为是小说的文字。”但无情的现实却与自认为是天才的马原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马原的文学创作,重复上演了曹禺的悲剧。熟悉现代文学史的人都知道,曹禺成名,比马原更年轻。曹禺自一九三四年七月,二十四岁发表《雷雨》,一举成名之后,其写作状态便每况愈下。同样,自1990年代之后,年纪轻轻的马原,在文学创作上就已经开始力不从心,江郎才尽,在小说创作上甚至颗粒无收。
2012年,蛰伏多年的马原,在一帮文坛哥们和书商们一阵吵吵嚷嚷的集体起哄声中,推出了长篇新作《牛鬼蛇神》。这部被冠之以惊悚的“王者归来”和“汉语写作的典范,当代文学的巅峰”之作的小说,在一阵阵欢天喜地的唢呐声中,被众多文学吹捧家们抬上了大花轿,热闹登场。对此马原故作神秘地表示:“这次能回来是莫大的幸运,我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跨过了写作障碍,居然走过来了”,“从这部小说开始,我的写作进入了一个新回合。这个回合中,读者看到的小说一定是包含着生死命题的,我开始关心生命、人类的弱点,希望把这些弱点写出来,让读者通过我的小说看到这些弱点,多一些自我反省。《牛鬼蛇神》回到了哲学中关于人类的三问‘我们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我要探讨生命究竟从哪里来”,“不管我承不承认,这部小说都是一部哲学小说,其中有那么多对科学的探讨和质疑,它已经完全有别于我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写作了”。然而,马原这些画蛇添足的解释,丝毫也不能改变其小说枯燥乏味,平庸粗糙的低劣品质。难道一个小说家在自己的小说里探讨一下是先有鸡,还是先有蛋,其小说就成为了一部追问生命的哲学小说?也许,自认为是文学大师的马原,把自己当成了所有读者的人生导师,马原要用自己的小说为我们这个时代写下一部人生的教科书,让世世代代的读者在读了马原的小说之后,都会犹如醍醐灌顶。于是,在《牛鬼蛇神》的“0”章中,我们总是看到,对哲学并无多少天赋和研究的马原,感觉良好,喋喋不休地撰写出了一大堆玄乎高深的文字说教。更让人不可思议的是,小说中的许多文字,只不过是马原对其旧作的大炒冷饭。对于一个作家来说,缺乏创新,重复自己,无异于宣告自己的创作已经死亡。对于这种毫无创新,创作力萎缩的现象,马原不但不感到害羞和汗颜,反而自鸣得意地说:“我写《牛鬼蛇神》时,重读了二十年和三十年前自己写的小说,经常会觉得挺惊讶:这家伙怎么会写得这么好。这种感觉是绝对真实的。他们给我统计,《牛鬼蛇神》里有七万字来自我以前的小说,就是因为我看到觉得特别好,有通神的地方,索性就直接拿过来了。所以你看,我哪怕重读二十年、三十年甚至四十年前的小说都仍然会给自己投赞成票,更何况是我十年前的文字?”“我读自己的小说有一种新奇感,就像照镜子,尽管每天照,都能从自己脸上发现惊喜。我不知道原因,但我确实从我以前的写作里发现了惊喜。”真是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马原对自己小说的欣赏和自恋,到了令人喷饭的地步。这种纯属病态的自恋和执迷不悟,使马原的小说陷入了一种把雀斑当做美人痣,自说自话,孤芳自赏而又不能自拔的可怕陷阱中。因为自高自大,马原根本就看不到自己小说中一望便知的诸多病象。对于马原这样的平庸之作,某些吹捧家不是积极地去采取疗救的措施,反而疯狂地瞎起哄和怂恿说:“马原老师的《牛鬼蛇神》才是真正的杰作啊。我编校完了,细读第二遍,极崇拜,极惆怅,还有些难过。这样的杰作,十年读到一部就很幸福了。他把一生精华浓缩在这里了——生命的赞歌,命运的赞歌。”
也许,正是被这样廉价的赞美声冲昏了头,以为自己真的就是小说写作天才的马原,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拼命开足了马力,居然在短短的两年之内,犹如制造商夜以继日地赶订单一样,接连写出了一蟹不如一蟹的长篇小说《纠缠》和《荒唐》。在《纠缠》中,马原叙述的只不过是一场司空见惯的遗产纠纷。小说的推进,采用的是一个又一个几乎荒唐,令人难以置信的节外生枝的故事。在小说中,马原瘪三一样的语言和啰里啰嗦的叙述,简直就像排污河的流淌,充斥在小说的字里行间,令人无法卒读。其毫无节制的叙述,更像是一堆充满着商业气息的注水猪肉。例如,小说开头那段有关《好兵帅克》与《红楼梦》对比的描写,纯属就是马原在利用小说大掉书袋,炫耀自己文学知识的渊博,与小说情节的发展和推动故事毫无关系。诸如此类显才露己,炫耀其文学知识的描述,在马原的小说中可说比比皆是。什么卡夫卡,毛姆的小说,“寻根文学”,不管与小说中的人物教养和性格爱好相不相干,和情节的发展扯不扯得上关系,马原都会像在电视剧中插播广告一样,强行插入一段自己喜爱的作家和作品的描述。与众多著名的当代作家相比,马原小说中人物的对话,简直就像是毫无个性的新闻述评。倘若蒙上小说中人物的名字,我们根本就分不清究竟是哪一种身份或者文化背景的人说出的话。例如,小说中年已六十的大学教授姚亮,在与其姐姐姚明说话时,居然动辄就像个泼皮牛二,大爆粗口,“我是死猪不怕开水烫”,“该死该活屌朝上”。在与人发生争执的时候,已是一个老头,且为大学教授的姚亮,居然会像血气方刚,二十来岁的社会青年打群架一样,一把薅住比自己年轻近二十岁的对方的领口,说出“骂你?日你祖宗十八代!你个王八!”这样与自己所经受的教养和年龄毫不相符的话,做出那种与自己的身份完全相反的举动。根据笔者对当代众多著名作家作品的阅读和比较,我可以毫不客气地说,马原小说的语言可说是非常糟糕的一位。而《纠缠》的语言,更是集中暴露了马原小说所有的乱象。诸如:滥用关联词,语法错误、表述不清,用词不当、重复啰嗦、逻辑混乱、“绕口令”一样的文字等等,几乎所有的坏毛病,都像走马灯一样,在马原的这部小说中不断出现。这里我们不妨来仔细欣赏一下马原的小说语言——
“他和褚克勤都是解放前参加工作的,同属于离休干部之列。但·是·由于褚克勤在企业,而·且·她原来所在的企业经过关停并转之后已经不复存在。所·以·她被推到了社保的行列,只能维系在较低水平上,原来离休干部所能享受的待遇也都化为乌有。”
以上带着重号的这些关联词,无一不是多此一举的附赘悬疣。马原莫名其妙地将这样的关联词频频使用在自己小说的叙述中,使我们在读马原的小说时,犹如是在读一种故作高深的学术论文,不经过这样一些让人头昏脑胀的文字折腾,仿佛就不能够显示马原与众不同的 “语言风格”。在马原的小说中,“因为……所以……”这样公式化的叙述,几乎成为了其小说在表示因果关系时一成不变的叙述模式。
①“搞过卫生的姚老师并三个学生一道坐下来喝茶。”
② “他拿的是褚克勤原单位开具的证明和自己的户口本并身份证。”
③“她为他们的晚餐准备了四种不同的酱汁并拌料。”
作为读者,笔者对马原这样的著名作家可怜的汉语知识感到非常的失望。一些中学生常犯的语法知识错误,居然在从事小说写作多年,并且身为大学“教授”的马原的小说里频频出现。我们清楚地看到,马原根本就不懂得汉语中“并”和“和”的区别。马原之所以犯下如此低级的语法错误,是因为马原不知道在现代汉语中“并”只能用于动词的联合,如“讨论并通过”,而以上名词的联合,正确的用法应该用“和”。在马原的小说中,有时一个简单的句子,也会被马原写成一句极不正确的话。如:“姚良相的学前班并整个学生时代都是在爷爷奶奶家里度过的。”这句话明明想说的是姚良相在学前班和整个学生时代都是在爷爷奶奶家度过的,但因为误将介词“在”用成了结构助词“的”字,其结果却成了“学前班”在爷爷奶奶家度过,而不是姚良相在爷爷奶奶家度过。此句中的“并”字,也应改为“和”字。
“很明显家庭会议的内容当晚被走漏了,因为零点以后姚亮又收(接)到了姚良相母亲范柏的电话。说又接到了是在此两日之前他曾经收(接)到范柏一个电话,那是一个很麻烦的电话。但是由于半小时之内的另外一个电话的突如其来,那个很麻烦的电话内容暂时被搁置了。另一个电话是深圳一家律师行打过来的,说是姚清涧老先生去世了。两日之内范柏的电话就又来了。”
以上这段叙述,简直就像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颠来倒去,让人不知所云。仅仅是“接电话”,在文中居然就有“收电话”和“接电话”两种表述,而“收电话”这样的说法,无疑更像是那些初通汉语的老外们所说的生硬的汉语。这段文字,笔者反复阅读了无数遍,但始终闹不清马原先生究竟要想说的是什么?试问马原,“说又接到了是在此两日之前他曾经收(接)到范柏一个电话,那是一个很麻烦的电话”,这句话究竟要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这种太空语一样的叙述,就像是当今的某些娱乐节目,你猜,你猜,你猜猜猜!一个人怎么能够在当时接到两日之前的电话?以笔者的智商,真是越看越糊涂。
①“一个新电话让卢冰连续三次问对方是哪里失败了。”
②“医生同时不排除奇迹发生,因为的确有少数病例在极短的时间里恢复得不留痕迹。”
③“在龚慧理解,姚良相为他人工作并且拿报酬,便是已经脱离了人生的学习阶段。”
在现代汉语中,所谓“新电话”是指刚买来,或使用不久的电话,而马原文中表达的意思与电话的新旧完全毫不相干,而是说卢冰刚刚接到的电话。在②中,恢复得不留痕迹的应该是病人,而绝非是“病例”。可将此处的“病例”改成“病人”,或者将“病例”移至最后,改成“医生同时不排除奇迹发生,因为的确有少数在极短的时间里恢复得不留痕迹的病例。”在③中,“在……理解”,纯属介词搭配不当。此处可改为“在龚慧看来”。
“户籍警老张的女儿今年将从职业技术学院毕业,正在为找一份可心的工作东奔西走。姚明上一次就得知了这个消息,这一次她索性舍出自己的老脸去求长沙另外一家证券公司的老总帮忙,请他安置户籍警老张女儿的工作。得到证券公司老总的首肯之后,她以报喜讯的名义去找户籍警老张。”
既然前面已经交待了老张是“户籍警”,后面根本就用不着老是“户籍警”老张来、“户籍警”老张去。诸如此类叠床架屋的句子,在马原的小说中,早已成为了家常便饭。又如:
①“尔后的祖屋的出售一波三折,最终仍然挂在那里。”
②“姚良相不是那种全无良知的浑球,而良知是个很有力量的东西,经常会莫名就阻止了一个人准备好了去做的坏事。”
①中的“的”字纯属多余,完全可改为“尔后,祖屋出售一波三折,最终仍然挂在那里。”同样,②中的“好了”因为纯属多余,读来非常别扭。
“有道是天有不测风云,一个没有出乎意料的意外终于发生了,它来自于秦皓月的父亲秦关。”
在汉语中,“意外”的意思恰恰就是出乎意料。“没有出乎意料的意外”这样的说法,就好比说“不是小说的小说”和“不是男人的男人”一样,在逻辑上根本就不能成立。马原为了标新立异,不顾生活的常识和逻辑,只能使其小说的叙述陷入一片茫然无序,左支右拙的混乱。
“他甚至回想起当初他和老姐是怎么说到她的财产的,但在他的记忆中压根就没有一个保险箱。他很清楚地记得她说有三个纸袋,她一定是把自己说过有三个纸袋的话误记成保险箱了。”
以上这段文字,简直就像是相声演员在练嘴皮子基本功,“吃葡萄不吐葡萄皮,不吃葡萄倒吐葡萄皮”。马原写小说,仿佛就是在与读者较劲,不把读者搞得个稀里糊涂,云里雾里,就绝不善罢甘休。
我们看到,粗制滥造和逻辑混乱,已经成为马原重出江湖,草率而为的这些新作最显著的特征。在马原日前发表于《花城》杂志上的长篇小说《荒唐》中,可说是旧病未除,新病又添。在《牛鬼蛇神》中,马原开始了以议论为小说,以知识填充故事和情节的新的尝试。马原恨不得将自己知道和思考的一切,都像时事评论员一样,毫无遮拦,一股脑地倾泻出来,并进行貌似高屋建瓴的评论。因此,马原对上至《圣经》中的上帝造没造水,下至患上癌症后究竟该不该进行放疗或者化疗,以及博彩公司如何刺激人们的赌博心理,都进行过大量的描述和评论。在《纠缠》中,马原简直就像是一个法律讲解员,不断通过喋喋不休的文字,在那里宣讲法律知识;在《荒唐》中,马原又摇身一变,成为了房地产评论员,完全脱离小说去大量宣讲自己“半桶水”的房地产知识。近年来,中国的许多作家都不约而同地学会了投机取巧,学会了在报刊杂志和网络上去找故事,将小说写成了大同小异的新闻串烧。如余华的《第七天》、阎连科的《炸裂志》。这些被某些文学批评家们卖力推销为作家与现实短兵相接的文学作品,几乎都是捕风捉影地将发生在现实中的各种夺人眼球的新闻事件搅拌一起,毫无艺术性地生硬表现出来。这种未经思考的文字游戏和新闻大杂烩,使许多作家创作的小说犹如饲养场里人工喂养的饲料鸡,仅仅一两个月就可以快速出笼,推向市场,但却丝毫谈不上有任何营养价值。在马原的《荒唐》中,新闻串烧的密集程度,甚至远远超过了余华的《第七天》。什么撞车碰瓷、大桥垮塌、医患纠纷、国五条、周久耕天价烟事件、网络曝光政府官员、富二代飙车、《喜羊羊与大灰狼》事件、黄浦江上漂浮的死猪、买肾卖肾、城管暴力执法、慈善风波、雾霾……真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但透过这些人所共知的“新闻大全”,我们从马原的《荒唐》中,根本就看不出其究竟有多少的文学才华和人生思考。我想,倘若写这样小说的作者不是马原,而是无名的作者,我真怀疑出版社究竟会不会出版这样味同嚼蜡的文字拼盘和平庸之作。从小说的内容到人物的描写和对话,马原的这些新作,几乎就是换汤不换药,大同小异的重复描写。比如,“官司一定不可输,输了便难有挽回的余地;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纠缠》);“肖律师的提醒太重要了,姚亮知道自己该自我审视了,不然也许会跌下哪个法律陷阱。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是百年身”(《纠缠》);“后来,二十五岁后,她忽然对自己当初那么草率就决定做这个手术有了悔意。但是正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再回头已百年身”(《荒唐》)。与此同时,在《荒唐》中,各种硬伤也屡屡出现,如将《沙家浜》中胡传魁的名字写成“胡传奎”,将娃哈哈集团老总宗庆后的名字写成“钟庆后”。马原写作时粗枝大叶的态度,使其小说不断呈现出一种前所未有的乱象。鲁迅先生在告诫写作者时曾说,文章写完后“至少看两遍,竭力将可有可无的字、句、段删去,毫不可惜”。把小说创作当做文字堆积的马原,在写作完之后,究竟对其小说看过几遍,删去过多少可有可无的字、句和段落,这只有马原自己才清楚。马原自称读过数千册书,从事小说写作几十年,是小说这个行当的行家,但却连基本的汉语知识都没有过关,如此蹊跷的怪现象,真让人匪夷所思。
如果问,马原小说的特色是什么?或许有人会说,马原小说最大的特色就是其为文学圈津津乐道的“叙述圈套”。但我却要说,那都已经是老黄历了。一个作家,岂能将这样的“叙述圈套”存进银行,吃一辈子利息。重出江湖,不甘落寞的马原,虽然豪情万丈,壮心不已,无奈“家底”不饶人,马原急吼吼地为读者炮制出的《牛鬼蛇神》、《纠缠》和《荒唐》等小说,更像是一把又一把从岁月的地窖里翻寻出来的生锈的菜刀,那些斑斑的锈迹,多么令人感叹!我们无奈地看到,回天无力,以写小说而自豪的汉人马原,已将自己的小说折腾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