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竺雯
(广西科技大学艺术与文化传播学院,广西柳州,545006)
镜像当下声乐场域,不同的社会角色在声乐“场”形成各自的艺术派征,无论是歌手选秀栏目的频繁开播,还是神曲的变相模仿以及网络歌手的轮番粉墨登场,都在表达对声乐表现的多元诉求,存在着声乐表现不同层次和不同输出方式的多态性。呈现以下三种情况:一是文化屈从,使得声乐创作与表现愈演愈烈,声乐创作与表现呈无“正脉”;二是被殖民化下,大一统的“世界声乐”侵蚀中国声乐艺术,声乐缺失纯粹和原生性美丽精神;三是文化自信缺乏导致声乐精神的缺钙。如何重构声乐精神来重振声乐文化自信,以促进声乐艺术的可持续发展呢?本文从重构声乐精神的当下意义、声乐精神缺钙的原因、重构声乐精神的思考这三方面进行探讨。
在全球化多维变化的今天,当世界朝着各民族趋同的方向快速发展的时候,人类应担当保留本民族独特文化的重任,使其独特的民族文化价值免于终结和消亡,而能持守其文化信仰和文化自觉,“文化信仰是民族自我尊重、自我认同以及自我提升的重要指归,是民族文化性格和民族精神取向的凝晶”[1],文化自觉是我们必须对本民族文化保持清醒的立场和态度,有自知之明,有自信,更有文化转型的自主能力和文化选择的自主地位。基于文化信仰和文化自觉下的声乐场域,呼吁追求声乐精神作为平衡声乐生态发展新的意识形态,是对声乐可持续发展与老子“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相符的愿景。笔者认为,声乐精神是坚守民族文化精神,实现审美输出传承民族文化价值取向的精神图腾的意志和追求。
反观流行歌曲充盈中国所有晚会的现象,不管我们的主观愿望如何强烈,情感初衷多么善良,一个客观现实不容忽视,富有民族特色的声乐输出状态呈失语或者说略有缺钙。虽然现代性的到来给全球文化带来不同程度的进步,但是被殖民化后的现代文明的“飞地”仍然存在。“飞地”般的声乐创造,导致声乐生态被破坏,历史文脉被割裂,民族文化经典和美好的声乐记忆被消解。我们知道“每一种文明都有自己独特的精神—它的民族精神。这种精神创造一切,理解一切”。在笔者看来,重构声乐精神应以建立文化自信为根基,需要坚守民族精神所在,借用老子揭示生命回归的道理,“万物纷纭百态,都复归其本根。回到本根便是平静安息。平静安息便是复归了真生命。复归了真生命便是永恒”。声乐“去殖民化”需要返璞归真于民族精神之图腾指纹,将帮助我们持正和坚守民族文化精神,不迷失在全球化浪潮冲击下的文化自信,为声乐历史文脉创造坚韧和鲜活的生命力,这也是“去殖民化”,建构具有中国声乐DNA的诉求。
在全球化与现代化浪潮中,重构声乐精神的意义在于确立中国声乐的价值取向。该价值取向是中国声乐价值哲学的重要范畴,具有实践品格,它的合理化决定中国声乐进步的信念、指归和创造精神。是构建中国特色“声乐DNA”的创造问题。任何一种艺术制造,其工艺终极标准是原创性。原创性的着立点在于“创意”的张扬。创意在声乐创造意旨为以本土声乐“场”为核心,与时俱进向多维场域对接与互动,开放性和动态性构建“声乐DNA”的思考所在。值得注意的是,全球化一体化不能等同于声乐艺术同一化。虽然管谨义先生在他的《西方声乐艺术史》一书中,曾做了关于随着全球化进程的加快,有产生“世界声乐”可能性的预言。但仍应清醒地认识,虽然“一种文化的发展往往既有纵向继承的‘趋同’的倾向,同时还有横向开拓的‘离异’的倾向”[2]。所以,“在建构中国声乐艺术的当代进程中,应尊重其发展道路的特殊性,本质上主张民族化和多元化的”[3]。在笔者看来,中国声乐的艺术创意及创造不能忽视中国风格和民族特色,需要找准作为源与流的文化母体,才能塑形具有本土性和原创性的声乐DNA,才能立足于继承与摒弃而促进中国声乐可持续发展。
为了探寻促进中国声乐可持续发展之道,需要找到声乐精神缺钙的原因。首先,理应审视文化屈从带来的缺陷,关于屈从的含义,评论家摩根在他最近出版的新书《中国站起来》一书中说道:“屈从于一种文化就等于屈从于那种文化所强加给我们的权力关系。”在摩根看来,屈从致使人们丧失民族和文化的自尊与自信。回顾中国改革开放三十年声乐发展历程,经历从精英声乐到大众文化声乐嬗变的过程,实际上是以新的“一元”置换了旧的“一元”。从每个时期的声乐风格和追星倾向看,声乐创作与社会经济发展以及人们的生活方式和意识形态的变化脉息相连,同时“开始了对传统、对现代、对后现代的共时态反思,并不时表现出一种顾此失彼的尴尬。但不管怎样,反思启蒙、理性、元话语,审理自己的主体身份和价值诉求,成为一种新的艺术范式要求”。于是,出现了“拿来”或“抄袭贯彻”,成为文化精神下的奴役操作,在“流行歌曲”和“重金属”的摇滚乐音响中,人们似乎找到“只要肉体感觉而无视历史社会群体意识”的歌曲文化和风格。
后殖民是指随着第二次大战的结束,一种新的殖民方式——后殖民开始登场。发达国家影响“第三世界”的不再是赤裸和血腥的暴力强权,而是通过文化霸权与文化渗透方式,缄默化弱势文化的一种过程。中国难逃这种“隐性侵蚀”,当下似整容或批量生产声乐产品的被殖民化。该倾向引领各路艺人复制“韩流”和“欧美”等音乐风格,形成“文化的生产被驱回到一种精神空间之内,但这种空间不再是旧的单个主体的空间,而是某种被降低了的集体的‘客观精神’的空间”。同时衍生了如阿多诺所批判的“标准化和伪个性化”,外印“中国概念”标签的仿制品。这样被殖民化下的声乐生产方兴未艾。有人称国际化声乐创作正在走向世界。为此,中国艺术研究院非物质文化遗产研究保护国家中心主任田青说:“我们中国正站在世界上,为何说我们的声乐正在走向世界。”如果中国传统戏剧川剧中实施变脸,是继承祖先的创意,那么,“变脸”式的声乐创作是否被认为是创意和创新之维呢?从伽达默尔解释学角度看,试图创新仅仅是打破原有创作模式。这种声乐创作和表现“集结形式”是被殖民主义动摇民族精神的结果。如胡塞尔指出的,现代人之所以存在无根状态,在于现代技术理性对日常生活世界的惊人的遮蔽和控制。以“我注六经”式思维,运用名人效应和多维音乐元素的“集结形式”。难道是“现代性”的代言吗?福柯认为,现代性不是一个历史时期,而是“一种态度”,一种“思考和感受方式,行动和行为的方式”,一种“精神气质”。笔者认为,被殖民化侵蚀以及由“他者”理念下掌控的创作态度和行为,导致文化自卑而遮蔽了“自我身份”的认同,声乐因而缺失纯粹和原生性的美丽精神,其审美深度、社会价值、历史积蕴在被殖民化下失语并缺钙。
精神缺钙意味着失语之后的追求缩水和缺乏文化自信。文化自信的内涵指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一个政党对自身文化价值的充分肯定,对自身文化生命力的坚定信念。只有对自己民族文化精神和历史发展了解,才能树立坚定的信心,才能从容奋发,持续不断地创新创造力。反之,如果缺乏文化自信,是对自身身份的认同模糊,甚至偏离了自身文化价值取向等等,将导致声乐精神缺钙。另外,从“生态圈”涵义观照声乐场域,该艺术领域的各种范畴应构成一个完整系统,系统内具有依赖性,成为一种能量循环的平衡的有机整体,破坏这种整体就意味着生态危机的发生[4]。从“神曲”的“变异演绎”,再有将好的声乐作品“恶搞”,究竟是为了要收视率还是要曝光率,还是为了建构所谓的“粉丝团”?声乐精神将在哪里支撑和坚挺声乐审美输出,将在哪里维系声乐“生态圈”的发展呢?
当然,尽管文化屈从和被殖民的声乐缺钙现象存在,但是我们仍然看到在探索声乐意义和传承民族文化精神,脱跳了后殖民化的声乐创作。这些作品既体现时代精神,同时保存民族音乐精神和气质,体现了高雅文化的声乐精神取向。多维度、多层次突出对“中国元素”的理解和运用,在立足传统与现代有效对接同时,又观照传统与现代内在精神联系,赋予传统时代美和新意义,表现为“注重理解的创造性”,亦即对现代社会生活的精神目的与旨归的多元阐释。然而这些蕴含中国元素的声乐作品和中国优秀艺术歌曲以及近年来粉墨登场的原生态民歌,在整个中国声乐现状仍然属于少数,流行歌曲“一元”性现状仍然凸显,这已经给当代和未来的音乐生活带来一定的影响。
今天,新时代带来经济持续和快速发展,吸引并影响全世界在关注并渴望了解中国,基于国家提出文化大繁荣和大发展的境遇,在构建和谐社会和传承民族优秀文化的历史责任下,需要我们的声乐事业唱响实现中国梦的主旋律,利用经济搭台建构文化创意产业链,包括创作人才队伍建设、作品的精品化打造、演出精致化、向国外输出的品相和品质上、演出市场推广力度等维度。在弘扬国家主旋律中加强主流声乐文化建设中,需要创造和经营当今的声乐成果,体现时代精神、民族精神和审美视听传达结果,通过声乐文化输出能深刻影响人们精神生活、弘扬民族精神与文化魂魄,运用文化产品的质量和文化内容的内涵凸显声乐精神的思想性和民族性,以及运用文化软实力增强感召力和震撼力去感化世界并征服受众。
为了提升声乐官方文化品质,可以借鉴成功的传播范式,摒弃简单的模仿与复制,取长补短,在秉承民族文化的基础上,构建声乐本土化创新性的输出模式,实现声乐的文化价值、传播价值和商业价值。例如:浙江卫视在引进英国BBC当红节目形态的基础上,创新了《中国梦想秀》独具本土特色的节目模式,赋予新的商业价值而被原节目回购。这个例子说明国内媒体在借鉴成功模式时摒弃了复制,而进行本土化创新具有极大商业价值的成功范例,值得学习借鉴。发挥媒体传播功能以及网聚力量的“核反应”,创建不同阶层市民声乐文化诉求的,体现并符合大众文化声乐审美需要的鲜明的具有“正能量”效应的“群体性声乐官方文化品质”,其含义是积极的、向上的、以唱响主旋律实施打造中国声乐艺术多维审美性,体现时代魅力,同时提升声乐艺术家的含金量,运用传媒及网聚力量形成一种大众认可并雅俗共赏的声乐文化艺术气候,实现建构声乐精神的意旨。
[1]谭竺雯.文化信仰与文化自觉刍议[J].人民论坛,2012(381):182.
[2]乐黛云.多元文化与比较文学的发展[J].江苏社会科学,2003(1):61-64.
[3]蔡远鸿.当代中国声乐学派的研究视域[J].理论与创作,2007(3):53-58.
[4]王岳川.后现代后殖民主义在中国[M].北京: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2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