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的胜利
——辛亥时期袁世凯“窃国”之分析

2014-03-20 09:45:24丁苗苗
新闻与传播评论(辑刊) 2014年0期
关键词:袁氏袁世凯孙中山

□ 丁苗苗 叶 欣

话语的胜利
——辛亥时期袁世凯“窃国”之分析

□ 丁苗苗*叶 欣**

一直以来袁世凯都背负着“乱事奸雄”与“窃国大盗”的罪名,百年回首平心静气地对其辛亥时期“窃国”由来进行分析的话,媒体报道所塑造的优势话语在袁世凯登上大总统宝座的过程中起到了重要甚至绝对的作用。外国列强、革命党、立宪派甚至满族亲贵都在制造“收拾大局,非袁不可”的言论,这种舆论环境氤氲化生出盼袁、拥袁的社会心理。“中国的华盛顿”、“中国的拿破仑”、“民国共和之父”等期许、赞誉的桂冠不断地抛掷于袁世凯。相较于袁世凯取得的话语强势,孙中山则处在明显的劣势之中,这一力量对比决定了袁世凯以全票当选的优势坐稳了民国总统的位置。

袁世凯 孙中山 报刊 话语

平阳之虎,见龙在田——下野后袁世凯的话语呈现

在大清帝国风雨如晦的后李鸿章时代,袁世凯接替了李的位置,并取得了国际声望。当时最著名的报纸《泰晤士报》向世界报道:“大清帝国多了一个握有实权的改革者……他的名字叫袁世凯。”《纽约时报》则派记者对袁世凯进行了专访,称他“是一个具有异常才智的人”,是李鸿章最杰出的接班人,是“大清国当代最重要的人物”。①

但这位被国内外报纸普遍看好的大人物却在慈禧驾崩以后为新的权势中枢以足疾借口开缺回籍。袁世凯开缺回籍曾一度得到了中外媒体的热切关注,当时很多外报都详细地报道了这一事件。例如,《纽约时报》一个月内发了十多条袁世凯被开缺的消息和评论。事发当天的长文《中国一代枭雄,现代军队组织者》肯定袁世凯对清政府的贡献:“袁世凯组建中国现代军队,丢弃大刀长矛和粗俗的呐喊口号,取而代之的是经过欧洲将领精心训练,穿着整齐军服的士兵。”(1909年1月2日)该报还感叹“对袁世凯完全信任”的慈禧不在影响了袁的仕途。②《泰晤士报》则以夸张的语调盛赞他的“才能、进步立场”和“对朝廷的伟大贡献’,说他是个“被满人侮辱性地赶下台的伟人”。③日本记者佐藤铁治郎更是断言“支那之立宪,能达其目的与否,姑不具论。……使支那立宪果成,将来雄长东方,为地球强国,则最近世界进化史中,袁世凯三字亦必能占一特别地位矣。”④而国内素有清议之望的《大公报》甚至也暂时抛下了与袁的私仇,评论:“袁世凯,举办新政之最有魄力人也。袁去而新政虽不至退缩,然强忍不屈。冥意孤行而又深明于中外时局者,京内外诸大老中如袁者,曾有几人?”⑤

中外各报对袁氏开缺回籍的集中报道好像是向这位昔日炙手可热的实权人物进行告别。一般来说,离开了政治舞台的政治家等同于失去了政治生命,同时也意味着丧失了新闻价值。

可是袁世凯是个特例,在他远离权力中枢的日子里,中外报刊还是不时地提到这位曾经权倾朝野的大人物。这一时期袁世凯与报刊的关系由以下二例可见一斑。

归隐时期的袁世凯曾高薪聘请天津的大牌摄影师给自己拍摄闲云野鹤般的田园生活照片,其中渔樵耕读系列被投递给当时著名的报刊刊发。时人记载“(袁:作者注)即穿蓝洋布裤褂,照渔樵耕读四种相片。渔即袁在小船上持篙撑船状,他三哥披蓑衣守鱼篓;樵耕即持农器工作式;读即读书式。登天津某报,人见之均羡慕其逍遥自在”。⑥袁世凯当时投递了天津哪家报纸如今已不可考,但1911年5月份的《东方杂志》保留了题为“养疴中之袁尚书”照片,该图副标题为“袁尚书之娱乐”。内容是扮成艄公的袁世凯和披着蓑衣垂钓的兄长袁世廉在洹河边驾舟闲游、娱情山水的乐享天伦图。一个符合中国传统隐士与智者高人的形象通过这组照片得到了有效的塑造与传播,袁世凯下野后与世无争的淡泊悠乐以及终老山林的意愿通过报刊被很好地塑造与传播。

在袁主动播布自我信息之前,还有过屏蔽相关信息的活动。1909年天津时闻报馆的一位日本记者佐藤铁治郎利用报社的有利条件写作了《袁世凯》一书,佐藤感于直隶许多新政随袁世凯离去纷纷凋敝,呼吁“袁氏不出,奈苍生何”。该书从大的方面着眼对袁世凯进行评价,肯定袁之历史功绩,尤其对袁世凯推行立宪之勇气推崇备至。佐藤把袁世凯和曾国藩、李鸿章作了比较,认为袁世凯将超过曾国藩、李鸿章:“就其思想与魄力言之,袁尚在曾、李之上……袁之功业,又非曾、李所能望其肩背也。”⑦“尤愿袁氏东山再起”,“惟希望袁氏未雨绸缪而起”⑧从而促进中国勃兴。因为当时的袁世凯是被清廷猜忌而开缺回籍,生命安全尚不能得到保障。所以这本对袁世凯作大量高调评价的书籍生不逢时,公开出版只会加深清廷对袁世凯的猜疑与痛恨。于是,这本对袁氏评价极好的传记尚未刊布发行就被袁世凯的儿子袁克定悉数买去销毁,并未传世发生广泛影响。

从上面一显一抑两个例子可以看出两个问题:袁世凯是一个善于和媒体打交道的人,他善于利用当时最先进的公共媒体——报刊实现自己的目的,无论是自我彰显的信息通报还是消除隐患的信息屏蔽,都服务于其当时的政治需要。

其次,被剥夺了显赫地位与权力的袁世凯仍是当时报刊上的热点话题,关于他的新闻和评论是中外报刊所津津乐道的内容。据骆宝善先生统计,从光绪三十四年(1908)腊月底袁世凯被黜出籍,到宣统三年(1911)八月中旬起义爆发,仅据天津《大公报》与奉天《盛京时报》两家报纸报道的统计,关于袁世凯活动的消息报道就有106则,其中涉及“出山”问题者有64则之多。在这些消息中,保荐或敦促袁世凯出山的人既有皇族贵胄,也有封疆大吏,既有北洋将领,又有立宪领袖,还有未指名的“某枢臣”、“某阁老”、“诸大老”、“某有力者”。可以说举凡能有资格说上话的头面人物,无不积极进言。他们为袁设计的任职,内有资政院院长或副院长、内阁协理、弼德院顾问大臣、外务部尚书、军事顾问;外有直督、川督、东三省总督、查勘滇缅边界事务等。但袁世凯认为时机未到,他在写给其老师的信中说:“前者都下偶有议论,报纸所传,未免失实。受业屡世受国厚恩,何敢淡忘大局。第以时艰方亟,诚不当以孱疾之躯,再肩巨任。”⑨袁的答词虽属言不由衷,但可从侧面看出“报纸所传”的内容和倾向。

袁世凯的声名魅力甚至让一些革命报纸为之折服。众所周知《民吁日报》是于右任主办的“竖三民”之一,是当时著名的革命报刊。这份存在时间并不久的报纸宣传的重点之一就是袁世凯。该报认为,为了抵御外侮,必须组织一个强有力的内阁,而袁世凯才是理想的组织者。(10)袁世凯乃“今代外交才”,有能力建立一个强硬内阁:“足补张之洞政治之缺陷者,莫若袁世凯。袁虽不学,颇能工术,虽复谲而非正,然今代外交才,且未有出其右者。中国今日不贵依违文治之士,贵郊邻有道之臣。辽沈之事亟矣,枢府王公神手坐叹,苟得袁世凯入枢,外交之势可转。”该报一再宣扬日本是如何害怕袁世凯,痛恨袁世凯。“当袁世凯出阁诏下,日本新闻刻传号外,举国大哗,朝野上下,欢欣抃舞,日本国民及学生闻者竟至齐声鼓掌、呼万岁不置。”“北京事变,日本谣传袁世凯被杀,新闻刊发号外,日人惊喜过望,欢声雷动。”(11)“袁世凯之足取信于外人者,以中国陆军十一镇,袁成八镇,势力既张,内复明瞭,且用人能当其才。”(12)

从以上这些材料看来,袁世凯虽然被一纸上谕调离了权力中枢,惨遭罢黜。但是他并没有在人们的视野中完全消失,他在中外报刊甚至革命报刊上仍然是一个具有强大能量和魅力的人物。且其被罢黜的悲惨事实与其能人、强人的媒介形象之间形成了一种巨大的落差力:反映在其去位愈久,天下仰望愈重、要求袁氏出山愈切的现实中:最初还是亲袁派为袁缓颊,请清廷给袁一个效忠的机会,而到1911年春夏以后,已逐步改变为社会各方面“劝驾”、“劝令出山”、“亲赴卫辉极力劝驾”,也就是乞求他重出。据说:当时实权掌握者载沣亦恳请隆裕太后准予起用他。外务部上书邹嘉来晋见时请起用袁,载沣明白表示,“本监国已拟起用”,“将来另有位置”。(13)总之,从袁世凯被罢黜到辛亥革命前夕,他都仍在报刊上占据着一席之地,并且随着时局的恶化,从江湖之远到庙堂之高,从嫡系之亲到对立之敌,都在营造着袁世凯复出的氛围。这种氛围在遭遇到辛亥革命风潮后便氤氲化生出“非袁不可”的社会心理与媒介舆论。

“苍生霖雨,群仰明公”——非袁不可的媒介话语

武昌起义给了媒体空前活跃的舞台,既表现在混乱的时局中信息的几何级增长与扩散上,又表现在臧否人物,指点江山的论政评议上。袁世凯——作为那个时代的头号枭雄与时局的中心人物,在报刊媒体上又呈现着怎样的折射之维呢?这个问题并不好回答,毕竟报纸林林总总,派系纷呈,不可能勾画出袁氏的同一面目。但是这个问题似乎又具有一个普遍的答案,因为在大厦将倾、南北分裂的形势下“非袁不可”逐渐成为那个时代的最强音。

辛亥首义后,几乎所有的报刊都被这一事件所吸引,袁世凯出山则成了当时最热的新闻。南北报章关注袁世凯的一举一动,用袁的舆论开始泛起。“收拾大局非袁莫属”的舆论风头首先来自外国使馆与媒体,这时的东交民巷盛传“非袁不能收拾”。列强认为袁世凯是一个“老练的人”,是“政府能遇到的最好的倚靠”,是“还能使中国免出现一个混乱时期的唯一力量。”(14)11月后,一些外国报纸极力宣传袁世凯的重大作用,或称“今日之能保全大局,使不至于糜烂者,惟袁氏一人而已”,或称“袁氏不特为当今华人中之人杰,亦现时世界人类中之人杰”,一星期之内,凡有关于袁世凯之著作多至不可胜数,而“无不承认其宏硕之才力与爱国之热忱”。(15)

《大陆报》载文认为:“除非清朝政府再次召用袁世凯参与国事,没有任何行动能使清朝取得国内外的信任。”(16)《纽约时报》则图文并茂地向世界报道袁世凯隐居的彰德府花园,充满浪漫感情地评论:“而现在,这一刻到来了,这一刻,朝廷和摄政者都高声呼唤着他的大名,呼唤着他具有智慧的力量,呼唤着他的忠诚,呼唤他来拯救一个王朝,保护一个孩子,维护一个朝代至高无上的权利。”(17)处在革命首发地的《汉口日报》得到袁世凯复出的消息后报道清军“喜形于色,士兵则高声欢呼”,(18)并刊载了名为《袁世凯》的长篇报道:(最近)“最重要的新闻是任命袁世凯为湖广总督……已经有许多事件说明他是一个坚强的人,在义和团叛乱的困难时期表现得尤为出色。他手握重兵……目前他面临的任务十分艰巨,但在这个国家极端危急的时刻,如果还有谁能力挽狂澜,我们相信这就是袁世凯。”(19)

相较于组织性较强的报纸报道,在华的西方记者个人更是表达了对袁的好感和期盼。在武汉采访的英国记者丁格尔认为一些报纸认为袁在玩弄权术游戏的看法并不公平。(20)“袁世凯是个杰出的人才,他对现状了如指掌,仅仅在等待时机。”“人们相信他的愿望是真诚的,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寻求国家和民众的最大利益。世人无论如何也承认那个具有强烈的个性和具有领导的综合素质的北京人就是袁世凯。”(21)

《泰晤士报》在华记者莫理循更是抛下热恋的女友全身心投入到对袁世凯与革命的报道中,他甚至因为自己的过分热情而受到总编的批评。莫理循善于设身处地地站在袁的角度报道袁所面临的困难以及处境,他相信袁世凯的复出能给中国带来希望。由于和被报道的人物联系过于密切,莫理循的身份甚至也发生了变化——由相对中立的外国记者变成了袁世凯的忠实幕僚。

拥袁不仅仅是外国媒体或记者的选择,而且也是国内新闻界普遍存在的看法。袁世凯是那个时代最为炙手可热的新闻人物,也是那个时代最具有话题性的舆论中心,关于袁的舆论绝非是一国一派一报一家之言论现象,“非袁不可”几乎成了整个舆论界的普遍看法。不仅是异族的朝廷,甚至在革命者方面也明显地坚持这样的看法,即袁是能够消除由于各省造反而引起的内部纷争的唯一人选。(22)。

《申报》认为袁世凯与其为清廷一总理,不如劝清帝逊位,联合南军,“廓清禹甸。以袁之才,而加袁之功,他年议会成立,大总统之位置,非袁莫属。”(23)一举足间,得失利害轻重,虽三尺童子,亦能辨之。作者又撰文说,共和制度能否实行,关键在于袁世凯一人。只要袁世凯一反手间,“而共和成立,世界敉平,他年铜像之巍峨,其功绩必不在华盛顿以下”。(24)

《神州日报》评论“今日满汉相持,其向背足为中外所重者,当推袁世凯”,“吾中华民国能纳袁氏,则可杜外人干涉,速满族之灭亡,免生灵之涂炭,目前之至计最要法著也”。(25)

在首义之区的武汉,革命报纸上虽然刊载着“荫昌荫昌,真是遭殃,想求生命,快快投降,再战一阵,无头而亡。老袁老袁,死在眼前,相求生命,速回河南,如若不听,尸首难全”(26)等鼓动革命士气的文章,但袁世凯受命剿鄂的消息还是让革命领袖们焦虑不安。革命报纸《大汉报》主编胡石庵的看法较有代表性,他认为“袁果亲来,吾军万非其敌,大势去矣”。为了阻止袁氏南下绞伐革命,他以全鄂人民的名义于1911年10月20日致书袁世凯,排印数百封,发往各地,希望袁世凯得以见到该信内容。该信劝袁世凯识满汉之别,顺应时势,“回旗北向,犁扫虏廷,惟阁下是望”。(27)《民立报》10月29日曾转发这封以“鄂人”名义写给袁世凯的信件。“率部下健儿回旗北向,犁庭扫虏”,“以迅雷之势,建不世之业,汉族之华盛顿惟阁下之是望”。(28)

革命阵营中所产生的对袁世凯的好感与向心力部分的归因于袁世凯的实力与名望,部分归因于他是汉人曾经受过清政府迫害与排挤的事实。正如美国学者费正清说:“他一度于1909年被清廷革职还乡,这事反使他增加了声望。”(29)袁世凯的开缺回籍,在辛亥革命中呈现出因祸得福的吊诡。正因为他受到清廷的嫌猜与迫害,使一般社会上产生了对袁世凯的普遍同情与袁是清廷对立面的普遍错觉,甚至有不少革命党人在狭隘“排满”的偏见支配下,把袁世凯视为与夷狄异族的清王朝强相区别的“同种”,进而将希望移寄于袁世凯之身,形成隐约的同盟期待。如《民立报》在《敬告袁项城》一文中认为,壬寅年间(1902),袁世凯不听人取而代之的劝告,到解甲归田时才后悔。现在清廷又以兵权属袁,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希望袁不负众望,“代表四万万众,为第一期大政长,以与各国元首同列”。(30)

“非袁不可”的舆论氛围还可以通过一些材料旁面佐证:如梁启超曾言“舆情……极钦倚项城,将来之大党,必以项城为中枢,吾辈不能不挟此公以弥补各种之危机……项城能大立党,则国势可以转危,而后来贤豪乃有恢恢厝布之余地也”。(31)张謇也道:“辛亥之役,海内骚然,中外人士咸以非洹上(袁世凯)不能统一全国,故南中各省拥护不遗余力,凡可巩固中央者,几不惜牺牲一切以徇之,苏鄂两省尤为显著。”(32)由此可见袁世凯在辛亥年间的革命风潮中占据着什么样的位置。可以说,历史在辛亥革命后呼唤与选择的是袁世凯,而不是其他的革命伟人。

但有人认为“非袁不可”的舆论是袁世凯及袁世凯集团的人故意制造的。如吴相湘认为袁世凯是制造与利用舆论的高手,任直隶总督兼署理北洋大臣之时,他为抵制民办刊物“诡激失中之论”,率先在天津创办《北洋官报》:辛亥革命爆发后,京师袁系报刊即发表“付袁全权”、“和平解决”之言论,且影响到沪津等地,为袁世凯顺利掌权在言论界制造声势。(33)蒋维乔回忆辛亥革命时,也认为当时南北报界“收拾大局,非袁莫属”的论调,乃是袁世凯在背后有意制造。(34)对于这种意见,有必要给予分析。

其实当时就有人撰文指出南北和谈成功之后,报界对袁世凯的态度才发生根本改变。如《时事新报》署名黄花的文章回忆道:“以袁氏论,当武昌起义之时,上海各报往往极言以痛诋之,此因所处地位不同固也。迨夫宣统退位,共和告成,上海各报又多变其态度而颂扬之。其毁之也,以袁氏尚未表示其心于国人,恐其有以破坏共和也;其誉之也,以袁氏竟能以权术推到满清,而顿造成共和也。”(35)实际情况也确实如此,议和之前袁世凯的媒介镜像仍然是矛盾驳杂的。

袁氏奉清廷之命出山作战时,南方报纸上充满讨袁之声。如《民立报》责备袁“羡异族之爵位而欲与同种为敌”,警告说,“区区曾、李,适足遗臭也”。(36)阳夏战争后声讨袁“背祖辱国”之罪,“乃例之仇敌之列,誓必诛之以谢我战死健儿,冤杀同胞之英魂”。(37)和议期间该报又指出“袁意不可测,和议不可恃”,告诫人们“纵尽从袁氏所要求,彼狼子野心岂肯以共和元首自安?第二革命之祸又焉能逃?”。(38)

《神州日报》针对当时国人与外人视袁世凯为取代清廷之“伟人”的观点,连续发文,揭露袁世凯“决非真欲议和,决非真能为我大多数国民谋幸福也”。(39)

《申报》对待议和问题态度与革命派报刊也很相似,认为“袁世凯即创和议之说,以缓战局,盖袁世凯非和议之人,而其心非正欲议和者,故和议之决不成行,夫固尽人皆知”。(40)《申报》还对袁世凯进行多方揭露和抨击,认为“袁世凯者,世人认为与中国极有关系之人,其实非也。袁世凯者,无学无识之人也,无胆量之人也。其得享有今日之名者,特时会之侥幸耳”。袁“虽不至如一般昏黑之官,全无智识,但其才能实属平常,亦为常人为之事,非真皎皎出人头地也”。(41)

武汉军政府机关报《中华民国公报》和议期间更是大量刊发各方文电,强调“和议难信”、“请速誓师北伐,勿为袁愚”。讽刺袁:“军事起,海内响应,相持不下者惟袁世凯。袁氏之用心,尽人知之。今者和议解决,清帝退位,袁氏乃获为临时总统,吾人亦承认之,因已偿彼夙愿,入其彀中矣。……或曰,惟其有争,袁氏始得有今日,故今日袁氏之获为临时总统,以武力临之,非人民之公意也。”(42)

可见,当时的报纸并不是完全挺袁的。甚至在总统人选上,报纸上就有孙中山、黄兴、黎元洪、宋教仁等不同重要人物备选的声音。但是南北双方都意识到自身缺乏短期内结束战争的实力,在南北分裂、内忧外患交相侵逼的形势压顶而来的情况下,媒体的声音逐渐发生了逆转,逐渐由众声喧哗的多声部转向了“非袁不可”的主旋律。一些外国学者这样形容该变化:迄今可以这样认为,袁成为共和国领袖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于他是“人民选中的”。应当补充提到,南方各省对于袁的评价并非没有怀疑,并非没有不信任的时刻。人们可以把当时的报道编成一份长长的目录,这些报道都引向对他赞成共和制的怀疑:他不具有南方革命者的观点;或一有机会他就会使清廷复辟;或他打算最终使自己登上帝位。但是这些疑虑比起更重大的目标来就是次要的了,而且也可以搜集当时许多另外的报道,开列另一份目录,它们可以消除疑虑而表明对袁德良好意向的信任。(43)

由于袁作为一个改革家的经历及他同满族某些权贵的权力之争,使得同盟会的某些成员曾希望他从一开始就能支持革命事业。袁主要是被看做能促使清帝退位而又能保持国家统一并且免于列强干涉的唯一人物。(44)黎元洪在武汉的战火中给袁世凯写信道:“今日固有天与之机会,以假授于公也。公果能来归乎?与吾徒共扶大义,将见四百兆人之心,皆皈心于公,将来民国选举时,第一任之中华共和大总统,公固不难从容猎取也。”(45)黎元洪“允以第一期大总统相让”(46)的消息被一些报纸广为传播。

时人多认为袁世凯的“势力、魄力、经验,中国今日无可比偶,维持危亡,惟斯人任之。”(47)这一点章炳麟说得更明白:“夫国人所以推项城者,岂以为空前绝后之英乎?亦曰国家多难,强敌乘之,非一时之雄骏弗能安耳。”(48)舆论大家梁启超也表达了同样的意思:“在袁氏统治下之中国,其能进步与否,虽不敢知,然苟无袁氏,则中国现状且不能维持,前途更何堪设想?”“袁氏之为人不能使人满意,固也,然国中能与袁氏代兴者果何人?其人是否能优于袁氏?”(49)

所以当时的很多报纸虽然对袁世凯有疑虑,但还是充分肯定了袁世凯的地位与作用。“今日之议和,以共和为一大前提,能共和则和议成,世界俱受和平之福;不能共和则和议绝望,同胞重罹锋镝之危。甚矣,议和之全局,系于共和;而共和志愿之得遂与否,实系乎袁世凯之一身。”(50)在僵持的政治局势面前,《民立报》等革命报纸的态度逐渐发生转变,由拒袁拥孙到希望与欢迎袁世凯加入共和队伍。袁世凯当选临时总统后,《民立报》一则短评很能表现包括同盟会在内的时人对袁氏的态度:

“袁世凯,中华民国之骄子也。彼挟其天生之听明,政海之经验,强有力之军队,出山以来,决意停战,力主和议。百余日间,兵不血刃,遂使清帝退位,民国成立。而我四百兆国民所馨香祷祝之共和国体于兹得以达其目的。强邻之图我者畏之如虎,亲我者惧之如豺狼,雄才大略,震铄古今。虽比之华盛顿、拿破仑又何多让?在吾国利用之否尔。善利用之,则以彼之才,借彼之势,改革庶政,制定百度,不数年间,媲美法美,非难事也。不善利用之,则以彼之才,借彼之势,倒行逆施,恣睢暴厉,不数年间,秦皇汉武复出亦意中事也。善利用之道维何?曰捐某个人之小嫌,而责以共和之大计,徇名核实,不苛求亦不放任,时时以应乎时势之大政策,指导而监督之而已矣。”(51)革命党人对袁世凯的能力、经验、实力有顾忌,但更希望为己所用,希望通过舆论的监督与指导让袁世凯走上民主之路。

2月15日临时大总统选举会以会场一致的17票选举袁世凯为临时大总统。袁甚至因为满票而获得了“中国华盛顿”诸称号。所以,与其说是袁世凯利用自己的声望、权势和手段左右当时的舆情,播造出“非袁不可”的舆论氛围,不如说这是一种自然选择。“由于救亡图存始终是近代中国社会的头号主旋律,各政治集团在进行政治人才选择时,不能不把维持民族生存放在压倒一切的地位;而由于他们的认知受多种因素的影响,又得出了袁世凯比其他人更适合担当救亡大任的结论。”(52)其实把这段话中的政治集团替换为媒介集团,也非常适用。尽管袁世凯多有不尽如人意之处,但为民族生存大计,南北报纸上还是不得不用袁作强制替代。所以不是袁氏集团奔走造势成就了非袁不可的舆论,而是实势时局促成袁世凯在舆论话语上的喧腾一时。

相较于袁世凯,孙中山则明显地处于媒介话语的弱势中。

外国观察家认为,尽管袁有种种缺点,但目前还找不出一个比袁更能干的人。与袁相比,革命领袖孙中山虽然受过良好的教育、对世界和现代生活有较多的认识,但由于出生在沿海一带,又长期在国外远离国土,缺少对中国内地与广大人民群众的真正了解。并且孙赞成单一税原理和社会主义以及具有一种强烈的排外情绪,这都表明他缺乏领导中国所必需的实际品质。(53)

对中国革命报有同情态度的英国记者丁格尔虽在《辛亥革命目击记》中虽然给了孙中山一定的篇幅,但又认为“文明世界很少把他作为一个鼓动家、一个激进主义者而加以报道,似乎(作者附:他的革命努力)蚍蜉撼树。革命在中国爆发了,随后孙中山的名字便与革命紧密地联系在一起了,但外国的人都把他当成一个骗子、江湖医生看待,认为他企图利用国内骤变谋私利”。(54)“尽管他当上了中华民国的总统,他的头颅依然以70万两的价格被悬赏。地方省政府和北京中央政府在过去十五年中悬赏缉拿他的人头的奖金并未取消。”(55)丁格尔这些看似公正而客观的报道其实在变相的动摇孙中山临时政府统治本来就不甚牢靠的基础。

至于《泰晤士报》在华记者莫理循对孙中山更无好感。“到目前为止,孙逸仙制造了一个非常完美的假象,很难说这一假象在多大程度上是由于他使人们相信他带回了巨款。事实上,我根本就不相信他带回了任何资金。”(56)他甚至向上海的革命领袖直言,不要指望孙中山领导的共和国能早日得到世界列强的承认,因为孙对中国国情一无所知。他还向革命党人游说袁世凯,说只有袁当了总统,共和国才能得到列强的信任与支持。(57)

甚至对袁世凯并没有多少好感的英国传教士李提摩太也认为:“孙博士辞职,让位于袁世凯。这是他一生走得最聪明的一步棋。他认为自己没有从政的经验,而袁世凯大概是中国最有经验的政治家。”(58)

国外这些记者与观察家的分析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孙中山虽然长期投身于反清革命事业,但他的活动主要在海外。自广州起义失败,清政府悬赏通缉“匪党孙汶”,香港当局也根据清政府的要求宣布将他驱逐出境。从此孙中山几乎不可能踏上祖国大地,失去了在国内建立牢固政治根基的机会。他在国内的社会形象无异于江洋大盗式的密谋家和叛逆者,这个形象与资产阶级主体及中层社会的价值观和伦理观格格不入,(59)因此也难以得到掌握话语权的舆论领袖的话语认同。如立宪派领袖张謇在南京政府成立后的第二天,曾“与孙中山谈政策”,得出的结论确是“未知涯畔”四个字。(60)用中国传统士大夫特有的眼光审视孙中山,张謇认为孙“于中国四五千年之疆域、习俗、政权因革损益之递变,因旅外多年,不尽了澈;即各国政治风俗之源流,因日在奔波危难之中,亦未暇加以融合贯通。”他们瞧不起孙中山,甚至劝他不要在国内搞政治斗争,而率其党人到欧美去留学深造,“以广学而养望”。(61)

而中国内陆的媒体上以及民众的心目中的孙中山就是一个红眉毛、绿眼睛的江洋大盗。唐德刚在其著名的《袁氏当国》中描述“孙文那时在北京的声名,也是个红眉毛、绿眼睛的江洋大盗,他手下的梁山好汉,都是飞檐走壁,无孔不入的。”(62)即使是上海的商业性报纸如《申报》、《时报》等在报道孙中山的时候也总是要将孙文写成“孙汶”,表示一字之贬,严于斧钺。

武昌起义以后孙中山的名字虽然挟革命风暴传遍全国,革命报纸如《民立报》、《中华民国公报》等对他做了大量的介绍和歌颂,可是在广大的内地人们对孙中山依然缺乏正确的全面的了解,孙中山的形象是模糊的、怪异的和扭曲的。

以当时有清议之望之称的《大公报》为例,对于孙中山,《大公报》在首义之后一段时间极少报道,直至孙中山被选举为中华民国临时总统时才有较为明确报道,“又据上海电则谓,江宁初十日举孙文为临时总统。到会投票者十八名,孙得十七票之多数,当选就职。”(63)次日,《大公报》进一步报道说,“又闻大统领既举孙文,黄兴、黎元洪两党多不满意,以此次孙文并无战功,转不如程德全之符人望云”。并于同日刊载了各国驻北京公使对孙中山当选为中华民国临时总统的态度,“英美两使谓中国政体须俟国民会议全体公决,方归有效;且共和国大总统亦断无由一部分人民选举之理。此时军民所举总统,无论何人当选,各国均未能承认云”。后来《大公报》干脆就直接攻击孙中山“今闻上海各报,民政府成立,其开宗明义第一章,即以四川路款提归政府,由政府改给股票,不谓第一大总统,竟为第二盛宣怀”,“大总统亦何异乎民贼”。(64)“夫孙固以洪秀全第二自命者……其才尚不足言破坏,何论建设,观其受任之始,首以排满为唯一目的,以改历为伟大之政策,仍不脱易姓改元之旧知识,谓其无帝王思想,吾不信也”,认为南京临时政府不过是“移头换面,徒窃共和之名,未得共和之实,仍不过袭自古帝王之故智。”(65)《大公报》还借着读者的来函在“白话”里攻击孙中山:“共和党所奉戴的首领,就是现在被举大总统的孙文。……孙文在海外倡革命十数年,所怀抱的宗旨,不外发财与利己主义。彼对于党员毫无信义,别人替彼牺牲性命,彼则攒资财,只要中国内地起一回乱事,必给他作一回锅,那不是土匪作乱,良民抗粮呢?彼亦借口革命,向华侨敛钱募饷,敲进来的金钱,尽入私囊。……即如此次武汉起事……孙文早不来晚不来,单等南京大局确定,他才来到上海。……一则借此机会,在海外向华侨多多敛钱;二则恐怕大局不稳,白来送死。”(66)

甚至在同盟会内部也难以形成拥孙舆论的一致,很多革命党认为孙中山偏于理想主义,太不现实。老牌革命家章太炎曾公开散布“若举总统,以功则黄兴,以才则宋教仁,以德则汪精卫”。(67)在这种舆论环境中,孙中山也在修正自己的看法:“清帝退位,民国统一,继此建设之事,自应让熟有政治经验之人。”“其(作者注:指袁世凯)头脑亦清楚,见天下事均能明澈,而思想亦甚新;不过做事手腕,稍涉于旧。但办事本不能尽采新法……故欲治民国,非具新思想、旧经验、旧手段者不可,而袁总统适足当之。”(68)(《大公报》,1912年1月2日)。

孙中山之所以对袁世凯让步,除自身实力不足与认识的局限外,舆论与话语的压力也是一不可忽视的重要因素。相较于孙中山,袁世凯拥有广泛而深厚的话语优势。在这种情况下,孙中山出局让临时大总统的宝座于袁世凯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

注释:

① 郑曦原.帝国的回忆.当代中国出版社,2008,第138-139页。

② 张社生.绝版袁世凯.文汇出版社,2010,第85页。

③ 《泰晤士报》,1909年1月4日。

④ 佐藤铁治郎.孔祥吉,村田雄二郎整理.一个日本记者笔下的袁世凯.天津古籍出版社,2005,第220-221 页。

⑤ 《对于政府退袁宫保之确评》,见1909年1月16日《大公报》。转引自《中国近代通史》,第515页。

⑥ 张社生.绝版袁世凯.文汇出版社,2010,第129页。

⑦ 佐藤铁治郎.孔祥吉,村田雄二郎整理.一个日本记者笔下的袁世凯.天津古籍出版社,2005,第207页。

⑧ 佐藤铁治郎.孔祥吉,村田雄二郎整理.一个日本记者笔下的袁世凯.天津古籍出版社,2005,第220-221 页。

⑨ 骆宝善.骆宝善评点袁世凯函牍.岳麓书社,2005,第244-245页。

(10) 参阅丁守和,等.辛亥革命时期期刊介绍(三).人民出版社,1982,第544页。

(11) 景耀月:《中国外交回顾之惋叹》、《中国外交之愈迫》,《民吁报》,10月14日、10月31日。

(12) 景耀月:《中国外交回顾之惋叹》,《民吁报》,10月14日。

(13) 转引自刘路生:《袁世凯隐居彰德韬光养晦》,《炎黄春秋》,2003年第5期。

(14) 《法国外交与辛亥革命》,见《国外中国近代史研究》(第4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3,第81页。

(15) 《欧洲报界之论袁世凯与孙文》,《时事新报》,1911年11月9日。

(16) 张社生.绝版袁世凯.文汇出版社,2010,第195页。

(17) 《纽约时报》,1911年11月12日。转引自《绝版袁世凯》,第148页。

(18) 《访问张彪》,《汉口日报》,1911年10月16日,引自章开沅译:《革命日记》(英文《汉口日报》选录,1911年1月10日至10月28日),刊载于《辛亥革命史丛刊》(三),第198页。

(19) 《汉口日报》,1911年10月16日。引自章开沅译:《革命日记》(英文《汉口日报》选录,1911年10月10日至10月28日),刊载于《辛亥革命史丛刊》(三),第195页。

(20) 丁格尔.刘丰祥,等,译.辛亥革命目击记:《大陆报》特派员的现场报道.中国青年出版社,2002,第158页。

(21) 埃德温·丁格尔.刘丰祥,译.辛亥革命目击记:《大陆报》特派员的现场报道.中国青年出版社,2002,第 157-158页。

(22) 参阅[美]恩斯特·杨.王小荷,译.袁世凯何以能够登上总统宝座.原载China in Revolution,The First Phase 1911—1913.耶鲁大学出版社,1968,转引自《辛亥革命史丛刊》(四),第257页。

(23) 《申报》,1911年12月22日。

(24) 《申报》,1911年12月24日。

(25) 沈朵山,孙星如:《新国家建设之谋划》,《神州日报》,1911年11月15日。

(26) 《中华民国公报》,1911年11月13日。

(27) 胡石庵.湖北革命实见记.辛亥革命在湖北史料选辑.武汉大学出版社,1981,第39-40页。

(28) 《民立报》,1911年10月29日。

(29) 费正清,著.刘尊棋,译.伟大的中国革命.世界知识出版社,2000,第204页。

(30) 《敬告袁项城》,《民立报》,10月28日。

(31) 丁文江编:《梁任公先生年谱长编初稿》,第370页。转引自张朋园:《梁启超与民国政治》,吉林出版集团有限责任公司,2007,第57页。

(32) 张謇:《张季子九录——政闻录》,卷4,第15-17页。

(33) 吴相湘.宋教仁传——中国民主宪政的先驱.台北传记文学出版社,1985,第115页。

(34) 蒋维乔.辛亥革命闻见.《越风》半月刊第二十期,1936年10月10日。转引自沈云龙主编.近代中国史料丛编.台北文海出版社,1974.

(35) 黄花:《正告同业》,《时事新报》,1912年5月6日。

(36) 《民立报》,1911年11月3日。

(37) 《民立报》,1911年12月9日。

(38) 《民立报》,1911年12月17日;《天铎报》,1912年1月25日。

(39) 无生:《袁世凯之心理谈》,《神州日报》,1911年12月23日。

(40) 《申报》,1911年12月15日。

(41)《申报》,1911年11月24日。

(42) 菊坡:《早知如此,何必如此,惟其如此,所以如此》,《中华民国公报》,1912年2月17日。转引自刘望龄:《中华民国公报》,《辛亥革命时期期刊介绍》(四),第161页。

(43) [美]恩斯特·杨.王小荷,译.袁世凯何以能够登上总统宝座.原载China in Revolution,The First Phase1911—1913,耶鲁大学出版社,1968,转引自《辛亥革命史丛刊》(四),第258页。

(44) [美]恩斯特·杨.王小荷,译.袁世凯何以能够登上总统宝座.原载China in Revolution,The First Phase1911—1913,耶鲁大学出版社,1968,转引自《辛亥革命史丛刊》(四),第258页。

(45) 罗福惠,等.居正文集(上册).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1989,第88页。

(46) 《民立报》,1911年11月12日。

(47) 《远生遗著》,商务印书馆,1920,第1卷,第11页。

(48) 章太炎:《敬告对待间谍者》,《太严最近文录》。转引自韩明:《袁世凯与资产阶级关系试探》,华中师范大学博士论文,1987,第71页。

(49) 梁启超:“袁世凯之剖析”,《饮冰室合集·文集》,第34卷。第10页。转引自韩明:《袁世凯与资产阶级关系试探》,华中师范大学博士论文,1987,第71页。

(50) 《申报》,1911年12月24日。

(51) 空海:《袁世凯》,《民立报》,1912年2月22日。

(52) 韩明:《袁世凯与资产阶级关系试探》,华中师范大学博士论文,1987,第71-72页。

(53) [美]米泰洛著.沈云鸥,译:《美国传教士、孙逸仙和中国革命》,《辛亥革命史丛刊》(三),第102页。

(54) [英]埃德温·丁格尔.刘丰祥,译.辛亥革命目击记.中国青年出版社,2002,第145页。

(55) [英]埃德温·丁格尔.刘丰祥,译.辛亥革命目击记.中国青年出版社,2002,第145页。

(56) 沈嘉蔚.窦坤,等,译.北京的莫理循.福建教育出版社,2005,第340页。

(57) 汤伏祥.外国人眼中的袁世凯.广东人民出版社,2008,第64页。

(58) 李提摩太.李宪堂,等,译.亲历晚清四十五年——李提摩太在华回忆录.天津人民出版社,2005,第338页。

(59) 韩明:《袁世凯与资产阶级关系试探》,华中师范大学博士论文,1987,第199页。

(60) 《张謇日记》,江苏人民出版社,1962,民国元年元月三日。

(61) 张謇:《追悼孙中山演说》,《张季子九录》文录,一七卷,第1-2页。

(62) 唐德刚.袁氏当国.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6,第31页。

(63) 《大公报》,1912年1月1日。

(64) 《大公报》,1912年1月17日。

(65) 《大公报》,1912年1月18日。

(66) 《大公报》,1912年1月27日。

(67) 《胡汉民自传》,《近代史资料》,1981年第2期。

(68) 《孙中山全集》第2卷,中华书局,1982,第684-685页。

The Victory of Discourse—An Analysis of Yuanshikai in Xin Hai Revolution Period

Yuan Shikai was regarded as the famous thief of china.Media reports played an important role in the process of obtaining the highest power.Foreign powers,the revolutionary party,the constitutionalists and even the Manchu nobility were all in favor of Yuan Shikai's remarks.the public opinion environment developed the social psychology of supporting yuan.“Chinese Washington”,“China Napoleon”,“the father of the Republican”,such laurel crowned Yuan Shikai constantly.Compared with Yuan Shikai obtaining the strong words,SunZhongshan is at a distinct disadvantage,this strength contrast decided Yuan Shikai was elected by a unanimous vote advantage firmly secured the position of presidential.

Yuan ShikaiSun Zhongshan Press Discourse

XinYe,Ph.D,College of Journalism and Communication of Wuhan University,associate professor,Zhejiang University of Media and Communication.

* 丁苗苗,浙江大学传媒与国际文化学院讲师,主要从事新闻史研究

Miaomiao Ding,lecturer,College of Media and International Culture of Zhejiang University,Majoring in the History of Journalism.

** 叶欣,武汉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2011级博士研究生,浙江新闻与传播学院副教授,主要从事新闻时务与新媒体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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