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志刚
当前中国社会结构深刻变化、利益格局深刻调整,群众利益多元化、碎片化的倾向越来越鲜明,随着城镇化水平的不断提高,城市中不断涌现新情况、新问题,这对执政能力提出了更高要求,考验着城市管理者的智慧。面对这些问题,成都市社科院副院长阎星认为,成都的探索表明:在多元社会主体参与的治理体系中,核心是处理好政府与市场之间的关系。
中国新闻周刊:成都在发展实践中,政府的角色有何变化?
阎星:成都在发展过程中,“城乡二元结构”与“城市二元结构”在城市化进程中同时出现,这两个历史欠账带来的压力不小。
对政府而言,只有通过自身改革,促进经济发展,才能提供持续解决社会问题的能力。
从改革过程就能看出政府角色在变化。成都改革政府管理体制,进行以转变政府职能为核心的规范化服务型政府建设,将过去“管制型”政府转变为“服务型”政府,让政府职能归位,不再管那些不该管、管不了、管不好的事情。
政府改革实际上是政府简政放权,这涉及到权力边界的问题。政府其实已经意识到过于恋权,什么都大包大揽只能是包袱越来越重,能效肯定降低。成都的政府改革标志是减少审批事项,随后主要是厘清和理顺政府权责关系与部门职责。
通过自身改革,扫除了发展障碍,经济社会发展活力得到提升,才有能力、实力和精力去解决“城乡二元结构”与“城市二元结构”等遗留问题,成都在这方面效果显著。
中国新闻周刊:具体做了哪些工作?
阎星:减少审批事项层面,截至2013年12月,成都先后9次大规模调整、清理或取消行政审批事项,行政许可项目减幅达91%;非行政许可审批项目减幅达79%;放权层面,市政府先后向区(市)县政府下放经济和社会管理权限60余项。
此外,从主体、权限、边界、交接4个方面划分和明确了部门职责,并在部门“三定”方案中固化。共调整市级部门职责194项,对城市管理、行政执法、投资开发等26项存在交叉的职责进行了优化,推动部门高效履职。还有,一站式政务大厅、网上审批、微博问政、“企业服务数据库”和“居民服务数据库”“移动政务大厅”等创新型政务服务模式也在不断得到完善。
与此同时,健全科学决策机制,打造阳光政府。政府不是万能的,包办不了一切。
近几年来,成都先后制定出台了重大行政决策事项公示和听证、专家咨询论证办法,初步形成了公众参与、专家论证和政府依法决策“三结合”的科学民主决策机制。
公众参与重大事项决策,一方面可以使决策更科学、更民主,另一方面可以使政府更好地理解公众诉求,提升决策为民服务的效果。这也是成都市委倡导的问需于民、问计于民、问效于民的治理思路。
中国新闻周刊:当前的社会矛盾表明,政府有时强力介入反而会激化矛盾,成都在社会治理方面做了很多有益的探索,你认为有何创新?
阎星:成都很多制度性的创新实际上是在进行综合改革探索,此次在“北改”工程中的创新,实际上是一种验证。从村级治理到社区治理是一种跨越,难度也很大。
从“村民议事会”到“居民自改委员会”,都是基于“还权、赋能、归位”的治理思想。
村民自治组织和居民自治组织在治理实践中发挥的作用极为明显,自我管理和自我服务的能力不可小觑。依托社会组织的力量和智慧解决问题,化解矛盾,体现了政府对从“管”到“治”理念的转变。
社区自我管理属性得到肯定,意味着官与民,政府对社会的关系和谐度增加。成都的做法是大力发展各类社会组织,鼓励社会组织承担部分社会管理和公共服务事务。
目前,成都注册登记的社会组织有7000多个,在15个副省级城市中位居第一。
成都坚持用民主和法治方式处理社会矛盾、理顺社会关系、规范社会架构,扩大公民有序参与城市治理,比较好地处理了利益关系间的矛盾。
中国新闻周刊: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改革中要使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成都在发展实践中有何体会?
阎星:政府与市场的关系说起来简单,就一句话,政府的事政府办,市场的事市场办,但在经济活动中,对政府“越位”与“缺位”的界定同样重要。成都在这方面作了一些有益的探索,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规划和提高政府能效层面,不过多干预市场。
“五大兴市战略”的实施,市场的主体作用在政府规划框架内自由发挥,许多政府颇为头疼的事,在市场面前迎刃而解。比如,经济活动中项目和资本不是政府随意摆弄就可以到位,而是按照市场规律完成最优配置。
项目落地的市场选择是弥补产业配套环节,市场会给出成本优势,资本的逐利性决定了它的流动方向,只要有投资洼地存在,自然就流过去了,不需要政府“拉郎配”。
成都在“产业倍增”和“三圈一体”战略实施过程中,政府有意约束了干预冲动,从产业布局到全产业链配套,在市场作用下得到了优化,政府付出的成本很小。
当前,成都依然在不同领域做着改革探索。成都现在提出“以全面深化改革统领经济社会发展全局,努力走在全国新一轮改革前列”的目标,表明成都在“治理能力”层面已做好服务于改革目标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