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币(短篇小说)

2014-03-13 07:29魏荣钊
滇池 2014年3期
关键词:假钱清河表弟

魏荣钊

沈红登过去的几个朋友约他一起吃晚饭,这让沈红登百般感慨。

沈红登过去是个小老板,也算有钱之人,老婆长得有姿有色,能说会道,夫唱妇随,生活如蜜。可就在他们筹划“播种”生子的时候,沈红登出事了。他为朋友打抱不平,把人给打成了重残,虽然他不是主犯,但也是帮凶,被判6年刑。结果,老婆跑了。他从监狱出来,什么都没有了,又成了一条一无所有的光棍汉。曾经的熟人、朋友大多离他远远的,而今有朋友看得起他,邀约他一起吃饭、喝酒,这对沈红登来说,就像小时候盼过年一样美好。沈红登已经许多年没有进高档雅座吃饭了,也有很多年没有喝到好酒了。这个晚宴上,沈红登有些激动,一激动,就把持不住自己,酒一杯接一杯猛喝。人家不让他喝,他抢过酒盅连别人的酒也喝了。他心里不好受,看着这几个还看得起他的朋友,身边都坐着年轻漂亮的女人,他更是想喝酒,想喝醉。结果他真的喝大了。

酒足饭饱,大家走出香春楼,各自带着身边的美女开车走了,有个朋友本想开车送沈红登回家,被他拒绝。他大着舌头,晕晕乎乎说:“我要走走路,走走路吹吹风……”

沈红登飘飘荡荡向前走着,络绎不绝的汽车从他身边呼啸而去。他走过清河桥,来到清河岸边。这里绿化的树木早已长得浓密蓊郁,一到夏天,林城很多人都喜欢到这里乘凉、散步、闲逛。这是一处十分惬意的休闲之地,但也是藏污纳垢的处所,据说每天夜晚有很多女人在这里拉客做生意。沈红登早就听说了,但他没有来过,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他长时间没碰女人,心里一直痒痒的,此时此刻,他想乘着酒兴,找个女人刺激刺激。

他走到清河岸边的树丛,两只眼睛越发感到疲困,可酒劲使他对女人的强烈欲望占了上风,他无法控制,使劲睁大着眼东看西斜。他太想有个女人抱抱、依偎。他靠在一根树枝茂密的杉树上,等待鱼儿上钩。一些女人从他面前走过,但大多都是良家妇女,有几个东瞄西看的女人,虽然有点像是做那种事的,但人家看了他两眼好像不感兴趣,走开了。沈红登并不气馁,他斜靠着身子,迷瞪着眼看着来来往往的人。这时,一个搔首弄姿的女人走了过来,问道,玩不玩?沈红登借着暗淡的灯光看了女人一眼,觉得女人有几分骚劲,就说,玩,怎么不玩。女人说,要玩就走。沈红登问,多少钱?女人说,100。沈红登就跟着女人走了。女人走在前面,沈红登走在后面,一前一后,相距一两米。过了大街,女人就转进了一条巷子。沈红登虽然是土生土长的林城人,但他迷迷瞪瞪的感到巷子很深也很陌生,似乎从来就没来过这里。他被带进深巷的一栋破烂楼房,头都转晕了才进一道门,再转一层楼道,女人把他让进一间黑灯瞎火的屋子。打开灯,灯光却很暗淡,而且屋子里透着一股怪味,可沈红登的酒劲全面发着,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沈红登猴急猴急的去扯女人的裤子。女人说,不急,先把钱给了。沈红登红着眼说,我又不是不给钱,然后从裤兜里拿出上午从他姐姐那里借的10张100元大团结,抽一张递给女人,然后把剩余的9张大团结又塞进裤兜。

女人接过钱揉进裤腰包,看着偏偏倒倒的沈红登,浅浅笑了笑,不等沈红登扯她衣服,就几下子把衣服裤子脱光了。沈红登脱下自己的衣服裤子丢在床铺一角,就去按女人,突然,有人敲门,把沈红登吓得酒劲都退了大半。女人说,你怕什么,是我家妹妹。沈红登一听说是她妹妹,一下子就倒在了铺上。女人把那个所谓的妹妹让进屋子,对沈红登说,我们一起为你服务。沈红登已经酸软了,他没有说话,就那样躺着。女人就开始在他身上揉摸,摸得沈红登服服帖帖,都快睡着了。最后,还是女人把他从睡意中喊起来的,沈红登稀里糊涂穿上衣服,虽然很昏昏,但他还是下意识伸手把那9张大团结摸出来看了看,似乎一张不少,才跟着女人走出那间异味十足的屋子。

沈红登走出门,很不踏实,感觉像做了天大的坏事,好在酒意还没完全消褪,头脑还不完全清醒,不怕熟人看见。他恍恍惚惚在路上走着,走着走着就到家了。

第二天早上,沈红登起得很晚,一起床就想起表弟的老婆生孩子的事。表弟老婆生孩子已经很久了,但他一直没能登门送个红包,人家办月酒时,他也没能到场。本来头天下午从他姐家借了钱就要去送礼的,由于朋友邀请吃饭,耽误了时间。

沈红登洗了脸匆匆走出门,走到小区一个小卖部花五角钱买了个小红包,然后匆匆忙忙从包里摸出200元装进红包就直奔表弟家。到了表弟家,他没说多话,就把红包递给表弟媳,说了句:“对不起,来晚了,是个意思。”

表弟不在家,沈红登不便多坐就离开了表弟家。路上他摸了摸腰包,想抽支烟,摸出烟盒,可是烟盒空空荡荡,一支烟也没有。他走到路边的一个烟酒店,摸出一张大团结去买烟,店老板接过钱在眼前照了照,说,换一张吧。沈红登接过退回来的钱,拿在手上甩了甩,又举到眼前照了照,说,难道是假的?店老板说,没说你钱假,是让你换一张。沈红登有点心虚,然后从裤兜里又摸出一张大团结递给店老板,说,看看,不会这张也是假的吧?

店老板接过钱又看了看,说,算了吧,你的钱还在,我的烟也还在,你去别的店买吧。沈红登的心顿时咚的一下,他把裤兜里的几张大团结摸出来左看右看,越看心里越灰,结果发现每张钱都是一样的。完了,难道都是假钱?!他想,莫非是姐姐借假钱给我?不可能,姐姐对他那么好,怎么可能借假钱给他?若不是姐姐给的假钱,这假钱又是怎么来的?

沈红登一下子懵了,他感到很困惑也很纠结,尤其是给表弟媳的那个红包怎么办?如果不解释清楚,一旦表弟媳发现问题把事情说出去,脸往哪里搁;如果解释又怎么解释,把两张假钱拿回来,再拿两张真的给人家,这让人情何以堪?

沈红登一边往家里走,一边百思不得其解。 他想,难道是昨晚那两个婊子搞的鬼,可他又想,不可能啊,虽然他当时被女人摸着,有些晕晕乎乎的,但没有发现女人动他的衣服裤子啊。再说,女人要坑他的钱,何必换假钱呢,直接把钱顺走就是。沈红登想的太简单,女人要真那样做,一旦发现,就会发生现场冲突。女人往往比男人复杂,尤其是做这种事的人,更是经风历雨,见多识广。endprint

沈红登越想越糊涂。他来到姐姐家,姐姐还在收拾家务,姐夫出门去单位了。姐姐问他有什么事,沈红登说,没什么事,就想坐一会。姐姐没有注意他的情绪,自顾忙着。过了一会,沈红登实在忍不住了,他问,姐姐你昨天借我的钱从哪里来的?弟弟的话一下把姐姐给弄懵了,姐姐站在墙边,说道,你什么意思?什么钱从哪里来的?

你借我的钱啊。沈红登重述。

你什么意思啊?我自己的钱,你说从哪里来的?你姐能偷能抢?

不是那意思。

那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钱是从银行取出来的还是谁给你的?

沈红登的姐姐更是摸不着头脑了,她说,当然是从银行取的,有问题吗?

不是,我是随便问问。

沈红登不敢再问下去,他意识到再问,自己就没退路了。匆匆站起来开门走出了姐姐家。姐姐在背后说,这红登今天是怎么了,神神叨叨的,没出什么问题吧。

沈红登下到楼梯口,站了站,还是不甘心,又返回姐姐家。姐姐这时才发现沈红登情绪不对,就问,你到底出什么事了?沈红登说,我能出什么事?姐姐说,那你什么意思?

我发现你给我的钱,有一张假钱。沈红登虚晃一枪地回答。

不会吧?姐姐从钱夹里拿出一叠钱来一张一张看,看完没有发现有假钱。就问沈红登,你把那张假钱给我看看。沈红登从包里摸出一张假钱递给姐姐,姐姐一看,发现确实是假的,自言自语道,怪了,取了3000块钱,怎么会有一张假钱呢?莫非是银行出的错?不可能。姐姐就问沈红登,是不是你买东西的时候,被人家耍了手脚,给换成假钱了?

沈红登答非所问,说,算了,只要你身上的钱没问题就好。姐姐有口莫辩,说道,把那张假钱给我,我换张给你。沈红登没接姐姐的100元钱,心事重重地走出姐姐家。他走出门口,听到姐姐在背后念叨,奇怪了,怎么会有一张假钱?

沈红登走出姐姐家,心里狠狠地骂了句“这个婊子”。沈红登判定,他的900块假钱就是昨晚被女人掉的包。他想起那女人,心里恨得不行,恨不能立马抓住她,把她那个东西戳烂,让她再也骗不了人。沈红登越想越晦气,越想越耻辱,他在心里说,不能就这样便宜了这婊子,一定要抓住她,让她把黑吃的东西吐出来。

沈红登决定晚上前去清河岸边寻找那个女人。他记得女人的脸宽宽的,额头突出,鼻子扁平,眼睛有些鼓,头发披在脑后,虽然有几分骚劲,但同时也显现了几分阴毒和狡诈。

沈红登回到家里,心神不宁,他坐在家里等天黑。然而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天快黑的时候,他接到了表弟媳妇的电话,表弟媳在电话里冲他吼道,红登哥,你怎么能这样呢,我们知道你没钱,知道你困难,但你不能拿假钱来哄人害人啊……沈红登打断表弟媳的话问道,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表弟媳十分气愤地回答,怎么了,你表弟在银行存钱时,假钱没收了,脸也丢了……沈红登知道是这么回事了,他非常羞愧地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不是故意的。沈红登心里那个火快要把人燃烧了。

天刚黑,沈红登就来到了清河岸边,他坐在石凳上,像约会的男人焦急地等着对方的到来。天渐渐黑透,清河两岸的夜灯一盏接一盏亮了起来,星光点点,点缀着夜幕下的树木和休闲的人们。沈红登在树荫下的小径上来回地走着、观察着,他在寻找昨晚那个和他交易的女人。

夜晚9点钟,来这里的各色人等已经到了高峰,人声嘈杂,好不热闹,但沈红登穿来窜去,始终没有发现那个宽脸女人。他没有放弃,他不肯放弃,他想,这破女人肯定又把男人骗到那间屋里故伎重演了。他本想去那间屋子找宽脸女人,可是他记不得那个巷子的路怎么走,巷子太深,当时酒喝多了,根本记不住那条巷子和那间屋子的方位,只好在清河岸边继续搜寻,继续等待。他从一些花枝招展的女人面前走过,花枝招展的女人也不断从他面前晃过,好几个搽脂抹粉,风一吹就往地上掉末末的女人无数次走上前来问他,玩不玩嘛?他的气不打一处来,很想一大句骂过去,但他还是忍住了。冤有头债有主,他是来找宽脸女人的,跟她们无关。何况,他根本就不想搭理这些女人,觉得这些女人龌龊、心黑、肮脏。他不愿再理她们。

夜渐渐深了,闲逛的人们越来越少,树荫下稀稀拉拉的男男女女没几个是正经的,好像都是在谈那方面的买卖,有的一拍即合,拉着手走了,有的总是在磨叽,不知是哪方面不对路,是钱的问题呢还是时间问题,总之晃来晃去,既不肯走也不肯放弃。沈红登看在眼里,急在心头,他想,是不是宽脸女人预料到他会来找她麻烦,今夜没有出动?也许是也许不是,一切皆有可能。最后,沈红登没有得出任何结论,不得不离开清河岸边。他在心里暗暗骂道,臭婊子,跑了初一跑不了初二,今晚不来,明晚你还不来,除非你不卖×了。只要你还要在这里卖×,老子就要找到你。

清河岸边的闲人已经散尽,只有清河水还在不停地哗哗流动。沈红登十分晦气,他默默地向前走着,公交车早已下班,只有出租车还在街道上忙碌。他舍不得花钱打车,就那样心气沉沉地朝着回家的路走。

次日。天刚抹黑,沈红登换了一身衣裤又来到清河岸,他决定不在树荫下走来走去,今晚他学奸了,他想躲在树桩下,静候宽脸女人出现。他想,不管那女人昨晚是不是有意躲他,他都应该警惕。他躲在树荫下,眼睛滴溜溜朝四周转动,人几乎已经缩进树荫里去了,很像夜晚的猫头鹰捉田鼠。

清河岸边一切如常,玩耍的,散步的,谈情说爱的,做皮肉生意的,该来的人来了,该走的走了,来来往往,热热闹闹。别人都尽情享乐夜色带来的放松,只有沈红登躲在隐蔽处紧张地四处张望。

夜晚九点多钟,沈红登终于发现了那个宽脸女人。开始,沈红登不敢判定就是那个女人,可这女人正好朝着他的方向悠悠地走来,他借着路灯投射的光亮,死死盯着女人的脸和头发,努力地回忆前个晚上的女人的面容。当女人在杉树旁停住时,沈红登发现了女人那个扁平鼻子的特点,没有错,就是她,沈红登告诉自己。

沈红登轻轻走出树荫,走近女人。女人一时没有看清这个在40多个小时前和她有过肉体摩擦的男人,还以为是找刺激的,就挨近沈红登问道,玩不玩?沈红登口气粗粗地说,玩啊,怎么不玩?你不认得我了?女人眨了眨眼,好像看出沈红登是谁了,显得很紧张。女人没有回话,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抬脚向前走去。沈红登紧步上前问道,去哪里,不要走。随即拉住女人的手臂说,想跑?女人说,我跑什么?沈红登火上来了,他愤愤地说,跑什么你自己清楚,别装了,还钱来。快点,别让老子动手。女人说,你不要拉我,我还你什么钱,我人都认不得你,你认错人了还是脑筋有问题?沈红登说,你还装是不是?说着就想把女人的一只手撇到背后,女人猛然使劲,甩掉了沈红登的手。沈红登气愤不已,随即一拳朝女人打去,女人向前扑了一下,踉跄两步差点趴在了地上。女人站在那里,心虚地说,你想搞哪样,你再打我要喊人了哦。沈红登说,你喊啊,你这臭婊子,你要卖就好好卖,干嘛要坑人。女人没吭声,向前走去,步子很快。沈红登追上前,你到底还不还,不还老子整死你。endprint

女人见沈红登不肯放过她,突然大声呼叫,抢人了,救命啊!

立马就有好几个人冲上来围住他。沈红登说,不关你们事,这婊子太坏了,卖×是假的,坑人是真的……众人上前一看,发现女人确实不像好人,就各自走开了。然而就在这时,走上来三个男人问道,是哪个光天化日之下敢抢人?女人马上站在三个男人的一边说,就是他,我人都认不得他,他叫我还他钱,还他什么钱?分明就是想抢人、讹人。

沈红登气得七窍生烟,上前一脚朝女人踢去,女人一躲,退到了三个男人身后,沈红登跃上去抓女人,被一个男人拦住。男人说,你这人不像话,人家人都不认得你,你找人家还你什么钱?沈红登说,你是她什么人?她坑了我钱你不明白,请你不要多事。

你不管我是她什么人,众目睽睽之下你竟然不听劝阻,还要继续讹人,你就不怕报警?站在沈红登身旁的另一个男人威胁沈红登说。

说话间,女人慢慢往隐蔽处走去,她想悄悄走掉。沈红登急了,也不说话,猛一转身穿过三个人,奔跑两步,一把拉住女人。女人惊叫一声,大喊抢人啊……说时迟那时快,三个男人像三条恶犬一齐扑向沈红登,一阵拳脚挥舞,沈红登拼命还击,但终因寡不敌众,头上、身上不知挨了多少拳脚。沈红登倒地起不来了,可三个男人还不肯放过他,继续用脚使劲踢,用拳头打他头部。沈红登没有叫喊,但他已经没有招架之力了。沈红登躺在地上忍着,身体蜷成了一团。

打闹声引来了很多人围观,好心人见势不妙,有的就拿手机报警,有的人说,你们别把人打死了,死了人对谁都没好处。这时,人群中突然有人喊,巡逻来了巡逻来了……三个群殴沈红登的男人听见喊声,放下沈红登一溜烟跑不见了。

几分钟后,附近的派出所警察赶到了现场,沈红登见到民警,从地上爬起来也想一走了之,可警察说,你和我们走一趟。沈红登说,你们不去抓打我的坏人,反倒要抓我。警察说,谁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你跟我们去派出所,不就是为了把事情搞清楚好抓人吗?

沈红登苦笑着跟警察走了,清河岸上的吵闹声一下子安停下来。

来到派出所,民警的第一个工作要件就是做笔录。几年前,沈红登帮朋友打抱不平,被警察逮到刑警队,第一关也是做笔录。对此例行公事,沈红登觉得很熟悉。

沈红登被民警安排坐在一条凳子上,一个民警坐在桌子后面,桌子上放一叠稿子。笔录的第一句话是问沈红登叫什么名字?多少岁?住哪个区哪条路?

沈红登一一作了回答。当民警问到事由,为何和人打架时,沈红登语塞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好,是说真话呢还是说假话,说真话,显然对自己不利,说假话,他又不甘心,他心里是希望通过派出所的调查,把那个女人和打他的人抓住。

沈红登忍受着头上的疼痛想了想,还是说了假话。他说,他路过清河岸边,不小心撞了下一个男的,他没来得及向对方道歉,男的就对他破口大骂,他回骂一句,结果就引来三个男的对他大打出手。

警察问沈红登,那三个男的多大年纪,长什么样子?沈红登说不出一二三,他说,听口音觉得他们不像是林城本市人,具体多大年纪,晚上灯光朦胧,也看不太清楚,估计三四十岁的样子……民警问沈红登还有什么补充的?沈红登说没有了。

笔录完,已经很晚了,沈红登在笔录上签字按手印,并留下电话。民警对他说,你可以回家了,有什么情况打电话通知你。

沈红登走出派出所,夜已经很深了,他忍着全身的疼痛向家里走去。他有些后悔去吃朋友那顿饭。他想,如果只吃饭不喝那么多酒,可能也不会引发让人感到耻辱的祸事。他知道,这种事要是让人知道,一辈子让人看不起,抬不起头。他恨自己那顿饭喝酒太多,他恨自己把控不住情绪,但更恨那个坏女人。他心里充满了仇恨,他暗下狠心,一定要找到那个女的,无论多长时间,不然就没法对自尊交待。

几天后,沈红登在路上遇到表弟,他对表弟说,他被别人坑了,给孩子送的红包,当时他没发现是假钱,后来才发现,但已经来不及了,心里很羞愧,请表弟理解,并重新拿了200块钱给表弟,请他告诉弟媳,实在很抱歉。表弟死活不肯要他这200块钱,说,了解他的,不会误解他。沈红登说,如果不接受他的想法,就是不懂得他。话说到这个份上,表弟也就成全了表哥。

可林城的清河不会因为沈红登那天夜里挨打,有一滴水滞流;清河岸上更不会因为有人打架,人们就不来这里玩耍、闲逛,每天晚上还是那样热闹,还是那样充满欢声笑语,夜幕下仍然发生着不可告人的各种秘密……

时间在人们的不经意中一天天滚动,一天清晨,负责清河岸上卫生的清洁工在河岸一角发现一具女尸,死者大约三十五六岁,胸口被杀了三刀,血流满地。林城刑警接到报案,迅速组织人员勘验,展开侦破。

这起恶性杀人案是在沈红登因宽脸女人引发和三个男人殴打三个月后发生的,但没有人想得起三个月前,清河岸上曾发生过三个男子殴打一个男子的事情。只是,恶性杀人案件发生后,沈红登也从林城消失了。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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