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向国
(中共河南省委党校 河南,郑州 450000)
2013年中国政治学研究综述
卢向国
(中共河南省委党校 河南,郑州 450000)
2013年中国的政治学研究主要集中于国家理论、治理理论、民主理论、政治思想、学科发展五个方面。对西式民主的反思、对儒家政治思想研究的重视和对比较政治学的继续关注,是今年政治学研究的特点。
政治学;研究;综述
2013年,中国政治学研究主要集中于国家理论、治理理论、民主理论、政治思想、学科发展五个方面。对西式民主的反思、对儒家政治思想研究的重视和对比较政治学的继续关注,是今年政治学研究的特点。全年的研究情况大体如下:
国家权力建设和公民权利建设,是我国学者理解“现代国家”的两个基本维度。但曾毅认为,从比较历史看,现代国家建设过程中两者的关系远比哲学式的思辨复杂。其中,不但存在公认的国家权力与公民权利之间的张力,而且国家权力内部之间的冲突和公民权利之间的张力也进一步影响着权力与权利之间的关系。更重要的是,权力与权利之间的关系在很多国家并不是简单的对立关系,而是同步增长的正向关系。
国家必须统一、国家必须强大、国家必须规范,这是一般论者所分别审视的现代建国的三个关键时刻。任剑涛提出,如果将展现这三个时刻的马基雅维利、霍布斯和洛克的国家建构思想关联起来分析,可以发现,现代国家建构必须递进性地经历这三个关键时刻,才能成为规范意义上的现代国家。倘若现代建国的过程停留在第一个时刻,而未能循序递进到第二个和第三个时刻,那么生成的国家就必定是一个畸形的国家。现代建国的三个关键时刻并不是必然连贯出现的,它可以是断裂的。而一旦断裂,现代国家建构也就中断。三个时刻必须展现完毕,建构现代国家的任务才告完成。就此而言,一切建国者和致力于阐释建国的政治思想家,都必须规避将建国限定在三个时刻的某一时刻之理论和实践陷阱。
李猛则专门研究了霍布斯的契约国家论。他认为,霍布斯描述了自然状态下个体如何通过契约建立一个人为的政治共同体。这一理论包含三个核心环节:契约的订立、共同权力的建立和统一人格的构成。霍布斯的人为国家,通过人与人之间的双边契约,克服自然状态下的人性困境。不过理性的契约结构形成的规范义务,仍需借助共同权力,才能保障义务的有效性。建国契约,作为国家的奠基性契约,同时建立了服从的义务和保障这一义务的强制性权力。为了确立这一权力的公共性质,霍布斯阐发了一套代表理论,作为具有统一意志的政治共同体的基础,但这一政治共同体的统一却无法摆脱具有自然性的主权者。霍布斯通过契约建立的国家,仍然面临人为性与自然性的内在张力。
20世纪70年代以后,国家理论复兴,“国家自主性”成了一个很流行的概念,成为政治分析的中心议程。但田野认为,既有的“国家自主性”概念界定在行为体与结构之间的区分、国家偏好的判定以及国家偏好转换成公共政策的考察上都存在着诸多问题。尤其是由于缺乏可靠的微观基础,国家自主性概念在用于理论和实证研究时难以建立将行为体、环境与结果联系起来的因果链条。鉴于理性选择理论可以很好地将微观和宏观联系起来,他认为可统一在此视角下把国家自主性的概念重构为“公共政策与人自身的偏好之间一致的程度”。这一概念重构把人带回了国家。
叶静认为财政是国家和社会发生联系的主要层面之一,直接塑造着国家和社会的关系。具体说来,财政征收和支出的规模、对象和方式的不同,会系统地影响国家——社会的四个维度的关系,即国家促进社会财富、国家保护社会、社会限制国家权力、社会接受现有政治秩序的程度,这些是现代国家在发展过程中都必须面对和回应的重要问题。在财政的视角下来审视当前中国的现实,她认为,目前中国的国家财政汲取能力非常强大,这在很大程度上影响和塑造了中国的国家和社会的关系。一方面,国家可以利用财政收入推进中国经济的腾飞,另一方面,却使得社会更多地依附于国家,对政治权力的监督只能更多地指望来自于国家内部。同时,一方面,国家集中了大量财政收入可以对社会进行有效的治理和提供更多的保障,另一方面,却使得社会对国家征收规模和支出方式有所不满和反弹。
袁倩研究了社会运动中的国家行为。她认为,既有的研究采取的是一种“类型——回应”模式,关注的是国家对社会运动的应对方式与应对风格。这种研究把国家作为一种同质性主体看待。但实际上,国家内部具有复杂性。基于这种认识,她认为,将国家、执行者、社会运动这三方纳入分析框架,观察国家的宏观背景和行为者的微观互动如何共同塑造国家行为这样一种中层视角更能良好地描述社会运动中的国家行为,更有益于通过经验研究寻找因果关系。
中国和国际社会科学界很关注中国当前的社会转型与国家建设问题。陈那波、黄冬娅围绕这个问题就“国家为何”、“国家何为”和“国家何以为”三方面梳理了相关的研究文献。他们认为在“国家为何”的研究中,存在着历史制度主义、理性选择、新马克思主义以及社会中的国家四种研究路径。在“国家何为”的研究中,围绕国家在社会转型中应该以及实际扮演的角色,形成了市民社会研究、农村选举研究以及发展型国家研究三个成果丰硕的研究领域。在“国家何以为”的文献中,国家能力以及国家基础权力的研究强调国家能力相对于国家政权类型的独立性,在此基础上,研究者进一步对基于欧洲经验的理论分析进行了反思和批判。进而,针对中国政治的有关研究大致上形成了三个新的研究方向,包括当代中国国家制度变迁的研究、国家与社会转型国家的研究以及国家政权建设的研究。
林尚立认为,在人成为主体力量的现代社会,国家认同不是简单的国家观念或国家意识问题,而是国家建设本身的问题。在全球化、现代化与民主化的大时代背景下,围绕现代国家建设所形成的国家认同建构,是以民主为基本条件,以国家制度及其所决定的国家结构体系的全面优化为关键,最后决定于认同主体的自主选择。在国家与人、制度与人的有机互动中,国家结构体系的质量决定着其塑造民众国家认同的能力;而国家认同的形成过程也塑造着国家结构体系。因此,国家建设在努力改善国家认同的同时,必须时时从国家认同检视国家建设面临的问题与挑战,从而将国家制度的健全、国家结构体系的优化与国家认同的深化有机地统一起来。基于此,当代中国国家认同的战略议程应在学理上阐释中国现代国家产生与发展的历史逻辑,在理论上阐释国家机器制度的价值合理性与工具合理性,在制度上优化国家结构关系以实现多元化与一体化共存发展,在政策上实践国家发展与治理的基本价值。
王海明探讨了什么是国家学。他认为,国家学并不是笼统的关于国家的科学,而是关于国家制度好坏的价值科学,因而全部对象都是从这个国家制度价值推导公式推演出来的。它包括三个组成部分:第一,本性论。其前提是“国家事实如何”,结论是“国家制度之好坏”之研究”,主要研究国家界说、国家起源、国家类型以及社会发展规律与人性定律。第二,价值论。其前提是“国家目的如何”和“国家应该如何”,主要研究国家制度价值标准体系,并用以衡量各种类型国家制度之价值。第三,实现论。这是对“好国家制度如何实现之条件”的研究,主要研究民主与共产主义实现的主客观条件。国家制度价值推导公式及其所由以构成的以上五个命题,能够推导出国家学全部对象,因而可以称之为“国家学公理”。这样一来,国家学不仅因国家制度好坏关系到每个人最大利益而堪称价值最大的科学,而且是一门可以公理化的跨学科科学。
20世纪70年代以来,随着全球化的进展,作为发达国家战后发展体制重要支柱之一的福利国家也经历了几大转变,福利国家究竟是维持还是后撤成为热门话题。程多闻分析了全球化对福利国家的挑战。他认为这种挑战体现为全球化下国家、市场和劳动者三者关系的变动,资本的地位越发重要,而国家决策的自主性和劳动者的谈判能力则处于不利境地。但全球化对福利国家的挑战并不意味着趋同效应,国家内部既有的整体政治经济体制和福利制度安排使得不同国家的应对方式呈现出路径依赖效应和差异性。以瑞典为例,虽然全球化对瑞典的福利国家形成冲击,但瑞典福利模式强劲的制度构造和强大的福利国家理念抵挡住了对其基础的根本威胁,并促进了福利制度的积极转型。因此全球化在给福利国家带来挑战的同时也意味着福利国家功能转型的新机遇。
在民族复兴和大国崛起的背景下,构建国家形象是中国面对种种外交困境的必要举措。但王海洲梳理了2000年至2011年发表的论文文献后认为,中国学术界的相关研究侧重于国际关系和新闻传播学角度,在研究中存在着重外轻内、重果轻因两个问题。既缺乏对西方研究成果较为全面的认识和整理,也难以为中国国家形象塑造提供有效的理论指导和评估。他提出,我们可以开拓国家形象研究的政治学方向,一方面通过搭建政治分析的系统框架,构筑国家形象研究的基础理论;另一方面围绕政治象征概念营造出一个富有弹性的分析空间,促进国家形象的跨学科研究。对于中国国家形象的研究和实践而言,这种政治学转向将提供一个兼具整合性和扩展性的理论平台。
全球治理及其理论是新兴的研究领域。全球治理是指通过具有约束力的国际机制解决全球性问题,以维持正常的国际政治经济秩序。王明国研究了全球治理的复杂性问题。他认为,全球治理机制重点关注多重治理安排及其重叠状态对国际合作的影响以及国际社会解决全球性问题的效果。但这种机制非常复杂。在此背景下,可以通过制度设计对不同治理机制进行选择划分,提升全球治理的一致性程度。他认为,近年来,全球治理机制复杂性已经成为中国外交面临的新问题、新情况,为此需要研究中国全球治理战略的延续与调整问题。
针对全球性问题没有得到根本解决的现象,秦亚青则提出了“全球治理失灵”的观点。他认为全球治理失灵指国际规则体系不能有效实现治理,导致全球层面秩序紊乱的现象。全球治理失灵在实践层面表现为规则滞后,不能反映权力消长,不能适应安全性质的变化,不能应对复杂的相互依存关系;在理念层面则表现为理念滞后,依然以一元主义治理观、工具理性主义和二元对立思维方式为主导。全球治理本身是一个协商过程,是一个参与和身份重塑的过程,要真正改变全球治理失灵现象,就需要以多元主义的世界观、以伙伴关系的思维方式、以参与治理过程的实践活动构建起一种真正的全球身份认同。他警告说,如果全球性问题得不到有效解决,走回弱肉强食的霍布斯丛林并非完全不可能。
庞中英把旧的全球治理称为国际治理。与秦亚青一样,他认为国际治理在回应日益增多增大的全球问题、全球挑战上有着许多失败的记录。新的全球治理的必要性是很清楚的。但是,新的全球治理到底“新”在何处?他提出,新的全球治理应该是关于全球问题和全球挑战的新的理论与实践,三个同时展开的进程可能导致全球治理的转型:第一,改革现存的国际制度,增加新型大国在其中不可或缺的作用;第二,发展诸如二十国集团这样相对理想的全球框架;第三,在联合国主导下,建立一系列针对日益增加的全球问题的新的国际制度。他特意提到,中国等新型大国构成了全球治理转型的主要动力之一。在一些具体的全球治理领域,这些国家可以通过提供务实有效的全球问题解决方案来增强他们在全球治理中的作用。
黄冬娅研究了组织化利益表达问题。她认为多元主义以美国的利益集团政治为经验模板,将组织化利益表达作为多元民主体制的核心要素,然而,在对非西方转型国家的经验研究中,研究者却对组织化利益表达的现实影响产生了争论。一些研究者认为,组织化利益表达可以推动组织性社会力量的成长,从而有助于维护弱势群体的利益;进而,它还防止人们通过原子化和非制度化的利益表达方式去寻求利益的实现,从而有助于保持国家的内聚性和凝聚力,维系政治的稳定;这种组织性的社会力量还有助于提供克服既得利益的改革动力,推动政治改革和经济改革的深化。另一些研究者却认为,处于社会经济转型期的非西方国家在政治发展和经济改革中面对着更多的挑战和困境。她分析说,国家建设与国家逐步开放组织化利益表达应该是同时推进的两个发展目标。在转型期的中国,对于二者的任何偏废都不利于社会政治和经济秩序的稳步发展。
针对方朝晖曾提出的“反腐败从正人心做起”的观点,不少学者进行了批评。张绪山就认为制度虽不是万能的,但没有制度是万万不能的;传统“正心反腐”老药方治不了当今官场的腐败病;“正心反腐论”是不合时宜的政治迷魂汤。所以,在他看来,“正心反腐论”仍是官本位政治学。针对大家的质疑,方朝晖进行了集中回应。他认为批评者把他的观点误解成了主张道德反腐、否定制度反腐。他辨解说,他只是想点明,奢谈制度不如探索制度之路,重视制度不如研究制度之基。人们往往忽视制度赖以存在的文化土壤,将反腐希望完全寄托于制度,却不去思考制度在中国文化中如何确立。中国文化中的制度向来因人事而立,也因人事而废,只有整合人心、移风易俗、任贤使能,才能在中国文化中牢固确立制度。
白彤东提出了一个问题:儒家的理想政体是什么,这个正途是否比自由民主制度更优越。他认为,民主政体有四大问题,特别是它的一人一票机制。很多自由民主思想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并试图给出内部修正。但是这些修正无法充分处理这些问题,而基于孟子思想建构的一个结合了民主与贤能成分的混合政体能更好地处理这些问题,它称这种政体为“孔氏中国”。这个政体不预设狭义的儒家文化的主导地位,其设计是普适性的,是孟子主权在民、治权在贤的一个具体制度实现,也是儒家对自由民主的回应的一个具体制度实现。
王炎分析了精英治理的合理性。他认为,精英治理的合理性来自组织活动的必然要求,治理技术上的要求也使精英治理具备了合理性的基础。从成本、效率与秩序等方面的分析比较看,精英治理优于大众治理。大众民主的迅速扩张冲击了精英治理的合理性,使精英治理后退到更深层次,专家与技术人员的治理成为新的精英治理模式。精英治理也不仅仅局限在已经被选定的精英群体之内。新的精英将出现在任何地方,而大众式民主在技术条件改进的条件下会进一步发挥其精英选拔与精英更新的作用。
多年来,学术界把对权力制衡的研究大都放在正式制度上来讨论,周庆智则从“社会制约权力”的角度来分析基层公共权力的范围和边界,阐明社会制衡乃是成长中的社会组织所发挥的重要作用。他认为,体制内的社会组织是基层公共权力社会治理或控制社会的工具,是其行政权的一部分。只有发展和壮大独立的、自主化的体制外的社会组织,并通过社会组织形式对基层公共权力进行牵制和制约,使基层公共权力能明确在公共服务、经济社会秩序的维护上,才能构建基层公共权力与社会之间的良性互动关系。
20世纪70年代以来,西方国家普遍开启了放松经济管制、强化社会性管制的政府管制结构转型。郭剑鸣认为这一趋势并非解制、增效那么简单的经济型变革。从政治学意义讲,它是西方国家为了应对社会新风险而作出的制度安排,目的是解决社会问题,实现社会稳定和国民幸福。这一模式提出的基本问题是我们除了努力增长财富之外,是否还有别的手段可以应对越来越复杂的社会风险。
陶建钟则具体探讨了风险与转型的中国社会的治理模式。他认为风险社会条件下社会转型的问题核心,在于国家权威的合理性与合法性的确认与增长。控制模式、吸纳模式与协作模式作为国家权威运作的基本方式,需要在社会合作基础上形成三重治理模式的共洽。
民主质量是民主巩固研究的深化和扩展,其研究旨趣在于通过一系列指标评估民主国家的政体稳定性和民主治理绩效。弓联兵介绍了西方的民主质量研究情况。在民主质量的理论建构上,戴蒙德和莫里诺所提出的法治、参与、竞争、垂直问责、横向问责、自由、平等、回应性八个变量已经成为共识。在民主质量的量化测评方面,坎贝尔的公式“民主质量=政治质量+社会质量”引起了学术界的广泛关注。但弓联兵认为,从学术发展的历程看,民主质量研究总体上还处于前期阶段,仍然存在一些规范性和经验型问题。因为民主质量本身并没有一个最好的标准可资对比,难以形成一个普适性的指标进行测评;同时,研究者本身也难免会带有自己主观的价值判断。
亨廷顿曾把20世纪70年代以来的民主化浪潮称为“第三波”,陈周旺和申剑敏则把第三波的时间拉长至今天,目的在于获得更多的案例。他们认为在民主化的“第三波”中,倚重政治精英和寡头集团的政治力量以最短时间自上而下强制推行民主化计划,是这一阶段民主化的显著特点。他们把这一现象称为“建造民主”。但由于种种原因,“建造民主”并没有得到认真的对待。他们认为,“建造民主”的后果不仅在于民主制度难以在社会中扎根,更在于新兴的民主化体制并未兑现它们的承诺,但是由于它们赋予了推动民主化的威权领袖更大的合法性和制度基础,使得这些号称民主的政权并未被颠覆,反而在民主化计划严重受挫的条件下维持了稳定,从而给民主化蒙上污点。它的失败不在于挫败民主,而在于污损民主。
王江雨区分了好民主与坏民主。他认为民主在实践上虽然有不同的模式,但都必须合乎达尔所讲的五个基本条件,因为这五个条件是民主的核心要素。民主制度与上帝和圣人亲自治理的政体相比虽然是一种次佳的模式,但是它却能够实现对权力的制约,保障人民的基本权利和自由。只有这种好的民主才是我们所需要的民主。不自由的民主属于病态民主。建立民主体制,需要有一些必须的条件:首先,社会需要有一套以法治为导向的政治文化;其次,公民的素质需要达到可以理解政治主张、政策议题、议程设置和政策方案的程度;第三,大多数公民的财富达到一定程度,使得他们成为社会变革的利益相关者。由于威权模式不具有长期的可持续性,所以,威权体制最终是要过渡到民主模式的。他还提出了早熟民主的两个陷阱:其一是大规模的社会分裂、对抗和动乱;其二是民粹主义导致的政策短视,造成发展停滞和恶性循环。
鉴于生态政治对绿色价值观念的执着和对绿色结果的单一性追求,它似乎在将自己的信念强加于人。那么,它是权威主义还是民主主义呢?赵闯看到,生态政治在其发展过程中长期被指责带有威权主义倾向。他借助于对民主权利的探讨,辨识出民主需要绿色结果;通过对自治原则的讨论,辨析出绿色结果需要民主,从而在生态政治与民主之间建立起一种稳固的联系,明确二者的相融性,将生态政治从威权主义阴影的笼罩中解放了出来。
90年代,西方的公民社会理论传入中国,成为显学。一些人提出公民社会是民主的前提条件,甚至充分条件。但王绍光认为,公民社会的概念含混不清,它实际上是新自由主义编造出来的一个粗糙神话。公民社会并不是同质的、圣洁的、独立的,国家与社会也并不是对立的,公民社会也并不能成为民主的动力和前提。在这种情况下,奢谈构筑、回归、走向、建设公民社会,实在让人不知所云。在他看来,如果说要构筑某种理想社会的话,“人民社会”显然是更值得追求的目标。所谓人民社会,他认为就是一国之内以劳动大众为主体的政治共同体。人民社会的概念清晰无歧义,更容易成为追求的目标。
对西式民主的反思是今年政治学研究的一个特点。苏长河讨论了民主研究的误区。他认为,民主转型并不只是发展中国家的事情,在发达国家同样存在。中国学者不必要将西方作为完美的民主样板,更不必要将自己划到民主的对立面上去。少数西方国家宣扬的民主并不是普世知识,而是地方性知识,西式民主的退化和衰落不是没有迹象。我们对现有民主研究的议程应当进行转换,从有关西式民主的无谓争论中挣脱出来,将民主研究拉回到与政治制度建设主题更为相关的“治国理政”这个政治学古典话题上来。中国本土好的民主政治资源很多。他认为,无数学者的智力和心力被用到研究西式民主如何应用于中国上,而不是用力到中国民主政治发展道路的实践中去提炼理论,再指导自己的政治实践,实为学术之悲哀。
柴尚金认为以多党制和议会制为主要内容的西方宪政民主已经成为极化政治和金钱政治的代名词,制度性困境越来越明显。他列出的表现有:选票绑架了政党,选举成为民主的唯一形式;只论党派不问是非,议会政府效率低下;钱权交易大行其道,政党政治异化为金钱政治;党派之争导致政治极化,政党恶斗引发社会分裂;寡头政治盛行,精英民主与草根民主对立;利益整合与调节功能弱化,政党短视行为突出;西方民主移植南橘北枳,多党民主引发社会动荡。
质疑西方民主模式的还有徐崇温。他认为,西方资产阶级成为统治阶级以后,开始给西方民主涂上层层的光环,把它供奉在圣坛上,让人顶礼膜拜;在美国夺取世界霸权以后,更把这种民主迷信推进到登峰造极的地步。然而,国际金融危机从根本上抽掉了这种造神运动的物质基础,把西方民主从圣坛上推下来,打回了原形:输出民主,是美国干涉别国内政,推行新殖民主义的战略;竞争性选举导致金钱民主、短视民主、政党恶斗乃至国家机器瘫痪;美国自由、平等和人权的状况与政策,同《独立宣言》、《世界人权宣言》的基本精神背道而驰。
在政治思想史和政治理论研究领域,民主概念具有争议性。但是,一进入民主化研究领域,民主就毫无争议地被理解为单一的自由民主模式。张飞岸对这种状况进行了反思,她认为自由民主在西方形成稳定关系是自由与民主长期斗争并最终达成妥协的结果,而民主化理论向发展中国家推广的民主却是一种将自由等同于民主的理论。这是一种经精英主义改造过的民主,它仅仅意味着精英统治以“民主之名”被合法化,并不意味着民主的实现。自由民主强调精英治理,强调限制国家权力对自由和财产权的侵犯,因而妨碍了民治和民享。在她看来,大多数发展中国家对自由民主的不满不在于政治参与权的受限制,而在于政府回应性的缺失。自由民主存在的核心问题不在于其对实现民治的妨碍,而在于其对实现民享的妨碍。所以可以发展一种以民享为中心的民主观。
权利与义务始终是两个互为前提的概念,但在政治思想史的研究中,义务论是一个薄弱环节,王乐理、乔欣欣则研究了西方政治思想史上的义务论。他们看到,古代希腊罗马文化以及基督教文化包涵丰富的义务论观念,其关注的课题主要涉及政治与道德的合一、个人与国家关系处理上的整体主义、重视对于公民美德的教育和培养责任。所以,从古典时期到中世纪,西方思想界流行的是一种道德义务论,它立足于个体的道德自觉与完善,相对弱化对政治权利与相关义务的思考。西方近代以来,权利学说占据主导地位,但义务论没有因此而被摒弃。近代义务论首先将人从整体主义的社会中解放出来,赋予人天生的各种权利。这虽然恢复了人的主动性与创造力,但将人的道德感也消灭殆尽。这种缺陷在对人的自律意志的重新发现中得到了矫正;同时,政治与道德又是密不可分的,道德义务论使得政治义务论有了生发的基础,有了公民个体在法律强制之外的自觉。公民不仅是享有权利的个体,而且是政治整体中不可分割的一分子,这一点恰恰彰显了近代义务论的升华。
平等理论有福利主义和资源主义两种分析路径,前者讲求福利机遇的平等,后者讲求资源平等。高景柱认为,这两种分析进路都存在一定的困境。他认为,以阿玛蒂亚·森的“可行能力平等理论”为代表的平等的能力分析路径可以超越福利主义和资源主义分析路径。阿玛蒂亚·森在批判以罗尔斯和德沃金为代表的平等的资源主义分析路径以及以阿尔逊为代表的平等的福利主义分析路径的基础上,以人际相异性为起点,构建了可行能力的平等理论。但是他又认为,这种平等的能力分析路径太具开放性,也有很多需要进一步澄清的地方,主要是它的模糊性。因为可行能力平等的其他缺陷往往与其模糊性密切相关。
对儒家政治思想研究的重视是今年政治学研究的第二个特点。闾小波认为中国古代并不缺少美好的政治理念,如民本主义、大同思想、均富社会、贤人政治、仁政等,也有精深的个人修身与德性之学,凡此均有不朽的价值。但纵观中国数千年的王朝史,时间的恒久与社会的跃进不成比例。美好的理念难以转化为社会现实的缘由,乃是中国数千年的政治场域中形成了固化的理念与制度二分的裂口。理念与制度的二分也成为一种政治习性,这一习性与中国传统的思维特征有关。弥合理念与制度二分的裂口,化民本理念为民主制度,是美好理念转化为社会公正的有效路径。
与闾小波的思路相近的有成中英的观点。今年6月,在北京主办的“儒家治道”学术研讨会上,成中英的演说分析了儒家潜含的宪法和宪政思想。他认为,儒家的基本概念具有其整体的表达方式,即强调动态过程、重视民本、趋向人文、要求道德实践,具有天下为公、大同世界的理想,因此特别关注发展人性的善端,提出和建立了一套基本原则与价值系统来引导规范国家权力。可以说,儒家对人、文化、社会和天下的认识中潜含着一种根本的宪法与宪政思想。如何赋予它一个外在的理性的规范形式,将其转化为一个现代化国家的基本法典及治理法则,是宪政儒家面对的课题和挑战。
林存光、肖俏波研究了古典儒家的政治哲学。他们认为古典儒家系统探讨了政治的目标、主体、途径、方法等问题,回答了谁统治、为什么统治,以及如何统治等问题,其政治哲学包含政治境界论、政治主体论、政治道义论、政治本体论四个部分。政治境界之达成,取决于政治主体能否克己修身和尽忠职守;政治主体能否克己修身和尽忠职守,取决于其能否自觉遵守与践行政治道义;政治主体能否自觉遵守与践行政治道义,取决于其能否洞察政治本体。这四部分互证互诠,彼此关联,相互发明,系统论证了古典儒家政治哲学的全体大用之所在——“内圣外王”之道。
张分田认为,中国传统政治思维的基础框架,由系统回答十大经典问题的十大经典命题组合而成。包括:回答政治的本原、本体和本质问题的“立君为天下”,回答国家元首及其政治主体问题的“天下为公”,回答国家形式问题的“天下一统”,回答权力结构及政权组织原则问题的“政由君出”,回答政治关系及其一般规定性问题的“君臣合道”,回答施政纲领问题的“君主无为”,回答政治过程问题的“广开言路”,回答社会公平问题的“平均天下”,回答社会道德教化问题的“孝治天下”,回答制度建设及法律规范问题的“法理天下”。“天下有道”、“天下有德”、“天下太平”、“天下和平”等命题则是对全面贯彻上述命题所达到的理想境域的概括。在十大经典命题中,立君为天下、天下为公、天下一统、政由君出、君臣合道属于制度性命题,君主无为、广开言路、平均天下、孝治天下、法理天下属于行政性命题。十大经典命题形成的基础框架,源远流长,贯穿古代,超越学派,从而形成了一种模式化的政治学说体系。他把这种体系称为“中国古典模式”。
贝淡宁研究了贤能政治问题。他认为,儒家的贤能政治理念起始于有教无类的假定,政治制度的一项重要任务便是挖掘出那些能力超常的领导者,并鼓励尽可能多的人参政。新加坡的政治实践真正的创造性贡献在于它挑战了民主的普遍性。“贤能政治”的概念最为恰当地描述了新加坡的政治制度。政治理论家已经对投票制度本身提出了质疑。贤能政治过去一直是,将来也仍会是中国政治文化的中心;民主是一种有缺陷的政治制度,贤能政治则有助于弥补它的一些缺陷;中国政治制度自1990年代前期以来变得更加贤能化了。在过去三十年左右的时间里,中国共产党已通过将自身塑造为一个更为贤能化的组织来完善其治理,但仍有改进的余地,主要是要减少言论障碍和对冒险精神的阻碍,选拔过程也有必要向国外公开,要吸收更多的少数民族成员以扩大其代表性。他的结论是,当今中国的任务不是学习民主主义者所认为的民主制度的核心内容,而是改善贤能政治,学习民主制度的某些部分。
冯天瑜探讨了中国古代的民本论与尊君论。他认为,自晚周以至于宋明,“尊君论”与“民本论”相反相成,互为补充,构成宗法皇权文化的左右两翼,民本论既对尊君论有所制约,但又未能脱出对尊君论的依附。直到近古—近代边际,新民本论逐渐扬弃尊君论,成为迈向民主主义的桥梁。
韩星探讨了中国道统与政统关系的重建问题。他认为中国传统文化中“道”与“政”大致对应、甚至包含了今天所说的“真理”与“权力”概念。孔子以前是德政合一的圣王政治形态,其后则圣与王一分为二。儒家既寻求理论的统合,形成内圣外王观念,试图以“圣”制约“王”,又在政治理想及其理想人格与帝王权势之间的紧张关系中形成了以道抗政、以德抗位的传统,以限制皇权的过度集中专制。传统文化中道与政的关系,对于正确认识和处理权力与真理的关系具有重要意义。
张永汀分析了1993—2012年国家社科基金立项数据后认为,国家高度重视政治学这门学科的建设与发展,高校是我国政治学科研究的主要阵地,西部地区在国家社科西部基金专项的支持下,政治学研究得到了较快发展。他认为,政治学科核心研究队伍和机构正在逐渐形成,青年项目对科研人才培养发挥了重要作用。他建议,研究机构要发展自己特色的研究领域或研究中心,从而形成学科专项研究的聚集效应。
与张永汀的乐观认识相反,强世功认为目前中国比较薄弱的学科是政治学。他从“知识/权力”的角度提出了政治学的重建问题。他认为,当下政治学研究面临的重要问题是政治学在大学学科建设中缺乏独立地位,政治话语往往由经济学和法学所左右,人们时常用经济逻辑或法律逻辑来思考和讨论政治问题。从“知识/权力”的角度看,现代权力必须建立在相应的知识之上。知识一方面规范和约束权力的运作,另一方面为权力运行提供正当性证明。重建中国的政治学对于规范权力运作、奠定统治正当性具有重大的理论和现实意义。重构政治学既要学习和采纳社会科学的概念和方法,又要建立在政治哲学基础上,以此回应中国的现实问题,并从中提升出一般性知识,为政治学的发展做出新贡献。
陈岳、孙龙、田野研究了中国政治学界对西方政治学著作的引进、翻译和介绍工作。他们认为,从著作上看,国内学者比较熟悉西方1940—1959年出版的学术成果,也在极力追踪1996年以来西方政治学的最新进展,但对1960—1996年间出版的文献则不够了解。从学者上看,国内学人更多了解美国和英国学者在政治学领域的学术贡献,而不够重视欧洲大陆学者的贡献,以及用德语、法语和其他语种写作的政治学文献。在政治理论、比较政治和国际关系三个分支学科中,基础文献的引进和翻译情况都已经具有了相当的基础,但一些重要的著作仍没有中译本。他们建议国内学界以后更加有针对性地组织学术翻译,进一步提高学术翻译的质量。
杨光斌评论了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推出的“当代世界学术名著·政治学系列”。他认为政治学具有共同的研究主题,但是不同民族文化下的国家具有不同风格的政治学。在研究主题上,政治学今天是国家权力与公民权利的互动问题。但是,如果说过去把政治学称为“国家学”,今天则可以称之为“民主学”。这套译丛就是沿着这些主题展开的。他还提出,中国政治学必须加强比较政治的研究,而比较政治研究绝不能局限于几个大国。中国的比较政治研究还很落后,所以,比较政治研究的译著应该更多,分量更重。
房宁提出,中国的政治学研究应当注重理解当代中国的政治发展变化。为此,他认为中国的政治学应当改变长期以来偏重政治哲学研究、政治科学研究不足的局面,而进入一个政治科学与政治哲学适度分家、平行发展的阶段。政治科学的研究要注重国家层面的政治实践和基层的政治实践,要注重政治研究的国际比较。政治科学研究应通过大量的经验型研究、实证研究和比较研究,在观念中重建政治实践、政治发展的“现场”,“再现”政治实践和发展过程。此外,中国的政治学者还要处理好“政治语言”和“学术语言”的相互关系问题。
姚中秋探讨了中国政治思想史学科的发展问题。他看到,政治思想史研究在中国源远流长,但今日中国的政治思想史学科的地位却相当卑微。根本原因在于,现代的政治思想史研究范式自形成时起,就被历史主义控制。历史主义的中国政治思想史学科之核心预设是,现代以前的中国政治是专制的,围绕着这样的政治生成之理念、观念、知识是历史性的,不具有永恒性和普遍性,因而对于当下没有意义,甚至只有负面作用。由此,中国政治思想史学科取消了自身存在的思想与现实价值。中国政治思想史学科走出困境的出路在于抛弃历史主义,回归古典政治思想史范式,打破古今之别的迷信,而产生政治哲学之知识自觉。这一反历史主义的政治思想史范式不再只是站在历史之外、之上进行批判,而是站在连续的历史过程中,从事政治观念和制度的建设,也即通过激活、转变、发展先人之政治价值、理念、制度,予以新生转进,以之参与中国现代秩序之构建的事业。
继挪威的卑尔根大学之后,世界上第二个比较政治学系在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成立。这带动了一批学者思考中国的比较政治学学科建设问题,比较政治学得到了继续关注,这成为今年政治学研究的第三个特点。李慎明认为,比较政治学比较的标准,应当是多数人的根本利益和立场;比较政治离不开经济和文化;比较政治要联系国内;比较现实政治,也要了解掌握各国的历史文化传统;要注重前瞻性和战略性研究。他还针对学科划分的碎片化问题,提出要加强交流。
针对比较政治研究,王缉思提出了三个带有根本性的问题:第一,比较国家就要比较政体,但政体到底如何分类?第二,世界政治究竟有没有一个方向感和普遍规律?第三,哪种体制和道路更好?至于如何进行比较政治研究,他认为,比较政治研究中的数理统计没有也不行,但是方法要为内容和观点服务;比较政治研究要作田野调查;地区国别研究与比较政治只能有限地交叉,不能完全融合;比较政治必须包括中国政治;比较政治学不仅要比较国家,而且要比较国家以外的行为体。
徐湘林认为,比较政治学作为二级学科纳入高校政治学学科建设,对充实和完善政治学学科体系具有重要意义。加强比较政治研究也能够深化政治学的理论和经验型基础。但要把比较政治真正做起来,发展好,还需要加强学科和人才的整合,制定好的教学和人才培养规划。为此,他认为我们应当抓好区域政治的研究,要注重理论和方法论的训练和研究,要有中国的视野,要注意时代和环境的变化对比较政治学的影响,要加强比较政治学科的人才队伍和学术批评机制建设。徐湘林不同意所谓建立“中国的比较政治学”的观点,因为在比较政治领域我们还没有话语权,知识积累也不够。
潘维也谈及比较政治学的中国视角。他首先给“比较政治学”下了一个定义。他认为,比较政治,也称为世界政治,它遵循类似自然科学重复实验的规则,在世界范围内兼用纵向(时间)和横向(地域)比较的方法检验“所有的政治因果假设”。他认为,比较政治学既非“显学”又是“显学”。之所以讲它并非显学,是因为比较只是方法而非政治研究的一个具体领域。之所以讲它又是显学,是因为还有不少政治学人不使用比较方法。在他看来,政治学/比较政治学当今的主要问题是流行制度迷信,拒绝研究制度的起源和条件,这让政治科学出现了“反智”的趋势。在中国,比较政治学的任务是从中国视角重构流行的政治知识。至于如何构建中国的比较政治学,他提出了三个可操作的方向:第一,以中国为主要视角来理解世界各国,并从“他者”的视角来理解本国政治;第二,以地理区域和人口的“大、中、小”国分类,淡化流行的制度分类法;第三,放宽视野,试图诠释当今所有国家的社会政治变迁,放弃“典型案例法”。其中第三个方向与杨光斌所主张的比较政治研究绝不能局限于几个大国的观点完全一致。
与众多学人把比较政治仅仅看作方法论的认识不同,朱德米、沈洪波认为比较政治是具有明确研究主题的本体论。他们提供的理由是:第一,比较政治有着长期关注的研究议题,具有持续性,为本体论。第二,新出现的议题或热点来源于多个国家的“共生事件”的影响,有着现实的政策需求。第三,比较政治议题的拓展,体现着政治学追寻人类美好生活与科学精神相统一的使命。第四,正在涌现的比较政治研究议题都是探讨时代的大命题,体现着对比较政治学议题的持续关注。
徐海燕认为,比较政治研究是中国政治发展研究的题中之义。改革开放以来,中国比较政治学的学科发展在不同阶段上有不同特点。从文本研究、机构设立、人才培养,再到学术交流机制的形成,其学术氛围日渐浓厚,学科建设成就显著。但在理论研究、现实问题的应对、研究方法上仍存在不足。
(责任编辑 刘 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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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1-0681(2014)03-0004-07
卢向国(1971-),男,河南省镇平县人,复旦大学政治学博士,北京大学政治学博士后,现为中共河南省委党校教授,研究方向:中西政治思想史。
2014-03-05
本文系云南省教育厅科学研究基金重点项目“转型期民族政策对边疆社会稳定的影响研究”(09C0012)阶段性研究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