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布罗茨基
金重译
在瑞典有片芳草地,
我躺着,奄奄一息,
眼中飘着浮云,
那白色最精美的部分。
就在那片草地的四周,
我的寡妇漫游,
用三叶草编制花环,
送给她的情恋。
我曾娶她为妻,
在一个花岗岩的教区。
白雪借给她白色纱裙,
苍松为我们证婚。
她曾在椭圆的湖中游泳,
一块欧泊石的明镜,
在蕨草的框里迂回,
镜子快乐得破碎。
午夜间她的红发闪亮,
固执地化成太阳,
从我的床头展露,
照耀着床杆和石柱。
如今我听到她在歌唱,
辨别歌声的方向。
她唱的是“蓝色的飞燕”,
但我已无法用歌声相伴。
黄昏渐渐暗淡
用阴影遮盖了草原
它劫走芳草地的宽大和颜色,
随之愈加冷漠。
躺在生命的尽头,
我观看满天星斗。
那颗名叫金星;
我们之间没有人影。
摘自《世界文学》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