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府控制与企业绩效实证研究

2014-03-09 03:03
技术经济与管理研究 2014年3期
关键词:淡马锡国资变量

方 勇

(1.上海国际集团公司博士后科研工作站,上海 200041; 2.复旦大学应用经济学博士后流动站,上海 200433)

政府控制与企业绩效实证研究

方 勇1,2

(1.上海国际集团公司博士后科研工作站,上海 200041; 2.复旦大学应用经济学博士后流动站,上海 200433)

本文以2010-2012年间全部A股上市公司作为样本,对政府控制与上市公司绩效之间的关系进行实证分析。结果表明,政府控制的上市公司在社会效益、绝对水平的经济效益、营运能力及劳动生产率方面优于非政府控制的上市公司,而在成长能力、公司价值、公司治理等市场化指标方面却逊于非政府控制的上市公司。本文认为,当前的国有企业改革应摆脱唯产权论的束缚,着力于政府的角色定位、职能转变及机制体制改革。最后,本文基于系统的视角从宏观引导、市场推动和企业自发这三个方面提出政策建议。

政府控制;企业绩效;国有企业;企业改革

一、引言

国有企业改革是经济体制改革的攻坚战。改革开放35年来,我国的国有企业改革取得了举世瞩目的辉煌成就。在布局结构、管理体制、企业制度、经营机制等方面开展的全方位改革,极大地激发了国有企业的活力与竞争力。现阶段,国有企业改革已进入由治标向治本转变的“深水区”,继续深化改革迫在眉睫,政企不分等体制性瓶颈亟待突破。

在国有企业改革中政府如何进行角色定位和职能转变是广受关注的一个核心问题。随着国有企业改革战略目标的阶段性调整,近年来,国内学者更多地从所有制结构层面来研究国有企业改革。

夏立军和方轶强(2005)[1]将2001-2003年间的上市公司作为样本,对政府控制、治理环境与公司价值的关系进行实证分析。结果表明,政府控制尤其是县级和市级政府控制对公司价值产生了负面影响,但公司所处治理环境的改善有助于减轻这种负面影响。作者指出,解决中国上市公司的治理问题,需要进一步抓大放小,继续推进产权改革步伐,从根本上减少政府对上市公司的干预。

白重恩、路江涌和陶志刚(2006)[2]将1999-2002年间全国范围内改制的国有工业企业作为样本,实证分析了国有企业改制对企业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的影响。通过比较国有控股和非国有控股两种改制方式,并没有发现哪一种方式明显地优于另一种方式。国有控股方式产生的社会效益更好,而非国有控股方式产生的经济效益更好。对于采取何种改制方式,作者提出建议:对于那些承担着明确的公共保障责任的国有企业,应采取国有控股的改制方式,通过引入部分非国有股份加强企业内部管理和监督;对于那些竞争性的国有企业,可以采取非国有控股的改制方式,使企业从沉重的社会负担中解脱出来,尽可能地提高经济效益。对此,国资委副主任邵宁也曾明确表示,国有企业改革要从分类改革出发,探索国有企业与市场经济的结合方式和模式。

严若森(2007)认为国有企业改革的机制与路径设计应跳出唯产权论的思维局限,就中国经济转轨及中国经济重构的绩效而言,国有企业民营化其实只是一个权对表面的初始变量,如何基于市场竞争结构与相关制度供求的变化而将国有企业民营化整合于企业治理优化的控制系统中,才是一个更深层面的问题。

李广子和刘力(2010)[3]考察了所有权性质变更对上市公司绩效的影响。研究发现,民营化后上市公司的绩效得到显著改善;与未发生控制权转让的配对国有上市公司样本以及国有企业间控制权转让样本相比,民营化能更有效地改善上市公司绩效。作者建议,政府应该选择合适的国有企业积极推进市场化改革,将企业的控制权转让给私人投资者,以提高企业的经营效率和盈利能力。

李楠和乔榛(2010)[4]将1999-2006年中国工业行业数据作为样本,运用双重差分模型对国有企业改制的政策效果进行实证分析。结果表明,在抓大放小、组建企业战略集团以及国有企业在竞争性领域退出等措施的影响下,国有企业的整体绩效获得明显提高。作者认为,国有企业改革并非只有民营化这条唯一途径,国有企业的垄断优势以及规模优势也可以带来绩效的提高。

杨记军、逯东和杨丹(2010)[5]将2003-2007年间国有企业的政府控制权转让数据作为样本,考察了政府转让控制权的动机及不同类型的控制权转让所带来的短期市场反应和中长期经营业绩差异。研究结果表明,政府转让国有企业控制权的政治动机明显,而追求企业经营业绩的经济动机不明显;市场对国有股权转让事件总体上给出了积极评价,但因投资者理性预期到政府转让控制权的政治顾虑,民营化所带来的短期累积超额回报并不明显高于其他转让方式;终极控制权仍保留在政府内部这种“换汤不换药”的控制权转让方式并没有带来企业绩效的显著提高。

其他的相关文献可参见胡一帆、宋敏和张俊喜(2006)[6],李远勤和张祥建(2008)[7],杨梅枝(2012),刘慧龙、吴联生和王亚平(2012)[8]等。

本文将以2010-2012年间全部A股上市公司作为样本,对政府控制与上市公司的社会效益、经济效益、公司价值及公司治理水平之间的关系进行实证分析,并基于实证分析结果就如何进一步深化国有企业改革提出政策建议。

二、政府控制与企业绩效实证分析

1.变量设定

根据上市公司实际控制人的类型将上市公司分为两类:政府控制与非政府控制。若上市公司的实际控制人为中央政府或省、市、县各级地方政府,则认定该上市公司为政府控制;若上市公司无实际控制人或实际控制人为自然人、职工持股会、境外法人、村办集体企业、街道集体企业、乡镇集体企业、乡镇一级的政府部门,则认定该上市公司为非政府控制。

设定如下虚拟变量:

并将其作为解释变量。

为了反映股权制衡结构的影响,参照夏立军和方轶强(2005)的作法,将上市公司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x2)、第二至五大股东持股比例之和(x3)及第六至十大股东持股比例之和(x4)作为控制变量。

在上述变量中,上市公司实际控制人、前十大股东持股比例数据来源于Wind数据库。如表1所示,从社会效益、经济效益、公司价值和公司治理这4个维度来设定被解释变量。

表1 被解释变量

上表中的公司治理综合指数是运用因子模型计算得到。选取反映公司治理水平的8个代理变量:独立董事占董事会比例(z1),董事会持股比例(z2),监事会持股比例(z3),高管持股比例(z4),董事会会议次数(z5),监事会会议次数(z6),股东大会召开次数(z7),董事长与总经理兼任虚拟变量(z8)。

董事长与总经理兼任虚拟变量表示如下:

运用因子模型从上述8个代理变量中提取若干公司治理因子Fi(i=1,…,k),因子模型表示如下:

公司治理综合指数为上述若干公司治理因子的加权平均,表示如下:

其中,λi(i=1,…,k)为各因子所对应的特征根。

2.检验模型及实证分析结果

本文实证检验所使用的模型表示如下:

(1)政府控制与社会效益之间的关系

表2详细列出了2010-2012年上市公司员工总数对数、所得税对数与政府控制虚拟变量、股权制衡结构控制变量之间的OLS回归结果。

表2 2010-2012年政府控制对上市公司社会效益的影响

从表2可以看出:首先,近三年,政府控制虚拟变量与员工总数对数及所得税对数均呈现出高度显著的正相关,这表明政府控制的上市公司积极履行社会公共职能,其产生的社会效益,包括吸纳社会就业水平和上缴政府的税金规模,显著大于非政府控制的上市公司。以2012年为例,政府控制的上市公司在员工总数及上缴所得税上分别比非政府控制的上市公司多86.7%和98.8%。其次,除在2010年与2011年第六至十大股东持股比例之和与员工总数对数及所得税对数无显著相关关系之外,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每二至五大股东持股比例之和、第六至十大股东持股比例之和与员工总数对数及所得税对数均呈现高度显著的正相关。由此表明,总体上而言,近三年,在积极承担社会责任、创造良好社会效益方面,大股东之间的合谋效应大于制约效应,从而最终做出合谋的理性选择。

(2)政府控制与经济效益之间的关系

表3仅列出了2010-2012年反映上市公司经济效益的各被解释变量与政府控制虚拟变量之间的OLS回归结果,各被解释变量与股权制衡结构控制变量之间的OLS回归结果未在这里列出。

表3 2010-2012年政府控制对上市公司经济效益的影响

从表3可以看出:首先,近三年,政府控制虚拟变量与总资产对数及营业总收入对数均呈现出高度显著的正相关,这表明,就绝对水平而言,政府控制的上市公司产生的经济效益,包括资产规模和营业收入水平,显著大于非政府控制的上市公司。以2012年为例,政府控制的上市公司在总资产和营业总收入上分别比非政府控制的上市公司多113.9%和118.6%。近年来,政府控制的上市公司在做大做强、树立国际竞争优势和品牌影响力方面成绩卓越。在2013年《财富》世界500强排行榜(按营业收入排名) 中,中国有95家公司上榜,名列全球第二,仅次于美国,上榜企业的主体是国有控股企业,而完全市场化经营的民营企业则相对较少。其次,近三年,就相对水平而言,各被解释变量与政府控制虚拟变量之间的关系表现不一。政府控制对公司的营运能力及劳动生产率均产生高度显著的正效应,以2012年为例,政府控制的上市公司在营运资本周转率和人均营业收入上分别比非政府控制的上市公司多4.95次和32.3%;政府控制与非政府控制的上市公司在偿债能力方面无显著差异;在2011年,政府控制对公司的盈利能力产生高度显著的负效应,非政府控制的上市公司的ROE比政府控制的上市公司高2.66%,而在2010年和2012年,政府控制与非政府控制的上市公司在ROE上无显著差异;在0.1的显著性水平下,政府控制对公司的成长能力产生显著的负效应,2012年这种负效应的显著程度在三年中最强,非政府控制的上市公司的营业收入同比增速比政府控制的上市公司高8.27%。

(3)政府控制与公司价值之间的关系

表4 2010-2012年政府控制对上市公司价值的影响

表4列出了2010-2012年上市公司的Tobin Q值与政府控制虚拟变量、股权制衡结构控制变量之间的OLS回归结果。

从表4可以看出:在 2010年,政府控制虚拟变量、股权制衡结构控制变量与上市公司的Tobin Q值之间均无显著的相关关系。在 2011年与2012年,政府控制对公司价值产生了显著的负效应,以2012年为例,非政府控制的上市公司的Tobin Q值比政府控制的上市公司高0.44倍;另外,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第二至五大股东持股比例之和与Tobin Q值呈现高度显著的负相关,而第六至十大股东持股比例之和TobinQ值之间并不存在显著的相关关系。由此表明,当存在“一股独大”问题,且大股东之间的合谋效应大于制约效应时,上市公司的价值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削弱。

(4)政府控制与公司治理之间的关系

表5 2010-2012年政府控制对上市公司治理水平的影响

表5详细列出了2010-2012年上市公司的公司治理综合指数与政府控制虚拟变量、股权制衡结构控制变量之间的OLS回归结果。

从表5可以看出:首先,近三年,政府控制对上市公司治理水平产生了高度显著的负效应。由甫瀚咨询公司与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与政治所公司治理研究中心联合发布的2012年度中国上市公司100强公司治理评价研究报告表明,中国百强上市公司的公司治理水平呈现出一些明显的结构性变化:国有控股企业公司治理水平落后于总体水平的程度提高,完全竞争性行业的公司治理水平呈现崛起之势。以金融业为例,在2012年度中国上市公司治理评价10强中,非国有控股的招商银行、民生银行和兴业银行分别排名第2、5、6,而工、农、中、建四大国有银行无一进入此10强榜单。

其次,近三年,第一大股东持股比例、第二至五大股东持股比例之和、第六至十大股东持股比例之和与公司治理综合指数均呈现高度显著的正相关。由此表明,当大股东之间的制约效应大于合谋效应时,上市公司的公司治理水平可以得到增进。在通过优化股权结构有效地提升公司治理水平方面,平安集团的经验值得借鉴。在25年的发展历程中,平安集团不懈探索股权结构优化,长期聘请麦肯锡咨询公司对公司的股权结构进行诊断,引入国际顶尖金融控股集团汇丰作为境外战略投资者,复制其成熟的公司治理结构、先进的管控流程及风险管理体系,最终形成了外资企业、国有企业、民营企业、专业机构投资者、员工和社会公众等多元利益主体共同持股的格局。这种适度分散、合理均衡、具有中国特色的股权结构使得平安集团的公司治理达到国际化水准,其五度蝉联“亚洲公司治理杰出表现奖”。

由于公司治理综合指数是若干公司治理因子的加权平均,接下来,我们将各公司治理因子作为被解释变量进一步考察政府控制对公司治理水平影响的内在机理。这里仅列出2012年的结果。

表6 2012年公司治理因子模型估计结果

表6列出了2012年公司治理因子模型的估计结果。观察旋转后的因子载荷矩阵,代理变量z2(董事会持股比例)、z3(监事会持股比例)及z4(高管持股比例)在因子1上的载荷较高,故将因子1命名为“股权激励因子”;代理变量z5(董事会会议次数)和z7(股东大会召开次数)在因子2上的载荷较高,故将因子2命名为“股东治理因子”;代理变量z1(独立董事占董事会比例)和z8(董事长与总经理兼任虚拟变量)在因子3上的载荷较高,故将因子3命名为“董事会制衡因子”;代理变量z6(监事会会议次数)在因子4上的载荷较高,故将因子4命名为“监督因子”。

表7列出了2012年政府控制虚拟变量与各公司治理因子之间的OLS回归结果,股权制衡结构控制变量与各公司治理因子之间的 OLS回归结果未在这里列出。从表7可以看出:在2012年,政府控制对股权激励因子和董事会制衡因子产生了高度显著的负效应,对监督因子产生了显著的正效应,对股东治理因子未产生显著影响。

表7 2012年政府控制对各公司治理因子的影响

3.稳健性检验

考虑到区域金融生态环境可能会对上市公司的绩效产生影响,我们增加一个控制变量:省域金融生态环境综合指数,对模型(5)进行稳健性检验。

省域金融生态环境综合指数数据来源于中国社会科学院发布的《中国地区金融生态环境评价(2009-2010)》,评价指标体系由政府治理、经济基础、金融发展、制度与信用文化4个维度构成,每个维度下再细分为分项指标及二级分项指标,采用因子分析法与层次分析法相结合构建评价模型。

表8列出了2010年政府控制虚拟变量、股权结构控制变量、金融生态环境控制变量与各被解释变量之间的OLS回归结果。从表8可以看出,在2010年,当增加了金融生态环境控制变量之后,主要结论仍保持稳健,即政府控制对社会效益、绝对水平的经济效益、营运能力及劳动生产率产生高度显著的正效应,对公司治理水平产生高度显著的负效应,在0.1的水平下对成长能力产生显著的负效应。

表8 2010年政府控制对上市公司绩效的影响(增加金融生态环境控制变量)

另外,将无实际控制人的上市公司从总样本中去掉再对模型(5)进行检验,结论仍保持不变。限于篇幅,结果未在文中列出。

三、国有企业改革的国际经验借鉴及政策建议

前面的实证分析结果表明,政府控制的上市公司在社会效益、绝对水平的经济效益、营运能力及劳动生产率方面优于非政府控制的上市公司,而在成长能力、公司价值、公司治理等市场化指标方面却逊于非政府控制的上市公司。因此,当前的国有企业改革应摆脱唯产权论的束缚,着力于政府的角色定位、职能转变及机制体制改革。

1.国有企业改革的国际经验借鉴:新加坡淡马锡公司的市场化、国际化与专业化之路

作为一家新加坡政府全资拥有的金融控股公司,淡马锡在全球国有企业中创造了赢利神话。在1974年成立之初,淡马锡起始的投资组合市值仅为3.54亿新元,截至2013年3月,其投资组合市值达到创纪录的2150新元,成立39年以来股东的复合年化回报率为16%。经过近40年的发展,淡马锡探索出一条独具特色的市场化、国际化与专业化发展之路,为当前我国国有企业改革提供了有益的借鉴。

淡马锡真正实现了政企分离,由董事会治理,授权专业人士经营,形成多方位制衡约束。无论是新加坡政府对淡马锡,还是淡马锡对下属企业,始终坚持“一臂之距”的管控体制,股东对企业的经营活动监管但不干预,重大事项审核但不承诺,鼓励大胆自主经营但不失控,真正做到了“抓大放小”。淡马锡是积极的投资者与股东,建立了国有资本有进有退、合理流动的机制,在注重内在价值的基础上,按照市场化和资本效益最大化原则,审慎灵活地持有和管理资产(如图1所示)。

图1 2004-2013年淡马锡投资与脱售资产金额(单位:亿新元)

自成立开始,淡马锡大步迈出国门,从一家本土公司一跃而发展成为一家具有全球影响力的跨国集团(如图2所示)。在跨国经营过程中,淡马锡致力于寻找创造价值的机会,打造投资组合的长远发展潜力,审时度势,对投资组合的管理保持充分灵活性,适时对投资机会进行调整重塑。全球金融危机爆发之后,淡马锡紧紧抓住全球市场异动可能带来的良好投资机遇:仍将以亚洲和拉丁美洲作为未来的投资重点,城市化趋势、日益壮大的中产阶级将为这些地区提供长期增长的动力,将加快在欧洲和美洲的投资步伐,欧洲的去杠杆化措施以及美国经济呈现出的复苏迹象将带来一些新的投资机会。

另外,淡马锡面向全球招聘各类人才,拥有一支熟悉不同行业投资、不同国家环境与国际惯例的国际化专业人才队伍。淡马锡有约350名员工,来自全球包括澳大利亚、中国、印度和日本在内的22个国家,在高级管理层团队中,超过40%的成员来自新加坡以外的国家,在淡马锡下属企业中,其职员担任董事长的仅占7%,其余均面向全球选聘。

淡马锡坚持以质量和效益为核心的发展模式,建立起稳健的专业化经营机制,资本充足,内控严密,走上了持续健康发展之路。

淡马锡现有13个中期票据项目,以新元、美元及英镑报价,总值大约100亿美元。这些中期票据项目的期限均较长,加权平均到期年限约为16年,其中最长的到期年限为40年,将债务到期日曲线延长至2050年。为了完善短期债务的到期日曲线,淡马锡于2011年2月设立了总值为50亿美元的欧元商业票据项目,现行的欧元商业票据总额超过10亿美元,加权平均到期年限约为4个月。淡马锡依靠这些长期和短期债券项目以及灵活的投资脱售建立起长效的资本补充机制。截至2013年3月31日财政年度结束,淡马锡维持净现金状况。

淡马锡建立了独特、完善的全面风险管理体系,将风险细分为战略风险、业绩风险和运营风险三大类,并在此基础上制定了具有针对性的风险控制策略,建立了规范的审计制度和强有力的监督机制,如公司高层直接介入风险控制,将风险管理植入系统与流程中,运用严谨审慎的估值原则来缓和风险冲击,降低不同投资策略之间的风险相关性,重视资产配置与风险评估的计量技术等。

如图3所示,近年来,淡马锡一直保持了较低的资产负债率,从而降低了高杠杆可能带来的财务风险。

图2 淡马锡在全球投资的地域分布(截至2013年3月31日)

图3 2004-2013年淡马锡的资产负债率

2.国有企业改革的政策建议

国有企业改革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只有宏观引导、市场推动和企业自发这三股力量真正形成合力,改革才能成功。

(1)通过国资改革带动国企改革

国资改革,即宏观制度和管理机制层面的改革,现阶段主要包括两个方面的内容:一是根据经济发展方式转变和经济结构调整的要求,从国有资产的管理体系和制度层面入手,实施相关体制机制改革及其配套体系建设,在委托代理关系下进一步完善国资授权体系。二是进一步完善国资的战略布局,并做好国资的中长期规划。通过战略整合和市场化重组,进一步优化国有资产的资产结构与业务布局,提高国资的盈利能力和市场竞争实力。

国企改革,则是微观层面的改革,其核心在于国有企业进一步建立健全现代企业制度,更有效地开展市场化、国际化、专业化运作,完善全面风险管理体系,在经营策略和组织体系上不断增强企业自身良性可持续发展能力。

目前,国资管理体系中存在的机制体制性弊端已成为制约国企改革向前深入推进的瓶颈。随着改革的不断深入,国企改革应及时跳出由过去单纯企业层面改革,而转向国有资产的资本化管理,通过制度改革从根本上带动国企改革。

因此,当前国有企业改革的方向应是站在战略制高点以宏观层面的国资改革有效带动微观层面的国企改革,自上而下推行柔性化改革,充分体现改革的机制性、诱导性和渐进性。

第一,明确中央和地方国有资产的出资人,并清晰界定其职能和权限。按照国资出资人→国资平台→国有企业的逻辑关系,建立和完善权责明确的国资授权体系,赋予出资人、管理人权责对等的国资管理权限,实现国有企业管人、管事和管资产的有机统一。国资的实际管理人,应按照法人治理机制,建立完善的股东导向机制、规范运作机制和激励约束机制,对投资控股的企业实施专业化管理,以产权为纽带,通过加强董事会建设,积极行使国有股东权利,引导国有企业战略方向,并对其经营进行股东监督。

第二,从中央及地方两个层面,从全局的高度统筹规划国资战略布局,制定国资改革中长期规划,确定在未来不同阶段国有资本的进退原则、范围和程度,优化调整国有资产的地域分布及行业分布。通过国资纵向整合重组,顺应市场综合化、规模化的发展要求,打造具有国际竞争力的综合性企业集团。

第三,根据国资总体战略布局,研究国家对国有控股企业的合理持股比例。通过国资开放式改革,打破国企产权结构单一的格局,推进国企产权主体多元化,激发民间资本进入竞争性领域,从根本上提升国企的公司治理水平与核心竞争力。

第四,通过国资改革,充分发挥资源配置的导向作用,从微观层面带动国企改革,从市场化、国际化和专业化三个维度,培育国企新的良性循环机制。

第五,在制度层面上实施相关体制机制改革及配套体系建设,建立健全良性循环的国资管理体系,为国企改革营造良好稳定的制度环境。建立健全目标明确、统一协调的国资管理体制,充分发挥政策引导和市场推动作用,激发企业自主自律发展的内在动力。

(2)优化市场机制

在以国资改革带动国企改革的过程中,应充分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基础性作用,通过国资开放式、市场化战略整合重组助推国有企业完成转型发展,激发微观市场主体的内生动力与活力。

第一,明确政府作用,协调好政府与市场的关系,减少政府对企业微观经营活动的干预,最大程度地激发市场主体自主经营和参与改革的主动性和创造性。从法律制度上确认国有企业的市场主体和法人实体地位,切实实施所有权和经营权分离,切断政府对国有企业的补贴渠道,让国有企业真正成为独立的市场竞争主体。同时,逐步分离竞争类国有企业承担的部分功能类和保障类职能,建立更具市场化、合理有效的国有企业考核机制。

第二,通过完善市场体系、深化市场功能,助推国有企业进一步优化商业模式与盈利模式,发掘新的利润增长点。同时,积极创造条件,通过“资产资本化、资本证券化”实现从资产管理向股权管理转变,加快国有企业的市场化、公众化,并建立适应上市公司监管要求的国资管理体制,有效履行出资人职责。

第三,国资管理机构应以市场化的方式主导国有企业的运营,包括人才选聘、绩效考核、激励约束、重组改制,与国有企业保持“一臂之距”,不直接参与其经营决策,保证其享有充分的经营自主权。

第四,深化体制机制改革,创造开放与公平的市场环境。在风险可控的前提下,放松政府管制,协调推进市场对内和对外开放。加强立法,完善市场约束机制,加大对企业违法违规行为的处罚力度,促进其提升自我约束与规范化运作的水平,努力营造“公开、公平、公正”的市场环境,并借助社会监督方式,进一步提升监管的有效性。

(3)完善公司治理结构,增强企业内部控制

首先,厘清“三会一层”的职责边界,形成各司其职、有效制衡与协调运作的机制,严格防范治理风险。董事会作为决策中心的地位,应增强在战略制定、运营监督和风险管理等方面的职能,完善市场化的独立董事选聘机制;监事会应保持独立性与积极性,完善监督机制。同时,完善国有特殊法人经理层的选拔机制,由以行政任命方式主导向以市场化方式主导转变。限制经理层的多重任职,建立有效的长期激励约束机制,将经理层薪酬与各项目标进步度挂钩,并强化问责制。

对于综合企业集团而言,还要明晰母公司与子公司治理的边界,通过契约关系相互衔接与协调,形成整合、紧密、高效的管控体系。

其次,我国国有企业普遍存在国有法人一股独大的情形。国有股东一股独大,缺乏多元股权制衡机制,不利于保护中小股东利益,容易造成内部人控制。因此,应适当降低股权集中度,优化股权结构,完善制衡机制。

[1]夏立军,方轶强.政府控制、治理环境与公司价值 [J].经济研究,2005,51(5):40-51.

[2]白重恩,路江涌,陶志刚.国有企业改制效果的实证研究 [J].经济研究,2006,52(8):4-13.

[3]李广子,刘力.上市公司民营化绩效:基于政治观点的检验 [J].世界经济,2010,33(11):139-160.

[4]李楠,乔榛.国有企业改制政策效果的实证分析——基于双重差分模型的估计 [J].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2010,27(2):3-21.

[5]杨记军,逯东,杨丹.国有企业的政府控制权转让研究 [J].经济研究,2010,56(2):69-82.

[6]胡一帆,宋敏,张俊喜.中国国有企业民营化绩效研究 [J].经济研究,2006,52(7):49-60.

[7]李远勤,张祥建.中国国有企业民营化前后的绩效对比分析[J].南开经济研究,2008,24(4):97-107.

[8]刘慧龙,吴联生,王亚平.国有企业改制、董事会独立性与投资效率 [J].金融研究,2012,33(9):127-140.

[9]王擎,潘李剑.股权结构、金融生态与城市商业银行绩效 [J].投资研究,2012,31(4):65-77.

(责任编辑:FZF)

An Empirical Study on Government Control and Corporate Performance

FANG Yong1,2
(1.Postdoctoral Scientific Research Workstation,Shanghai International Group Co.,Ltd.(SIG),Shanghai 200041,China; 2.Postdoctoral Research Station for Applied Economics,Fudan University,Shanghai 200433,China)

The empirical analysis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governmental control and the listed corporate performance is shown in this article,adopted all listed companies with A shares from 2010 to 2012 as samples.The results show that governmentalcontrolled listed companies outperform non-governmental controlled listed companies in social benefits,economic benefits in the absolute level,operation abilities and labor productivities,whereas,non-government controlled listed companies outperform governmental-controlled listing companies in some indices of marketization,such as growth abilities,corporate values and corporate governances.Therefore,the reform of state-owned enterprises should jump out of the constraint of the Only Property Rights Theory,and focus on role of orientation,functional transformation and mechanismic innovation of government.Finally,based on the perspective of system,some recommendations about policies are provided from three aspects such as macro guidance,market promotion and enterprise spontaneity.

Government control;Corporate performance;State-owned enterprises;Enterprise reform

F276.1

A

1004-292X(2014)03-0043-07

2013-10-10

上海市科学技术委员会博士后科研资助计划重点项目(13R21420400)。

方 勇(1972-),男,湖北黄冈人,博士后,副教授,主要从事战略管理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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