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MS模型的中国人参资源出口效应分析*

郑 策，全 颖，张 旭，凌立莹，苌群红，刘 彦

(1．中国农业科学院特产研究所，长春 130112;2．长春财经学院，长春 130122)

人参是一种珍贵的中药材资源，主要生产于东北亚地区，世界上主要的人参生产国有中国、朝鲜、韩国、日本及俄罗斯。中国人参资源主要分布于东北的长白山林区，为了与产于朝鲜半岛的高丽参区分开来，习惯于把产于中国东北的人参叫作“长白山人参”。在国内，吉林省是我国人参的主产区［1］，人参栽培总面积近几年基本稳定在3 500万m2左右，中国人参的栽培面积、总产量均居世界首位，但在国际市场上，与韩国等主要人参出口国相比并不具备明显的市场竞争力，从国际人参市场格局看，中国占有的只是利润很低的原材料市场，而人参制成品的高端市场被韩国、日本、欧洲占有。这种大而不强的局面极不利于中国人参产业的发展。通过运用恒定市场份额模型对中国人参出口贸易效应进行分解和量化分析，从动态的视角探寻中国人参产业波动的原因。

1 人参产品范畴的界定及数据说明

表1 HS编码下的人参产品分类

国际贸易标准分类SITC第四版中人参编号为292．42(人参根)，归为292下 (未另列明的植物原料)。商品名称及编码协调制度的国际公约即HS编码中人参制品编码为121120(表1)，其下又分为西洋参 (1211201000)、野山参 (1211202000)、其他鲜人参 (1211209100)、其他干人参 (1211209900)，在我国出口管理上，通常归于12112020(野山参)、12112091(其他鲜人参)、12112099(未列明人参)3个海关编码进行报关出口，其中12112099为主要出口品种，占出口总值95%以上，该文统计均为上述3种商品之和［2］。文中统计数据来源于联合国商品贸易统计数据库 (United Nations Commodity Trade Statistics Database，UNCTSD)。该数据库以HS编码为基础，故该文采用HS编码中的人参产品的分类标准，数据库中人参数据编码为121120，没有进一步细分。

2 中国人参出口变化情况

2.1 出口规模

世界上主要的人参出口国家及地区有中国、加拿大、中国香港、美国、韩国以及2005年开始进军国际市场的巴基斯坦，历史上中国一直是人参出口量第一大国。然而进入21世纪以来，中国人参出口量一直下滑。2000年中国人参出口量为4 861t，之后便以年平均8．9%的速度持续下滑，下降到2006年的2 690t才止跌企稳。也正是在2006年，中国人参出口量世界第一的地位被加拿大超过，出口量排名降为第二，这种局面一直持续到2010年。2011年人参出口量普遍下滑，加拿大下滑幅度最大，达到44%。这样中国重回人参出口量第一大国的地位，(图1)。

图1 主要人参出口国 (地区)出口量变化曲线

图2 主要人参出口国 (地区)出口额变化曲线

2.2 出口金额

世界上人参出口额大国及地区主要有韩国、加拿大、中国、中国香港、美国。虽然我国人参出口量是世界数一数二的大国，但庞大的出口量并不能保证与之匹配的出口金额。2000～2004年，我国人参出口额一直保持世界第二的排名，但以2004为分水岭。2004年以后，加拿大、韩国人参出口金额快速增长，将中国远远抛在后面。综观近10年我国人参出口额情况，2000～2010年，人参出口额相对平稳，维持在5 000万美元上下，2011年出口额增长较快，达到8 224万美元 (图2)。

2.3 出口价格

历史上，中国人参作为珍贵滋补药品价格较昂贵。20世纪90年代之前出口价格稳定在50美元/kg左右，但好景不长。人们发现种植人参具有较高的利润，同时由于产业进入门槛低，众多农户加入人参种植的大军，造成产能过剩，产品持续的供大于求，导致我国人参出口价格一路下跌。进入21世纪，我国人参出口价格基本维持在12美元/kg，2006年以后，出口价格逐年上升，2011年上升至34．3 美元/kg，见图 3。

虽然我国人参出口价格近年来稳步上升，但由于缺少深加工制品，产品缺乏竞争力，一直以出口人参原料为主。在主要人参出口国及地区中，我国人参出口价格稳定地保持了最低的位置，中国徒有人参产业大国之名，却算不上人参产业强国，出口额大国的地位是通过庞大的出口量才得以实现的。以2011年为例，韩国人参出口价格为257．75美元/kg，高出中国人参7．5倍多。而韩国人参原料有很大一部分是进口的中国人参 (主产地在吉林，年产鲜参达到2．8万t［3］)，有报道称韩国近一半的人参产品原料来自中国。据联合国商品贸易统计数据库的统计数据显示，2011年韩国从世界进口人参总量36．519t，其中从中国进口达到36．207t，也可以看出韩国人参进口主要集中在中国，中国也正沦为韩国人参原料产地。

2.4 出口市场变化情况

从整体上看，中国人参出口市场主要集中在亚洲的日本、中国香港、韩国、马来西亚及其他亚州国家，欧美的意大利、德国、法国、荷兰和美国也是我国人参药材的主要出口市场。其中，日本和中国香港又是我国人参出口最大的两个市场。2000年时，这个市场的出口额占到我国人参出口总额的78%，随着人参出口市场的多元化，这一比重逐渐下降，但在2011年，这一比重仍达到近40%(表2)。

表2 中国人参产品出口市场份额占比情况 %

中国香港地区是世界各国人参的主要集散地，同时也是重要的人参消费市场，历史上对我国人参出口起着重要作用。2005以前，香港地区一直是我国人参出口的最大市场，2000年时年出口规模为3 404万美元，但之后便逐年下滑，2006年降到历史最低点，出口规模为786万美元。近年来，我国对香港地区人参出口额相对稳定，维持在1 000万～1 500万美元之间，是我国人参第二大出口市场。

日本一直以来是我国人参重要的出口市场。2006年以后，成为我国人参出口最大市场。2011年出口规模达到1 875万美元，日本进口人参多用于医药领域、保健品领域和化妆品领域，其中医药领域用量最大，主要生产汉方药剂。

韩国、新加坡也是我国人参出口重要市场，韩国政府为了保护本国高丽参产业，一直对我国人参进口采取限制措施，目前年出口规模在100万美元左右。但由于中韩人参品质相当，但价差明显，以5年生红参为例，国内销售价格为20万韩元/600g，而从我国购买的价格仅为3．4万韩元，差了16万韩元。巨大的利益诱惑导致边贸走私猖獗，韩国实际从中国进口人参规模远远高于官方数据。新加坡近两年对我国人参进口增长迅速，2011年进口规模已达到640万美元。亚洲的其他国家也都有食参保健的传统，虽然单个国家进口规模不大，但总量规模还是不容忽视的。2011年中国出口到除香港、日本、韩国、新加坡、马来西亚的其他亚洲国家人参总规模已达到804万美元。

图4 中国人参主要出口市场出口金额 (万美元)

在欧洲，我国的人参出口市场主要集中在意大利、德国、法国和荷兰，这些国家进口人参主要用于天然药物和家庭保健;受中医理论和中药理念的影响。近年来，美国市场的人参需求也不断增长，从中国的年进口额在350万美元左右 (图4)。

3 恒定市场份额模型理论

该文第二部分的中国人参出口数据显示，中国人参出口的规模、市场分布都处在动态变化中。通过恒定市场份额模型能够具体地量化出口规模变动的原因以及市场分布的变动对出口规模变动的影响等问题，该模型在1951年由Tyszynsk提出，现已成为研究贸易增长源泉和产品国际竞争力的重要模型之一［4］。它的基本公式为:

在CMS经典模型基础上，Jepma提出的改进的扩展模型［5］，将出口增长的分解分为两个层次。

第一层次分解为结构效应、竞争力效应及次结构效应，基本形式如下:

在第二层次的分解中，又分解为:增长效应、市场效应、商品效应和结构交互效应、综合竞争力和产品竞争力、净次结构效应和动态结构效应。用公式表示:

该文以CMS经典模型为基础，汲取Jepma模型的优点，并基于以下考虑，对CMS模型进行重新构造:(1)分解的要素应具有明确的含义;(2)要素分解应具有对称性;(3)模型具有较强的操作性 (计算应尽量简便)。针对单一产品提出以下CMS模型形式。

模型的第一层次分解

模型的第二层次分解

根据以上CMS模型，一国实际出口增长可以被分解为结构效应、竞争力效应以及次结构效应三种影响，这是模型对出口增长的第一层分解。为了进一步细化效应，模型需要进行第二次分解，结构效应被分解为增长效应和产品结构效应、竞争力效应被分解为综合竞争力和产品竞争力［6］;次结构效应被分解为净次结构效应和动态结构效应。相对于特定区域或市场而言，CMS模型能够提供很好地解释出口产品的贸易波动现象，并能够量化需求效应、商品结构效应及出口竞争力效应的比例［7］。

4 人参产品出口效应分析

在这一部分，该文将利用恒定市场份额模型CMS，剖析中国人参出口增长的动因，并检验中国人参出口的产品结构和市场分布的合理性。选取的样本市场包括中国香港、日本、美国、新加坡、马来西亚、韩国、意大利、德国、法国、荷兰。近10年来，这10个样本地区的人参进口额占世界人参进口总额的比重为70%～80%，而向这10个地区的出口额占中国人参出口总额的88%。因此，样本市场具有很强的代表性。样本数据时间跨度为2000～2011年，根据中国人参出口量和人参出口额变化趋势，文章将这12年划分为3个时期，为了克服时点数据的波动性，CMS模型采用每个时期内各年数据的平均值进行计算。在划分时期段时，通常将具有相似数据特征的年份划为一组，或以历史事件为划分依据［8］。根据图1，该文将2000～2002年划分为第一期，因为在这一时期，中国人参出口量和出口金额都相对平稳，出口量维持4 500～5 000t之间，出口金额保持在4 800万～6 000万美元。2003～2006年划为第二期，中国人参出口量进入快速下滑期，平均下降率达到8．5%，由于这一时期人参出口价格平稳上升，从而减缓了出口金额的下降速度，这一时期 (5年)，中国人参出口金额下降速度为6．8%。将2007～2011年划分为第3期。这一时期，中国人参出口量止跌企稳，由于人参出口价格的上涨，中国人参出口金额也开始稳步回升。经统计整理得样本市场数据，见表3。

将表3数据代入模型，得到2000～2011年中国人参出口的CMS模型运算结果，见表4。

表3 样本市场人参产品进口规模万美元

表4 2000～2011年中国人参出口的CMS模型运算结果万美元

第二期与第一期相比，这一时期 (2003～2006年)中国人参出口额下降了48．85万美元。从第一层次运算结果看，这一下降是由负的竞争力效应作用的结果。在表4中可以看出，结构效应和此结构效应都为正效应，只有竞争力效应为负值，从而导致了实际出口的下降。从第二层次分解看，第一部分是负的增长效应，贡献量为 -298．39。2000～2006年，全球人参进口呈现逐年下降趋势 (表5)，年均降幅为3．09%。这种持续的需求萎靡阻碍了中国人参出口的增长。第二部分正的产品结构效应，产品结构效应反映了一国的出口产品与目标市场进口增长较快产品之间的匹配程度。这表明，这一时期10个样本目标市场中人参产品是该国(地区)进口需求较快的进口产品。第三部分正的综合竞争力效应，显示了这一时期中国人参出口具有一定的竞争力，促进了人参的出口。在图1中可以看出这一时期中国一直是世界人参出口量第一大国，这是由于其他几个人参出口国(地区)由于产量不足，阻碍的其人参的出口，而中国凭借世界人参产量第一大国的优势，保障了其竞争优势。第四部分负的产品竞争力，表明了中国人参出口结构朝着对出口增长不利的方向发展。虽然综合竞争力依然是正效应，但这种竞争力优势将越来越弱。第五部分正的净次结构效应，反映中国人参产品出口份额适应世界人参出口水平的变化。第六部分正的动态结构效应，反映中国人参产品出口在进口需求增长较快的市场上的份额增长较快。如美国、韩国和其他亚洲国家市场这一时期人参进口需求增长较快，中国在这些市场上的出口份额也稳步提高。

表5 2000～2005年全球人参进口金额数据

第三期与第二期相比，这一时期 (2007～2011年)中国人参出口额上涨了663．95万美元，从第一层次运算结果看，这一上涨是由正的结构效应和正的次结构效应共同推动的结果，虽然这一时期竞争力效应依然为负值，但这种负效应已经弱于正效应，从而促进了实际出口额的上升。从第二层次分解看，第一部分是正的增长效应，贡献量为正的1 893．40万美元，2007～2011年，全球人参进口呈现逐年回升趋势，年均增幅为12．81%(表6)。这种快速的需求上涨极大地刺激了中国人参出口的增长。第二部分负的产品结构效应。这表明，这一时期10个样本目标市场中人参产品不是该国(地区)进口较快产品。第三部分负的综合竞争力效应，表明这一时期中国人参出口不具备竞争优势，阻碍了人参的出口。在图1中可以看出2006年以后，世界主要人参出口国家(地区)中，中国出口量和出口额并没有显著变化，而其他国家(地区)人参出口量却上升较快，如加拿大、韩国、美国、中国香港以及新兴的巴基斯坦。由于这些国家(地区)人参产量的增长，保证了出口的供应，在世界市场上与中国人参产生了激烈的竞争，竞争力低下就必然败北，这就极大地挤占了中国的市场份额，导致中国人参出口失去了出口第一大国的地位，长期保持在出口量第二的地位。第四部分正的产品竞争力，表明了中国人参出口结构朝着对出口增长有利的方向发展。虽然综合竞争力较弱，但从出口价格曲线图上可以看出，中国人参出口价格逐步上升，竞争力呈现逐渐走强的趋势。第五部分负的净次结构效应，反映中国人参产品出口份额未能适应世界人参出口水平的变化。第六部分正的动态结构效应，反映中国人参产品出口在进口需求增长较快的市场上的份额增长较快。如德国、意大利等欧美市场这一时期人参进口需求增长较快，中国在这些市场上的出口份额也稳步提高。

表6 2007～2011年全球人参进口金额数据

5 结论

该文在分析中国人参出口贸易规模与市场结构特征的基础上，将我国人参出口划分为4个时期:一是平稳期 (2000～2002年);二是萧条期 (2003～2006年);三是恢复期 (2007～2011年)。同时结合联合国贸易数据库数据，运用恒定市场份额模型对中国人参出口贸易效应进行分解和量化分析，模型结果显示，无论是在出口萧条期还是恢复期，中国人参出口的竞争力效应都是负值，成为阻碍中国人参出口的最主要因素。当结构效应弱时，负的竞争力效应直接导致了人参出口的下降。只有正的结构效应强于负的竞争力效应时，中国人参出口才能出现上涨。进一步分析恢复期结构效应的动力来源，主要来自于世界人参进口需求扩大所形成的增长效应。将恢复期内竞争力效应分解看，虽然综合竞争力依然较弱，但产品竞争力正逐渐增强。表明在世界市场激烈的竞争环境下，中国人参产业正不断通过结构调整，产业升级，品牌管理等措施［9］，重视产业链深加工，提高产品附加值［10］，努力提高自身的竞争力，朝着健康可持续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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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张中朋．人参出口现状及分析．中国现代中药，2006，8(7):43～43

［3］郑策，全颖，张旭．吉林省人参产业品牌战略研究．特产研究，2013，1(35):73～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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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Jepma，C．J．Extensions of the constant market shale analysis with an application to long-term export data of developing countries，The Balance Between Industry and Agriculture in Economic Development，Williamson，J．G．St Martin＇s Press，New York，1988:64 ～75

［6］孙笑丹．国际农产品贸易的动态结构与增长研究．北京:中国农业科学院，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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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张寒，聂影．中国林产品出口增长的动因分析:1997～2008．中国农村经济，2010，(1):35～44

［9］李爱宗．大力发展中药材产业 积极推进中药材产业化．中国农业资源与区划，2010，31(2):71～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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