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欲横流,红尘滚滚。若有人说爱诗,甚或写诗,无异说此人神经。诗花清纯馨香,怡神悦性,却难吃难穿,更非一般等价物,可交换诸多实惠。然而,诗花有时也结果。
1977年,我在小学、初中、教师辅导站从教多年,正在临汾地区教育局借调工作,业余爱诗写诗,在省地报刊偶有发表。那时刊登作品无稿费,仅寄个采访本,并在作者名字前冠以所在县名。这一冠名,却成了诗花结果的飒爽金风。
秋,曾任平定县委办公室主任、多年模范教师的冯元利,出任洪洞县委常委、办公室主任。老冯平时爱学习,爱写作,思维敏捷,材料过硬。他印象《山西日报》副刊所发诗歌中有个洪洞刘国柱。到洪后便问,得知我在地区工作,便作罢。
偶然。又一偶然。冬,国家调整工资。我因借调,便回洪洞。此时,洪洞三级干部开门整风会已结束,教育系统开门整风开始,主持者即冯元利。当老冯得知我是借调,并不知我是男是女是黑是白是实是虚是党是非,就下令:把刘国柱卡住!春节后到县委运动办报到。小民听喝。1978春节报到时,老冯与我方首次谋面。未几,清明来临,大槐树烈士陵园需祭奠革命先烈,老冯安排我写演讲稿。祭奠先烈,应带感情色彩,我用了一点文学手法。老冯演讲归来,喜形于色,连说:写得好!写得好!刚好其长子维明在场,顺口命令:把你刘叔叔的文章给我背熟!最近,我去阳泉看望老冯。哈哈,时隔30余年,他以76岁高龄,仍能脱口背出那篇文章之一段,可见印象之深。
如果说,由教育跨入行政,诗花仅媒介角色,那么,由行政跨入新闻,诗花乃堂堂主角。
1984年,在县政府办主管材料。多年伏案,年齿日增,想换种活法。其时山西省广播电台部分编辑和驻站记者调出,急需调入一批。其时实行招聘制。我先斩后奏,3月29日赴太原,住同学家突击课程,两天临阵磨枪,4月1日参加招聘考试。新闻、写作两门,虽无太难题目,毕竟隔行,答案如何?心中没底。其后,长时间无消息。问同学,言正整党。心想,全省招聘,高手云集。凭何中聘?学历?中专;成绩?平平。也就死了心。
谁知,诗花又逢金秋。省台对招聘,除看考试成绩,尤重实际写作能力,因为要立即顶岗。通知应聘人员,把历年发表作品目录和原始报刊一同报上,以备考察。于是,我将诗花收归一园,按时间顺序抄录,仅题目就有6页之多,近百首。原始报刊,则整理出厚厚一摞,分几个档案袋才勉强装下。当我把我的“园林”敬呈领导后,领导翻阅,非常高兴,当场表态,基本通过。悬着的心,稳稳落地了。
我常想,是诗歌帮了我的忙吗?似乎是,好像又不仅仅是。诗花居住精神园地,结果亦为精神之果。之所以能够结出带有物质意义之果,需要更加适宜的气候和土壤。污染,既扼杀精神之花,更扼杀物质之果!我真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