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变、转向与趋势:新媒体时代下的中国传播学研究
——中国传播学会2014年年会暨新世纪的中国传播学学术研讨会综述

2014-03-03 02:31李春雷陈瑞华
现代传播-中国传媒大学学报 2014年6期
关键词:传播学媒介教授

■李春雷 陈瑞华

演变、转向与趋势:新媒体时代下的中国传播学研究
——中国传播学会2014年年会暨新世纪的中国传播学学术研讨会综述

■李春雷 陈瑞华

2014年4月17-18日,由中国传播学会主办、江西师范大学传播学院承办的“中国传播学会2014年年会暨新世纪的中国传播学学术研讨会”在江西南昌举行。来自中国传媒大学、复旦大学、澳门大学、北京大学、清华大学、浙江大学、上海大学、上海交通大学、华中科技大学等新闻传播院所的100多位学者参加了会议。围绕“新世纪的中国传播学”年会主题,学者从“中国传播学学科发展前沿”“新媒体与社会治理”等议题切入,以主题发言、专题讲座、专场报告及分组研讨的形式进行,形成对当下传播学研究现状的系统阐述。随着新媒体技术催生传播新事物、新现象、新问题的不断涌现,如何重新定位传播学科的社会角色与功能,成为与会学者讨论的核心话题。在此次年会中,学者对传播研究旨趣演变、范式转向与未来趋势所做的梳理与反思,不仅是对当前问题的现实应对,更是对中国传播学科未来发展图景的勾勒。

一、新媒体语境下中国传播学研究的演变

新媒体作为技术存在、社会存在与思维存在,对人类社会的生存方式与组织结构已然构成深刻影响。上海大学戴元光教授认为,我们现在正处于社会变动的时代,面对不断创新和变化的研究对象,新媒体将成为人类生存、生活的基本维度,而把新媒体与传播学有机结合将是全新的研究方向。清华大学熊澄宇教授则认为,新媒介生态已经导致传播方式的演变与重构,人们对媒体属性认识由耳目喉舌到人的延伸而不断深化,媒体自身从新闻媒体向大众媒体的转化亦导致传播内容的分化与深化,传播方式则由人际传播、大众传播、分众传播、交互传播发展到沉浸传播,这推动了传播学理论的思考与创新。易言之,新媒体传播的交互与共享、沉浸与遥在促使研究者进行反思,传统传播学理论已不能适应新的传播生态,传播学研究的演变成为必然。

社会转型的关键时期,不断变化的角色使媒介自身常处于冲突和矛盾中。浙江大学邵培仁教授认为,媒介角色冲突主要体现在媒体事业性与经济性、行政性与独立性、政府喉舌与公众代表、全球化与本土化之中。新媒体语境下,媒介作为政府喉舌与公众代表的角色冲突愈加明显。以社会群体性事件为研究对象,上海大学许正林教授发现,微博作为政治表达的新空间正在形成,改变了媒介话语权结构,政务微博、传统媒体微博、公民微博分别构建政治、媒体、民间三大舆论角色。然而,角色话语博弈容易出现群体极化现象,这在某种程度上是社会现实扭曲的表现。面对新媒体角色冲突的现实困境,促使我们审慎思考新媒体环境下的媒介角色定位。同时,如何调试新媒体时代下媒介角色平衡亦成为急待要研究的新问题。

新媒体改变了传统信息传播与共享方式,在更大范围内实现信息平等与自由。面对新媒体带来的信息传播的变化,北京大学陆地教授提出“信息共产主义”概念,认为“信息共产主义”具有人人平等、集体共创共享、信息生产极大丰富、按需分配等特点。当然,新媒体不只促成传播理论、研究方法、媒介角色的演变,媒介文化演变亦是重要部分。山东师范大学张冠文教授等发现,互联网信息消费模式对人们行为与价值体系变化、人与社会关系变化、社会思潮与格局变化有重要影响。同时,新媒体和社会文化的解构与重塑之间具有较强关系,中国传媒大学耿益群副教授等通过探究大学女教师网络形象的塑造过程,发现网络媒体存在的问题是导致教师形象偏离的主要原因。

二、新传播生态催生传播学研究范式转向

中国社会已进入关键调整期,社会环境的改变促使社会科学由问题研究向社会秩序和社会技术转变,天津师范大学刘卫东教授认为,传播学研究首当其冲。传播学作为平台态势将开启极具实践操作意义的传播学学科转向,即对社会失调、失序、失态、失衡等问题的研究。大众传播研究对上述社会问题与传播现象的思考,彰显了传播学研究向新秩序建构、传播心理调适等范式的转移,新媒体下社会权力结构去中心化则加速了该转向。当代中国传播学研究的时代背景和研究趋向契合了传播学科转向,成为构建新社会秩序和规则的重要参照。若以哲学角度思考,传播学问题研究向秩序建构的转型呈现“第二哲学”特点,这将成为解释人类社会普遍问题的传播观和方法论。

复旦大学信息与传播研究中心和深圳大学吴予敏教授以“网络化社会:中国传播研究的转向”为话题,对处于双重压力下的中国建制化传播研究进行专场报告,并以此推动中国传播学研究的范式创新与转型。孙玮教授从传播主体的视角出发,认为可在两个方面拓展现有的传播研究:一是将“传播”意义扩大,整合、打通传播学与其他学科隔绝状态,以增强传播研究的解释力;二是开启被既有传播理论遮蔽、忽视的诸多研究路径和议题,如空间、身体及场所等研究路径。吴予敏教授则发现,当移动互联网全面进入人们生活后,长期以来沉陷在封闭性很强的“无形的网络”研究转向对“强关系”“弱关系”及“结构洞”的分析,如何认识中国式网络化社会的特点和走向,将成为传播研究的探寻目标。

黄旦教授认为传播技术突然进入万众瞩目的中心,新传播让我们反思以往关于媒介的种种理解,重新理解媒介成为传播研究转向的关键所在。网络化社会作为崭新的社会形态,不是以往媒介功能的简单扩大,媒介认识要跳出工具和功能思维走向关系展现视野,这样才能更好地理解媒介。谢静教授以社区传播为切入点,探讨了网络化社会的复杂连接机制,认为网络化社会促使传播学界重新思考各种社会机制与传播的关系,进而倒逼对传播本身的反思,推动传播研究范式的转向。廖圣清教授则认为大数据、公共传播构筑了中国传播研究的新环境,传播研究需要借鉴新兴的(复杂)网络科学视角,从网络结构、内容和演化(行为)三个层面对(新闻)传播领域展开实证研究。

三、中国传播学发展相关问题及未来趋势

中国传播学发展过程中亦出现了一系列社会问题,尤其是乡村政治传播在新媒体时代的困境。南京大学郑欣教授等通过对“送法下乡”的研究发现,当前乡村社会法律传播所惯性依赖的组织渠道形同虚设,并认为农村法律传播需要立法、司法、行政及民间组织和民间活动等共同努力、改进和创新。江西师范大学邱新有教授等则通过详尽的案例分析,对民间新闻发布会做了勾勒和描摹,对乡村社会的信息传播研究开辟了新的思路。上海大学陶建杰副教授通过对新生代农民工信息渠道使用意愿的影响因素进行研究,发现感知易用是最基础因素、感知有用是最重要因素、使用态度是最直接因素。可见,在新媒体时代下如何提高农村地区传播效果、促进传播平等仍面临诸多难题。

媒介化社会对民众的社会心理和认同有着重要影响。以社会认同为例,浙江大学洪长晖以湖南桑植白族为调研对象,发现白族存在不同程度的认同断裂,但以媒介实践为“软资源”又在散居情景下重建起作为白族族群的身份认同,“断裂与接续,成为该民族社区的认同再造的媒介实践”。毋庸讳言,民众的社会心理和认同又影响着社会稳定。澳门大学助理教授林玉凤等通过对澳门几起公共事件的调研发现,网络媒体对“官商勾结”“忽视民意”与“公民抗争”关注远高于传统媒体,引起民众更为强烈的反应。江西师范大学李春雷教授等通过对昆明PX事件的实地调研也发现,新媒体对底层知识青年的记忆打造有着非同一般的影响,不仅能加深底层知识青年与基层政府的群际裂痕,甚至形成对传统媒体的逆向解读。

面对现实问题,新闻传播的理念改变与媒介批评建构等,成为学者策略探讨的重点。重庆大学董天策教授从网络群体性事件出发,认为该问题的解决之道就是要突破刚性维稳的思维方式,转换成探讨民主协商式的“公共治理”理念与举措,从而最终推进当代中国的社会管理创新。对于中国媒介批评方法,上海大学郝雨教授等认为,符合中国媒介批评语境的理论体系尚未确立,而该体系可从中国古代文艺批评特征入手,探析当下媒介批评方法的建构。从新闻学与传播学的关系切入,上海建桥学院教师金晶等认为,在科学发展观指导下传播学研究理应用来解决中国信息传播中的现实问题,从而发展具有中国特色的传播学。陕西师范大学裴晓军副教授认为中国传播学研究应将社会关系理论引进,可从微观层面探求受众与媒介之间的依赖机制,从而调适两者关系。

四、中国传媒产业的问题阐述与对策思考

新媒体在业界的繁荣促使学界对其加强研究,学者利用传播学理论与视角理解并分析传媒产业成为重要学术的现象。中国传媒大学《现代传播》编辑部张国焘主任以“云电视”为研究对象,对当下最为前沿的云电视做了深入剖析,认为其已经成为最激烈的企业战场,并将在未来成为家庭云生活的中心。他在理论上亦对“电视将死”进行了反驳,电视媒介所拥有的技术红利、意识形态优势、技术的完善性、具有的专业性及版权资产都是其未来保持生命力的元素。同时,新媒体的出现对传媒版权也构成了危机。上海大学郑涵、赵为学教授以互联网时代下欧美传媒产业制度转型危机为例,认为传媒新技术与庞大的版权业为人们盗版行为客观上提供了便利,而社会信息化、休闲化、娱乐化等又从文化需求及其实现方式上推动了盗版浪潮。

新媒体的快速发展与扩张,亦使新媒体运行混乱、内容失控等现实问题日益凸显。深圳大学李明伟副教授等运用长尾理论对网络广告长尾市场进行分析,总结出网络广告长尾章鱼、蜘蛛、解股模式,并在此基础上提出网络广告长尾治理的制度建议。江西师范大学副教授任慧博士等基于新媒体语境,深入剖析媒介内容生产与治理机制,在知识治理理念下创新性提出媒介内容治理策略。河北大学陶丹从韩国政府经验出发,认为我国可采取“伦理教育”与“法律制裁”相结合的方式对媒介内容进行治理,并与经济制裁、心理治疗以及实名制等措施形成综合防治体系。

综上所述,学者们对新媒体时代下传播学研究具有反思意识、问题意识,但仍未形成当下传播学的系统学科谱系。面对社会转型与媒介化时代的到来,中国传播学研究唯有锐意进取,确立自身研究旨趣与范式,才能适应本土化问题的导引、秩序的建构,也才能提升中国传播学研究在国际平台的话语权。

(作者李春雷系江西师范大学传播学院教授;陈瑞华系江西师范大学传播学院硕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张国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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