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想被你写成歌

2014-02-28 03:06_
读者·原创版 2014年4期
关键词:林忆莲李宗盛堂哥

文 _ 扶 南

好想被你写成歌

文 _ 扶 南

演唱会的大屏幕上歪歪扭扭地写着一些字,看得出那是你的笔迹:“淑桦,记得小小黑黑臭臭的录音室吧?对,我还在那里。记得不厌其烦一再要你从头再来的小李吧?是的,我还在坚持。淑桦,好久不见,你在台下看吗?看小李变成真正的老李啦。头发没了,胡子白了,人漂泊了,心沧桑了,却要大声唱歌好像当年一样。没关系的,日子会顺顺地往下过的。我们会再见面、唱歌,就像当年一样。”

在荧幕上认识你的那一年,他们都亲切地叫你小李。你戴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笑容有点儿腼腆,开唱之前会因为紧张深深地吸几口气。我指着你说:“这个哥哥的门牙缝隙好大啊,大到可以塞进去一张饺子皮。”旁边的小堂哥很生气地说:“不许你这么说李宗盛,小李是我的偶像。”1994年,听说你要开暂别演唱会,堂哥哭得稀里哗啦,扬言要去台北找你。临行前,他送给我一个小小的笔记本,里面歪歪斜斜地写着你的名字和出生日期,还抄了大段的歌词。当然他是不可能到台北去找你的,他最多就是到镇上转转。后来因为堂哥转悠的时间过长,忘了回家打猪草,还被大伯狠狠地揍了一顿。

2001年,堂哥考上了上海的大学,临行前他把自己收藏的你的磁带全都转赠给了我。那一年我17岁,正式成为了你的粉丝。

写下17岁这个数字的时候,我想到了我的高中校园。现在它早已改了名字,课桌也不知道换了多少批,校门口的芭蕉树早没了绿色。此时春意尚不够浓,操场边的那块草坪还是枯黄的吧。那时候,我就坐在那块草坪上反复听着你的歌。你唱歌时总是很随意,如果不弹吉他,就会把手插在裤兜里,来回地走上几步。

也是在这一年,我认识了新的朋友,他喜欢穿牛仔外套,喜欢每天来操场踢一会儿球。那天他在踢一场比赛,中场休息的时候他坐在了我的身边。听到耳机里传出的吉他声,他用手轻轻拉下我一侧的耳机,闭起眼睛听了一下说:“阿南,原来你也喜欢李宗盛啊。”这时你在耳机里用略带羞涩且激动的声音说:“下面,我们有请林忆莲小姐。”小李,那一天,我遇见了爱情。

2006年,你开了“理性与感性作品音乐会”,28岁的堂哥追着你跑了6个城市。那个时候,人们已经不再称呼你为小李,他们叫你老李或者大哥。这一年我毕业了,经历了十几次面试,我依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钱包里只剩下300块的时候,我从市区的出租房搬到了城中村,每月房租180元。6年前那个说要和我永远在一起的男生,毕业后去了别的城市。老李,这一年我失恋了。

那段日子我每天躲在墙角的沙发里听你唱歌。你唱:“旧爱的誓言像极了一个巴掌,每当你记起一句就挨一个耳光。”你唱:“想得却不可得,你奈人生何。”你说的都对,只是那时候的我还没有参透歌词中的意义。

2008年,我换了新的工作,搬了新家,遇到了另一个男孩子,他看上去比当年的你还要羞涩。小李,你说得对,或许我们所经历的一切并非命运的本意,但是在经历了这些意外之后,我们却找到了自己的意义,这也不失为一场惊喜。

你上了《康熙来了》,康永哥问你:“听说你每次帮一个女歌手制作专辑都会爱上对方,是真的吗?”你笑着说:“当然。制作人当然要爱自己的歌手。”

你说:“在我心里,《领悟》这首歌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比辛晓琪唱得更好。”灯光打到辛晓琪的身上,她已经哭红了眼睛。梁静茹唱完《当爱已成往事》,你对梁静茹说:“小女孩已经长大成人了,歌可以唱,但是希望你不要像我所经历的那样多。”在那场盛大的演唱会上,你毫不掩饰地提到了林忆莲,提到了你的兄弟,你的滚石,你们合作过的作品,然后满怀心事地唱了一首《铿锵玫瑰》。

小李,你还记得我前面说过的那个堂哥吗?现在他的小孩已经5岁了。很遗憾,2013年你在北京的那场“青春告别演唱会”我的堂哥没有去,因为他已经不在了。在我们老家,父母健在的家庭是不能为儿子举办葬礼的。在收拾他的房间的时候,我看到了你那张“理性与感性演唱会”的精美CD,之前我求了堂哥好多次,他都没舍得借给我听,现在它们归我保管了。

是该叫你一声老李了。老李,你说我们的青春都去哪儿了呢?我知道你肯定不会回答,因为你总是把这些问题的答案攒着,然后写成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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