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霏霏
(山东社会科学院,山东济南250002)
城市现代化过程中,城市更新伴随着大规模的建设性破坏,往往带来城市空间功能缺失与文脉割裂、城市记忆与特色消失,不仅消解了市民的身份认同感和主体感,也损害了城市的凝聚力和竞争力。作为解决城市更新与保持城市功能矛盾的新模式,发展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可以在获得级差地租、推动传统产业升级的同时保持连续的城市空间形态和历史文化传承,以城市的文化认同吸引人才,实现城市以人为本的和谐发展。
20世纪中后期以来,世界范围内大规模城市重建运动暴露出的诸多问题促使人们反思城市更新与城市发展的关系。建设性破坏在国内历史文化古城发展过程中普遍存在,众多历史悠久的城市面临着同样难题,为保持和提高城市功能、改善居住条件与城市形象,不得不对旧城区进行改造,但是伴随着成片拆除与重建,城市历史文化遗产遭到破坏,原有的城市功能布局被打乱,新的城市秩序难以建立,形成了城市建设性破坏的悖论:本意是为了提高城市功能的改造更新却损害了城市功能,城市凝聚力和竞争力被人为地破坏了。
随着城市人口增长和规模扩大,合理的城市环境容量被突破,致使城市超负荷运转,整体机能下降,导致城市功能型衰退;城市产业结构和社会结构变迁又使城市结构和布局发生变化,原有的城市结构难以适应发展要求,导致城市结构衰退。城市功能与结构的衰退迫使旧城区更新改造,因老城区区域位置优越,在资本开发的逐利动机促使下,大规模的商业开发使高密度、高容积率的新建筑取代原有建筑,城市的公共空间被功能高度分化的商业区、居住区、工业区、技术开发区等代替,城市被人为地分割成不同阶层的居住、生活区域,原有异质人口交往集聚的多功能城市中心区的向心力被不同层次的购买力分解,空间的割裂和碎片化造成了城市功能失调,交通压力、教育医疗资源分配不均等问题都可以从这种建设性破坏中找到原因。
城市文脉(context)是指一座城市的文化及传统,城市的发展是从城市的历史发展轨迹的“文脉”中延续下来的,历史文化遗产既体现着传统人文的价值,又构成了现今人们生活的重要背景。在城市更新过程中,大量历史文化遗产随老街区、老建筑的荡平消失无踪,即使有保护也往往处于点状和片段的状态,缺乏空间与时间上的延续性,城市记忆失去了载体和氛围,城市内在的连续性和肌理被切断。老城区在更新改造的过程中,城市的记忆被抹杀最典型的例子是城市地标与地名的变迁。以济南为例,由于区域功能的改变,“跳伞塔”、“五里牌坊”等原先路人皆知的标志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其中蕴含的历史与文化意象也被人淡忘。
区域位置、自然环境与历史文脉结合而成的城市特色是城市之魂,千城一面最大的危险不是城市对外形象的模糊,而在于居民对城市的认同危机与人才资源流失。城市的认同感是城市凝聚力的核心,如果居民对自己的城市缺乏热爱,找不到作为本地居民的合理依据与显著标志,城市发展就很难得到居民的全力支持。城市间的竞争是经济、社会、文化全方位竞争,对一个经济竞争优势不明显的城市而言,利用城市环境、形象和文化留住、吸引资金和人才就显得格外重要。
城市更新是城市有机体新陈代谢的必然过程。面对保护城市历史文化遗产与城市现代发展的矛盾,在传统性与现代性的对决中找到平衡点,对于处在现代化过程中的每个城市都是艰难的选择。
城市更新概念出现于20世纪50年代二战后的城市重建过程,1958年海牙会议第一次明确阐述了城市更新的概念①海牙会议提出“生活在都市的人,对于自己所住的建筑物,周围的环境或通勤、通学、购物、游乐及其他的生活,有各种不同的希望与不满,对于自己所住的房屋的修理改造,街道、公园、绿地,不良住宅区的清除等环境的改善,有要求及早施行,尤其对于土地利用的形态或地域地区的完善,大规模都市计划事业的实施,以便形成舒适的生活,美丽的市容等,都有很大的希望,包括有关这些都市改善,就是都市更新。”见于今:《城市更新:城市发展的新里程》,北京:国家行政学院出版社,2011年版。。此后城市更新理论的发展大致经历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以柯布西耶(光辉城市)为代表的大规模拆建为主的形体规划理论,希望通过整体严格的形体规划来解决城市发展过程中的问题。这类规划理论对中国目前的城市规划理论与实践至今仍有巨大影响,被许多城市规划决策者视为主流,也被一些学者批评为千城一面的理论源头。第二阶段始于20世纪60年代,以刘易斯·芒德福(Lewis Mumford)为代表,认为城市改造应符合“人的尺度”,反对追求“巨大”和“宏伟”。第三阶段以重视城市的可持续发展为标志,如联合国提出要关注“城市化进程中人类居住区的可持续发展”②联合国.伊斯坦布尔宣言,1996年。,吴良镛③吴良镛:《北京旧城与菊儿胡同》,北京:中国建工出版社,1993年版。提出城市是一个有机整体,改造应当规模适度,以渐进式的改造维护城市的整体性,保护城市的历史文化传承。纵观城市更新理论的发展,可以看到,城市更新是城市功能的调整和空间的再利用,城市更新的最终目标是营造充满活力并能够持续发展的城市。城市更新需要对城市物质空间、功能、文脉进行全方位的更新设计。
后工业化国家学术界对文化创意产业集聚的研究涉及以下几个方面:(1)关于创意城市的研究。Hospers、Landry和Florida等对创意城市的类型、构成要素以及创意城市的形成和评价等方面加以研究。Landry(2000)高度关注创意城市构成中人的因素,他指出开放的组织文化、对本地身份的强烈的正面认同感、城市空间与设施是构成创意城市的重要因素。(2)关于创意阶层的研究。以佛罗里达(Richard Florida)的“创意阶层的兴起”(The Rise of Creative Class)理论最具代表性。他认为,创意阶层往往在“3T”(Technology,Talent,Tolerance)指数高的区域,即城市环境是开放的、多样化的、有活力的,这些区域可以引发更多的文化思想交流④Richard Florid and Lrene Tinagli:Europe in the Creative Age.NewYork:Feb.2004。(3)关于创意产业集聚区的研究。主要从区位因素角度对创意产业集聚区的形成进行探讨(Hutton,2000;Howkins,2001;Hartley,2005;Doris et al.,2006;Michael,2010),他们认为,创意产业集聚区趋向于在具有良好环境、公共服务完善、交通设施便利、低进入障碍和具有休闲中心作用的城市和地区出现。格兰泽(Glseser)认为创意阶层趋于“3S”(Skills,Sun,Sprawl即技能、阳光与城市蔓延)“因为创意阶层喜欢郊区、治安良好的街道、教学环境好的学校和低税地区”⑤Glaeser,E L.Review of Richard Florida's The Rise of the Creative Class[EB/OL.].2004;斯哥特(Scott)认为如果区域没有一定的完善劳动力市场和经济基础,仅仅只有优美的环境是不能引起创意阶层的集聚⑥Scott,A J.《创意城市:概念问题和政策审视》,汤茂林译,《现代城市研究》,2007年第2期。。
国内学者相关研究主要集中于探讨创意产业对城市发展的积极意义,如段进(2008)、柯焕章(2008);创意产业发展的城市基础,如阮仪三(2005)、陈秉钊(2008);废旧工业建筑对发展创意产业和创意城市的意义,如伍江(2008)。创意产业集聚区作为创意产业的空间载体,伴随着创意产业的发展而兴起。一些学者从共生视角对创意产业集聚区进行了分析,陈秋玲等(2006)利用共生模型对上海18个创意产业集群的集聚效应进行了研究,指出共生关系越贴近互利共生,则创意产业集聚效应越好。杨永忠等(2011)以北京798为例从演化经济学的视角研究了城市创意产业聚集区的形成路径,提出了从单元聚集到界面构建再到网络发展的三阶段假说。
本文所界定的产业集聚以地理集聚和产业特性作为界定标准。所有成员企业和相关成员要素(包括集聚代理机构/公共服务机构)在地域上相互邻近,而且共同“锁定”于一个区域,具有显著的地域相关特征。该地域集聚的成员企业只从事某一产业或相关产业的生产和服务,成员之间有广泛的劳动分工和紧密的、基于长远关系的合作,并由此构成了产业生态系统。至于具体联结方式,可以是产业链,或供应商-客户关系,或其他竞争合作互动关系。产业集聚的发展模式是提升区域经济竞争力的有效发展战略,也是适应经济竞争由单个企业竞争走向价值链竞争优势的有效途径。
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最初一般是未成名的艺术家或中小企业在房租低廉的旧城区集聚,主要是工业时期遗留的旧厂房、旧仓库、旧货栈,逐步发展成为具有一定规模、艺术氛围和知名度的文化艺术集聚地,文化创意阶层的工作与生活是紧密联系的,他们对工作和生活环境的独特要求促成这些区域形成自由、宽松、活跃的氛围,知名度的增加使集聚区吸引了名企和知名的艺术家,同时游客、顾客也随之增多,成了高尚的艺术消费区、旅游区,通过区域文化特色、文化形象、文化产品等因素的整合,形成具有区域特色的创意产业园区,从而引起房租上涨,一些未成名的艺术家开始外迁。
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可以带来集聚效应和规模经济。在一个特定区域内,一个行业的产出品常常成为另一个行业的投入品。比如服装设计产业的产品可以作为影视产业的投入品,而影视产业的产品,又可以作为音像行业的投入品,这样就能够降低区内企业间信息搜寻、产品运输的成本,能够共享交通、水电、通讯等公共设施,取得最大的收益。而且,文化创意企业的集聚可以通过竞争带来技术和创意的不断更新,以及企业整体竞争力的提升。任何一个正常运转的产业集聚区内的竞争都非常激烈,其中的企业要想超越竞争对手,维持产品、创意和技术的竞争优势,都必须积极应对,加大研发的投入,通过企业创新带来新技术、新产品、新创意和新服务。每个企业竞争力的提升又带来集聚区总体实力的增强,实现良性循环。
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具有知识扩散快速、企业学习与创新能力强、产业关联度高、企业间联合行业能力强等特征,因此,集体学习过程,社会因素,获得最新的想法和信息,合作、互补、竞争是文化创意产业集聚的主要成因。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在形成过程中主要表现为文化溢出、经济溢出和技术溢出。不同于传统产业集聚主要为了共享基础设施、节约成本、规模效应等静态经济效益,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更多地转向技术创新、创意更新、文化传播等动态经济效益上来。不同于传统文化园静态的文化景观,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则呈现出富有文化底蕴、充满经济活力、展现现代技术的动态景观。因此,文化与经济、技术的有机融合,是创意产业重要而独特的产业特征,也是创意产业集聚区重要而独特的空间特征。
因此,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的重要形成路径是,以一个主导产业为主线,集聚相关的企业、研发机构和服务机构,在特定区域内形成文化经济的集约形态。或是企业和文化创意产业从业人员自发聚集于某地,或是政府相关部门新划出一块区域进行规划,集中发展某类型文化创意产业,通过知识和信息的生产和更新为集聚区提供强大的知识动力和信息来源,同时,适应区域内的人文环境,传承工业文明的文脉和人脉,使企业和从业人员产生相当的认同感,再有,通过在原有资源中加人一种新的要素或依托原有资源拓展新的产业领域,用创意精神启动城市空间,通过政府引导、小区支持、楼宇置换、总体改造的方式,提升原有资源的利用价值,打造新的产业链条,形成文化创意产业的集群效应。为企业搭建良好的公共服务平台,实行招商引资特殊优惠政策,吸引行业内重点龙头企业入驻,用新型内容和创业精神植入产业园区,最终形成集聚区。
世界各国的实践表明,文化创意产业的发展遵循创意产业——创意经济——创意社会的发展规律。在这条发展轨迹中,集聚区一直起着串联和推动的作用。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以集聚的形式发展创意产业,最初阶段中小企业扎堆,相互合作或形成上下游产业链关系,获得竞争优势,提升整个区域的创新能力。佛罗里达(Florida)认为,创意阶层往往在“3T”(Technology,Talent,Tolerance)指数高的区域,即城市环境是开放的、多样化的、有活力的,这些区域可以引发更多的文化思想交流①Richard Florid and Lrene Tinagli:Europe in the Creative Age.NewYork:Feb.2004;格兰泽(Glseser)认为创意阶层趋于“3S”(Skills,Sun,Sprawl)地区“因为创意阶层喜欢郊区、治安良好的街道、教学环境好的学校和低税地区”①Glaeser,E L.Review of Richard Florida's The Rise of the Creative Class[EB/OL.].2004;斯哥特(Scott)在研究创意城市时,认为如果区域没有一定的完善劳动力市场和经济基础,仅仅只有优美的环境是不能引起创意阶层的集聚②Scott,A J.《创意城市:概念问题和政策审视》,汤茂林译,《现代城市研究》,2007年第2期。;派克(Peck)认为吸引创意阶层的区域,营造有创造力的环境不是加大城市改建的投入,而是减少犯罪,控制疾病传播和降低税赋等③Peck,J.Struggling with the Creative Class.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Urban and Regional Research,2005,19(4):740-770.。文化创意阶层的集中与城市规模和政策鼓励有关联,更重要的是与城市的包容度、价值多元化、波西米亚指数、生活方式、文化接触机会有密切关系,指数越高,则越能够激发创意阶层的创作激情,吸引创意人才长期集聚。济南近年的政府激励措施得到了很大的加强和提升,但是济南经济的开放性、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城市生活质量、城市文化的包容度等存在短板,所以对创意阶层的吸引力不够。文化创意集聚过程中,政府、市场和城市文化分别承担着引导、推动和根植作用,济南政府的引导作用已经得到加强,市场的推动作用也正在显现,但城市文化的根植作用则需要一个长期的适应和转变过程。
文化创意产业集聚是用创意创造新财富的过程,文化创意要素集聚后形成的成果,最终要应用到市场和投入到其他产业中,增加产业的附加值。经济型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能够产生新创意,而新创意会衍生出新产品、新市场和新机会,新的创意是推动经济发展的原生力量。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的经济价值已经超越其生产文化产品或者创造就业的范畴,更重要的作用是推动了整个社会经济的变革。文化创意产业通过占领设计前沿、应用新技术、形成密集但自由的创新者——生产者——消费者网络,保持竞争优势,进而影响传统产业部门。
文化创意产业来源于生活,“以人为本”,创意阶层和消费者都是具有强烈社会属性的群体。如果说创意时代的到来呼唤传统产业的创意化,那么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的实践,则呼唤着新的社会组织结构。它是一种连接过去——丰厚的文化遗产、现在——社会共享的多元文化、未来——创意的文化产业,而以个人创意和产业化的组织形态作为核心的一种族群结构,是一种远比一般城市和村镇生活更能聚居创意资源的优良社会结构。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突破“园区”围墙,融入到社会发展的各个方面,将创意变为城市人的生活方式和工作方式,成为开放式的、大众化的活动,成为融工作、生活、商业于一体的“无围墙”城市区域。
创新城市的特征与评价
以农业为例,农业工人在生产条件不同或生产条件发生变化的土地上耕种,消耗等量劳动,会有不同的劳动生产率,获得不等的劳动成果,从而农产品的个别生产价格也就不同。在文化创意产业集中的地方,文化信息量大,创意人才集中,产业活动频繁,在这样的区域,文化创意产业能够创造出更多的效益和财富,进而提高这一地区的级差地租。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初建时,一般都用低廉的租金招揽文化企业和艺术家入园,经过一段时间的集聚和沉淀,集聚区的集聚效益日益显现,于是带动租金上升。济南较早创办的集聚区近年配套设施逐步完善,租金收益也比较可观,例如英雄山文化古玩一条街、北园家具创意产业园、泺口服装创意设计产业园等租金比周边写字楼的平均水平更高。
一方面,与其他产业集群相比,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具有很强的关联性和外部性,给周边土地带来增值,进而带动房地产的增值。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完成了传统产业的空间置换,优化了集聚区周边环境,提供了更多的休闲场所,这就必然提高周边房地产价格。随着文化创意企业和创意人才的进驻,集聚效应逐渐显现,园区内以及周边的租金随之上涨。对于房地产市场来讲,文化创意产业可以带动经济重心的改变,进而引发城市规划、区域经济、产业模块的变化,创意以及低碳发展的因素直接影响着房地产市场的发展。就目前房地产市场而言,已经有部分房地产项目以创意产业为导向,进行项目定位。随着项目的完成及推介,一批以创意产业为龙头的创意产业基地将建成,可以预见的是,这必将带动新一轮的企业聚集,并形成以产业为核心的特色区域。另一方面,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常常设在历史街区或近现代工业区,而且经过了现代化的改造和修复,既有历史底蕴,又有现代氛围,游客通过参观可以了解这座城市的历史和现在,本地人也可以增强文化认同感,于是这些区域就成为游客和当地市民观光休闲的必到目的地,极大带动了当地文化旅游业的发展。济南原啤酒厂打造成以工业旅游、文化艺术、创意产业和艺术培训为主要业态,集艺术创作与交易、文化艺术、餐饮娱乐于一体的银座天成文化创意产业园。原啤酒厂周边的特色餐饮、商务休闲等配套设施也逐渐完善,所以带动周边房地产价格逐步上升。而意匠老商埠九号采用“旧建筑更新模式”,突出商埠特色,完善使用功能,增加时尚元素,打通院落空间,以艺术创作、展览、交流为主要功能,形成老商埠文化创意产业片区。意匠老商埠九号也因此成为游客观光旅游的一个新的热点去处。
传统产业空间通常位于城市重要枢纽区位,基础设施条件也比较优越,同时这些空间内一般都积累了市民生活环境和氛围。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对传统产业空间的置换和重塑主要体现在:一是改造传统产业空间,传统产业没落后遗留下来的厂房一般布局在城市中心,和城市繁华商业区的风格不相搭。而厂房和仓库建筑品质坚固、空间高大流畅、具有工业文化底蕴,有利于激发创意人才的创造力和创作灵感,这正好符合文化创意产业的工作性质和创作要求;二是开辟城市新的公共空间。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中的建筑容积率低,有大面积的草坪广场和庭院式空间,这对于城市公共空间的开辟发挥了重要作用,为市民提供了更多休闲场所和娱乐空间。
根据《济南市“十二五”文化产业发展规划纲要》中指出,济南重点培育的25个文化创意产业园区和20个文化创意产业基地,有30%是利用旧厂房改造而成。这类历史空间租金相对低廉,再加上各级政府的积极推动,因此促成了传统产业空间置换成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文化创意产业在老工业基地上的重新聚集,既为创意阶层的创作提供了合适的场所和空间,又使得工业闲置用地形成新的经济增长点,并且充实新的时代意义,为传统产业寻找新定位、发扬传统产业文化发挥了积极作用。例如以原山东电影洗印厂为基础发展起来的齐鲁影视文化广场,就是济南重要的影视文化商业娱乐中心,和集影视文化交易、体验、展演、发布的大型文化平台空间,成为济南东部重要的文化产业聚集区。
文化创意产业的特性决定了文化企业倾向于在空间上集聚发展,城市更新中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的形成又促进了济南文化创意产业的发展。据统计,2011年,济南市文化创意产业增加值300.44亿元,占GDP比重6.82%,增幅达到13.5%,高于GDP增速。全市从事文化及相关产业单位超过1万家,从业人员超过10万人,在全国15个副省级城市中文化创意产业增加值位列第七,在全省位列第二。文化创意产业已经成为济南市新兴支柱产业之一。运营良好的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聚集了一批文化创意企业,创造了不错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
文化创意产业在本质上是一种知识型产业,这种依托智慧创造财富的新型产业在知识经济时代可以与传统制造业并驾齐驱,共同成为促进社会发展的强大动力。而促进知识产生溢出效益和转化成产业效能,就成为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的重要属性和功能之一。有些集聚区的“知识溢出”效应对周边企业和社区发展发挥了积极的带动作用。集聚区内的研发机构、大型企业、大专院校等与园区内的企业和周边环境形成辐射带动效应,通过“知识极”的串联带动整个区域生产力的提升。1992年施振荣提出的“微笑曲线”指在整个产业链中,高端研发和末端品牌营销附加值最高,而加工环节则处于利润最低端。文化创意产业的根本观念就是通过“越界”促成不同行业、不同领域的重组与合作。集聚区推动文化与经济融合发展,促进社会创意的创造性发展。比如总建筑面积78.8万平方米的华强文化创意产业园是一个集数字娱乐产品研发、动漫娱乐体验以及信息技术服务、商业服务、数据处理于一体的多功能文化科技体验基地。这个园区突出文化与科技融合理念,有效降低企业成本,极大拓展了济南甚至是全省文化科技产业的升级空间。创意工业是创意经济的核心,一个城市拥有辉煌的创意工业,足可带动其它行业和公共环境的革新,成就创意经济。通过创意元素和科技手段,文化创意产业可以进行生产销售流程再造,实现价值链向高端演进。文化创意产业不仅能带动整个经济的持续繁荣,它也能加快产业结构升级的步伐。
文化创意产业是超低排放的低碳产业,又是逆经济危机周期运行的亮点产业,“口红效应”标志着文化创意产业能够在经济危机中逆势上扬。目前中国很多城市经济发展矛盾的焦点在于缺乏一个与经济增长新阶段相适应的新的发展核心动力来带动整个经济的发展转型。因此,寻找发展新动力、转变经济增长方式成为城市未来发展的关键所在。而无论是从其他发达城市的发展经验还是文化创意产业的自身特征来看,发展文化创意产业都是解决城市经济发展到这一阶段的瓶颈突破所在。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就是资源消耗低、占地面积小、工业污染少、经济附加值高、自然环境良好的区域,集聚区逐渐淘汰旧的污染型产业,而污染型企业迁走后可能出现城市“空心化”倾向,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正好填补了一个个空白,树立新的经济主体,创造新的经济活力。
文化创意产业的概念,就是老工业城市为克服落后制造业能耗大、污染大、附加值低而提出的。首先在英国,当时伦敦等老工业化城市,其制造业已经失去竞争力,高福利国家的地价等指标又很高,客观条件决定不能再发展低端制造业。在知识经济背景下,如何发展更有活力的产业?文化创意产业应运产生。文化创意应该与城市文化形象相适应,而城市品牌则成为文化创意产业的集体营销手段。工业研发设计是先进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中的高端产业,济南大力提倡发展资源节约型研发设计产业,以此为理念,扶持发展对未来经济发展贡献大、前景好、产业附加值高的新型产业的研发设计创意。通过发展研发设计创意产业带动产业升级,促进产业结构调整,增加产业附加增,转变经济增长方式。文化是一种能带来巨大增值的资本,具有相同使用价值和技术质量的商品,其经济价值不仅可能由于使用功能和技术质量的改进而提高,而且更会由于其附加的文化含量的不同而上升。
城市历史环境经过长期积淀而成,是一座城市延续下来的人文精神以及赖以生存的物质文化基础,是地域文化、价值观念、生活方式等因素在城市空间中的反映,也是现代城市持续性发展和城市人产生文化认同的基础。但在城市更新过程中,随着产业结构的升级和调整,许多城市区域开始大规模推倒重建,而城市文化遗产共同构成城市历史文化风貌,拉斯金时期就曾提出“本土建筑和城市肌理是作为一种整体存在”,破坏了这些区域也就破坏了城市文化赖以生存的土壤和肌理,于是城市历史环境走向衰落。文化创意产业的进驻为城市历史环境保护性更新提供了更多的可能,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常常沿历史环境风貌区发展,不仅保护了城市历史环境,而且注入了创意和创新元素,提升了区域空间价值和城市文化品位,将城市记忆和城市发展有机结合起来。
根据济南城市总体规划对城市功能区的划定,位于城市历史风貌区范围的文化创意产业集聚区占到了45%。文化创意产业融入历史环境,既实现了空间价值的增值,又避免了城市文脉的被切断。济南泉水老城芙蓉街是历史文化风貌与文化创意产业有机结合的成功案例。济南泉水老城芙蓉街是济南历史文化名城标志性街巷,已经成为代表济南文化符号的旅游目的地。保护性开发芙蓉街区,回迁了芙蓉街的“老字号”商家店铺,引进艺术酒吧、主题客栈、传统手工艺品等经营业态,还原了老济南“泉水人家”的历史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