痰瘀与自由基的关系探讨*

袁 蓉，郭丽丽，郜凤香

（1.北京中医药大学，北京 100029；2.中国中医科学院广安门医院，北京 100053；3.河南省医药学校，开封 475000）

·学生园地·

痰瘀与自由基的关系探讨*

袁 蓉1，郭丽丽2，郜凤香3

（1.北京中医药大学，北京 100029；2.中国中医科学院广安门医院，北京 100053；3.河南省医药学校，开封 475000）

近年来，痰瘀互阻证在各种疾病中所占比例逐渐升高，中医所谓“怪病多痰”，“百病皆由痰作祟”，久病多瘀，痰瘀合病已成为临床许多病症之症结，冠心病、动脉硬化、脑梗死等疾病的发病机制中痰瘀均占有重要地位，而西医病理中阐述的自由基损伤与中医病机所谓痰瘀致病息息相关，活血化痰中药及以活血化痰为主要功效的中药复方药效的发挥更被证实与清除自由基作用密切相关。通过论证痰瘀与自由基的关系及其活血化痰药清除自由基在相关疾病治疗中作用，为活血化痰治则在多种痰瘀相关疾病治疗中的应用提供参考。

痰瘀；自由基；氧化应激；活血化痰

《丹溪心法》记载：“痰夹瘀血，遂成囊窠。”自古痰瘀多怪病，痰瘀同源，抑耗周身。痰瘀致病之广，内可犯脏腑经络，外可侵皮肤筋骨；自由基作为机体内各类物质的代谢产物，存在于各细胞组织中，损伤细胞多种功能导致疾病发生发展。自由基与多种疾病互为因果，这与中医脏腑功能紊乱，痰瘀内结的致病机制相一致，因此探讨痰瘀和自由基的关系不仅有理论意义，也有重要的应用价值。

1 痰瘀同源

“痰”是机体物质代谢过程中失调而产生的病理性产物，“瘀”是血不循经，溢于脉外或溢阻脉道的病理性产物，两者核心病机均为气滞，实质均为病理性产物，同时也可以作为致病因素引起功能紊乱形成恶性循环，两者均有广泛性、复杂性、多变性的特点。目前多项研究表明[1]，高脂血症、高黏血症是痰瘀病邪的生物化学基础，由高脂血化生的痰浊，引起血液黏稠性、聚集性增高，流动性降低，从而产生瘀血，这是由痰致瘀的主要病理特征，也说明了由痰浊引发瘀血的演变过程，可谓“痰浊致瘀”，瘀血患者血流缓慢，血液瘀滞，组织缺血缺氧，引起细胞膜脂质代谢紊乱，导致脂质堆积，即“瘀血生痰”。所以痰瘀存在相同的病理生理基础，痰瘀同时致病已成为疾病发展过程中的普遍现象，朱丹溪称之为“痰夹瘀血，遂成囊窠”，痰阻经脉，气血运行不畅而生瘀血，血瘀既久，亦能化为痰水，两者相互胶结随气机运行流布周身而为诸病之害，因此古人很早就制备应用活血化痰汤法治疗疾病，如《医学传灯》卷上中活血化痰汤（陈皮、半夏、白茯苓、甘草、大腹皮、枳壳、木香、延胡索、归尾、黄芩）治疗恶寒发热，状似风寒，但胸腹作痛，遍身发麻，或唇口作麻。《回春》卷六中活血化痰汤（当归、川芎、白芍、生地、陈皮、半夏（姜炒）、白茯苓（去皮）、甘草各等分）治疗经水过期而来，色淡，痰多者。由此看出痰瘀可谓同源，并成为疾病中的一个典型证型，活血化痰法更是自古至今重要的临证治法。

2 自由基

自由基是在外层电子轨道上含有单个不配对电子的原子、原子团和分子的总称，自由基的种类很多，主要包括氧自由基和脂质自由基。目前研究认为，氧自由基是机体在生化反应中产生、性质非常活跃、具有极强氧化反应功能的物质，正常情况下对机体有保护作用，当机体消除功能下降时便会对机体发生迅速作用并导致一定损伤，如与膜磷脂、蛋白质、核酸等发生反应，造成细胞结构损伤和功能代谢障碍，从而进一步引起细胞凋亡，当与不饱和脂肪酸作用生成脂质自由基时，发生脂质过氧化反应生成过氧化物（LPO），又可分解产生大量的醛类、醇类和烃类，引起更广泛的损害[2]。血管性疾病中最显著的就是氧自由基与低密度脂蛋白结合形成氧化型的低密度脂蛋白（Ox-LDL），在血管壁内被平滑肌细胞和巨噬细胞吞噬后成为泡沫细胞，逐渐堆积并向外凸出从而形成粥样硬化斑块，导致动脉粥样硬化。多种抗自由基的药物能改善这种状况，现已证明多酚类或对氧磷酶-1（PON-1）刺激后单核巨噬细胞膜清除自由基的活性显著，从而减少导致动脉粥样硬化的因素，增强细胞有效抗氧化的程度[3]。研究发现植物多酚具有抗氧化作用，并用植物多酚类中药单体治疗哮喘，也有证实祛痰药如半夏提取物半夏多糖对羟自由基有清除作用[4-5]，这一发现成为祛痰药抗氧化治疗疾病的先河。

3 痰瘀致病与自由基关系

痰瘀作为病理产物出现与自由基的出现有相同之处，且都形成恶性循环对机体造成损害。中医认为血滞成瘀，津凝为痰，津血同源而痰瘀同源，痰瘀胶结而抑耗周身。研究发现血小板里的自由基在血小板活化和聚集方面起着重要作用，在血栓形成过程中，血小板和其他产生自由基的细胞如中性粒细胞、巨噬细胞、内皮细胞都有密切的联系，所以当机体功能异常时，各种细胞便产生自由基，继而引起一系列损害反应[6]。现代医学发现血小板与瘀血有密切联系，中性粒细胞等炎性细胞与痰证有密切联系，而痰瘀互阻证发生时这些细胞均产生自由基，这便展示出痰瘀证时自由基产生为重要因素，并且已有相关实验证明：痰证与自由基引起脂质过氧化有密切关系，三子祛痰液可提高人细胞血浆超氧化物歧化酶（SOD）的活性，同时使血浆过氧化脂质（LPO）的水平明显降低，认为化痰药物可抑制脂质过氧化反应，调节自由基代谢[7]。瘀证与自由基引起的血液动力学改变密切相关，研究发现，桃红四物汤显著提高SOD活力、降低丙二醛（MDA）和乳酸脱氢酶（LDH）含量，并抑制Caspase-3表达，认为活血化瘀对自由基损伤有显著的保护作用[8]。由此看来，自由基成为了一个扳机点，自由基损伤可能是痰浊、瘀血产生的共同缘由之一，同时也可能是痰瘀证的标志性物质。痰瘀同治方可通过保护内源性抗氧化物——血清PON-1的活性起到抗动脉粥样硬化的作用；中药药理证明活血祛痰药虎杖提取物对O、OH-、H2O2有清除作用，因此活血祛痰药对自由基的清除成为了痰瘀与自由基关系的佐证[9]。常见疾病冠心病、动脉硬化、脑梗死等疾病的发病机制中痰瘀和自由基的关系更加显而易见。

3.1冠心病痰瘀互阻证与自由基 冠心病中医有胸痹心痛之称，痰瘀互阻型冠心病时痰瘀阻于心络，脉络不通，不通则通，症见胸闷胸痛，呼吸困难，伴有咳痰、腹痛、恶心呕吐、舌有瘀斑等。冠心病心肌缺血再灌注时，氧自由基（OFR）大量产生造成细胞急性或慢性损伤，细胞膜脂质过氧化反应得以增强，使得心肌缺血区的过氧化产物MDA含量增多，冠脉流出液中LDH、肌酸磷酸激酶（CPK）升高，心肌组织中SOD减少，这与中医痰瘀痹阻心络相一致。近年来研究无论从血脂、糖代谢、炎症因子等指标[10]，还是血管平滑肌细胞凋亡的变化、冠脉病变支数[11]、各种代谢产物的堆积程度来看，痰瘀互阻证均位居首位，而自由基在血脂、血液流变学、血糖的产生中均为重要的致病因素。冠心病常规用药中抗血小板聚集药阿司匹林具有抗氧化剂特性[12]。中药药理证明活血药丹参、银杏叶具有很强的清除自由基和抗脂质过氧化作用。研究表明，化痰祛瘀片可以通过抗脂质过氧化有效降低冠心病患者总胆固醇（TC）、低密度脂蛋白（LDL-C）及甘油三酯（TG）水平。这说明活血祛痰中药治疗冠心病痰瘀证可能是通过清除自由基来部分实现的，这从另一个角度说明痰瘀与自由基关系密切[13]。

3.2动脉粥样硬化痰瘀互阻证与自由基 动脉粥样硬化主要为机体内膏脂聚集，渐成痰瘀，阻塞脉络，这个过程中自由基及其衍生物的影响比较明显,主要表现在损伤了血管内皮细胞，氧化修饰LDLC，Ox-LDL被吞噬后以泡沫细胞的身份逐渐堆积、向外凸出从而形成动脉粥样硬化斑块病变，这与中医痰瘀阻塞脉络一致。有研究发现脂蛋白的氧化重建和动脉细胞与动脉粥样硬化形成有关[14]。现代临床动脉粥样硬化常规用药丹参酮和丹参素对超氧阴离子自由基、羟基自由基、脂质自由基均有清除作用[15]，五脏温阳化瘀汤治疗动脉粥样硬化血管性痴呆大鼠，提高了大鼠海马区谷胱甘肽过氧化物酶（GSH-PX）、SOD、总抗氧化能力（T-AOC）的含量，降低LPO、MDA的含量，以保护大鼠海马区氧化应激的损伤，温阳以化痰饮，化瘀以除瘀血，从祛瘀化痰角度消除自由基[16]。痰瘀同治方在动脉粥样硬化痰瘀证中明显降低MDA含量、升高SOD含量，这些更进一步证明了痰瘀与自由基的关系[17]。

3.3脑梗死痰瘀互阻证与自由基 脑梗死中医有中风之称，痰瘀上蒙清窍，阻塞脑络，症见半身不遂、口眼歪斜、昏仆不语，伴有咳痰流涎，舌暗有瘀斑。缺血性中风时氧自由基是造成脑损伤的主要因素之一，特别是缺血再灌注期，强烈生物氧化活性的自由基造成膜不饱和脂肪酸的脂质过氧化，导致脂膜局部破坏，直至溶解，同时造成微血管通透性增加及微循环障碍，这与中医痰瘀蒙蔽脑络一致。自由基清除剂能最大限度地保护脑组织，降低中风的危险，活血祛痰中药对于缺血性中风的治疗过程中氧自由基清除具有一定疗效。无论脑梗死，还是脑出血，均存在自由基，且脑缺血损伤后，局部微血管内皮细胞和白细胞黏附分子的数量和功能明显上调，白细胞聚集，激活的白细胞产生大量氧自由基即呼吸爆发，导致细胞损伤，然而运用活血化瘀法防治脑缺血损伤有明显疗效，这可能与自由基的清楚有密切联系[18-19]。搜风活络之水蛭也常用于中风的治疗，通过活血药水蛭对MDA和SOD含量的作用说明了低剂量水蛭能够对血瘀证家兔脂质过氧化反应进行抑制，这些均说明以活血祛痰法治疗脑缺血痰瘀证有显著的疗效，这可能与清除自由基有关，再次证明痰瘀证与自由基有着密切联系[20]。

4 小结

痰瘀致病与自由基损伤均具有时代性、广泛性、多样性、严重性，从痰瘀辨证治疗以及抗氧化治疗多种疾病均具有明显疗效，现代研究已多次论及痰瘀与自由基的关系，并用实验证明了痰瘀互阻证中自由基的重要作用，这为多种疾病痰瘀互阻证的抗自由基治疗提供了理论基础，因此可以推断用活血祛痰中药、抗自由基的药物对于疾病的预防，靶向清除自由基以治疗疾病有着重要而深远的意义。

随着对“痰瘀同源”、“痰挟瘀血，遂成窠囊”观点的逐渐重视，痰瘀的病理生理实质将会不断被揭示，但是临床大规模样本量、痰瘀疗效评价标准、活血化痰中药作用机制研究等还需进一步加强，从而使得痰瘀同治法应用得到更广泛的空间，为阐明活血化痰药在多种复杂疾病治疗中的作用机制奠定基础，进一步推动中医药现代化作出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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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he relevance between phlegm and blood stasis and free radical

YUAN Rong1，GUO Li-li2，GAO Feng-xiang3
（1.Bejing Umivevsity of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Bejing 100029 China; 2.Guang'anmen Hospital China Academy of Chinese Medical Sciences,Beijing 100053,China; 3.Henan Pharmaceutical School,Kaifeng 475000，China）

In recent years,the proportion of phlegm and blood stasis Syndrome has been gradually increasing in different disease,Chinese medicine called“strange disease have much phlegm”,“all diseases result from phlegm”,“blood stasis often happened in long illness”,phlegm and blood stasis disease has been the crux of many clinical disorders,they are important in the mechanism of coronary heart disease,arteriosclerosis,cerebral infarction and other diseases.On the other hand,free radical damage in the western medicine and phlegm and blood stasis related to the disease in Chinese medicine pathogenesis have close association,The effect of Huoxue Huatan Chinese medicine and their extract were confirmed to closely associated with cleaning out the free radical.This article mainly demonstrat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phlegm and blood stasis with free radical,Huoxue Huatan Chinese medicine clean out the free radical in the treatment of related diseases,and provide reference for Huoxue Huatan treatment’s application in a variety of related diseases with phlegm and blood stasis.

phlegm and blood stasis;free radical;oxidative stress;Huoxue Huatan

R228

：A

：1673－9043（2014）04－0242-04

2014-03-11）

10.11656/j.issn.1673-9043.2014.04.15

科技部重大新药创制科技重大专项基金项目（2012ZX09102－201－006）；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资助（81274129）。

袁 蓉（1991-），女，2009级中医学七年制学生。

郭丽丽，E-mail:guolili0815@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