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健
“寻根”是一种寻找根底和追寻根本的过程,也是一种力求把握事物根源性的探究活动。什么是职业教育的“根”?是质量、文化、职业,抑或别的什么?这肯定是一个见仁见智的命题,而且我们也不怀疑每一选择都能言之成理、令人信服且有充足的逻辑理由。 但我们倾向于选择质量作为职业教育的“根”。
质量是什么?我们认为教育质量是指保证办学水平和人才培养规格的一种社会和教育对象的满意程度。 它是办学的一种目标指向和终极追求,是职业教育所欲追求并确立的东西。质量何以成为教育之“根”?它能承载教育之重吗?回答是肯定的。质量是高职办学的生命线,是教育的立身之本。 质量是学校发展的核心竞争力,直接关系到社会、学生和家长对学校的评价和选择,决定着学校发展的命运和前途。 质量是职业教育的内涵彰显力,是职业教育出发的目标所系和行以致远的根本所在。
那么,我们还需要进而辨析质量作为“根”的属性究竟是定性的还是活性的?它与其他可能作为教育之“根”的范畴的关系。
以职业教育发展的阶段论来考量和确定职业教育的“根”的做法,我们称之为“活性观”。例如,职业教育发展初期重在外延扩张、规模做大,就强调数量是职业教育之“根”;当数量、规模达到一定的指标后,又转向质量、转向内涵为“根”;而质量还不是职业教育的最高的、终极的根,它还要向上走,跃迁到文化层面,才是职业教育最终的“本根”。 职业教育的“根”是活性的、多变的吗? 只要看一看自然界树的“根”那始终不变的物性,就会明其究里。 虽然根是生长的,但生长着的还是那个“根”,而不会变易为“非根”或“他根”的东西,它是具有定性和定力的事物,是稳定的、难夺其性的事物。“活性观”的错误在于,混淆了具有根属性的事物与事物发展的不同阶段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的问题,或者说将职业教育不同发展阶段的目标侧重与职业教育的“根”属性等量齐观,这是需要我们甄别、慎思与明辨的。
再看数量、文化、职业等范畴与质量的关系。数量是以数计算的事物存在的多少或规模的大小等,它只能表征事物的量的规定性,并不能决定事物质的区别性和差异性。数量是外在的、形式的存在,质量是内在的、本质的存在;数量追求规模效益、着眼于扩张力,质量追求内涵发展、看重的是发展力;只有内涵跟进、质量支撑的数量,才是可持续的;而没有内涵和质量保障的规模扩张、数量膨胀,终将导致败局。美国加州理工学院只有2000 多名学生,规模只是其他大学的1/10, 可它却是名扬四海的大学。 因为截至2006 年,学院已摘取了32 项诺贝尔奖。所以无论从何种意义上看,数量都是表显的、被决定的,惟有质量才是深刻的、决定性的因素,它是数量的“根”。
文化呢? 文化是人类或一个民族的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思维方式、行为方式等所构成的最深层的软件系统。 文化是人类或一个民族的DNA,是每个人的第二DNA(王小平)。 它以深刻稳定的内在机制,得到人们的普遍推崇。有学者从经济发展的视角强调,“初级经济出产品,中级经济出技术,高级经济出品牌,顶级经济出文化”(邴正)。在教育方面人们也普遍认同“基层是实践、中层是方法、顶层是文化”的观点,似乎文化可以承载教育之“根”的使命。 但我们认为,一则文化为“根”似有拔高之嫌,职业教育达到文化层面是一种境界,境界是一种高追求,一种理想状态,并不能成为“根”的规定性。 二则职业教育的文化不是漫无定准的文化,而应该是一种围绕、服务职业教育质量的文化,是一种以质量为皈依、为本位的特定的文化。 如校企合作文化、整合思维文化、课程创新文化、教师成长文化等。 离开了教育质量及其框范,文化的存在就失去了准星,就成为一种泛在的文化。 泛在的文化固然也能对职业教育产生影响和作用,但那已不属于“根”的功能,而归属于树的枝、叶、皮的份儿了。 必然的结论是,质量也是文化的“根”,文化是质量所彰显和达及的人的素养的生成和人格的完善。
“职业”是职业教育的“根”吗? 否。 职业只是教育类别的一种规定性,虽然具有区别性,但并不具有根本性。 它只是教育外延上的一种划分,更何况广义地来看,任何类型的教育都是人为了谋得职业而完成社会化的过程,内涵上也是模糊的、纠结的,怎么能把“职业”视为职业教育的“根”呢?质量就不同了。 任何职业教育都必须追求质量,都要依靠质量才能生存和发展的,离开了质量,职业教育就失去了“根”和“魂”。 再从学生谋职就业来看,我们凭什么给学生创造好的职业饭碗? 还是要靠质量,靠教育质量赋予学生的“发展性、复合性、创新性的技术与技能”。 一句话,质量决定职业教育的发展,也决定职业教育培养的人的职业出路,质量是“根”,职业只是由质量的根生长出的果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