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期刊学术与出版分离的改革初探

■张 嵘 李 晶 娄 嘉

根据十八届三中全会精神，期刊改革方向是向市场化方向改革，但改革的形式是允许探索多种形式的。2012年7月出台的《关于报刊编辑部体制改革的实施办法》（以下简称《办法》）提出:“在学科中具有领先水平，代表国家学术水准，改制条件不成熟的期刊编辑部，可暂时保留，但要建立由科研部门编辑，由出版企业统一出版发行的运行模式。依托大型新闻出版传媒集团公司搭建学术出版经营平台”。2014年2月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新闻报刊司《关于规范学术期刊出版秩序，促进学术期刊健康发展的通知》（征求意见稿）也提出:“逐步探索建立分散编辑审稿，集中出版经营运行模式”的改革思路，因此科研部门和高等学校主管主办的报刊编辑部改革是继续保留编辑部，还是转为出版企业，也不是一刀切的办法。

基于这样的背景下，《北航学报》进行了学术与出版分离的办刊模式改革。改革的大体布局是，学报编辑部仍保留在高校，享有对期刊的所有权，负责期刊的学术质量；文字的编辑、期刊插图制作、排版印刷以及发行和传播依托北航文化传媒集团大平台进行运作。

1 高校期刊改革的理性选择

1.1 选择学术与出版分离模式的原因

《北航学报》为中文核心期刊（2011），EI全文收录期刊，中国精品科技期刊（2011），2012—2013年度中国国际影响力优秀学术期刊（Top10），是在学科中具有领先水平，并属于国家大力扶持的高校期刊之一。作为高校学报，其不仅担负着刊载高水平论文的任务，还兼有作为高校学术交流窗口和培育科研新人的功能。

但《北航学报》同样具有高校学报集约化程度低、力量分散、“全、散、弱、小”的特点[1]。这是由于大部分高校学报编辑部主要从事的是学术共同体对学术内容的组织工作。出版的复印、发行和数字化分别交由外部的印刷厂，邮局和数据库服务商[2]。“全、小、弱、散”的弊端更多的是指高校学报的出版经营现状。

由于高校学报内容的前沿性和专业性较强，决定了其受众面小，且期刊论文的高度可检索性，又决定了其印数少，纸质期刊发行量小，出版经营又是放任状态，其所产生的社会效益——扩大学术影响力，要远远大于其经济效益。因此期刊的大部分办刊经费要靠主办高校补贴。

如果按照《办法》立即将高校学术期刊转入出版企业来自负盈亏是极为不现实的。独立核算的出版单位以盈利为目的，难以承担学术内容组织的公益性成本。如果转为企业后仍然靠高校拨款办刊，则失去改革的必要。

破解这一难题的关键就是区分期刊出版的学术属性和商品属性，而实质是实行学术组织与出版经营分开[2]，即学术与出版分离的办刊模式。留在高校的期刊可以依托高校优质学术资源，占领学术高地、汇集学术成果、扩大期刊的学术影响力[3]，而获得版权和经营权的出版集团则可以进行更为灵活、多样和开放的市场经营，更有利于向规模化、集约化、专业化方向发展，从而把高校的学术优势和出版集团的经营优势均最大化，双方优势互补，以实现期刊最大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4]。

1.2 借鉴海外办刊及经营模式

国外的科技期刊出版模式并不都是“航空母舰”式的集团运作，也呈现多元化的格局，其成熟的办刊模式有商业出版集团办刊模式、专业学（协）会办刊模式、专业期刊社以及高校和研究院办刊等多种办刊模式。许多学（协）会期刊，高校及研究院所所办期刊即为“小舰板”式期刊，其出版模式即为学术与经营分离的出版模式。在美国，学术期刊出版的所谓“小舢板”比较普遍地存在，出版10种以上科技期刊的出版机构只占全部出版机构的3.3%[5]。科技期刊改革不是简单的“转企改制”所能解决，也没有必要全部采取集团化或集约化模式办刊[6]。适合的体制和机制是期刊发展的根本。国际上很多出版公司都以合同约定的形式，在一定年限内出版经营学会、高校、研究院所拥有的期刊[4]。

例如英国查尔斯沃思集团旗下的Maney出版公司为学会和科研院所运营了150多种期刊。类似的例子在斯普林格、爱思唯尔等国际知名出版公司也很容易找到[4]。Maney出版社的经营模式是学会对刊物享有所有权，出版社只是经营期刊。学会负责学术编辑和录用之前的活动；出版社负责录用后的出版事务。出版社承担所有的出版费用，根据期刊品牌价值，还要给学会返回5%到10%不等的利润[7]。

2 改革的成功在于提高学术质量

改制后，高校学报编辑部的工作重心将转变到提高学术质量上，因此要探索以下方面。

2.1 科学确立学报的基本定位和发展方向

《北航学报》依托在航空航天领域的高校，学科优势在航空航天类学科，但同样由北航合作主办和协办的《航空学报》、《航空动力学报》专业性更强，若仅把《北航学报》定位在航空航天类专业性期刊既重复又难以突出特色。因此，《北航学报》的定位要综合考虑以下因素:①要保留高校学报的特殊功能——传播高校学术声誉、进行学术交流，刊发学校科研成果以及培养科技新人；②北航除了在航空航天领域占有优势地位外，信息类、材料类、动力类、仪器及制造类等也在国内处于优势地位，《北航学报》要面向本校优势学科，利用已有的学术资源，来突出自己的刊物特色。综上，《北航学报》仍将定位为一个综合性期刊。

作为综合性期刊一方面要克服是各个学科专业大杂绘的弊病，解决期刊阅读利用率低的矛盾。此方面可以借鉴《清华大学学报》自然科学版的做法[8]:1）从来稿中按专业的大类梳理稿件，分别固定在几期内刊出；2）对本校重点学科支持计划，对研究水平居国内领先地位并与国际接轨的学科可以通过约稿、组稿来组织专辑；3）从高水平学术会议中遴选出质量高、影响力大的论文来提高专业化程度。

另一方面，随着数字化出版的迅猛发展，纸质版的需求越来越小。特别是学术期刊，读者更多采用网上检索阅读的方式（搜索引擎、数据库链接等），对单篇文章的检索及利用不会因为高校学报的综合性而受到影响。特别是佟建国等[9]提出的把高校学报看成一个整体，将高校学报按学科专业汇编成在线期刊出版，为读者提供个性化、专业化的网络平台服务。互联网终端设备的普及、出版业跨平台系统APP的应用、年青一代向电子阅读习惯的转变，都将使得学报的综合性大大降低。

2.2 改组编委会，建立编委参与审稿制度

改制后首先面临的是改组编委会，建立编委参与审稿制度，编委要承担起向学报推荐优质稿源，审稿及录用、作者修改情况综合审定等严把学术质量关的工作。由于高校学报的综合性属性，学科较多，建立编委参与审稿制度，应先实行责任编委审稿制度，运行成熟后再视具体情况决定是否向编委负责制的方式转变。

责任编委审稿制度:责任编委即为某二级学科的学科主编，全面负责该学科拟录用稿件的学术把关，在编辑初审、同行评审和作者修改以后，责任编委对编辑处理结果、审稿人的评审意见和作者的修改情况进行综合审查，做出是否录用的决定[10]。责任编委应优选对学报工作有兴趣、有精力的教师来承担。

而编委负责制是指编委参与初审、送审和终审的全过程[11]，也就是稿件由编委指定审稿人，编委根据审稿人的意见决定稿件的取舍。如《中国科学:化学》的编委会就采用了这种模式[12]。

编委会的两个突出作用，一是进行学术把关；二是扩大期刊的学术影响力。促进编委完成这两项工作职责，需要制定相应的工作制度以及对编委的激励机制。

2.3 推进转变学术编辑职能定位

改制后，编辑的工作职责将逐步向学术编辑转变。其定位是提升期刊的学术水平，扩大期刊的学术影响力；其工作职责主要包括:①审稿、组稿、宣传（或者协助编委审稿、组稿、宣传）；②审读稿件、初审退及初筛稿件；③协助主编、责任编委定稿、负责稿件有关提升学术内容的修改、把关；④论文组版、排序、栏目和封面等相关事宜。学术编辑的基本素质是了解学科发展趋势、动向、热点等，并能与作者和审稿人建立互相的交流和沟通。

2.4 加快转变学术编辑工作方式

学术编辑在日常工作之余，要将精力转移到以下几种工作方式中:①建立编辑部例会制度，主编出席，相关编委参与，通报全体编委及时解决问题，实现编委会对编辑部工作的指导。②建立责任编委沟通机制；密切与责任编委沟通审稿、约稿及专刊、专题进展情况。③建立与北航文化传媒集团的工作会商制度，及时沟通和解决两个部门间的工作协作问题。④积极参加各种学术交流会议，了解学科发展动态、促进学科发展。⑤积极参加期刊工作会议，了解最新办刊理念及行业相关政策。

3 期刊品牌的宣传同是重中之重

期刊知名度扩大能提升期刊的学术影响力，吸引到更多的优质稿源。学术编辑要与北航文化传媒集团协作做好期刊品牌的宣传工作。

一是加强学报网站的宣传。①在学报网站的滚动新闻中宣传期刊的媒体动态。例如参加或组织学术会议，其他媒体的宣传报道，本刊发表的优秀成果，本刊所获的各种奖项等等。②丰富网站内容和功能，吸引作者和读者。

二是采用多种形式进行论文推送和期刊宣传。①利用E-mail Alert分别向不同的读者、审稿专家、编委按专业进行精准推送期刊目次和论文摘要。②利用手机微信平台，推送当期目录或期刊征稿、以及其他公告信息，或进行点对点的沟通。③利用期刊交换向国内外各大图书馆免费赠阅各期期刊。

三是努力提高期刊论文的显示度。①进一步拓展海内外期刊数据库的收录及宣传，并利用其网上交流平台的链接作用，提高期刊论文的关注度、下载及引用率。②利用PDF以及HTML（论文静态页面）格式的全文浏览提高学报论文的检索率。HTML论文的结构化及碎片化处理，能个性化展示论文，使得图、表、公式等的下载精度更高，利用更便捷，从而加快论文的传播速度。③抢滩OA市场，有数据表明OA论文浏览次数是非OA论文的2.5倍[13]。

四是推进与专家、作者和读者的常态化互动合作。通过邮件、采编系统的信息渠道、作者QQ群、读者论坛等做好与作者、审稿人以及读者的沟通工作。

4 当前运营模式、关键问题及建议

4.1 学报当前运营模式

1）业务分工。《北航学报》编辑部负责稿件的学术质量，包括选题策划、组稿、约稿、审稿、定稿、期刊的网络优先出版、期刊年检、期刊评奖等相关事宜。北航文化传媒集团负责《北航学报》的编校质量，包括编辑、校对、出版、发行及品牌营销。

2）经济分配。《北航学报》的相关收入均归北航文化传媒集团所有，北航文化传媒集团承担《北航学报》审稿、编辑、制图、排版、印刷和发行等一切相关费用的支出。

3）采编系统工作流程的协作。对现行的采编系统进行工作流程更改和优化。责任编委、编务、文字编辑都来自于编辑部以外单位，采编系统要进行权限限制及实现分口应用的功能，以实现远程协同学术编辑的工作。

4.2 运行初期的关键问题

一是编委与学术编辑的协作配合机制。编委与学术编辑能否紧密配合、高度协作，对组织起高水平科学前沿的学术内容起到关键作用，在运行初期加快这种磨合至关重要。

二是主办单位与出版单位的出版合作问题[2]。目前北航文化传媒集团整合了8本期刊，如果整合是虚的，“换汤不换药”，没有实现“优势互补，资源共享”的目的[14]，不能说是改革的成功。北航文化传媒集团要对期刊乃至图书进行多元化经营和出版，形成纸版、电子版、网络版三位一体的多载体出版格局[15]，从而盘活整个出版资源，获得收益。不再依靠学校拨款，甚至能反馈一定比例的利润给高校学术期刊，以达到改革的根本目的。

4.3 对传媒集团规模化、集约化出版经营的建议

由于数字化技术的推动，期刊的专业化、规模化出版、集约化经营已成为发展的方向。只有规模化出版，才能解决“散、小、弱”的出版格局，才能提高效率、降低成本。北航文化传媒集团在期刊的编、排、校及出版发行方面有集约化经营的优势，其成立专门的文案室，负责《北航学报》等期刊的文字编辑加工，而排版、印刷和发行都由集团集中管理，商业化运作，可以有效整合资源，降低运行成本，并且专门的营销部门可以统一开拓市场，获得好的销售和广告收入。

数字化时代下，北航文化传媒集团的营销理念也将产生巨大的变革，增加期刊的订阅量和国际覆盖范围，推广期刊的联机版，维护和发展期刊的全球显示度，增强期刊的影响力[13]将成为新的营销目标。目前北航文化传媒集团尚未形成以数字出版为主导的出版模式，能否从纸质出版向数字出版、多媒体出版乃至3D影像出版发展[13]成为新的挑战。

随着北航文化传媒集团的综合发展实力不断增强，还可与更多非主办单位的期刊进行合作出版，例如《沈阳药科大学学报》与香港医药出版机构的合作，《沈阳药科大学学报》编辑部负责组稿，香港方面负责出版发行[15]。既可以帮助没有出版企业的主办单位实现学术与出版分离的办刊模式改革，又可以增强期刊的集团化运作实力。从而着力将北航文化传媒集团打造成为具有学术品牌影响力和综合实力的学术出版企业。

5 结束语

学术与出版分离的办刊模式不仅适用于符合国家政策扶持，有出版企业的高校学术期刊，对于不满足上述条件的其他学术期刊也有一定适用性，其可以和主办单位之外的出版单位进行以印制、发行、协同推广等非产权转移的合作。

实践表明，出版体制改革的重点是学术期刊出版，而不是对众多学术共同体组织学术内容的改革。学术与出版分离的办刊模式改革，可以将“小、散、弱”的高校学术期刊出版转化为集约化经营，规模化出版的出版集团模式，从而增强学术期刊的传播力，有效提高其学术影响力。

致谢本文的写作思想深受赵大良老师的启迪，部分资料来源于朱晓文老师的讲座，在此向两位老师表示十分的感谢！

1 陈敏.高校科技期刊转型改制的若干思考.中国科技期刊研究，2013，24（4）:641-644

2 赵大良，颜帅，张凌之.编辑部体制改革的政策辨析.编辑学报，2012，24（6）:558-560

3 颜帅.科技学术期刊的质量控制与审读（讲稿）.[2012-06-24].http://blog.sina.com.cn/s/blog_54f7cb080106a7lu.html

4 张铁明，颜帅，赵大良等.高校科技期刊的出版模式初探.编辑学报，2010，22（4）:328-330

5 马兰.美国科技学术期刊运作模式研究.编辑学报，2013，25（4）:405-408

6 潘云涛，武夷山.换个角度看中国科技期刊出版体制改革.科学学研究，2011，29（12）:1770-1772

7 赵大良.期刊改革信息与思考.[2013-11-07].http://blog.sciencenet.cn/blog-71721-739839.html

8 陈禾，王强.研究型高校综合性学报的优势和办刊趋向.中国科技期刊研究，2009，20（4）:703-705

9 佟建国，颜帅，郑进宝等.高校学报的集群出版与集团化经营.中国高等学校自然科学学报研究会第14次年会论文集，2010

10 赵大良.我所认识的蒋庒德.[2013-12-20]http://zhaodal.blog.163.com/blog/static/5583842013112044224532/

11 程炜.论英文科技学术期刊编委会的组织和职责.编辑学报，2011，23（6）:521-523

12 朱晓文，宋冠群.编委会对提高期刊质量所起的作用.编辑学报，2013，25（6）:564-566

13 刘兴平，初景利，张建国等.欧洲三国科技期刊质量与影响力建设的特点与思考.中国科技期刊研究，2004，25（1）:5-9

14 孙宪民，王又冬，武玉欣等.高校科技期刊改革的难点与机遇.中国科技期刊研究，2012，23（2）:191-194

15 金东，游苏宁.发挥内容资源优势，加快科技期刊网络出版步伐.编辑学报，2010:22（3）:254-2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