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建旺
参与式社会治理的温州三重奏
——基于社会组织的视角
蔡建旺
在温州基层现代组织治理体系中,在政府、市场、社会三元路径构建中,政府依旧是强势主体,市场的力量的基石依旧发挥作用,社会组织依旧在扮演参与式治理的角色。温州基层现代治理体系依旧在维持“市民社会”固有的平衡:政府、市场、社会一直比较融洽;政府官员、民营企业家、民间人士一直比较平等。民营经济、民间组织、民间资本既是温州永不褪色的温州模式,也是温州现代社会治理的精髓。温州基层社会治理的道路是若干年后中国特色市场经济成熟后的一个样本。
作为温州政府来说,通过政府转型升级,致力于优化服务,系统推进行政审批、中介机构和招投标改革,主动接受人大依法监督、政协民主协商和公众评议,积极构建服务型政府。尤其是这几年,温州政府知道有所为有所不为,把更多的空间和机会让渡给市场和社会。
从市场角度看,温州民营经济占主导地位的格局依旧没有改变。前些年,温州党委、政府加大对国有企业和国有经济的重组,效果也不大。金融危机后,温州党委政府意识到温州经济主题依然是民营经济,振兴实体经济依然是温州当务之急。
从社会组织的视角,我们可以发现,30多年市场经济发展路径,温州构建一条社会组织参与式治理路径变迁图:市场参与式治理、社会参与式治理、民主协商参与式治理并存、但不同时间各有重点的模式。
基于温州30多年市场经济的发展,我个人认为民间气息浓郁的氛围,以及温州义利结合永嘉学派影响,用“市民社会”来定义温州更有温州区域和时代特征。
从社会组织视角,我们可以发现这个时期的温州行业协会商会发展最为活跃。一是温州行业协会商会大多基于市场和行业发展需要而成立,具有显著的体制外生长特征;二是温州政府在上世纪80、90年代大力培育扶持行业协会商会,纳入到全国培育扶持试点,出台很多政策文件措施,试行政府购买行业协会商会服务和政府职能转移,尤其是政府对行业协会商会部分授权。行业协会商会在上世纪对“温州制造”和“温州质量”以及温州经济方面发挥了重要、不可替代的作用。典型事件是中国加入世贸组织后,温州行业协会商会在处理眼镜、打火机和制笔行业在国外反倾销中发挥作用。
应该说,随着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对市场在资源配置中发挥决定性作用的论断提出,中国特色的股份经济,或者说混合经济会成为主流,民营经济的活力和位置更为彰显,温州经济模式在资源配置模式成为亚主流。社会组织与实体经济息息相关,位置会愈发重要。一是行业协会商会的背后是企业;二是民办非企业单位本身就是实体经济,这就是我认为的社会企业,也就是未来中国特色市场经济重要组成部分。我们已经看到,温州现代社会治理有一个转移路径:温州政府职能转变,变无为为有为,有所为为有所不为;温州政府促进了温州行业协会商会发展,同时行业协会商会也影响着政府治理变迁。
随着进入政府、市场、社会三大转型,社会建设成为其中一个最为重要的环节。温州社会组织纷纷完成自转型:文体类社会组织纷纷向公益慈善类、基层服务类社会组织转型,譬如温州流行音乐协会,登山协会,冬泳协会等等,覆盖到社会组织70%。随着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需要,温州市社会组织不再是单一分类概念的社会组织,他们因时代变迁,自觉或不自觉转型,成为复合型或综合型的社会组织,他们共同的目标:参与式治理。而这个阶段,以社会参与式治理居多。
温州从中国市场经济探索建立,对行业协会商会大力扶持培育;到现阶段温州政府、市场、社会三大转型,对社会组织登记、重点扶持培育、深化平台合作、提高社会组织能力以及自觉或不自觉参与社会自治等方面做出重大部署。温州是最早实现政社分开、政府职能转移、大批量购买社会组织服务的地方政府,对社会组织定位、改革、监管模式等等,都符合中国社会组织所有战略构想。被李立国部长称之为 “迄今为止,在社会组织登记管理体制改革上、扶持社会组织发展上和促进社会组织发挥作用上,全国最先进、最完善、最有意义的一套文件”的《关于加快推进温州社会组织培育发展的意见》,以及首次在温州推出全国社会组织建设创新示范区建设。直接登记后,温州社会组织年增长率达到43.2%,全市登记社会组织达到6875家。这些新增长的社会组织大都是城乡基层类、公益慈善类的社区社会组织。民政部、浙江省人民政府共建温州民政综合改革试验区,提出社会组织、社区、社工、养老、社会救助等等改革布局,更是加快向现代社会治理转变的重要实践。
国际经验表明,凡是现代化治理国家都离不开发达社会组织系统参与到社会治理。温州的基层现代社会治理实践,市场参与式治理到社会参与式治理,也恰如其分地予以证明。温州的五水共治、平安建设、法律援助、社区调解、社区矫正、社区禁毒、信访工作等等,都有大量的社会组织参与治理案例。温州市的政府职能转移试点、每年2亿元购买学前教育和义务阶段教育、社会组织服务平台构建、社会组织民主选举,鹿城区业主大会法人社团登记、社会组织运营公办社会组织孵化基地,瓯海区老旧住宅区非营利性物业公司登记、司法系统购买社区服务,政府购买社会组织进入政府招投标公共资源平台,乐清市质监系统社会组织基地、200万元购买社会组织社区矫正,苍南县五水共治政府400万元购买社会组织服务等等。
最近苍南县的灵溪城管事件有很多反思的地方。可否转换思路,具体的城管行为由社会组织来承担?就像社会组织系统参与到城市管理,发挥社会自我调节作用。这种理念转换可以带来城市管理革命性的变革。
就温州而言,我们不可能回避和忌讳温州特定现实情况,就是温州宗族和宗教势力作为基层社会组织的存在,不管登记或者没有登记。宗族和宗教是温州社情复杂的两个基点。宗教和宗族对温州基层社会治理影响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一是建构凝聚社会资本的平台;二是体现在公共产品的提供;三是参与地方治理。
当然,宗族和宗教文化有优秀的一面,如果为我所用,善莫大焉。宗教和宗族在参与式治理方面有没有建立在法制社会框架的许可范围是问题的关键所在。还有宗教和宗族呈现的攀比、摊派和奢靡之风,等等,值得警惕。在基层社会治理体系建构中,宗教和宗族会呈现天然的补充作用,也是多元治理主体有效一员,在自我调节方面可以有更多的作为,更多体现治理的核心价值:合作、协商、伙伴的关系和理念。或许这就是参与式治理的第三个层面:民主协商参与式治理,也是中国未来民主版图突破的唯一可能路径。
温州社会组织在参与式治理道路上,在发挥社会效益、吸纳民间资本、提供就业岗位、承接政府职能,以及促进社会经济发展等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成为经济转型发展的重要推动者,成为市场经济秩序的重要维护者,成为社会服务职能的重要承担者,成为公益慈善事业的重要倡导者,成为幸福文明社区的重要建设者,成为精神文明建设的重要参与者。如今,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今天,温州社会组织在参与式治理上要加上一点:成为基层社会治理的重要实施者!
温州的社会治理一直有一些良好基因。温州发展较为成熟的行业协会商会,与文体类、公益类、城乡基层类的社会组织构成了温州现代社会治理的主要力量,在参与中成长,并推动温州市民社会进程。
同样,随着依法行政深入人心,并成为现代社会治理的精髓,地方创新的空间越来越小,基层社会治理创新的可持续成为一个不可回避的问题。必须加快国家顶层设计方面的进程,总结地方治理改革创新经验,及时将优秀的地方治理创新做法上升为国家制度。
浙江省温州市民政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