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彩霞,孙 民
(海南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海南 海口571158)
马克思对自由的阐述,散见于他不同时期的著作中。尽管马克思没有一个统一的关于“自由”概念,但是他的自由思想并不是混乱无章的,而是有一个统一的核心:他关于自由的全部理论,最终都是为了实现全人类的解放。这一核心思想,又统一于他的历史唯物主义思想中。历史唯物主义是马克思最伟大的发现,按照恩格斯的说法,历史唯物主义就是马克思的“新世界观”。在对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的理解中,一般是把“实践”与“历史”作为两个核心范畴。但是不管是谈论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相互作用,还是社会存在与社会意识,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之间的关系等等,马克思在阐发他的新世界观时,实际上向我们透露的是他关于人的自由发展的理论。马克思的自由观关注的是自由背后的社会关系,是“生产关系”中的自由。这些“决定作用”和“反作用”最终都是为了改变世界,为了实现人的自由全面的发展。自由是从 “价值观”的层面,对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的夯实与补充,他的全部理论最终都是为了实现人的自由、人的解放这个终极目的。从这个意义上讲,对马克思自由概念的内涵的理解,应该放在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思想中去认识。
进一步说,在马克思的历史唯物主义思想中,自由是以揭示资本主义社会中的人的被异化的生存境遇为基础的,以历史的物质生产实践活动为现实条件,以实现“现实的个人”和全人类的自由解放,为终极的价值旨归。马克思要达到的理想的社会状态,如在《共产党宣言》中所讲的,是每一个人都获得自身发展与实现人类解放的自由王国。而在马克思的视域中,人的“解放”实际上就是“自由”,特别是“个性自由”。“解放”一词的英文表述为“liberation”,而“自由”一词的表述为“liberty”,解放与自由的词根是相同的,都是“liber-”(自由),这也就是说在西方,在马克思的观点中,解放与自由是有着同样的含义。马克思说:“‘解放’是一种历史活动,不是思想活动,‘解放’是由历史的关系,是由工业状况、商业状况、农业状况、交往状况促成的。”[1](P18)“只有在现实的世界中使用现实的手段才能实现真正的解放。 ”[1](P19)马克思认为,人的自由解放是一个历史性的问题,并且在对人的解放问题的分析上,创造性地将思维的视角转向了对自由的“社会关系”的分析,即对人的生产关系与交往关系的分析。这就向人们指明了人的自由解放,要靠现实的手段来实现。而这种现实的手段,实际上蕴含着马克思理论的一种实践性、现实性与社会历史性。
毫无疑问,在这个意义上讲,马克思的自由内涵是在一种历史关系中形成的,是以基本的生产实践活动为物质基础的,是以每个现实的人的能力,以及人类的解放与发展为根本立足点,是要用现实的手段、物质的力量,通过变革社会关系来实现。这就深刻地启发我们,马克思的自由思想是与历史唯物主义的基础和核心密切相关的,唯有深刻领会马克思的这一思想,才能发展和创新历史唯物主义。
西方马克思主义对马克思自由概念的研究,取得了很多重要的发展,但重大的突破主要体现在,从心理学、社会批判等方面对自由的拓展。我们这里重点考察以弗洛姆、马尔库塞为代表的弗洛伊德主义的马克思主义的理论贡献。毋容置疑,与马克思所处的时代相比,今天的资本主义已经发生了重大变化,自由资本主义时代已经被超越,进入了垄断资本主义阶段。这就使得资产阶级的古典自由概念过时了。相应地,马克思主义也应当根据西方社会已进入消费社会的现实,不断深化和发展自己的理论。但是,就其本质而言,资本主义的内在特性即资本统治的本质并没有改变。这就启发我们,既要坚持马克思主义自由观的本质精神,同时,又要结合资本主义的新变化、新特征、新特点,赋予马克思主义自由观以新内涵。
弗洛姆作为“弗洛伊德马克思主义”的一个重要代表代表人物,他主要是从人的心理,人的精神方面,来思考人的自由问题。他对马克思的自由思想作出了充分的肯定,他肯定了马克思研究自由的宏观视角,他也进一步地认识到了,马克思与以前的学者不同的研究是,马克思看到了自由背后的“社会关系性”,强调了生产实践活动的物质条件,以及社会历史环境对人的能力和人的自由解放的实现的影响。但是他也指出,马克思研究的缺陷是没有从微观的视角,从人的心理层面来分析每个人,没有分析本能对人的自由实现的影响。弗洛姆从微观的个人心理着手,提出了自己对自由的见解,即他认为现代人在追求自由,同时也在“逃避自由”。他不满足于马克思对自由的理解分析,仅仅是从社会历史方面来探讨,而是转而把视角伸向了人的内心深处,以人的个体的心理作为出发点和切入点,探求心理学视域中的自由概念。即探究为何现代社会的人们既在努力的追求自由,又企图在内心里 “逃避自由”的这样一种心理状态。他提出了自由对人有积极的方面,也有消极的影响,并分析出了现代社会人是通过哪几种方式来逃避自由的,在此基础上,他不断地发展形成了与众不同的“逃避自由理论”。
在弗洛姆的研究中,他对自由的理解是放在人类个体心理学的视域中的。正如他所指出的:“自由是一个可以进一步研究的心理学问题”。[3](P19)他把自由当作“是一个实现自我的机会”,“自由是人生存的特征,而且,其含义随人把自身作为一个独立和分离的存在物加以认识和理解的程度不同而有所变化。”[3](P20)即他认为,自由应该是人的一种性格结构,有助于发展人的个性和发挥人的潜能。弗洛姆也如马克思一样,他看到了资本主义社会中资本对人的异化,他说,“资本绝对性地位的获得,意味着一种超人的力量在控制着人们的经济和人们的命运。资本‘已不再是奴仆,而成为主人。它一旦获得了某种独立自存的活力,便要求作为主要合伙者的权利,按照其自身的规律来统治经济组织。 ’”[3](P44)在他看来,资本主义相对以前是进步的,因为他把人从以前的各种束缚中解放了出来,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人自由的增长,促进了人不断积极进取的自我成长。但是,资本主义社会的发展,除了对人自由的积极影响外,它也造成了人的异化,它同时使个人更孤独、更孤立,并使人深深感到自己的微不足道、无能为力。弗洛姆这里重点是从人的心理的层面,来谈的自由的异化以及资本对人自由的影响。
进一步说,针对人在自由后的这种孤独与孤立的心理,弗洛姆提出了两条逃避自由的机制,即“第一个逃避自由的机制是,放弃个人自我的独立倾向,欲使自我与自身之外的某人或某物合为一体,以便获得个人自我所缺乏的力量。或者换句话说,欲寻找一个新的 ‘继发纽带’,以代替已失去的始发纽带。 ”[3](P98)“第二个逃避机制:机械趋同。 ”[3](P126)在他看来所谓的趋同就是他不再是像他自己本原的那样,而是在一种文化模式的影响下变成完全没有个性的别人的复制品。这种机制就像是动物的保护色,因为模仿得与周围的环境相似,所以让人不容易辨认。也就是说,人们放弃了自己的个性,失去了自己的本真,而成了一堆仿佛克隆出来的一样的人。人们为了躲避逃离孤独,焦虑,却以失去人的自我,人的自由作为代价。
那么,对现代人来说,自由的含义究竟意味着什么呢?弗洛姆在提出了逃避自由的机制后,进一步指出了,自由实际上就是“他摆脱了外在的束缚,可以随心所欲地按照自己意志行动思想。”“现代人表面上是乐观进取的,实际上却被一种深深的无能为力感击垮,呆呆地注视着灾难一步步逼进,好像全身瘫痪了。 ”[3](P172)也就是说对现代社会的现实的个人来说,自由有两层内涵:首先,他是对权威的冲破,他摆脱了外界对自身的种种的枷锁与束缚,最终获得了自由,并且使自己成为一个有个性、有自我的“个人”,但同时在这种自由的环境中,他的心理又感觉到孤寂、无能为力,这种种虚无感、孤独感、不安全感、无聊感和没有归属感深深地冲击着他,使得他与自我以及他人疏离;又使得他欣然地去臣服接受别的新型的奴役。最后他指出要摒弃消极的自由,建立积极的自由,建立高度发展的民主社会,在他眼中“积极自由是实现自我,它意味着充分肯定个人的独一无二性。 ”[3](P178)同时“只有在高度发展的民主社会里,自由才能有可能胜利。 ”[3](P182)因为在弗洛姆的认识中,只有在一个高度发达的民主社会,这个社会的文化发展的最终目的才是为了实现个人的幸福,个人的个性发展,个人的自我发展,人才不会被自身之外的东西所束缚、所牵绊、所操纵,因此才能实现真正的自由。
弗洛姆的自由理论对马克思的自由概念有了一定的发展与创新,拓展了新的视角、新的思路,把对人的关注除了生活层面外提升到了心理层面。自由事实上包含着很丰富的内容,人的自由不仅有思想上的自由,也有物质上的自由,政治上的自由,甚至是交往等等社会方面的自由。在马克思的视域中,马克思对自由的探讨主要的落脚点在于“物质生活实践”,也就是说,是从生产力的角度,是从物质生产实践活动的角度,来着手于对自由的探讨。尽管马克思在早期的思想中也谈到人的思想自由,精神的自由,但随着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的成熟,马克思始终是立足于关注工人阶级的命运,社会发展的状况,始终强调的是“现实的人”以及人类的“现实的、感性的活动”。这是由于,在马克思的时代,自由还主要表现为自由贸易,因此基本上表现为资本的自由。而到弗洛姆的时代,随着自由资本主义的终结,在德国、意大利和日本等国家法西斯势力上台,在美国等国家则强化了国家行政权力对经济的调控,因此,弗洛姆对人心理、思想的分析实际上是对人自由的另一方面的探讨,是对马克思自由思想内涵与表现形式的补充与完善。在二战以后,弗洛姆则注意到:今天社会已经进入“消费社会”,人越来越被“物化”,也就是说,从某种意义上说,人成为物的奴隶,失去自己应有的自由。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弗洛姆启发我们,我们应该超越消费社会,追求人的内在自由。
马克斯·韦伯立足于对资本主义社会的精神信仰的分析,提出在现代社会工具理性的扩张吞噬了价值理性,甚至是与其有血缘关系的价值理性。在他的思想中实际上也渗透着自由的思想,他的“工具理性”这一重要范畴的提出,对马克思的自由概念可以起到补充作用。马尔库塞把这种发展继承了下去,他把视角转向了一种新的“理性”。他认为这种新理性能够寄托人的幸福,使人获得真正的解放,能够使人的本性得到释放、欲望得到满足。这种“新理性”实际上就是他所说的“爱欲”,在他看来,推动人类文明向前发展的一种真正的原动力就是 “爱欲”。事实上,这种“爱欲”就是马尔库塞眼中对“自由”的实现路径的另类理解。
这种实现的最终路径是怎样提出来的呢?是通过“异化”的分析与阐述。
马尔库塞高度继承并发展了马克思的 “异化”思想,他由对人的异化的思考发展到对政治、文化、艺术的异化的思考,最后直接谈到整个社会都被异化了,人成了单向度的人,社会成了单向度的社会。他深刻而尖锐地批判了现代文明。他说道:“现代工业文明中的不合理中的合理性,它的生产率和效能,它的增长和扩大舒适生活品的潜力,它的把浪费变为需要、把破坏变为建设的能力,这都表明现代文明使客观世界转变为人的精神和肉体达到了什么样的程度。异化概念本身因而成了问题。人们似乎是为商品而活。小轿车、高清晰度的传真装置、错层式家庭住宅以及厨房设备成为了人们生活的灵魂。 ”[4](P9)也就是说,在他看来,现代社会技术的进步给社会带来很大的改变,但是人渐渐地被技术所控制,被资本所控制,以致失去了人生存的本来意义。同时在人被技术所控制的时候,马尔库塞还看到了,整个社会以及人们之间的一种同化的、一致化的、机械化的现象,人的私人空间也被渐渐侵占。正如他所讲的:“‘内心自由’的观念在这里有它的现实性,它指的是人们可以借以变成和保存‘他自己’的私人空间。今天,这一私人空间已经被技术现实所侵占和削弱。 ”[4](P10)
马尔库塞对异化社会的批判,实际上是对造成现代人“不自由”现象的思考。马尔库塞处在工业文明发达的社会,他看到了资本主义社会商品、消费对人的生活方式的影响,看到了这种生活方式把本应“充满个性的人”向“一维向度的人”发展的推动。他多次提到,现代社会的各种商品和服务,给人们带来了固定的态度与生活习惯,产品在一定程度上对人们产生了一种思想的灌输和渗透,这种思想灌输,使得人们逐渐适应这种生活方式,导致了一种单向度的思维方式,进而把整个社会变成了没有个性的单向度社会。马尔库塞一语道破了这一真相,即“东西支配而不是压迫,它们支配着人这一工具——不仅支配他的身体,而且支配他的大脑甚至灵魂。 ”[4](P23)
马尔库塞与马克思处在不同的年代。马克思的自由观是处在物质短缺时代提出的,而西方马克思主义自由观是在消费社会提出的,由于提出的社会背景不同,因此二者的关注点与切入点不同,但是最终的落脚点是相同的,都是看到了人类不自由,而试图通过挖掘背后的根源,来找到实现人自由解放的途径。马克思是通过对工人阶级生活状况,对工业社会 “剩余价值”以及“资本”的本性的分析,敏锐地抓到了现代社会异化的根源是资本。马克思谈到了商品拜物教、货币拜物教以及资本拜物教。马克思始终关注的是每个人的现实生活。他认为,物质基础是人类一切发展的最基本的条件,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因此他的自由观是建立在人的物质生活实践基础上的,是从属于人类的历史实践活动的。而马尔库塞生活在物质财富相对富裕的时代,他的自由观主要是针对消费社会造成人的种种“同一性”而提出的。消费的发达,物质生产水平的提高,按照马克思的社会发展理论,人应该是越来越自由,结果却是现代社会的消费与商品的发展深深影响着人们的生活方式,影响着人们的思想,使人缺乏独立性,缺乏个性,被商品、倾向所“控制”,所“奴役”,所“座架”。
因此马尔库塞尽管在表述上与马克思不同,实际上是对马克思异化自由思想的进一步深化与扩展。马克思早已看到了资本主义社会“资本”对人的控制。只是在短缺经济时代,他更关注的是工人阶级的生活状况,尤其是物质生活状况,这与他的争取进行社会变革的社会理想是分不开的。但是马尔库塞已经进入物质财富全面过剩的时代,他认为自由不仅仅局限于个人的物质生活条件方面的自由,而是涉及到社会的各个领域,即整个社会的各个方面都需要一种“解放”,一种“自由”。在这个意义上,马尔库塞是在继承马克思自由观的思想上,又与时俱进地发展了马克思的自由概念,把对自由的思考重新提到了一个重要的地步。
西方马克思主义作为马克思主义发展史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为我们研究马克思,了解真正的马克思开拓了新的道路。西方马克思主义自由观与马克思主义的自由观也有着密切的联系,但也有本质的区别。
首先,西方马克思主义自由观继承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的自由思想。
西方马克思主义者们对自由的研究,尽管角度不同,但是都坚持通过对社会的全面改革,来最终实现人自身的革命,达到人自由的目的和实现人的发展,使人能够全面地占有自己的社会本质,从而实现整个社会的全面解放和人的全面发展。这一点是与马克思的自由思想的内涵一脉相承的。
除此之外,以弗洛姆、马尔库塞为代表的“弗洛伊德主义的马克思主义”,他们的自由观主要是从心理、社会批判出发论述自由的;而马克思的自由观是奠基在物质生活实践基础之上的自由观,二者在自由的内涵与表现形式上实现了互补。从经济基础的变动角度着眼,可以看到“弗洛伊德主义的马克思主义”丰富、拓展了马克思自由理论的内涵,同时也进一步彰显了马克思自由思想的整体性与完整性。
其次,西方马克思主义自由观对马克思主义的自由思想有创新,也有不足。
正如前面所述,“自由”包括很多方面的内容,有经济自由、思想自由、政治自由、法律自由、宗教自由等等的方面。马克思主要是立足于对社会物质实践活动的分析,他关注的是“生产关系的自由”,是现实的个人的自由,是全社会,全人类解放的自由,是一种“实际的自由”,即正如赵汀阳老师在《关于自由的一种存在论观点》中指出的,“马克思向我们说明了一个问题:自由问题的解决,哪怕是部分问题的解决,都不仅仅要求政治上的解决,而且必须是一个经济上的解决。”[5]马克思主要是立足于“变革世界”而不仅仅是 “解释世界”。 西方马克思主义者主要是从精神,心理,以及社会批判的角度来拓展了人的自由。从这个意义上讲,西方马克思主义自由思想拓展了马克思主义自由的研究领域,补充与完善了马克思自由研究的其他方面。同时也使人们重新开始思考,并认识到自由的重要性。
但是,与马克思不同,西方马克思主义始终是倾向于“解释世界”,在批判资本主义社会造成人的不自由的时候,习惯于把追求人与人类的自由解放,寄托在文化、艺术、宗教、想象等的形式中。因此,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尽管他们从心理学、社会学以及宗教学等方方面面,来对马克思的自由思想进行创新研究,但对自由的最终实现路径的研究,大多只是落在了思想层面以及意识形态层面,因此不可能像他们自己标榜的那样“超越”马克思主义。
同时,由于西方马克思主义者与马克思所处时代不同,马克思的自由观是处在物质短缺时代提出的,而西方马克思主义自由观是在消费社会提出的,这使西方马克思主义者容易忽视自由问题的现实基础。例如,在关于“异化”的问题上,西方马克思主义继承并发展了马克思的思想,但是却没有找到“异化的真正本质”是什么。马克思深刻地指出异化的本质实际上是由资本主义社会“私有制”造成的,因此强调要进行社会变革。由此,我们可以更加认识到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思想的科学性与价值优越性。
总之,西方马克思主义视域中的自由思想,为我们研究马克思的自由思想提供了一个新的研究视野和领域,在一定程度上丰富了自由的内涵,对于找到实现真正人类自由解放的路径提供了研究的方向。
[1]马克思,恩格斯.德意志意识形态(节选本)[M].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著作编译局,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03.
[2]梁海礁.西方马克思主义人本思想探究[D].辽宁师范大学,2008.
[3](美)埃里希·弗罗姆.逃避自由[M].陈学明,译.北京:国际文化出版社,1999.
[4](美)赫伯特·马尔库塞.单向度的人:发达工业社会意识形态研究[M].刘继,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8.
[5]赵汀阳.关于自由的一种存在论观点[J].世界哲学,2004,(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