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点孤岛结构的语义混合分析法

高 涛

（湖南商学院 外国语学院，湖南 长沙 410205）

焦点孤岛结构的语义混合分析法

高 涛

（湖南商学院 外国语学院，湖南 长沙 410205）

以往焦点理论大都认为焦点算子直接与焦点结构相关联，难以解释句法孤岛的歧义现象。语义混合分析法认为焦点关联既涉及到焦点算子与焦点短语的直接关联，是受约的句法关系；也涉及到焦点短语与焦点的间接关联，是不受约的语义选择关系，不受约的语义运算不依赖于句法结构，不受句法孤岛条件的影响。

焦点算子；焦点孤岛结构；语义混合分析

焦点结构属于语法系统范畴，但如果只单纯考虑焦点算子与焦点结构的句法关系就不能很好地解释孤岛现象句的歧义现象，而语义混合分析法能比较好地解决这个问题。

一、研究现状

对于焦点敏感算子(focus particles)与焦点短语的关系的研究目前还处于基础阶段，观点不一。国外主要研究学者包括Jackendoff(1972)、Jacobs(1983)、Rooth (1985)、Bayer (1996)、Newmeyer(1996)等。Jackendoff (1972)认为在英语中，如果焦点敏感算子居前于IP时，焦点敏感算子只与作为焦点的主语DP有关，与VP内任何焦点无关；Jacobs(1983)认为焦点敏感算子只能附加在VP投射上；Rooth (1985) 认为焦点敏感算子可以嫁接在其他投射上，构成一个新的句法成分，而不一定必须附加在动词投射之上；Bayer(1996)认为焦点敏感算子可以附加在DP/AP/PP前，有利于讨论焦点敏感结构的量化意义以及他们的辖域和辖域歧义问题。

国内对于汉语焦点句的研究学者主要有：方梅(1995); 卢英顺(1995); 李宝伦, 潘海华(1999);杨小璐(2002);温锁林, 贺桂兰(2006); 袁毓林(2003,2008); 殷何辉(2009)等。

杨小璐[1](2002)对儿童语言中“只”的理解进行了实验。实验结果表明，四至六岁儿童通常会忽略焦点算子的分布，儿童对于主语前“只”和动词前“只”的理解完全相同。周士宏[2](2008)认为，根据焦点辖域的大小，焦点结构可以分为三种。谓语焦点结构是指谓语处于焦点辖域中，句子用来评述话题；论元焦点结构是指焦点是句子的论元，预设的内容是句子的谓语部分，句子用来识别某一所指；句子焦点结构是指整个句子都在焦点中，句子没有预设，用来把新的所指引入话语或宣布一个涉及某新所指的事件。

二、焦点敏感结构的句法特征

Jackendoff[3](1972)认为在英语中，“选择哪个作为焦点就决定了句法域之内的哪个成分尤其受到了焦点算子的影响”。如果焦点算子居前于IP时，焦点算子只与作为焦点的主语DP有关，与VP内任何焦点成分无关。例如“只我打篮球”的焦点算子只与作为焦点的主语“我”有关，与VP内任何焦点成分如VP(打篮球)或NP(篮球)无关。

Jacobs[4](1983)区分了焦点算子结构的句法 域(syntactic domain)， 辖 域(scope)和 焦 点(focus)，建议将焦点算子的句法域限制在动词投射(V-projections)中， 即焦点算子必须附加在动词投射或者V（图1）, V’（图2）, V’’（图3）上,通过分句的命题意义就很容易辨析出焦点算子的句法域，辖域和焦点，如下图所示：

图 1

图 2

图 3

Rooth[5](1985)则认为only等焦点算子不一定必须附加在动词投射之上，也可以嫁接在其它投射构成新的成分。运算应以整个命题为单位，语义算子只对整个命题而非其中的焦点或背景部分进行运算；焦点语义运算不依赖于句法结构，语义运算过程是语义选项 (Alternative Semantics)的过程，不受句法孤岛条件的影响。

三、焦点孤岛现象的语义混合分析法

如果将Chomsky[6](2008)逻辑式移位理论以及Rooth选项语义学理论结合起来就可以很好地解释焦点敏感结构的焦点域、辖域以及他们的辖域歧义。李宝伦, 潘海华[7](1999)认为这种混合分析法可以解释所有的焦点句和孤岛条件句。一方面算子与焦点直接关联，但关联的是焦点短语而不只是焦点（也可以是焦点本身），另一方面算子与焦点是间接关联关系，而以前所有理论都认为焦点与算子直接关联的。事实上，语义运算也要分步进行，先把句子的焦点短语逻辑形式移位到与算子相邻的位置，然后运用选项语义学理论对焦点短语（包括背景部分和焦点短语）进行运算，得出一个相对于焦点的语义选项集合。这种语义混合分析法法最大的优点就在于可以解释句法孤岛现象。例如（1）：

Steve only talked to [NPthe girl who introduced Billfto Tom].

例(1)的焦点Bill 出现在一个复合名词短语构成的句法孤岛之中。例(2)的焦点“我的”则出现在名词短语的Spec位置上。无论采用以往任何一种句法或语义理论来解释，这两个句子均会出现意义上的偏差。例句(1)共同的语义解释是(3)。

事实上，例(3)根本不是(1)的真正意思。假设Lucy介绍Bill给Tom, 而她同时也介绍Tim给Tom,而Steve只与Lucy说话。在这个语境下，例(1)应为真，然而例(3)却会把例（1）判断为假，问题在于还存在另外一个y，即Tim。假设Steve除了与介绍y给Tom认识的女人谈话外，他还与其他人说话，比方说他的父亲。在此语境下，例(1)实际上也为真，只要那个人不是“介绍y给Tom认识的那个女孩”就行了，然而例(3)也会把这个可能性排除在外，而把例(1)判断为假。类似的问题也会出现在例(2)中，语义混合分析法以外的分析会对这个句子作以下4)解释。

根据例(4)，如果说话人有其他兄弟姐妹，则例(2)为假，但在这种情况下，例(2)却为真。事实上，例(1)和(2)均涉及“只”的排它性指向问题。很明显，与(1)中的“只”关联的不应该仅仅是焦点Bill,而应该是整个复合名词短语“介绍Bill给Tom认识的那个女孩”，即下面(5)中的x项。

用(5)这个解释，例(1)便不会出现上面所提到的问题，即“只”的唯一性用于“那个女孩”而不是用于Bill。同样，例(2)的“只”也不应该用于“我的”，而是该用于“我的妹妹”， 例(2)的正确意义应是(6)。

根据(6)，即使其他人的妹妹与说话人的妹妹同属一人，只要“我的妹妹”所指的是同一个人，例(2)还是为真，即“只”所关联的是那个妹妹，而非说话者本人。我们认为必须区别焦点和焦点短语，焦点短语可包含焦点也可以等于焦点。这样例句(1)可以用例(7)表示。

事实上，焦点与焦点短语在句中所起的作用不同，焦点算子实际上应该与焦点短语相关联。因此，在例(7)中，与焦点敏感算子“只”关联的是焦点短语“介绍Bill给Tom的那个女孩”，而焦点短语则应该与焦点Bill连在一起来理解。因此，焦点关联所涉及的过程实际上包含两个过程：首先是焦点敏感算子与焦点短语的直接关联，其次是算子通过焦点短语与焦点的间接关联。这种既直接又间接的关联现象以往任何一个理论都无法处理。而且，这两种关联的句法表现也不尽相同：焦点算子与焦点短语的直接关联是受约的句法关系，而焦点短语与焦点的间接关联，则是不受约束的句法关系。焦点短语的结构有时可以非常复杂。如(8)所示。

以上两种不同的现象需要用两种不同的分析法来处理。一方面，由于焦点算子与焦点短语的关联是受约关系，焦点短语须邻接焦点算子(如量词短语所取得宽域意义)，这种受约关系可用逻辑式移位理论解释，移位包含焦点的整个焦点短语,须遵守有关的句法孤岛限制条件；另一方面,焦点短语与焦点的非受约关联关系,可用选项语义学来解释，不受限于任何句法规则，这种处理方法同时涉及逻辑式移位理论及选项语义学理论，称为混合语义分析法。具体操作过程如例(9)：

首先，应用逻辑式移位理论处理焦点敏感算子“只”与焦点短语“Tom的论文”的关联，得出(10).

焦点短语“Tom的论文”经移位，紧靠算子“只”。然后利用选项语义学处理焦点短语及焦点间的关系。由于焦点只在Tom上，而不是在整个焦点短语“Tom的论文”上，所以只有焦点成分Tom会有语义选项集合，得出一般语义与选项语义。

比较例（11a）和例（11b），我们可以看出，由于焦点只落在Tom上，只有Tom才有选项集合ATL(TOM)。利用10)和11)，我们可得出9)的意义表达，如12)所示。

例（12）可解释为：x收到了Tom的论文，且在所有Tom的选项z中x可能收到的z的论文就是Tom的论文。这种混合语义分析法的优点在于允许在Tom有其他资料时例（12）也可以为真，利用了逻辑式移位理论来约束选项语义中的变量，又利用了选项语义不依赖句法的特性避免了焦点短语违反算子移位限制条件的问题。

四、结论

说汉语的儿童忽略焦点算子的分布，表明儿童习得焦点语义时可以独立于句法关系，印证了混合语义分析法的可行性。因此，对于焦点结构的研究既要考虑句法的约束，也要对孤岛现象分步进行混合语义分析。

[1] 杨小璐. 儿童汉语中的限制焦点[J].当代语言学,2002,(4):225-237.

[2] 周士宏. 从信息结构角度看焦点结构的分类[J].汉语学习,2008,(5):35-42.

[3] Jackendoff, R. Semantic Interpretation in Generative Grammar[M].Cambridge: The MIT Press,1972.

[4] Jacobs,J. Fokus und Skalen[M]. Tubingen,1983.

[5] Rooth,M. Association with focus. Ph. D. dissertation, University of Massachusetts, Amherst, distributed by GLSA, Amherst, 1985.

[6] Chomsky. The Minimalist Program [M]. Beijing: Foreign Language and Research Press, 2008.

[7] 李宝伦, 潘海华,徐烈炯. 对焦点敏感的结构及焦点的语义解释[J].当代语言学,2003,(1):1-11.

Syntactic and Semantic Analyses of the Focus Islands’ Structures

GAO Tao
（School of Foreign Languages, Hunan University of Commerce, Changsha 410205, Hunan，China）

Previous studies on focus can hardly explain linguistic phenomenon of islands due to their emphasis simply on either syntactic or semantic relation between focus particles and focus structures. The integrated semantics argues that focus relation may be syntactic when involving in particles and focus phrases one the one hand and alternative semantic one the other hand when only involving in focus within its phrase, which is independent of its syntactic structure.

focusing operators; focus islands’ structures; integrated semantic analysis

H14

A

1673-9272(2013)04-0135-03

2013-01-24

湖南省教育厅科研资助项目：“英汉焦点敏感算子的句法和语义特征研究”（编号：10C0867）。

高 涛（1971-），男，湖南益阳人，湖南商学院外国语学院副教授，硕士，研究方向：语言哲学和理论语言学。

[本文编校：罗 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