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学调整学习机制 不断提升企业创新力

文/江心怡 邬爱其

“崇学”，是浙江人的共同价值观，也是浙江企业特别是集群企业提升创新力和国际竞争力的重要引擎。只有科学调整学习机制，建立起符合集群产业特点、适合企业发展阶段的学习模式和制度，才能有效发挥学习对于提升企业创新能力、进而增强其国际竞争力的积极作用

学习能力是关键所在

产业集群作为一种重要的产业组织形式，为浙江产业经济的快速发展提供了有力的支持。但是，随着全球化竞争与合作的不断深化，信息技术等新技术不断引入企业生产管理，消费者对产品和服务的个性化需求不断增加，传统的低成本竞争优势不断减弱，产业集群发展模式正面临着极大的考验，提升集群企业创新能力成为增强浙江产业集群国际竞争力的关键所在。

但是，集群企业创新能力的提升绝非自发形成的，而是企业的一项有谋划的、战略性的策略行动，需要各种内外部条件和环境的共同努力。近一二十年，开放式创新成为世界各国企业创新的主导模式。该模式的核心理念在于，企业创新能力的形成与提升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企业的学习能力，即企业能够有效从内部和外部获取并整合多样化知识的能力，而这些多样化知识正是企业形成丰富的组合式创新成果的基础与源泉。

由于知识分散于不同区域的主体，集群企业的学习模式可以分为面向本地区域为主的本地学习和面向全球为主的全球学习；由于所要学习的知识要素与企业自身已有知识存在着不同程度的相关性，集群企业的学习模式则可以分为探索式学习和利用式学习模式。探索式学习模式意味着企业所要学习的知识要素与企业已有知识存量存在较大差别，是对新知识的学习，利用式学习则是对相似知识的学习。现实中，通过将这两方面学习模式进行组合，可以进一步得到四种典型的学习模式：面向本地区域新知识的本地探索式学习模式、面向本地区域相关知识的本地利用式学习模式、面向全球空间新知识的全球探索式学习模式、以及面向全球空间相关知识的全球利用式学习模式。由于起步时间和发展环境的不同，不同的集群企业可能处于不同的发展阶段、面临着不同的创新问题，不同的发展阶段要求集群企业具备不同的能力。因此，不同发展阶段的集群企业需要采用不同的学习模式来构筑不同的创新能力和国际竞争力，以实现企业的可持续发展。

企业学习的影响：浙江经验

浙江省的产业集群源于“一乡一品”。经过多年的发展，浙江产业集群数量不断增加，实力逐步增强。到“十一五”后期，全省工业总产值或销售收入在亿元以上的制造业产业集群有600 多个，100亿元以上的集群有37 个。从行业看，年产值超千亿元的产业集群的行业有纺织业、纺织服装和鞋帽制造业、电气机械及器械制造业、通用设备制造业、交通运输设备制造业。这些产业集群主要集中在进入门槛较低、技术含量较低、附加值较低的传统制造业，在全球产业链分工体系中大多处于底端，产品的竞争力往往依赖于低成本。目前低成本竞争优势正在削弱，新的竞争优势尚未真正形成，浙江产业集群面临着转型升级的窗口。

以发展基础较好、产品国际竞争力较强、可持续发展能力较强的绍兴纺织、海宁皮革、台州医药等典型产业集群为例，其采取的学习模式很大程度上由企业所拥有资源的相对有限性来决定，也就是说集群企业需要将有限的资源配置到那些对企业创新有重要影响的学习模式上。通过调查发现：第一，不同集群企业采取着丰富多样的学习模式，以支持企业的创新发展。第二，不同学习模式对集群企业国际绩效形成了不同的影响。全球探索式学习导向有助于集群企业提升国际竞争力，如全球探索性学习成为台州医药企业特别是华海药业等的重要动力，这是因为医药集群企业对于技术创新依赖较高，除了加强企业内部研发之外，在全球范围获取新知识尤为重要，否则难以推出创新性产品，而学习本地知识会增强不同集群企业之间的产品同质性倾向，不利于塑造自身的独特竞争优势。目前台州医药企业已经形成了较好的差异化竞争力的格局，在各自的细分市场提升国际竞争力。而纺织业是技术创新相对不太频繁的传统行业，国际新知识也不太多见，因此绍兴一些纺织企业强调利用区域创新体系的优势增强学习能力，绍兴轻纺城、浙江理工大学、中纺院染整技术中心等机构成为重要的知识来源机构，深度利用这些本地知识对于提升绍兴纺织集群企业的创新能力和国际竞争力十分关键。第三，全球探索式学习与创业期集群企业的国外绩效显著正相关，也与成长期集群企业的国外绩效显著正相关，本地利用式学习导向与成熟期集群企业的国外绩效显著正相关（具体的回归分析略）。如海宁皮革产业集群的代表企业卡森集团，其发展的典型路径是，先前非常强调国际化学习（如通过在俄罗斯创建海宁楼、积极参加各个国际展销会、聘用国外先进专家驻厂研发、在澳洲和英国开设门店等积极学习国际先进的技术和市场知识），但是随着企业不断成熟和国内市场重要性的提升，企业更加注重本地学习，包括通过与海宁皮革城战略合作、在全国若干大城市开设业务点、进军商业地产等方式，加强对本地和国内市场知识的学习，以此推进企业的进一步发展。

以上分析和结论给我们的启示有两条：一方面，集群企业要投入相对多的资源于全球范围内的学习新知识，以获取新的发展机会，而不能过于局限于在本地范围的学习。同时，集群企业需要更加注重对本地知识的深度利用，因为利用本地知识的成本相对较低，而且由于同处相同或相似的区域环境，可以更加有效地利用本地知识，因为深度利用全球知识需要更大的成本和更高技能的知识管理能力，这往往是广大中小企业所不擅长的。另一方面，如果考虑集群企业的持续成长，集群企业应该根据自身所处的生命周期阶段动态调整学习导向。如卡森集团逐渐由全球探索性学习导向转向本地利用性学习导向，实际上固守一种特定学习模式会使得集群企业陷入刚性的困局，缺乏柔性的优势，难以实现集群企业的持续发展。

探索建立学习机制

从浙江的发展实际看，“崇学”是浙江人的共同价值观，也是浙江企业的共同基因。根据集群企业的发展经验，只有科学调整学习机制，建立起符合集群产业特点、适合企业发展阶段的学习模式和制度，才能有效发挥学习对于提升企业创新能力、进而增强其国际竞争力的积极作用。下一步，从实施创新驱动战略的目标任务出发，尤其需要通过探索建立科学合理的学习机制，以提升集群企业的创新能力。

——营造鼓励、尊重和支持学习的组织氛围。增强集群企业的学习能力，需要营造一种鼓励学习、尊重学习和支持学习的环境。集群企业需要学习新的知识，而将新知识转移到企业现有的知识库，会产生现有知识与新知识之间的结构性冲突和矛盾，没有开放和自由的学习氛围就会限制和阻碍新知识的顺利转移。在社会层面，求整个社会具备浓厚的注重学习的风气和格局，也就是形成尊重知识的社会意识和氛围；在组织层面，要求企业塑造学习导向的组织文化，将组织学习融入到企业研发、生产、销售、人力资源管理等各项职能性活动之中。

——发挥现代企业制度的保障功能。完善的现代企业制度，是增强集群企业学习能力的强有力保障。因为有效的学习很大程度依赖于企业规范和体系化的职能分工，依赖于企业建立起有助于知识编码化转移和共享的机制。尤为关键的是必须建立起符合国际规则和惯例的现代财务会计管理制度，因为它不仅可以很好地促进知识在企业内部部门之间、企业与外部机构之间的分工协作中有效的流转，而且有助于知识在生产经营各个重要环节的规范化利用，还有利于将资金流与知识流进行科学有机的整合，从而实现各类要素的融合，产生新的创新绩效。

——激发企业家的关键作用。广大集群企业大多是企业家型企业，更需要发挥企业家在引领组织学习方面的关键作用。提升企业家学习意识和能力可以有多种方式，包括经常性地参加各种会议论坛、参加企业家领导力培训、对外考察交流、网络学习，等等。

——探索设计促进开放式学习的有效路径。开放式学习尤其强调跨界学习，要求集群企业迈向外部的多种不同主体开展学习，关注不同主体所提供的知识的异质性，强调包容并蓄和海纳百川。但是其缺陷在于需要耗费集群企业较多的费用。为此，要根据情况，积极采纳社会网络、区域创新系统和区域生产网络、行业协会和商会、产品展销会或博览会、校企联盟等都相对低成本和高效率的学习路径，学习那些对于创新至关重要的隐含知识，以节约成本提高成效。

——注重企业内部研究与外部学习的互动作用。根据组织学习理论，外部知识学习的有效性高度依赖于企业自身内部知识的水平。当集群企业自身拥有一定的相关性知识时，针对外部知识的获取和利用过程将变得相对容易，消化吸收这些外部知识也更为容易，这就保障和提升了开放式学习的效果。否则，如果企业缺乏必要的相关知识储备，既无法识别哪些外部知识对于增强企业创新能力和国际竞争力是有用的，也难以真正理解这些外部知识的功能，无法有效消化利用外部知识来增强企业的创新能力。所以，集群企业应该同时注重内部研发和外部学习，使两者保持一定的动态平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