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菲菲
安吉丽娜·朱莉《我的医疗选择》的女性主义修辞批评
傅菲菲
女性主义修辞批评是当今西方修辞学重要的批评范式之一。它对女性主义文本进行分析,用修辞的分析去发觉性别的修辞构建如何成为压迫的手段,以及这样的过程如何被挑战和抗拒。本文首先介绍女性主义修辞批评的背景与操作,再以福斯对女性主义修辞批评操作的界定,对安吉丽娜·朱莉《我的医疗选择》进行女性主义修辞批评,试图挖掘文本如何通过修辞策略建构父权与挑战父权。
女性主义范式 修辞批评 《我的医疗选择》
(一)女性主义修辞
女性主义修辞批评根植于试图提高和改善妇女条件的社会政治运动、妇女解放运动。美国历史上的三波女性主义运动孕育了女性主义修辞批评的产生。1973年,Campell的“The Rhetoric of Women’s Liberation:An Oxymoron”初步奠定了女性主义修辞批评的基础。紧跟其后的是Kramarae的 “Women’s Speech: Separate but Unequal?”以及Gearhart的 “The Womanization of Rhetoric”。这三篇文章的面世,标志着女性主义修辞批评模式的建立。
不同的女性主义者 (如自由人文主义女性主义者、社会主义女性主义者、同性恋女性主义者等)希望通过女性主义运动达到他们所期待的不同目的,但是他们中的大多数同意女性主义有三个共通的观点,即:(1)女性受到父权的压迫;(2)女性的经验不同于男性;(3)女性观念未被融入文化中。基于以上的共通点,福斯(2004)将女性主义修辞批评界定为:用修辞的分析去发觉性别的修辞构建如何成为压迫的手段,以及这样的过程如何被挑战和抗拒。
林静伶(2000)认为女性主义修辞批评有三种预设:第一,修辞文本承载建构父权与抗拒父权的修辞策略。第二,通过修辞策略,我们可以发觉建构父权与抗拒父权的修辞策略。第三,任何人类沟通的产物,包括文字的与非文字的产物,都可能成为修辞批评的文本。
(二)操作
福斯(2004)的《修辞批评:探索与实践》在女权主义修辞批评一章中对女性主义修辞批评的操作已经做出总结。在女性主义修辞批评的操作中,首先应该制定研究问题,选好研究文本。有时候我们会从一个研究方向出发,再去寻找适当的个案或者文本作为研究对象;有时候是因为某一个现象或者个案引起我们的注意或者兴趣,再从中思考、形成研究问题加以研究。其次,从选定的文本中选取单元出来进行分析。再者,分析文本。主要通过三个方面,第一,分析性别(gender)的构建。第二,发掘修辞如何构建父权。第三,发掘修辞如何抗拒父权。最后,将上述的过程用文字形式写出来。大多数修辞批评者认为女性主义修辞没有固定的模式,但是我们不妨在操作过程中总结出该修辞批评的一般模式。
当今社会,女性已经认识到了提高和改善自身条件的必要性,学会了为自己维护应有的权力,在职场上女性越来越占主导作用。但是在很多方面女性还是处于弱势地位,比如说体态的优美方面、疾病(比如乳腺癌)或者事故后,女性体型的不完整一直成为她们无法面对的事实。
本文试图研究各种社会言论如何反抗原本社会对女性的形体的要求,挖掘在文本中修辞是如何构建女性性别,从而分析出性别的构建如何做到挑战父权,挑战男性原本对女性形体的要求。
美国好莱坞影星安吉丽娜·朱莉于2013年5月14日在《纽约时报》发表《我的医疗选择》,在文中,安吉丽娜劝告女性医疗已经进步,预防癌症的发作可以采取事先的预防,为女性健康进行维权声明。本文将以这篇已经在全球传播的文章为研究文本,挖掘文本中以女性的角度打破女性原本认为的逃避乳腺癌检查、乳腺癌患者进行切除乳腺手术后不能以优美的体态展现在她们的爱人或朋友面前的旧观念,从而从女性主义修辞的视角挖掘出文本抗拒父权、挑战父权的轨迹。
该研究问题的提出,是女性主义修辞批评在一个崭新领域内的新的探索,同时本文也是女性主义修辞批评进程中的崭新一步。
我们所认识的安吉丽娜·朱莉不仅仅是一个好莱坞著名电影明星,在朱莉的影视事业处于巅峰时,她没有沉浸在名利之中,由于出国拍戏,她亲眼目睹了第三世界国家的贫瘠和战乱,她决定为这些难民做出一点贡献。2001年她成为了联合国高级难民署亲善大使,开始收养柬埔寨孤儿。所以她更是一个社会活动家,担任联合国高级难民署特使。
2013年5月14日,安吉丽娜·朱莉在 《纽约时报》发表《我的医疗选择》,引发全球性对乳腺癌的关注,安吉丽娜在2013年2月2日到4月27日的手术期间,仍然不忘记慈善工作,随英国外长出访非洲,参加G8八国外长会议推进反战争性暴力议题,参加世界女性峰会启动马拉拉基金,也不忘在手术间歇期带孩子们逛街,也不忘继续推进第二部导演作品。
我们知道女性挑战父权的声音要传递开来、要被大众所听到,必须要有其中一员站出来发出她们真实的声音。这种真实的声音必须是从她们的认知、经验中得到,并由她们自己来陈述这种切身的经验。更重要的是,她们必须通过恰当的方式,使这种声音变得合法,变得弥足珍贵。那么,由朱莉来呼吁全球性的对乳腺癌的关注,由安吉丽娜代表患有乳腺癌的女性发出声音是十分恰当的。
2013年5月14日,安吉丽娜·朱莉在纽约时报刊登自己写的文章《我的医疗选择》,称自己通过基因检测确定带遗传缺陷基因BRAC1,她的医生估测她患乳腺癌和卵巢癌的几率颇高,分别为87%和50%,为了孩子、家庭和自身考虑,她选择双侧乳腺切除术,保留乳房,降低患癌风险,并号召全球女性特别是有家族遗传史的女性,可以通过她的经历知道有渠道可以检测自身的患癌几率,同时也可以选择预防措施。
(一)性别构建
社会性别(gender)不同于生理性别(sex),社会性别理论认为造成男女不平等的原因,不是由于男女生理的差异,而是由社会文化造成的。生理的差异无法改变和消除,但社会文化却可以改造,社会性别可以构建。
《我的医疗选择》这一文本在性别构建上是很明显的。安吉丽娜在叙述的开篇提起了她的母亲:“我母亲与癌症抗争了近十年,最后还是在56岁的时候去世了。母亲坚持了很久,总算如愿亲手抱上第一个孙子。”该文本的叙述认为女性的经验不同于男性,女性与乳腺癌斗争这一经验是男性没有的,同时女性会在与乳腺癌抗争的情况下又展现母性,希望亲手抱一抱自己的孙子的经验也是独一无二的。
她的叙述中又多次提到她的家庭、她的孩子们。她手术最终的目的就是:“我可以告诉孩子们,妈妈不会因为患乳腺癌而去世了。”她还说在手术之后,她不会有隐性的疾病的困扰:“我还是他们的妈妈,什么都没改变。而且,他们知道我爱他们,只要可以,我愿意为他们做任何事情。”
该文本希望构建的不仅是在病痛面前拥有坚韧精神的女性形象,而且还是拥有至高无上的母爱精神的女性形象。
(二)父权的存在
女性主义修辞三种预设其一就是修辞文本承载建构父权与抗拒父权的修辞策略。女性主义修辞是一个“预设——证明——预设”的过程。(林静伶,2000)
《我的医疗选择》这一文本从各方面体现了父权的存在。首先,从文章的刊登来看,安吉丽娜就已做出预设,她认为社会对女性健康关注不够,因此,她要发出她自己的声音,她说道:“根据世界卫生组织的统计,每年约有458000人死于乳腺癌,其中很多是在中低收入国家。所以,不论途径、背景或地域如何,都应该确保更多女性能接受基因检验以及相应的防癌治疗。在美国,检查BRCA1和BRCA2基因的费用高达3000美元,远远超出了很多女性的能力范围。”呼吁社会对乳腺癌女性给予更多的关注。
其次,文本中体现出目前女性为了男性眼光,不敢正视她们的疾病。她知道当女性们提起癌症,很多人还会心生恐惧,深感无能为力。
(三)父权的挑战与转移
女性主义修辞批评用修辞的分析去发觉性别的修辞构建如何成为压迫的手段,以及这样的过程如何被挑战和抗拒。父权的挑战和转移在女性主义文本中占较大的分量。
《我的医疗选择》这一文本中体现挑战父权的方向有三个。第一,文本中三次以这样的句子开始每一段的叙述:“我将这件事写了出来,因为我希望其他女性能从我的经历中有所收益”,“我把自己的经历写出来,是想告诉其他女性”,“现在正阅读这篇文章的女性,我希望你能从中有所收获”。她的叙述一直存在“修辞给女性看”的自觉性。她的叙述希望女性自己做主,为自己的健康维权。
第二,文中多次提到家庭与孩子。对家庭和孩子的关怀,是女性有别于男性的经验。她手术的最大目的就是:“我可以告诉孩子们,妈妈不会因为患乳腺癌而去世了。”她还说道在手术之后,我不会有隐性的疾病的困扰:“我还是他们的妈妈,什么都没改变。而且,他们知道我爱他们,只要可以,我愿意为他们做任何事情。”从这里可看出,女性在叙述中不再以男性为中心,父权已经出现转移。
第三,安吉丽娜提到她的伴侣布拉德·皮特,她叙述道:“我很幸运能有布拉德·皮特这样的爱人,他给予我很多关爱和支持。”这是该文本中唯一一次提到男性角色。表面上看,也不能否定的是,这是朱莉对其伴侣在手术期间倍加照顾的感谢。但是,文本接下去的叙述才是真正的重点。她呼吁道:“如果你的妻子或女友也同我一样,请支持鼓励她吧。”她希望男性能做女性的后盾,当遭遇疾病时,男性则是配角。
女性主义修辞批评对女性主义文本进行分析,用修辞的分析去发觉性别的修辞构建如何成为压迫的手段,以及这样的过程如何被挑战和抗拒。本文在了解女性主义修辞批评背景、操作的前提下,以福斯对女性主义修辞批评操作的界定,对安吉丽娜·朱莉《我的医疗选择》进行女性主义修辞批评,发掘该文本中性别的构建,挖掘父权的存在,以及分析文本如何通过修辞策略建构父权与挑战父权。
[1]Sonja K.Foss.Rhetorical Criticism:Exploration and Practice[M].Waveland Press,2004.
[2]林静伶.语艺批评—理论与实践[M].台湾:五南图书出版公司,2000.
[3]袁影.修辞批评新模式构建研究[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12.
[4]邓志勇,王懋康.修辞批评的女性主义范式:理论与操作[J].外语与外语教学,2008(8).
(作者单位:浙江工商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