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西南(组章)

2013-11-23 19:06甘肃
散文诗世界 2013年1期
关键词:西街鸬鹚阿妹

甘肃 李 萍

阿坝草原

开始出发的时候,我无数次在文字里游走,最美的湿地上,是否有为我搭建的一顶帐房?

在风雨的穿行,我的瞳孔放大了湿地,那些守望我的牛羊,抑或在前生就是我的扎西我的金珠,在为我用文字用云朵垒砌的帐篷里,青稞酒和奶茶,一遍又一遍地,打湿我内心的草原。

此刻,我的心间,划过你的影子,拉长了草原的雨巷。

你在巷口,我在巷尾。

像极了阿坝。

诗人的行吟,刺痛了我的骨骼,我在车窗外的风里,抚摸你数次,直到我的灵感僵硬无语,乃至凝结为一只秋虫,学着等候季节。

天边的云霞,将草原的些许景致,掩隐在我的心海深处,车窗外掠过的扎西,把我的眷恋拉得无比瘦长。

我无语注目那抹血红的残阳,虽然远在千里之外,可那夕阳分明有着沉静的感伤。我还没有仔细揣摩,夜一下子潜入我的视野和神经。

空气中游移着渐行渐远的气息,迷恋愈加浓郁。

夜色里,所有的情愫都在辗转反侧。

车内舒缓地流淌着《卓玛》《草原夜色美》,我沉浸在草原里,迷失在夜色草原,不可自拔。

杜甫草堂

看见草堂,我仿佛看见了自己前世的影子。我不知诗圣干瘦孱弱的身躯,是怎样熬过一千多年前的秋风、冬雪和饥饿。

我不敢迈步,我深怕那些字符里,再度迷失自己。

我想我属于草堂,是草堂角落里的一株狗尾草,用一颗心行走。灵魂倏然而过的姿态,因为没有惊吓到一棵斑竹,兀自喜欢。

我侧耳,一曲千年的歌谣,吟瘦了一颗魂灵,也吟老了大地的翅膀。

我没有诗圣的笔力,无法穿透时光。

属于我的茅屋在哪里隐身?我的灵魂触摸一棵腊梅的经络,以其得到最准确的信息。

从此,属于我的方寸之地,建在了草堂的心坎上,任我行吟。

锦 里

一条巷子,只不过是一条巷子,却因此让行者驻足。

我斜着身子斜着心情,还斜着灵感,不厌其烦地把自己镶嵌进某个角落。

我和巷子彼此深情凝望,任凭南来北往的行者撞疼我的灵感。

一棵树,不合时宜地落下一片树叶,砸在我的文字里,嘻嘻哈哈,稀里哗啦,我摸着一颗伤感失意的段落,怅然若失,我不知晓,此刻,巷子深处的岁月,还在张望我的什么?

我也是行者,脚步无法抵达云端的行者,一个自欺欺人的行者,行囊里装满了诗意的无奈和骄奢,而我情感的存折上,却办理了零存整取。

风,让我血液的汗珠滴滴答答,我手执春卷的图画,定格在那条熙熙攘攘的巷子,而我的嗅觉,刻满了大地的影子,还有游客汗流浃背的潮湿。

或许,几百年前,我就在这条巷子里等候,在巷子里爬行,让我的温暖,幻化成一株柔弱的草。

岜沙山寨

岜沙的影子,很早就在那里拉长,一天一月一年。

一个民族的轮回,在那个村落吟唱永恒的歌谣。

我的脚步灌了岁月的铅华,季节用力地筛洗,也没有发白那抹记忆的天空。

山寨、火塘、芦笙舞,那些在文字里描摹的一切,在我无数次的渴望间穿行。今天,我姗姗而来。

那些风尘仆仆的车轮,载满了风沙的磨砺,奔赴而来。

终于,我坐在一个苗家的门前,兀自微笑,相机快门的咔嚓咔嚓里,我知道我的信念已经坍塌,那些渴望和向往统统归还给了苗寨。

一个汉子,啃着半根黄瓜,竖起的发髻,把几捆黄牛的青草染得愈加可爱。

一些场景定格的瞬间,那半根被啃的黄瓜,他居然藏在帽子里。他的眼里,大概黄瓜入不了镜头。可是,我分明从他的眼神里,和我一起合影的眼神里,读到美的涵义。

一根黄瓜,作为友谊,在我的掌心温热许久,才咀嚼苗寨的清脆,才咀嚼出轮回的岜沙。

阳朔西街

一条石板铺就的巷子,延伸出西街。

东街,西街。西街却招徕无数的行者,用脚步丈量西街,用岁月丈量西街。

男人、女人,中国人、外国人,都跟西街一样的悠闲。

织布,墨画,都在西街的一个角落缠住陌生人的眼神,并拉得很长很长。

我的思绪被鸬鹚的眼神隐射,我的脚步被西街的咖啡屋,被酒吧的安然感染。一个以我的名字命名的咖啡屋,由此拉近了我与西街的一切。

包括西街的石板路,还有那些“酒香不怕巷子深”的至理名言。

西街,西街,我的文字因你苍白无比。

我顿然觉悟:这些痴迷如织的游人,又何曾不为这自然的造化,凭添了几分浪漫的秀色?又何曾不为这美丽的风景,写下了几多动人的故事?

什么叫一见钟情?什么叫魂牵梦绕?

我想,我身后将是一场柔肠百结的思念,挂满我的趾头。

漓 江

我学着渔夫的模样,挑起两只鸬鹚,一只在左,一只在右,变换姿势。

一只在前,一只在后的鸬鹚,无助的眼神,定格了游人欢喜的瞬间。

我极力学着刘三姐的姿态,吟出一句优美的歌谣。忽然,我听见几尾从船尾向我游弋而来的鱼儿,它们在相机前的低语,若有若无,忽远忽近,无法辨清。

就这样,我打断了鸬鹚的生活方式。

而那些景致里,山水的漓江,漓江的山水,反反复复,复制粘贴了生活的记忆。

漓江,一个城市的灵魂,一座城市的根,泯灭不了依恋。

凝视着渐行渐远的山影,满江的思念,如诗,若梦。迎着深切的眸光,迎着迷离的注视,我再度贪婪地领略宁静。

我流动的爱,与青山、红叶、鸬鹚,交错而行。

岁月的流水,默默流淌。我问南来北往的雁,我询寒来暑往的客,恳请留下我似水流年的影!

侗 寨

石板铺的路,就那样被反复踩过。五湖四海、山南海北的方言,打湿了巷子的坚硬。

上门的阿哥,打下的银饰,彰显侗寨阿妹的魅力。

阿哥的手脚,由此巧了。

阿妹的言语,引来了无数的艳羡客。

侗寨里的几株香芋,硕大的叶片,覆盖阿妹的影子。那些比普通话还标准的普通话,破天荒地说起方言,满是感慨。

阿妹的银饰,终究没有被我相中,我看到阿妹眼神里的落寞,宛如我的一般。

于是,我走出寨子的脚步,与银子一样白亮,而灰黑的斑点,大概是心病所致。

北海银滩

银滩,多么诱惑心思的地方,友人曾经毫不吝啬传递一切,在过眼云的热情里,我揪着记忆的碎片,踏进向往的腹地。

那是怎样的一方水域,促使我湿身也无怨无悔。

下午炽热的阳光下,我混沌的目光和脚步,夹杂在许多人的脚印里,一步一步,一下一下,穿着被风喜欢的衣裳,入水。

云朵依旧安闲,丝毫也没有嘲笑我的笨拙和痴呆,那些与海热恋的人们,哪里顾得了我怎样与海亲吻,他们已经早早地被融化了。

我捡拾的一些贝壳,还有一些风干的螺壳,都在我的眼里我的耳边,呢喃海的一切。

我捧起一掬海水尝尝,咸咸的,握一把细沙,让它慢慢地滑过手指,淌过思念。赤脚,时涨时退的潮水拍打脚面,白沫一浪接一浪袭来,打湿我的心事。

我知道,无须回首,留下的那些深浅不一、毫无规矩、歪歪扭扭的足迹,浪花早已飞速地冲走了。

聆听,注目,我心中的你,来去匆匆,轻轻地从我身旁滑过……

你是否也在等待,与我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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