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传机制视角下的生态翻译学研究

2013-11-12 06:50
关键词:遗传物质自然界变异

李 伟

(宿州学院 外国语学院,安徽 宿州 234000)

一、生态翻译学的发展

2001年10月,胡庚申教授在香港浸会大学做了题为“从达尔文的适应与选择原理到翻译学研究”的翻译学讲座,提出翻译适应选择论,并通过专著及系列论文进行了详尽的阐释。2008年,胡庚申教授[1]在翻译适应论的基础上进一步提出生态翻译学,其是一种基于生态学的关于译者与翻译生态环境互动的整体性翻译研究[2]。翻译适应论与生态翻译学的核心理念是以译者为中心,以译者为主导,强调以人类为承载平台的译者的主动意识在整个翻译过程中的主导作用。翻译适应论与生态翻译学的方法论是基于达尔文生物进化思想的“选择性适应”与“适应性选择”,注重翻译过程与翻译环境的和谐统一,体现“适者生存”、“汰弱留强”的基本生物进化原则。概括地说,它们从生态学视角对翻译进行综观整合性研究,“着眼于翻译生态系统的整体性,以生态翻译学的叙事方式,对翻译的本质、过程、标准、原则和方法以及翻译现象等做出新的描述和解释”[1]。

从华夏文明的发展历程来看,个体生命与自然环境的相互作用间的协调统一从来都是中华民族思想的主流。“天人合一”、“中庸之道”、“整体综合”、“和谐发展”是这一主流思想的显著特征。大约形成于西周初期的《诗经》、被誉为中国哲学史上首位哲学家老子的《道德经》、包含“阴阳统一”的道家思想及其具体展现——太极拳、以及在中国社会主义现代建设中着重强调的“可持续发展”等均强烈地体现了人类与自然环境的统一,保持人与人、人与自然、人与身心的和谐,是天和、人和、心和的总和。由此可见,中国政治文化思想的精髓一直贯穿于生态翻译学及翻译学的产生与发展的过程中。

于是,以生态为视角、与翻译研究相关的语言学科相继出现[3,4,5,6]。广大学者对语言多样性与生物多样性、语言与生态、语言演变生态学、语言环境与环境语言学等展开了大量而广泛的研究。尤其以“国际生态翻译学研讨会”为代表的生态翻译学在近十年得到长足发展,发表了大量涵盖生态翻译学的理论基础、应用实证、发展趋势等内容的高质量学术论文。

尽管生态翻译学的发展出现了可喜的局面,但多数相关论文的讨论停留在对生态学相关术语的介绍描述中,没有很好地发掘生态翻译学的本质属性。本文通过分析遗传物质载体与译者在各自生态环境中的相似功能,从遗传机制的角度探讨生态翻译学,试图为生态翻译学的发展提供一种新的视角。在遗传机制下,笔者将翻译活动划分为翻译选择、翻译重组及翻译变异等三个阶段,用遗传综合进化理论基础及遗传物质载体的视角,深刻剖析翻译生态学的“译者主导”、“译者中心”的核心理念及“选择性适应”、“适应性选择”的方法论,从而对生态翻译学的翻译活动从具体的遗传物质载体角度给出深入而一致的描述和阐释。

二、基于遗传机制的生态翻译学

胡庚申教授认为生态翻译学的三个立论基础[3][7]分别是“关联序链”的认知路径、“类似/同构”的生态特征及“适应/选择”的理论体系。翻译适应论将翻译定义为“译者适应翻译生态环境的选择活动”。值得注意的是,这一定义将一般意义上的“语意环境”扩展至“翻译生态环境”,其是制约译者最佳适应和优化选择的多种因素综合,翻译被描述为译者主导的适应与选择的交替循环过程。在翻译研究中的“译者主导”论中,不仅主张翻译的主体是译者,同时将翻译过程看成是以译者为中心的选择活动。

在遗传综合进化理论中,物种及个体的不断向前发展是通过物种及个体与自然界环境间的具有互通性、递进性特征的选择、交叉与变异过程推动的。在这一过程中,遗传机制下的物质载体是关键。

在本文中,笔者以生态翻译学中的“关联序链”与遗传机制中的进化链为突破口,将译者为中心的翻译过程划分为翻译选择、翻译重组及翻译变异等三个阶段,以遗传物质载体为主轴,深刻剖析生态翻译学的核心理念及其方法论,为生态翻译学的发展提供生态依据。

(一)关联序链

胡庚申教授在为生态翻译学寻找支撑理论时,阐述了翻译活动与自然界之间的关联性与互动性,并指出如图1 所示的从翻译活动到自然界活动,以及自然界活动到翻译之间的内在联系。

图1 翻译活动与自然界之间的互联关系

从这条“关联序链”中,可以看出翻译活动与生物自然界之间的互联关系,自然系统与人类社会系统之间的互动互补,以及“翻译生态环境”在整个系统中的基础属性及其递进性特征。胡教授认为,“关联序链”体现了人类认知视野扩展和理性进步的基本路径,符合人类认知能力演化的基本规律,勾勒出人类认知视野递进衍展的逻辑序列和内在的指向机制。这种互动性与递进性的链式特征对宏观的翻译学整体研究和微观的文本翻译研究给出了新的理论视角,在将翻译研究的重心从翻译本身到语言、到文化、到人类生态的动态反复演变过程中,译者在这种动态演进中始终发挥主动作用。

(二)遗传机制

达尔文自然选择理论的基础是包括马尔萨斯生存环境理念在内的启蒙运动的理性与进步理念,历经多年的实地考察、数据采集等科学方法,达尔文证实了进化中的自然选择机制;孟德尔利用杂交试验的遗传实验方法,运用数学统计法分析结果数据,揭示了遗传因子的分离规律和自由组合规律,为遗传学的诞生、形成、发展奠定基础。

遗传与变异机制认为:同一物种没有完全相同的个体,表现出同体个体的独特;在同体个体的差异性中,具有较强适应性的特质个体得到更多的生存机会,实现适者生存;在生存的适者中,通过生殖将这种特质遗传给子代,实现自然选择;在漫长的自然选择过程中,经过不断的重组变异积累,最终实现物种的进化。

生物个体或种群在适应自然环境变化过程中,选择、交叉、变异起到主导作用。图2 给出这三个阶段与自然界环境的内在联系。选择是不同个体在适应自然界过程中适者的体现,把优化的个体特质直接或间接遗传到子代;交叉是遗传物质的不断变化,把被选择特质的部分或全部结构重新进行某种排列,它是种群层次上的微观进化;变异是不同个体得到不同的遗传物质,将生物的遗传物质载体进行不断交叉,它是自然界物种不断向前发展的关键。

图2 遗传机制与自然界之间的互联关系

(三)遗传机制下的生态翻译学

笔者在分别对以自然界和翻译生态为环境的染色体与译者进行对比时,在将翻译过程与遗传机制对应起来的条件下发现,译者与染色体编码在各自过程中具有相似功能,这种发现为生态翻译学的生态理论基础提供物质支撑。个体或种群为适应自然界环境,作为遗传物质载体的染色体编码进行选择、交叉及变异操作。适应性越高的个体或种群被选择的机会越高,适应性越差的个体或种群被淘汰的概率越高。在不断的交叉变异过程中,染色体编码既可以由生殖过程传递到下一代实现垂直转移,又可以通过水平转移在物种之内或是物种之间传递。在生态翻译学的“译者主动论”中,译者的不同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翻译作品的质量。在译者自身的不懈努力及与其他译者的交流学习过程中,不断发展变化的译者将越来越适应翻译生态环境。这种变化既体现在译者与译者间的感染,同时也反映在译者对以后翻译发展的影响。也就是说,译者在生态翻译环境中,通过选择、重组及变异过程,提高自身在翻译生态系统中的适应性。

笔者融合生态翻译学中的“关联序链”与遗传机制中的进化链,将基于遗传机制下的生态翻译学划分为翻译选择、翻译重组、翻译变异等三个阶段,以“译者主导”和遗传物质载体为主轴,剖析生态翻译学的核心理念及其方法论。图3 中给出了遗传机制下的生态翻译链。

图3 遗传机制下的生态翻译链

1.翻译选择

在生态翻译学中,选择的目的是译者在翻译生态环境下进行的适应性翻译活动;在遗传机制下,选择的作用是不同个体在适应自然界环境过程中的适者体现。无论译者还是适者,它们在各自环境中的特质均被选择。这种被动或主动地选择体现了译者或适者与整体系统环境的互通性。无论是占据主导地位的译者还是作为遗传物质载体的染色体编码,它们均在翻译选择过程中自觉或不自觉地自动调整,适应环境需求的个体翻译活动被选择。与生态翻译学中的选择不同,翻译选择既是译者对翻译生态环境的选择,又是翻译生态环境对译者的选择。这种双向选择更直接地体现了译者与环境的互通性,扩展了生态翻译学中的“适应性选择”、“选择性适应”的方法论。

2.翻译重组

与遗传物质载体直接交叉形式不同,翻译重组是在不断变化的环境系统下,译者与翻译理念、翻译语言、翻译文化间的间接重组。翻译重组的目的是将被选择的多种不同特质组合优化,巩固译者的中心地位,实现主体与活动的互动关系提升,为翻译活动的适者生存提供物质基础。同时,这种重组将译者本身与翻译活动的部分或全部功能结构作出适应性调整,它既体现在被选择的宏观整体翻译研究过程中,又展现在被选择的微观文本翻译研究活动中。译者与译者间的交流学习,译者与翻译理念、语言及文化间的互通,不同翻译理论、语言、文化间的融汇是翻译重组的不同表现形式。这种多元化的表现形式为生态翻译学核心理念在宏观体系、微观环境下的创新发展提供路径支撑。

3.翻译变异

在翻译活动适应翻译生态环境条件下,翻译变异是实现译者、翻译理念、翻译文化创新发展的关键。在不同遗传物质载体重组后,遗传物质的变异是其自身某些染色体编码突变的结果。与此不同的是,翻译变异是译者与翻译活动之间的互动变异。译者在不断的学习进步及适应翻译生态环境过程中,经过翻译选择与翻译重组的积累,达到由量变到质变的蜕变,实现其自身的变异,进一步巩固了翻译生态学中“译者中心”、“译者主导”的核心理念;翻译生态环境在广大翻译个体的新理念、新方法不断涌现过程中,悄然发生着适应性的变化,这种变化最直接地体现在翻译语言与翻译文化的不断发展中。

综上所述,通过译者与染色体编码的功能分析,我们剖析了遗传机制下的生态翻译学,为生态翻译学的理论基础提供了遗传物质支撑,进一步巩固了生态翻译学“译者主导”、“译者中心”的核心理念,扩展了生态翻译学“选择性适应”、“适应性选择”的方法论,从而对生态翻译学的翻译活动从具体的遗传物质载体角度给出深入而一致的描述和阐释。

三、结束语

本文从自然界中的遗传机制视角对生态翻译学进行了解读与探讨,希望能够运用遗传机制的不同阶段理论来分析生态翻译学的翻译过程。通过将染色体编码与译者的对比,将翻译生态环境下的翻译活动划分为翻译选择、翻译重组、翻译变异等三个阶段,用遗传综合进化理论基础及遗传物质载体的视角,为生态翻译学的理论基础提供了遗传物质支撑,深刻剖析并巩固了翻译生态学的“译者主导”、“译者中心”的核心理念,进一步扩展了翻译生态学的“选择性适应”、“适应性选择”的方法论,从而对生态翻译学的翻译活动从具体的遗传物质载体角度给出深入而一致的描述和阐释。

[1]胡庚申.生态翻译学解读[J].中国翻译,2008(6):11-14.

[2]王越西.适应与选择——从生态翻译学视角研究亚瑟·威利之《道德经》英译[J].东北师大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2(2):127-130.

[3]胡庚申.生态翻译学:产生的背景与发展的基础[J].外语研究,2010(4):62-67.

[4]杨国华.生态翻译学发展现状与展望[J].湖北第二师范学院学报,2012,29(5):127-131.

[5]王宁.生态文学与生态翻译学:解构与建构[J].中国翻译,2011(2):10-15.

[6]杜海宝.生态翻译学研究综述[J].辽宁教育行政学院学报,2012,29(2):78-81.

[7]胡庚申.生态翻译学的研究焦点与理论视角[J].中国翻译,2011(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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