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红霞
(太原理工大学轻纺工程与美术学院,山西晋中030600)
1759年《道德情操论》问世以来,先后历经5次修订。前4次变化不大,第5次却有大幅增订,新增了两部分内容。一部分是新增了一节,即第一篇第三章第三节《论钦佩富贵与藐视贫贱的心理倾向腐化我们的道德判断》的内容,认为崇尚财富是导致人类道德堕落的主要原因;另一部分是新增了一篇,即第六篇论好品格的内容,论述了他所赞赏的4种德性:正义、仁慈、审慎和自制。我们怎样解释斯密对《道德情操论》的最后修订?为什么斯密会专门新增这两部分内容?这两部分内容有什么联系?这一学术细节问题产生了一个社会问题:美德在崇尚财富的商业社会发挥什么作用?何种美德理论既能保存财富又能增进美德?对这一社会问题的思考使我们反思这一问题:斯密的美德理论能否提供给我们一些解决商业社会中道德堕落问题的思路?
随着商业社会的来临,商业文明在将人类带进财富、利润、自利、享受以及各种物质刺激的同时,其负面影响如异化、空虚、冷漠、抄袭以及贪婪也接踵而至。斯密是最早认识到这一问题并力图寻求补救之策的思想家之一。1763年的格拉斯哥讲义中,斯密谈到了商业精神的害处:“人们的思想受到束缚,以致缺乏高瞻远瞩的能力;教育被轻视,至少被忽视;勇气几乎完全消沉。”[1]可见,早在1763年斯密就注意到商业社会的不足之处,认识到商业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多方面的,不仅仅是好战德性的丧失,还包括思想和能力等方面。
1776年,《国富论》出版,第5篇被认为是对商业社会负面影响的回应。随着商业的发展,为防止人们堕落和腐化,政府应该注意什么?斯密首先就看到了随着分工进步,劳动者往往只有一两种操作,久而久之,“他的无变化生活的单调性质,自然把他精神上的勇气销毁了,使他看不惯兵士们的不规则、不确定和冒险的生活……他对自身特定职业所掌握的技巧和熟练,可以说是由牺牲他的智能、他的交际能力、他的尚武品德而获得的。”[2]其次,他也看到了缺乏勇气和尚武精神所导致的恶德——怯懦,政府应该注意防止怯懦引起的精神残废、畸形及丑怪,以及由商业文明社会的大繁荣、过度欢情乐意生出的恶德——轻浮、放荡、浪费、无节制的寻欢作乐、不义和破坏贞节等都是政府应该加以改善和矫正的内容。
1790年,《道德情操论》第5次修订时,斯密在新增的一节(《论钦佩富贵与藐视贫贱的心理倾向腐化我们的道德判断》)的开篇就提出他的观点:“这种对有钱有势者的钦佩乃至几乎崇拜,以及对贫穷卑贱者的藐视或至少是忽视的倾向,虽然是地位差别与社会秩序赖以建立于维持的必要基础,然而,它同时也是我们的道德情感所以败坏的一个重大且极普遍的原因。”[3]395
斯密关注商业社会的堕落问题并不是空穴来风。斯密长期生活在英格兰岛上一个最开化的商业城镇——格拉斯哥,这给他了解商业社会的发展带来了极大的便利。同时,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观察的深入,他发现了一些影响和制约商业社会不断向前发展的道德腐化问题。在斯密看来,赢得世人尊敬与钦佩有两条道路:一条是学习智慧和实践美德,另一条是取得财富与显贵的地位。世人往往将尊敬的目光投向有钱与有势的人而不是有智慧与美德的人。斯密认为这是导致我们道德情感败坏的一个重大且极其普遍的原因。在斯密看来,我们对有钱有势者的钦佩和对贫穷卑贱者的藐视是太根深蒂固了,而不能被根除。因此,如何解决由此而带来的道德腐化问题就成为晚年斯密思考的中心。他试图在商业和美德之间寻找一种张力,这种张力既可以引导商业社会向前发展,又可以使我们不丧失最基本的美德。所以,他没有像卢梭那样将商业文明社会置于死地,也没有像曼德维尔那样拥抱商业、扼杀美德。他甚至认为在商业和美德出现冲突的地方,商业应该让位于美德。正如约翰·雷在《亚当·斯密传》中所分析的那样,“毫无疑问,如果商业自由和公共道德产生冲突的话,那么商业自由必须让位,斯密之所以反对在格拉斯哥修建新的剧场肯定是因为新剧场缺乏保证其上演的喜剧内容健康的措施。”[4]
有的评论家认为斯密对商业社会抱有自相矛盾的态度。因为斯密一方面激励倡导建立商业自由社会,另一方面却批评商业社会是导致道德堕落的根本所在。克罗普西却认为斯密看到了商业社会在道德方面的重大缺失而仍去鼓吹它,这正是斯密学说的精髓之处。实际上,斯密一开始就清楚传统的美德社会对人的要求,孝悌忠信及道德劝诫式教育存在更大缺点,所以,他选择拥抱有瑕疵(人们会在道德、智能、交际能力和尚武精神的缺失)的商业社会。因为斯密意识到,在收获果园里的果实时,你不得不捡到园中的害物与莠草。难道就因为害怕捡到害物和莠草就放弃种植果园吗?斯密的回答是否定的,不能。他选择商业社会并建立了应对商业社会中道德堕落问题的美德体系。从这个意义上讲,斯密对商业社会的矛盾态度是行得通的,这也正是他的道德哲学的巨大价值所在。
如何应对商业社会所带来的道德堕落问题呢?一部分悲观的道德学家疾呼世风日下,道德滑坡,认为物质主义和消费主义的盛行,已经剔除了人类灵魂的精华,资本与商业的不利和有害性已经无法挽回。的确,我们不应忽视这些问题的存在,但也不能“只见树木,不见森林”。诚然,财富带来了道德堕落问题,我们应该正视和解决它,而不是否定和打倒它,如果这样的话,岂不是将斯密在《国富论》中所强调的追逐财富有利于良好社会秩序建立的一面也一同抹杀了吗?正如一个古老故事所讲给我们的道理一样,我们不能在倒婴孩洗澡水的时候连同婴孩也一同倒掉。那么,与此相反,我们是否就应该听之任之发展,坐而不管呢?这也就是自由主义者的政策,在他们看来,只要给人们以充足的自由,社会自然会调节和解决这些问题。果真如此吗?毫无疑问,社会发展过程中会解决上面所述的部分问题。但是,诸如贫富差距、社会分配不公、道德滑坡等问题,如果不加以正确引导与适当解决的话,任其自由发展的结果必然会是愈加严重。
在斯密看来,追求财富与美德培养是可以并行的。这正是斯密一方面认识到崇尚财富是导致人类道德堕落的主要原因,另一方面却仍然鼓动人们去追求财富的真正原因所在。就斯密而言,两者的并行不悖需要好品格的培养,而这正是斯密在修订最后一版的《道德情操论》中所想到的重要问题,因此,他花了很长时间和精力在这个修订上,即使是他在病魔的残酷折磨下,仍然致力于此。
1790年在《道德情操论》的第5次修订时,斯密在新增一节(《论钦佩富贵与藐视贫贱的心理倾向腐化我们的道德判断》)的开篇就将财富与美德联系在一起,并接着论述道:“我们时常看到,世人尊敬的目光比较强烈地投向有钱有势的人,而不是投向有智慧与有美德的人。我们也时常看到,有权有势者的恶行与愚蠢,远比天真无辜者的贫穷与卑微受到更少的轻蔑……真心坚定爱慕智慧与美德的,主要是一些贤明有德的人,他们非常优秀,不过,为数恐怕不是很多。绝大多数的人是财富与显贵地位的爱慕者。”[3]55-56在这段话中,斯密首先假定人都有值得世人尊敬和获得世人尊敬的天性和倾向,认为通往值得尊敬并令人尊敬的人有两条道路:一条是通往美德之路,另一条是通往财富之路。而且,斯密认为:“纯粹只是有钱有势的那些人,几乎经常得到我们的尊敬。”[3]56斯密还用两幅画的不同之处来比喻财富和美德对人不同的吸引力,进一步说明财富是有形的力量,而美德是无形的力量,绝大多数人不知不觉地被这一有形力量所吸引。正因为如此,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通往财富之路,只有小部分的人会选择通往美德之路。
然而,斯密也看到了在社会中下层的生活中,通往美德与财富之路,幸好在大多数场合,几乎是同一条道路;而在高阶层的生活中,情况却并非总是和前述相同。换句话说,对于高层的人来说,通往财富与美德之路可能是相同的,也可能是不同的,即高层的人所获得的地位与财富并不总是依赖美德与好的品行。但是,斯密也告诫那些只追逐富贵之路而舍弃美德之路的高阶层的人,他们对他们所真正追求的东西实际上只是一知半解。他们并没有意识到他们虽然得到了富贵、荣誉与地位,但这些并不能带来别人对他们真正的尊敬,他们也不会“从同辈的敬爱中享受到丝毫的幸福。”实际上,他们自己却经常要受到良心的种种谴责。而对社会上绝大多数处于中下层的人来说,通往财富之路与美德之路总是相同的或者说并行不悖的。可见,斯密是通过论述社会中绝大多数人通往财富之路与美德之路的一致性,从而得出社会的财富与美德的追求是可以达到和谐统一的结论。换言之,在斯密看来,追求财富与美德培养是可以并行的。
晚年的斯密正是看到了财富与美德不一定自然地走向一致即对财富的不断追逐不会自然地带来道德的进步,所以在第六版《道德情操论》的修订中新增了这两部分内容,一部分是关于财富的追逐会带来道德的堕落放在第一篇第三章第三节论述,另一部分是如何应对财富增长同时所带来的道德堕落问题放在第六篇论好品格即通过培养个人美德来加以解决道德堕落问题。不难看出,斯密的思想由早期认为财富与美德可以自然而然地统一的观点发展为晚年认为需要通过加强美德来达到两者的和谐平衡。实际上,斯密给我们呈现出的是一种介于悲观与乐观的客观的解决之道。面对财富与道德之间的紧张状态,有的主张放弃财富,有的主张放弃美德,斯密的观点却是力图在寻求一条既能保存财富又能增进美德的中间道路,认为幸福在今天的社会仍然是可能的。瑞安·帕特里克·汉利认为“斯密找到了一条适度的中间道路,这条道路既能保存财富又能增进美德。”[5]后来的经济学家阿尔佛雷德·马歇尔继承了斯密的衣钵,他们都将经济效益和道德情操紧密地结合在一起。他们都认为:“要想保证效益,市场经济的现代原则必须以社会行为的道德规则为补充,包括道德情操(斯密的观点)、经济骑士精神①马歇尔号召商人具有骑士精神:慷慨地捐助公共事业、倡导道德品质等。(马歇尔的观点)、中产阶级价值观、公民美德——你可以用各种名称来指称这些东西,同时还必须得到政府的支持,只有这样的社会才能与其所创造的财富相匹配。”[6]换言之,斯密和马歇尔力图在财富与美德(经济与道德)之间寻求平衡点。
在斯密看来,美德的增进与财富的积累对绝大多数人来说是同一条道路,而好品格则是他们获得财富的基础。因此,他在最后一版的《道德情操论》中新增了一篇来阐述他的美德理论。斯密希望通过他的美德理论培养人类的好品格,从而应对商业社会中不断产生的道德堕落问题。在斯密看来,美德可以在崇尚财富的商业社会中发挥重要的作用,合宜的美德体系既能保存财富又能增进美德。
斯密看到了美德对社会的重要作用。斯密很有远见看到了这一点:商业在给人们带来了繁荣景象的同时,人们在渴求别人认可与赞美的时候,也被导入追求富贵的虚荣与误区。人类该如何应对呢?他致力于将《国富论》置于《道德情操论》的社会道德环境下,试图将美德与财富正导向的作用发挥到最大。他承认“美德是人类社会的主要支柱,而恶行则是人类社会的主要乱源。”“美德,好比是保持社会齿轮清洁光滑的亮光粉剂,必然叫人喜欢;而恶行则好比是污秽的铁锈,使社会齿轮彼此尖锐抵触与刺耳摩擦,必然叫人讨厌。”[3]313因此,社会只有培养人的美德,才能真正抵制商业社会中人类道德的堕落与腐化。
关于什么是美德,斯密与亚里士多德等古典哲学家的回答不同,也与基督教的爱人如己不同,他将美德置于社会道德大环境之下,认为公正旁观者所推崇与赞美的那些品行就是所谓的美德。并且,在他看来,符合这种条件的有4种美德,它们是审慎、正义、仁慈和自制。斯密的美德理论是这样一个坚不可破的循环体(如图1所示):人天生既有同情心又有自爱心,这便是培养德性完美之人的人性基础。正因为人天生具有同情别人的一面,所以才可以培养正义和仁慈的美德。也正因为人天生具有爱自己的一面,所以才可以培养审慎和自制的美德。而德性完美之人便是既有仁慈心又有克己心的人。而且,这也是应对商业社会道德堕落问题之策。一方面,建立在同情和自爱人性基础上的4种美德,斯密认为可以应对商业社会中的道德堕落问题,故培养这4种美德具有必要性;另一方面,应对道德堕落问题需要培养4种美德,而它们具有培养的人性基础——同情心和自爱心,故这4种美德具有培养的可能性。
斯密致力于在发展商业的基础上减少其负面影响,因而提出了包含4种美德的理论。这个美德理论显然是针对他所认识到的由商业发展所带来的道德腐化问题。对斯密而言,商业社会中道德腐化所带来的恶德可以通过美德的培养来改善。审慎可以解决由商业繁荣所导致的不安和焦虑;仁慈可以解决商业个人主义所致的异化、漠不关心和同情的抑制;正义是任何一种社会存在的基本美德,商业社会自然也不会例外;自制是德性完美和德行合宜所必需的美德。所以,斯密提出了包含审慎、正义、仁慈和自制的美德理论,而没有提出包含其他美德的理论。正是因为在斯密看来,相比其他美德,这4种美德可以有效地减少商业社会发展所产生的危害后果,改善由商业社会发展所带来的道德堕落问题,并且是个人德性完美和社会进步发展所不可或缺的美德,所以,斯密提出了这样一种在他看来很有价值的美德理论。
斯密去世后的200多年来,虽然我们的经济技术、科技水平和思想文化等方面都发生了巨大变化。然而,我们仍然处在商业社会的大背景下,资本仍然和我们的生活形影不离。也就是说,无论是我们的生活环境还是学术研究的内容都没有发生根本变化。因此,斯密的美德理论可以为今天的道德教育和社会建设提供良方,具有积极的时代价值。
第一,为应对当前的道德困境提供了新思路。经济和道德的关系、利己与利他的关系其实早在亚当·斯密那里得到了很好的回答。在斯密看来,人自然是既利己又利他的,既有物质需要又有精神需要。因此,个人要想全面发展,就必须兼顾经济性和道德性、利己性和利他性这两方面。然而,历史证明,经济的发展并不一定必然会带来道德的进步,甚至常常出现两者相背离的情况。斯密的探索是构建由正义、仁慈、审慎和自制所构成的美德理论来应对商业社会中的道德堕落问题。今天的中国社会与18世纪的苏格兰社会既有类似之处又有显著不同。
我们不能照搬斯密的思想来应对中国社会所出现的一切问题,斯密的探索提供给我们一些可资借鉴的思路,为我们从道德方面解决目前的道德困境提出了非常有益的尝试。斯密的尝试可以帮助我们从道德方面缓解道德堕落问题,遗留了制度对道德堕落的制约作用。然而,斯密是较早提出和力图解决商业社会所带来的道德堕落问题的思想家之一,他的探索在当代仍然具有重要价值,有利于我们正确认识和处理商业文明和道德堕落的关系。
第二,为建立自律型道德理论体系提供了新视角。斯密美德理论对道德教育的贡献主要在于两个方面:一方面,从内容上看,斯密的美德理论极大地丰富了人类道德哲学的内容,为道德教育提供了积极资源。随着时代的发展,现代教育的内容越来越丰富。然而,道德教育的效果却并不尽如人意,故才有世风日下、道德滑坡甚或道德困境之说。而且,道德教育的效果取决于人们能否从心底里认同一种道德理论并能将其付诸实践。或许,这种道德理论的产生需要在古代、近代的道德理论基础上重新构建。然而,斯密的美德理论可以为我们提供一种拓展的思路;另一方面,从方式上看,古代道德教育多注重他律,注重道德教化,有些甚至有点刻板教条,即典型的道德劝诫式教育。斯密则强调以公正旁观者和良知作为道德的仲裁者,倡导道德他律向道德自律的转变。在斯密看来,劝诫是无法有效地培养美德,而理性更是不能驾驭激情。因此,教育并不在于压抑欲望而在于疏导欲望,尤其在人人都有占有欲的社会中,更需如此。此外,斯密也看到人的天赋中所具有的同情心和自制美德,使人类可以不受外在权威的约束而做出或不做出某种行为,他的行为完全可以是自律性的而非他律性的,这就为我们建设自律型道德社会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
第三,有助于培养完美的个人品德。斯密的美德理论实质上就是要培养个体美德,通过正义、仁慈、审慎和自制等美德的培养,一方面,可以使人成为仁慈之人,另一方面可以使人成为克己之人,而这正是斯密所倡导的完美德性的人。所以,斯密美德理论对个人品德建设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有利于我们成为有德之人。然而,在当代中国社会如何培养这些美德却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政府、个人、社会三方面的努力。首先个人要意识到美德对自己、他人和社会的重要性,从心底里认同美德并希望成为有美德的人;其次政府要注意培养个人品德对社会完善与发展的重要意义,注重对个体美德的培养与教育,并将其法律化和制度化,形成良好的法律和制度约束力;最后社会也要形成一种道德舆论机制,对违背德性的人与行为及时加以制止,形成良好的道德约束力。
综上所述,正因为斯密认识到商业社会片面追逐财富与利益所带来的一系列道德堕落问题会反过来影响和制约商业文明的进步与发展,所以在《道德情操论》的最后修订中,新增了两部分内容,一部分是提出问题,认识到商业社会所带来的道德堕落问题;另一部分是解决问题,提出培养好品格来应对这一系列的道德堕落问题。两部分内容遥相呼应,有利于我们正确认识与解决商业社会的道德问题。
[1][英]坎南.亚当·斯密关于法律、警察、岁入及军备的演讲[M].北京:商务印书馆,1962:265.
[2][英]亚当·斯密.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下卷[M].郭大力,王亚南,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74:339.
[3][英]亚当·斯密.道德情操论[M].中英双语典藏本.谢宗林,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9:395.
[4][英]约翰·雷.亚当·斯密传[M].周祝平,等译,北京:华夏出版社,2008:64.
[5]Ryan Patrick Hanley .Adan Smith and Character of Virtue[M].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9:52.
[6][美]彼得·J·多尔蒂.谁害怕亚当·斯密[M].葛 杨,等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9: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