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 明 刘春晓
政策性银行一般是指那些由政府创立,参股或保证,不以盈利为目的,专门为贯彻、配合政府的经济社会政策或意图,在特定的业务领域内,直接或间接从事政策性融资活动,充当政府发展经济、促进社会进步、进行宏观经济调节管理工具的金融机构。1994年,我国金融体系改革进入全面推进的突破性变革阶段,我国政策银行也趁此改革之风相继成立。此后,我国银行组织体系逐渐形成了中央银行管“总量”、商业银行管“效益”、政策银行管“结构”的新格局。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商业银行以追求利润为核心,而政策银行是作为商业银行的补充,主要为贯彻执行国家产业政策及区域经济发展政策而设立。资金作为稀缺要素,商业银行的资金配置总是倾向于效益好的产业及经济基础好的地区,而对那些社会效益好的产业及欠发达地区产业扶持方面,政策银行却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从盼盼,杜树增(2011)选取7家银行作为参照,使用2005-2009年数据,运用DEA方法中的VRS模型静态分析了国家开发银行改制后第一年的技术效率变化。魏巍(2007)采用CCR模型和超效率DEA模型,对具有代表性的10家国内商业银行2005年的经营效率进行评估,结果表明,超效率模型确实能够对所有决策单元进行充分评价和排序,从而解决了CCR模型无法对相对有效单元进一步识别的问题。王健,金浩,梁慧超(2011)基于超效率DEA方法,运用EMS软件对2004-2009年14家商业银行的效率进行分析,并对其均值进行排名。王付彪,阙超等(2006)基于DEA方法对我国商业银行1998-2004年间技术效率进行分析,分析结果表明:在1998-2004年间,我国商业银行效率整体呈上升趋势,技术效率损失主要源于规模效率损失,说明我国商业银行存在与其规模不相适应的管理能力。
以上学者在利用DEA模型研究效率问题时,在指标选取上均采用多投入、多产出指标;在利用DEA中的CCR模型进行效率值测算时,往往会得到多个决策单元有效,难区分有效单元的效率大小,为了进一步识别有效单元的效率,多采用DEA超效率模型研究效率问题。
傅永,白龙(2009)运用 DEA分析中的Malmquist指数模型测算并分解分析了我国改革开放以来全要素生产率变化。钟杏云,方鹏程,刘群玲(2012)通过Malmquist指数法对银行效率进行分解研究,得出结论:我国城市商业银行运营效率呈现出下降的趋势。仲深,王春宇(2012)采用2004-2009年间我国15家商业银行的面板数据,运用基于DEA的Malmquist指数法,测算了商业银行的Malmquist生产率指数及其分解指数。结果显示:我国商业银行的全要素生产率整体呈下降趋势,其中技术进步指数的下降幅度较大,纯技术效率指数和规模效率指数略有升高。
国内学者偏重于对商业银行效率问题进行研究,而对我国政策银行效率问题的研究较少。我国正处于经济转轨时期,政策银行在贯彻产业政策及区域经济发展方面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为了优化政策银行资源配置,更进一步提升政策银行效率,更好的发挥其“补充”作用,开展对政策银行效率问题的研究是很有必要的。
DEA法进行效率分析可采用两种导向:一种是投入主导型,另一种是产出主导性。对于政策银行而言,对投入要素的控制远比产出要素控制容易。因此,本文对政策银行效率研究采用的导向是投入主导型。
DEA的CCR模型将决策单元分为两类:有效和无效。其缺点是对于多个同时有效的决策单元无法进一步评价比较。Andersen和Peterson提出超效率DEA模型,其基本思想是:在对该决策单元进行效率评价时,将其排除在决策单元参考集外。对于DEA有效决策单元,超效率模型将其生产前沿面进行重新计算推移,使得最终计算出的效率值大于经典CCR模型效率值;而对于非有效的决策单元的效率值并不会发生变化,评价结果与CCR模型是一致的。即:超效率DEA模型能够区分出DEA有效单元之间的差异,能够对所评价的决策单元进行有效排序。其求解方程如下:
其中,θ为规划目标值,λj(j=1,2,…n)为规划决策变量,S+和S-为松弛变量向量。
Malmquist指数模型是瑞典经济学家、统计学家Malmquist在1953年提出来的,Fare等人在多投入产出条件下,建立了考察生产率变化的Malmquist指数。Malmquist指数是在距离函数基础上构造而成的。Fare等人将距离函数定义为Farrell技术效率的倒数,投入距离函数可以视为是某一生产点向理想最小投入点的靠近程度。基于投入的全要素Malmquist指数可表示为:
Malmquist指数(TFPch)可分解成相对技术效率指数(Effch)和技术进步指数(Tech)。通过对不同时期技术条件下的两个Malmquist指数取几何平均值,测算出效率的变化值。
技术效率指数Effch是相对效率变化指数,反映t期到t+1期之间决策单元的组织管理水平变化,即“追赶效应”;技术进步指数Tech是衡量决策单元在t期到t+1期之间生产技术变化程度的指标,反映技术效率前沿面的变化,即“前沿面移动效应”,表明技术的进步及创新程度。该法不仅可以考察政策银行效率的动态变化,而且还可以分析政策银行技术进步变化情况;将技术效率指数(Effch)分解为纯技术效率指数(Tech)和规模效率指数(Sech),能够得到全要素生产率指数。若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各个分量大于1,说明具有正向进步变化;反之,说明存在反向变化。各个变量之间总关系如下:
投入-产出指标选取方法有很多,本文采用常用的增值法进行指标选取。本文选择的投入指标为:员工数量、固定资产、业务及管理费用;产出指标为:资金吸收额、税前利润、纳税额、放贷额。投入指标中,总人数是反映人力资源的指标,固定资产是反映资本投入的指标,业务及管理费是反映管理水平的指标,按照新古典经济学理论,这三个指标基本上能反映政策银行的要素投入。政策银行要实现可持续发展,就须既要吸收资本,又需放贷,所以在产出项中吸收资金量和放贷量是最为重要的两个指标。由于政策银行实行的是“保本微利”原则,而不是“零利润”原则,所以将税前利润及纳税额作为产出也是必要的,这也是反映政策银行经营成果的指标。
本文研究所采用的数据均来源于《中国金融统计年鉴》及各政策银行年报。
DEA-Malmquist指数法分析所用数据要求是面板数据,而农发展行在2000-2004年期间数据并不满足同向性原则,故用DEA-Malmquist指数法分析全要素生产率时使用我国三家政策银行2005年-2011年间面板数据。超效率分析时,国开行及进出口行数据采用2000年-2011年数据,农发展行采用2005年-2011年数据。
本文进行超效率DEA分析时使用三家政策银行的2000年-2011年间数据,构成31个决策单元,具体决策单元见表5所示。超效率DEA模型分析结果如表1所示。
表1 我国政策银行超效率分析结果
注:irs:规模报酬递增;drs:规模报酬递减;-:规模报酬不变;big:表示效率非常大。
表1按年列出了我国政策银行的效率值。各政策银行效率值变化曲线如图1所示。
图1 各政策银行效率值变化
由图1可见:
(1)在2000-2001年期间,进出口行效率高于国开行效率;
(2)自2001年以后,我国政策银行效率大体呈现出:国开行效率>进出口行效率>农发展行效率;
(3)在2002-2006年间,国开行效率整体呈现缓慢上升趋势,进出口行效率整体呈现缓慢下降趋势;
(4)在2006-2008年间(金融危机期间),国开行效率与进出口行效率呈现截然相反的变化趋势,国开行出现效率高增长,进出口行出现效率低谷;
(5)效率经过2006-2008年的大幅变化后,自2008年开始,国开行效率回归到金融危机前的效率水平,而进出口行效率要比危机前的效率有所提升。
(6)在2005-2011年间,农发展行效率一直处于较低的水平,与国开行和进出口行效率有很大差距,但在金融危机期间,其效率并无突降或突升现象。
全要素生产率是衡量生产力变化状况的指标。当全要素生产率指数(tfpch)>1时,说明生产力提升;全要素生产率指数(tfpch)=1时,说明生产力维持原水平;全要素生产率指数(tfpch)<1时,说明生产力下降。
本文采用2005-2011年共7年数据,使用DEA-Malmquist指数模型对我国政策银行进行全要素生产率(TFP)分解分析。具体的决策单元见表5所示。我国政策银行2005-2011年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及分解结果如表2、图2所示。
表2 我国政策银行2005-2011年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及分解
图2 我国政策银行2005-2011年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及分解
由图2可见:
(1)我国政策银行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只有2006年和2009年超过1,其余年份均低于1。这表明2006年和2009年生产力均有提高,其余年份生产力下降;
(2)技术效率指数与纯技术效率指数均大于1。表明我国政策银行在技术与管理等方面越来越进步,资源配置优化不断深入;
(3)技术进步指数在大部分年份处于较低状态,只有2009年技术进步指数大于1,技术进步指数在其余年份表现较差。这表明我国政策银行在技术进步方面需要更加努力,需要善于学习外国先进技术及管理理念,并应用到我国政策银行管理经营中去,同时需加快我国政策银行创新工作。
国家开发银行2005-2011年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及分解分析如表3、图3所示:
表3 国家开发银行2005-2011年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及分解
由图3可见:
(1)国开行的技术效率指数、纯技术效率指数、规模效率指数均很接近于1,这表明:技术效率、纯技术效率、规模效率每年变化很小、很稳定且表现很好;
(2)技术进步指数、全要素生产率指数较其他3个指数有很大波动,且全要素生产率指数曲线与技术进步指数曲线几乎重合。这表明,国开行全要素生产率主要是由技术进步决定的。在2007-2008年两年时间里,国开行生产力下降,2009年生产力水平得到恢复,这主要得益于国家应对金融危机时采取的积极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
图3 国家开发银行2005-2011年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及分解
中国进出口银行2005-2011年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及分解分析如表4、图4所示:
表4 中国进出口银行2005-2011年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及分解
图4 中国进出口银行2005-2011年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及分解
由图4可见:
(1)进出口银行的技术效率指数、纯技术效率指数、规模效率指数均很接近于1,这表明:技术效率、纯技术效率、规模效率每年几乎不变化;
(2)技术进步指数、全要素生产率变化较其他3项有很大波动,且全要素生产率变化曲线与技术进步曲线重合。这表明,国开行全要素生产率主要是由技术进步决定的。尤其在2006-2007年、2010-2011年期间,进出口行生产力下降,2009年生产力水平得到恢复,2009年生产力水平达到最高。金融危机后,进出口行生产力经历了先增长后下降的演进路径。
中国农业发展银行2005-2011年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及分解分析如表5、图5所示:
表5 中国农业发展银行2005-2011年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及分解
图5 中国农业发展银行2005-2011年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及分解
由图5可见:
(1)农发展行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均位于有效线以上,这表明农发展行生产力在不断提升;
(2)技术进步指数均位于有效线以下,这表明农发展行近年来在技术进步方面不断降低;
(3)技术效率指数、纯技术效率指数均位于有效线以上,这表明:农发展行在技术及管理水平上每年均有提高;
(4)规模效率指数只在2010年处于低位,在2011年很快就恢复高位水平。
总结:我国政策银行在技术效率指数、技术进步指数、纯技术效率指数、规模效率指数、全要素生产率指数方面表现各异。近年来,农发展银行全要素生产率指数表现优于国开行和进出口行表现,但其技术进步表现明显差于国开行与进出口行。
本文以我国政策银行为研究对象,采用DEA分析法研究其效率,用Malmquist指数模型研究全要素生产率变化,得到的研究成果总结如下:
(1)在超效率分析方面,金融危机助推了国开行效率增长,对进出口行效率稍有拉低作用,对农发展行几乎无影响;
(2)在效率分析方面,国开行、进出口行、农发展行效率表现各不相同。自2005年后,我国政策银行规模效率均已无太大提升空间;在所研究的时间区间内,国开行及进出口行均出现效率“漏斗”,但漏斗形态有差异;在后危机时期,进出口行及农发展行效率均有不同程度的增长,国开行效率依然坚挺;
(3)在全要素生产率指数分析方面,我国政策银行在技术效率指数、技术进步指数、纯技术效率指数、规模效率指数、全要素生产率指数方面表现各异。近年来,农发展银行全要素生产率指数优于国开行和进出口行表现,但技术进步表现明显差于国开行与进出口行;国开行和进出口行全要素生产率指数主要是由技术进步引起的。国开行和进出口行全要素生产率变化主要是由技术进步变化引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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