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BIENNALE RISK双年展的冒险 ：Ole Bouman采访录

（文）王然

The theme of the 2013 edition of the Shenzhen-Hong on Bi-City Biennale for Architecture and Urbanism (UABB)is “urban edge”.The Biennale will be held at two sites in Shekou, the Guangdong Float Glass Factory (V enue A)and a post-industrial warehouse next to the Shekou Ferry Terminal (Venue B). Ole Bouman heads up the team responsible for transforming V enue A into the Value Factory. In this transcript of an interview with W ang Ran, Bouman identi f es the risks, pleasures, and potential rewards of holding the Biennale in Shekou, one of Shenzhen’s internal urban borders. The risk, of course, is shifting the role of the venu e from background to protagonist of the event. In past biennales, the site provided an interesting backdrop for the event “conten t”.In contrast, in this biennale Team Bouman aims to show how the V alue Factory could produce beauty, ideas and new value for Shenzhen. The pleasures derive from the building itself, which is a stunning example of heroic modernism. Bouman notes that although the f oat glass factory building is only thirty years old, nevertheless its typology reaches back to 20th century European

modernization projects. And the rewards? They are immediate and possibly far-reaching. In the immediate present, Shenzhen residents have the opportunity to experience factory and its cultural of ferings. Bouman hopes that as visitors experience the V alue Factory, they will be inspired to think differently about the city and its alternative futures.

双年展的冒险

在观察了过去几次的双年展之后，作为一个批判者和观察者回头看看，我们可以看到双年展在过去四届里逐步走向成熟化。除了名声逐渐打响，还可以看到国际客座嘉宾的素质和参与者展示的质量在提高，同时还有在科技领域的不断拓展和国际的吸引力的提升。另外，你也会发现国际承办负责人指定的变化。今年由国内外多位策展人合作策展，分别负责创意展览和学术展览。

以上从专业人士提到创意总监，除此之外我们更应该要往前看，去寻找城市的远景。我这次不再是作为一个普通的组织者或者简单的组织一个建筑展会。本次构想的双年展不能依赖于多数双年展依赖的方法：在人们喜欢去的、有吸引力的场所呈现一些独立的展示来给尽量多的人看。但这届双年展不是仅仅取悦一个观众。它要敢于冒险。也许它不能让每个人快乐，也许会让某些人失望。它将不只是内容的载体，需要让它的载体进入到内容。一个把场馆从背景移到前景的双年展。它开发了城市现代化中新历史循环的能量，并为那种能量做出贡献。

蛇口，城市的边缘

本次双年展的主题“城市边缘”是由组织委员会和社会合作伙伴共同作出的决定。它的概念非常宽广，而蛇口作为“城市边缘”有两种理解：一方面，蛇口在很长一段时间曾是在深圳边缘的一个偏远地区，坐落在边缘的工业地段，远离人们的日常生活。不是非常多人会去这里，也不是非常多人知道这里，它就像一块未经打磨的原石，坚韧且不挠。另一方面，蛇口是深圳的一部分，并且能够被看做是深圳的起源之一。三十年前曾有一位叫做袁庚的人，因时代机遇开展了一次社会经济的试验，在蛇口建立中国第一个现代化工业园并追寻社会和政治的改革。而正是因为蛇口的遥远，可以成为珠江三角洲和中国未来改变的实验室。以蛇口为基点出发，本届双年展围绕“城市边缘”的主题将充分揭示城市人文、城市空间、城市生活方式的多种可能性，并且赋予其新的生命力。本次展览也将构想从一个真实地“边界”到多重历史性角度阅读城市，将从一个历史的角度探索当代的城市形态的边缘，使蛇口实现从工业文化到物质文化的一次重大历史性转折，延伸出更多非物质文化创造力。

双年展已经开展将近十年，而它注定将要迎来一个崭新的蜕变。在上一届双年展中我们秉承历届双年展与城市互动、以展览激活所在地区的传统，将文化因素注入旧工业中去创造一个充满生机活力的环境，营造一个富有创意的氛围——这也是华侨城创意园（OCT）取得巨大成功的原因。因此在本届双年展中我们再次回到这个概念，希望寻找一个新的地点，它应当具备和OCT一样的未来发展潜力，而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了城市的工业化遗产——蛇口。这个选择带来的长期文化投资将会带给蛇口以新生，促进深圳的现代化进程。这非常吸引我，因为对我来说这一次的创意构想不仅仅是为了建筑美学，而更多能为社会做出贡献。我们将带给蛇口的不仅是设施意义上的变化，而使蛇口的历史翻向新的篇章。蛇口曾是深圳历史中非常重要的一个章节，这里曾是三十年前深圳第一个走向现代化的地方，邓小平决定将它发展为经济特区，使它成为一个用中国制造的产品服务于世界的枢纽。蛇口没有必要再次在白板上成为先驱或被推向另一个前沿，在三十年后的未来，我们让旧的基础赋予生机，开始一个社会和城市更新的新实践，为深圳的历史注入崭新的活力。

对浮法玻璃厂的痴迷

我非常着迷于工厂，因为这是我所认为最具有改造潜力的工作。过去在荷兰我曾经运营过一个建筑机构，是当时世界最大的建筑艺术画廊之一，位于舒适的中心，里面包含着所有我们所能构想到可能在中心出现的场所，例如咖啡馆，书店等等。所有的一切都在那里，是完成的、妥善的，可供使用的。但是如今我要改造的工厂是偏远的、边缘的、废弃的工厂。它位于蛇口边缘，远离文化和政治的视野，这是一段完全不同的生活，同时也是我热爱它的原因。我认为如今的建筑领域真正需要的是将建筑和自然生态相融合，而仅仅是一些可预见的形式和采用新的技术在今天的建筑领域是远远不够的。建筑学离不开新的变革、新的能量、新的灵魂，甚至更多的还与社会贡献相关。我觉得用这些来恢复建筑与社会的联系，可以在建筑学的三个设计要素上改进和完善机构。

我觉得浮法玻璃工厂非常特别。首先，浮法玻璃厂非常年轻，它只有30岁。如果把它与我来自的欧洲地区的欧洲工业遗产再开发的项目相比，有很多例子关于即将被再开发的工业车间，港口码头和车间，这些工厂有时候甚至达到100岁，你可以从中看到19世纪的建筑风格。然而在蛇口的玻璃工厂只有30岁，但它依旧是工业文化遗产，因为在这里蛇口属于深圳工业化和现代化的第一阶段，甚至是中国工业化和现代化的第一阶段。因此它虽然年轻却极具历史性，浮法玻璃厂身上具备许多古旧的工厂都无法比拟的历史感。另外，我这么喜欢浮法玻璃厂的原因是因为它既纯净又直接透彻，就像一块未经打磨的原石，它的表面虽然经过历史的打磨越发粗糙，却仍然带有原始的坚韧且不屈不挠的精神。

隐形的建筑，一份来自未来的体验

原广东浮法玻璃厂位于深圳蛇口湾畔，为中、美、泰三国合资项目，总投资近一亿美元。当时建成这样大规模化的玻璃厂，堪称中国玻璃工业史上的一个奇迹，获1988年度中国建筑工程鲁班奖。2009年浮法玻璃生产线停产。停产后，虽然主要设备进行了拆除，留存下的建筑构件、建筑细部仍保留了蛇口当年工业文明和场地的印记，尤其是厂房内的高大宽阔空间，屋顶凸起的天窗，以及气势恢宏的熔窑柱头。本次双城双年展将在最具工业元素特征的主厂房熔制、锡槽车间内举办。

在两年前学术界曾提出建筑的三个核心价值：强度，功能和美学。旧玻璃厂工程虽曾获得中国建筑工程鲁班奖，但这不是在美学意义上的荣誉，而是对其功能和强度的嘉奖，因此我们将在这次着重于工厂在美学上的创造。

而建筑经验的道路有两种，我们更倾向于使空间和建筑予以人们一种体验。像我说过的那样，我们不希望采用修饰的手法，而是通过重组和重新解冻这个空间改造浮法玻璃厂。如果作为一个观光者四处走走，从一个屋架走向另一个屋架，从一个车间走向另一个车间，你可以嗅着它，感受着它并享受着它。你甚至还可以捧起一指细沙在手中细细摩搓，呼吸着指缝里的砂石，这都让所有变成了可能，你可以非常近距离的接触工厂的原生态工业材料，用更宽阔的视觉看待这座工厂。

它不需要过多的修饰，修饰则违背了我们的创意构想。修饰是一种附加，它试图把美强加在建筑上，但本届双年展中我们不需要修饰，因为美已经在那里了，就是工厂本身。当你踏上铁锈的甲板环顾四周，那石灰墙角不经意的一瞥，在指甲缝里流淌的砂石，都将带给你的机械之旅一份完美体验。这时你就会顿时领悟：美就在这里，并不需要其他多余的修饰，一切就让工厂自身来诠释。而如果你试图为“城市边缘”添加修饰，其实是在做一种掩盖。修饰的越多则掩盖的越多，在每一堵墙上的漆面则越多，而我们就越少享受到旧的风味。我们不需要掩盖工厂自身的痕迹，我们要去发掘，用崭新的视觉看待工业建筑，让每一个基础都呼吸崭新的空气。因此我们不需要做太多，只需要做基础，实现微小但是决定性的质变，让人们能够享受空间带来的体验，这是展现工业所能尽可能最好的方法。

人们来到工厂时会带着他们的直觉、敏感和浪漫情怀，好像踏着历史的碎片去探索未来的潜力。这不仅仅是在展示旧的历史氛围，我们还将创造出新的文化氛围。自三十年前成立以来，浮法玻璃厂竭力让中国实现现代化，长期产出沙、石灰石、纯碱、白云石和碎玻璃，曾经一直是中国玻璃出口产量最高的工厂。然而这次它将不再产出工业物质，新的产出将会是一个创想，一种灵感，一份全新的文化活力，一份未来的希望——这会是一种完全不同的文化产出。

同时本次双年展还有一个一系列不间断的展期活动，是由不同的社会合作伙伴共同组织而成，你可以参与这个活动，参加活动议会，和大家交谈，观看工作坊，甚至还可以自己设计建构一座建筑，或者带着家人孩子共同搭建一点建筑小物，体验一份温馨的家庭时光。这里有各种各样不同的活动内容供参与者选择，因此每当人们来到这里就可以享受两种不同的体验：一边可以享受建筑本身带来的质感体验，另一边也可以享受建筑存在本身的目的——使人们体验更美好的生活，使我们在更贴近生活的本质的同时，也能更接近建筑的本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