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州车站重建：抛弃一个传奇的勇气

文│张宁远

为了重建全美最大火车站之一的宾夕法尼亚火车站，纽约市议会不久前投票决定，车站上方的麦迪逊广场花园球馆的使用期限被确定为10年，这也就意味着，这个有着“篮球麦加”之称的传奇球馆在不远的将来去寻找一个新的开始。

SOM事务所设计的纽约宾州车站和麦迪逊广场花园

治愈历史伤痛

宾夕法尼亚火车站（以下简称宾州车站）是纽约主要的城际列车站和通勤铁路枢纽，是曼哈顿的缔造者。在所有的有关纽约的景点介绍上，它经常被称为北美最繁忙的车站。该车站日人流量50万人次，平均90秒就有1000人次通过，为另一主要火车站大中央车站的两倍。麦迪逊广场花园球（MSG）坐落在宾夕法尼亚火车站的上面，所以叫“空中球馆”。

目前宾州车站昏暗、拥挤，这种状况除非将MSG移除，否则不可能得到根本改善。“为MSG选择一个新的地方吧，这是解决宾夕法尼亚车站和该地区发展的唯一办法。”纽约市议会发言人克里斯蒂纳·奎恩致信MSG时如此表示。

每天100万人的运载量才是宾州车站应有的能力，纽约的一些民间组织也认为，麦迪逊广场花园球馆必须搬迁，他们认为只有这样，才能让死气沉沉的宾州火车站重现生机。

宾州车站重建是一项庞大的旧城改造计划，承担设计的建筑事务所被要求在大约2平方公里的范围内，综合考虑该区域的发展。除了要设计新车站和考虑球馆的位置，还要全面考虑该区域要承载其他的什么功能。

值得一提的是，1963年被拆毁之前的宾州车站是许多美国人的儿时记忆。建成后狭小且运载能力的设计过于保守，几十年来这个几乎就是一个“门脸”的车站被广为抨击。

当年车站大楼的拆除是美国上世纪六十年代铁路客运大萧条的标志性事件，在全国引起争议，并在国际上引起众多反响。拆除工作开始后，《纽约时报》的建筑编辑评论道：“直到第一次爆破拆除之前，没有人相信宾州车站会被拆除；没有人会相信纽约政府竟然容忍这种有着罗马时代般典雅的最高大，最精致建筑瑰宝的史无前例的破坏行动。”

宾州车站的拆除给纽约市的城市建筑带来了持久的伤痛。一个多世纪以前，哈德逊河下游的乘客正是从这里进入曼哈顿的。火车站原本气势宏伟，其建筑充满了新古典主义的特色，却由于土地开发的原因在运营五十年后遭到毁灭。一幅著名的新闻图片，在新泽西州麦德兰垃圾填埋场的车站大楼女神柱的残骸，深刻的揭示了这种伤痛和愧疚。车站拆除也导致了纽约市乃至全国的保护经典建筑的浪潮。

宾州车站的重建计划可能是最近30年来全美国最多人参与讨论的一次公共建筑重建的计划。除了MSG要因此搬迁，还有很多精神诉求，比如计划支持者们不仅希望可以借此恢复游客们坐着火车进纽约的兴奋感和视觉享受，还能延续那个年代的经典，成为下个世纪的传奇。

SHoP事务所设计的纽约宾州车站（右图）和麦迪逊广场花园（左图）

H3事务所设计的纽约宾州车站和麦迪逊广场花园

为此，大都会艺术协会（MAS）受托邀请了全美最顶级的4个建筑事务所来展示他们将如何改造纽约最黑暗肮脏的中心，希望改造之后的车站能够配得上城市的心脏地区。

四大神器

设计过爱丽丝杜丽音乐厅DS+R、设计过美国联邦法院的H3、设计过曼哈顿区东河水滨公园的SHoP、设计过美国公共广播公司办公大厦的SOM，受邀参与了宾州车站的重建计划，他们都是全球赫赫有名且在纽约成名作颇多的建筑事务所。

DS+R建筑事务所提出了一个“城中城”方案，在一个“多孔的、光线充足的建筑物内，有车站、办公室、商店、餐馆和文化设施，反映了当代城市生活的混杂状态。车站将不只是一个去往纽约的通道，大楼将集聚过路旅客以及常驻人口，包括通勤族、办公室员工、制造商、消费者、美食家、文化探索者和城市探险家等。在这个计划中，麦迪逊广场花园将被放置于位于第九大道的Farley大楼西端，与第八大道相连接，使得宾州车站成为了多层次公共空间与设施，如水疗中心和剧院等。

H3建筑事务所认为：“在纽约，我们总是迟到，并且我们认为等待是一种浪费。我们怎么样才能够把这变成一个积极的属性，让早到的人们愿意付出更多的时间呢？”

H3的设计理念是让铁路变成“选择的模式”，试图通过对公共空间、环境、交通、教育和经济的干预措施来改善这个城市的基本系统，更好地表达纽约文化。新的宾州车站包括了扩张到南方的八轨道高速铁路，提高适应能力，整合社区，增加游客设施，包括一个新的1.2万平方米的公共花园、零售设施和约8093平方米的屋顶花园，将Farley邮局大厦改建成一个教育中心，将麦迪逊广场花园转移到一个6.5公顷的水滨场地。最为重要的是，将会在宾州火车站和第七大道之间提供约220万平方米土地的私人开发机会，将这片区域发展为经济引擎和复兴的世界级商业区。

SHoP把扩大的宾州车站定义为一个全新的目的地中心区域，将车站、麦迪逊广场花园与著名的“高线公园”的扩展部分相连。除了通风、易于通行，还提出了安全保障与运载能力的改进。SHoP的团队提出在车站周边进行新的发展，如建设新的公园和娱乐设施，来帮助支付所需的公共投资。

宾州车站是许多美国老年人的儿时记忆

SOM设计事务所将一个透明的售票大厅放在中心的位置，用专用车辆和路径将乘客输送到周围的城市。所有的网络交织在宾州车站，其中央大厅将成为世界各地的游客标志性的通道。除了创建世界最大的综合车站，SOM还提出要建立一个比布莱恩公园大四倍的公共公园，一个洛克菲勒大小的商业中心，一个比林肯中心更大的文化中心以及一个有着都铎王朝的大小的居民区。设计将充分利用其上空的潜在空间，保存完整的四块平地专门为公共使用。麦迪逊广场花园毗邻车站所在地，但不是最主要的交通枢纽。

大都会艺术协会的主席文·希波拉说：“选择这4家公司，是因为它们有杰出的设计人才和多年在纽约这一复杂的城市中丰富的经验。它们将为一个扩大的、世界一流的宾州车站和一个漂亮的新麦迪逊广场花园带来多种可能。”

那些经典如何重现？

这项重建计划被赋予了两个梦想：延续麦迪逊广场花园当前的经典和重现宾州车站当年的辉煌。因为涉及到球馆搬迁，篮球作为美国最热门、拥有无数球迷的运动，要搬迁他们心目中的“麦加”，简直就像是在太岁头上动土。

作为尼克斯队的主场，在MSG媒体室的墙上，写着这样一句话：“世界上最著名的体育馆。”没有人会怀疑这一点。每一年的NBA选秀大会都要在这里举行，有人说麦迪逊不是尼克斯的主场，而是众多伟大的球星的主场。乔丹在1995年复出的第五场比赛中，在麦迪逊独得55分，此举也被美国媒体称之为“Three Fives”；1995年季后赛步行者和纽约的东部半决赛中，米勒在第五场比赛最后8.9秒奇迹般的得到了8分，完成逆转，科比2008赛季在麦迪逊单场61分的表演和两天后詹姆斯52分11次助攻9个篮板的准三双表现，都堪称史上之最。

DS+R事务所设计的纽约宾州车站

如同“现代足球发源地”温布利球场一样，麦迪逊广场花园的历史也将结束。从温布利球馆重建后的情况来看，重建后的MSG也不会缺少人气，但在寸土寸金的纽约想给MSG找一个好位置一定困难重重。

关键在于那么多的经典时刻如何重建？MSG绝不仅仅是为体育比赛所建造的场馆，1962年5月19日，梦露在麦迪逊广场花园中举办的肯尼迪生日晚宴上，在1万多名民主党党员面前，以半唱半说、充满挑逗的方式唱了一首《生日快乐》，成为美国人心目中的经典，以至于很多人置身于麦迪逊广场花园时，都会想起几十年前在电视机前看到这个场景时的美妙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