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乘齐,党兴华
(1.西安理工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陕西 西安 710054;2.陕西科技大学管理学院,陕西 西安 710021)
网络是基于组织间关系层之上的宏观、整体的层次,组织间关系的动态变化导致网络结构的演化。Bell等指出组织间合作动态的相关文献存在两个缺陷:文献缺陷和管理相关缺陷[1]。文献缺陷指现有文献在假设、研究问题和方法上存在不一致的现象,管理相关缺陷指合作动态的文献一般研究与管理者需求无关的问题。本文认为从组织间动态关系的角度看,创新网络演化研究也存在这两个缺陷:
(1)文献缺陷:在组织间关系的本质特征上,网络中组织间关系的研究大多基于其关系平等的假设基础之上,对于组织之间不平等关系的关注很少[2]。这种现象在创新网络的相关研究中更为突出,因为创新网络被认为是自治企业的松散耦合系统,个体组织缺少权威发布命令;且即使发布,网络中其他成员也不会服从。但是,近期一些研究表明创新网络是具有层级结构的[3],权力是组织间成员合作和协调的重要机制[4]。因此,最新的研究结果与传统的组织间关系假设存在矛盾,这一矛盾导致对于网络中确实存在的权力现象缺乏关注,而权力是导致组织间关系变化和网络演化的重要原动力之一。
(2)管理相关缺陷:组织是创新网络的基本构成要素和能动性的个体,具有对组织间关系以及网络进行管理的需求,并能通过自身行为对组织间关系和网络产生影响,是其演化最主要和根本的动力来源。但现有相关研究主要将创新网络转化为知识网络,将其演化动力集中在交易费用、资源互补和知识创造等因素上[5]。这虽然契合了创新网络中知识是关键因素的特征,但忽视了创新研究中参与者的角色[6]。这种把外因相对于内因作为更为重要的动因解释的倾向,存在缺陷[7]。
本文认为,组织是网络的主体和管理者,是组织间关系及网络变化的原动力,其行为会对组织间关系及网络产生能动性的影响;组织权力是组织对外界进行影响的重要机制。传统研究基于创新网络组织间关系平等的假设,将组织间关系视为知识流动的通道,忽视了组织权力的相关因素在网络演化过程中的能动性。结合创新网络被广泛认可的知识关键性特性和新出现的组织间关系不均衡及网络层级化的现象,本文通过知识权力这一前沿视角进行研究。
在社会学领域,知识和权力的概念早已结合,形成知识权力观。Latiff和Hassan明确提出知识权力 (knowledge power)的概念,认为权力来源于对各种知识的控制和支配[8]。创新网络中,组织间知识的差异导致了组织权力的差异[9]。因此,本文将知识权力的概念引入创新网络研究中,并认为有以下网络研究基本理论的支撑:
(1)根据资源依赖理论,创新网络中的关键资源是知识,通过创新合作使得企业可以以较低的成本快速的获得大量知识,并因此产生彼此间的知识依赖[10],而知识依赖是知识权力的前因。这构成了知识权力的组织内部基础。
(2)社会交换理论认为获取知识资源只是一个手段,组织的根本目的是从知识合作关系中获得更多利益。在这个过程中,权力扮演着重要角色,因此组织间关系是权力关系。社会网络理论认为组织间的关系受到网络中其他关系的影响,权力关系的集合会形成权力网络[11]。这说明了知识权力的关系属性:在组织间层表现为知识权力关系,在网络层集合成为知识权力结构。
(3)与社会交换理论将权力看成是一种关系的属性不同,交换网络理论认为权力是组织的属性,不均衡的组织间依赖关系导致相对知识权力的产生;而拥有网络权力的组织会占据网络的中心性地位[12],并会对整个网络中资源的流动以及网络成员行为的方式产生重要的影响[13]。这一理论指出:知识权力同时也是一种个体属性,相对于其他组织表现为组织的相对知识权力,相对于整个网络表现为组织的网络知识权力。
(4)当前从网络角度进行的许多令人兴奋的研究都明显地体现出权变的逻辑[14]。根据权变理论,创新网络作为一个开放系统,其存在的目的在于通过合作创新绩效满足外部知识创新需求。外部创新目标及环境的变化会影响、甚至引发知识权力的形成和变化。这构成了知识权力的外部基础。
知识权力在创新网络中的形成路径及其相关理论基础如图1所示。
图1 知识权力的形成路径及其理论基础
以知识权力的形成路径为线索,可以发现导致创新网络演化的动力主体主要有三个:组织(拥有资源和权力等个体属性)、稳定的网络结构(包括组织间关系层和网络层)和动态的外部环境。以知识权力为视角,它们会产生以下四种网络演化动力:
(1)组织为了获得或增强知识权力而改变自身知识特性,推动网络演化:创新网络中,拥有知识权力优势有助于组织在创新合作中更好的追求并保障自身利益。为了增强其知识权力优势或摆脱知识权力弱势的地位,组织会努力提升自身知识特性,进行利用性或探索性学习,从而引发整个网络的渐进式或突变式创新[15]。这是创新网络的生命力和原动力所在,本文称之为内生推动力。
(2)获得知识权力的组织运用知识权力,调控网络演化:权力是将具有不同目标的组织整合成为一个能够协调行动的整体、从而使得为交换各方创造价值成为可能的机制之一[14]。“治理”的本质就是对权力的运用[16]。因此,拥有知识权力的组织可以通过权力的运用,对组织间关系和网络进行协调和治理,对网络整体演化起到调控作用,本文称之为内生调控力。
(3)稳定的知识权力关系或结构制约网络演化:组织间网络的关键特征在于网络内组织间重复和持久的交易关系,实现可感知的秩序[17]。这种秩序在组织间层表现为被网络成员所认同的关系模式,即用来治理网络中机会主义行为的制度化的规则及规范的集合[18];在网络层则通过网络内部各行动者之间相对稳定的关系模式形成固定的网络结构[19]。固定的组织间权力关系和网络权力结构一旦形成,会成为影响创新网络演化的力量,使网络演化具有路径依赖特性[20],本文称之为结构制约力。
(4)外部知识创新需求的变化拉动网络演化:组织间关系的性质取决于交换关系发生的周围环境的特质,环境的变化会影响组织间的关系[21],进而引起网络演化。创新网络作为一种开放的系统,其演化必然受到外部环境的影响。外部知识创新需求的变化,如网络创新目标的实现、新知识的出现、市场需求的变化、法律法规新要求的提出等,会导致网络成员现有权力地位的变化,削弱结构制约力对网络演化的抑制作用,甚至打破现有权力关系和权力结构,本文称之为外生拉动力。
按照演化的性质,演化可分为渐进变化和激进变化。Gersick在对有关变化的研究基础上,认为变化遵循普遍的过程和同一的范式;并提出了间断均衡模型:均衡阶段是仅允许渐进式变化的较长的稳定期,被短期的、产生结构上质变的变革阶段所打断[22]。尽管这个模型是基于组织的变化提出的,但它反映了演化的实质和普遍规律。本文认为,创新网络是处于均衡阶段 (渐进变化)还是变革阶段 (激进变化),是以上四种力量共同作用的结果。
创新网络中,稳定力量主要来自网络的结构制约力,变化力量主要来自网络内部组织的内生推动力和外部环境的外生拉动力。当网络的稳定力量大于变化力量时,网络处于均衡阶段,进行渐进变化;当变化力量大于稳定力量时,网络处于变革阶段,进行激进变化。而内生调控力在网络均衡阶段是一种变化力量,避免网络过于僵化而减少活力;在网络变革阶段是一种稳定力量,避免网络过于动态而减少效率。它集中体现了拥有知识权力的组织在网络中的重要作用和调控地位。这四种力量共同作用,影响了网络演化的轨迹和方向,见图2。
图2 演化动力对创新网络的影响
在图2中,轨迹1显示:在突然爆发的巨大的变化力量作用下,网络从均衡阶段1跃迁至变革阶段,从渐进变化跃迁至激进变化。但如果原有的知识基础和知识权力势力在网络中过于强盛、结构制约力很大,或新知识缺乏外部创新需求的契合,变化力量小于稳定力量,网络会沿轨迹2回到均衡阶段1,突破式创新失败。即使网络沿轨迹1进入变革阶段,仍可能因为稳定力量的作用,产生轨迹3。此时如果变化力量强于稳定力量,网络会沿轨迹3回归变革阶段,完成突变式创新。如果稳定力量强于变化力量,网络会从轨迹3进入轨迹2,重新进入均衡阶段1。短暂的激进变化后,突破式创新没有成功,或新的创新成果缺乏广泛的支持和响应,新的知识权力势力没有形成,而原有的知识权力关系和结构没有遭到完全的破坏,其形成的稳定力量促使网络回归原有的技术轨道。但变化的力量已经产生并继续积聚,随着相关条件的成熟,变化力量逐渐强于稳定力量,网络会沿轨道1进入变革阶段,开始下一轮的激进变化。
当激进变化完成后,网络的变化力量经过爆发后逐渐减弱,突破式创新成果得到广泛的认可和接受;新的知识权力关系和结构逐渐形成并稳定,成为网络演化的稳定力量,促使网络从变革阶段沿轨迹4进入均衡阶段2,开始沿着新的技术轨道进行渐进变化。但如果激进变化不够彻底,突破式创新没有完全完成,网络的变化力量还存在,新的稳定力量相对还弱,网络会沿轨迹5回归变革阶段,继续突破式创新。即使网络进入均衡阶段2,在新兴的知识权力势力还缺乏根基、新的知识权力关系和结构还较脆弱、网络的变化力量方兴未艾时,网络仍可能进入轨迹6。此时,如果稳定力量强于变化力量,网络会沿轨迹6回归均衡阶段2,进入新的技术轨道并渐进演化下去。如果变化力量强于稳定力量,网络会从轨迹6进入轨迹5,重新进入变革阶段,继续突破式创新。待激进变化充分,网络的变化力量能量释放,新的稳定力量形成并强大,网络会沿轨道4进入均衡阶段2,开始下一轮的渐进变化。
手机行业中塞班系统的兴衰,可以较充分地说明知识权力的相关动力因素对网络演化的影响[23]。
(1)第一轮演化:塞班的兴。1998年,面对意图染指手机领域的微软,塞班公司成立,由当时英国著名手持电脑公司Psion、著名手机厂商爱立信、诺基亚、松下、摩托罗拉共同投资。塞班的主要功能着重于打电话时的信号通畅,并集成了通信网络、无线文字、网页浏览、电子邮件等功能,支持Java应用,能够运行小型的第三方软件,较好地迎合了当时消费者的需求。因此,内生推动力和外生拉动力相互配合,表现为较强的变化力量;同时,由于新兴知识权力的载体仍是一些老牌的手机业巨头,塞班的兴起对现行网络权力格局不具有大的破坏作用,来自于现行权力关系和权力结构的结构制约力较弱;第三,以诺基亚为首的这些现行知识权力的拥有者,面对由自己引发的新一轮创新,成为在结构制约力稳定作用抑制下的一种变化力量。这些力量的综合作用,使得围绕知识权力所爆发出的变化力量要远大于稳定力量,促使当时的手机行业从均衡阶段沿轨迹1,进入变革阶段。其后塞班的突破式创新成果得到广泛的认可和接受,索尼、三洋、富士通、索尼爱立信等先后获得了塞班操作系统的许可证,形成庞大的塞班联盟。新的知识权力关系和结构逐渐形成并稳定,转而成为网络演化的稳定力量,促使网络从变革阶段沿轨迹4进入均衡阶段2。围绕塞班兴起的网络演化结束。
(2)第二轮演化:塞班的衰。2002年,微软推出新的智能手机系统Stinger。微软的手机系统作为新一轮的组织创新,成为网络演化的内生推动力。但微软的手机系统没有塞班系统易用,导致这一变化力量缺乏外部创新需求的配合,无力抗衡诺基亚领导下的塞班帝国。2005年,微软的Stinger无疾而终,这一轮的创新沿轨迹2,回归均衡状态。但更新一轮的创新随着2007年年初苹果iPhone(iOS系统)及谷歌安卓系统的发布又一次开始。对于此时的消费者来说,手机已不仅仅是打电话发短信,更多的是娱乐。安卓和苹果的iOS系统在对触摸屏、多媒体、新操作界面的支持上,以及在同PC以及互联网的交互和应用方面的扩展性上,远远优于塞班。这一轮的内生推动力与外生拉动力很好的结合,又一次成为强大的变化力量。面对iOS,塞班系统还能依靠低价的优势,凭借以往权力关系和权力结构所形成的结构制约力作为稳定力量,与之抗衡,使创新处于轨迹2与轨迹3的僵持状态;但随着安卓在智能手机领域的迅速拓展,塞班逐渐招架不住。稳定力量逐渐难以抵御变化力量,网络发生激进变化。2009年开始,LG、索尼爱立信、三星电子等各大厂商纷纷宣布退出塞班、转向安卓,塞班仅剩诺基亚一家支持;2011年,诺基亚官方宣布放弃塞班品牌。围绕塞班衰败的网络演化基本结束。塞班曾经的拥趸——诺基亚、索尼爱立信甚至被华尔街日报预测为即将消失的品牌[24],而苹果、黑莓、HTC等应用iOS和安卓系统的手机品牌成为手机市场上的新贵,新的知识权力关系和结构逐渐形成并稳定。新兴的知识权力拥有者转而成为网络演化的稳定力量。例如苹果不断推出新一代的iPhone,通过不断推陈出新奠定并维持自己在行业内创新引领者的形象和地位的同时,以渐进式创新的方式取代突破式创新,促使网络从变革阶段沿轨迹4进入均衡阶段2,开启 iOS和安卓兴盛的网络演化新阶段。
围绕知识权力的形成路径,创新网络演化有以下四种动力:内生推动力、内生调控力、结构制约力和外生拉动力,这四种动力的共同作用,影响了创新网络演化的轨迹和方向。
创新网络成员应综合分析这四种动因,规避可能的失败诱因,抓住成功的契机,以更好地获得或巩固自身的知识权力,同时促进或引导网络整体的健康发展和演化。具体而言,针对拥有知识权力的组织,应运用自身的内生调控力,对现行组织间关系和网络进行治理,以提高组织间关系和网络的弹性、减少僵化;避免由于面对结构制约力对其权力优势地位的稳定和维护作用,而对网络中的新兴创新成果或趋势以及外部环境隐含的新的创新需求不敏感,执著于自己已取得的成果和地位,像诺基亚固守塞班系统、忽视安卓系统的流行一样,在网络演化的过程中痛失新一轮的创新机遇。对于暂时不拥有知识权力的组织而言,应注意到创新网络的动态性,培育自身知识优势和创新能力的同时,密切关注外部环境中的各种创新契机。不要像微软那样仅关注技术的开发而忽视对手机市场的研究和引导,而应学习苹果在推出iPhone时既重视技术创新又关注市场创新,结合内生推动力和外生拉动力两种变化力量,对抗来自现行知识权力关系和网络的结构制约力;在推动渐进式创新的同时,谋求突破式创新的机会,打破现有权力格局,重新缔结自己的权力网络、奠定自己的权力优势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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