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地区R＆D投入强度结构及贡献率分析

张士运，倪红福

(北京科学学研究中心，北京 100089)

1 引言

R＆D投入强度，即R＆D经费支出与GDP之比，是国际社会用于衡量一国在科技创新上努力程度的重要指标。这个指标不仅反映一国 (地区)的R＆D活动规模、科技实力和创新能力，而且能够从一定程度上反映一国 (地区)政治经济实力和经济发展方式［1－2］。R＆D经费投入强度是国际上广泛关注的指标，也是世界各国 (地区)的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目标之一。我国政府对R＆D投入经费规模及强度指标也一直很重视，在各种政府文件和报告中，都将该指标均作为重要目标而列入。《国家中长期科学和技术发展规划纲要 (2006—2020年)》明确要求到2020年R＆D/GDP达到2.5%以上，全国“十二五”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规划中指出到2015年R＆D投入强度达到2.2%以上。北京市“十二五”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规划中明确指出北京地区的R＆D/GDP指标达到5.5%以上。2000年以来，我国 R＆D经费支出以年均23%的速度增长，2009年达到5802.1亿元，已跻身R＆D经费投入大国之列。2009年 R＆D经费投入强度达到1.7%，创历史新高［3］，但依然没有达到“十一五”的2%的规划目标。作为全国科技创新中心的北京，2010年全社会研发 (R＆D)经费达到821.8亿元，较2005年翻了一番，年均增速16.7%。北京R＆D经费支出占GDP的比例达到5.8%，远高于全国平均水平，R＆D投入强度位居全国第一 (第二位为上海2.81%)。

虽然北京市的R＆D经费投入强度指标远好于全国的水平，甚至好于欧美发达国家 (2008年美国R＆D/GDP比例为2.79%，日本为3.44%［4］)。但是考虑到未来北京市经济增长前景以及R＆D投入资金的结构特点，要达到北京市“十二五”规划中5.5%目标依然存在不确定性，因此，如何确保实现R＆D投入强度目标是一个重大课题。本文将通过解剖北京地区的R＆D经费投入强度的结构特征，并量化分析过去10年来R＆D投入强度的贡献率，以发现北京地区R＆D经费投入特征和未来的存在的风险，最后提出如何确保实现R＆D投入强度目标的对策建议。

表1 全国及北京地区R＆D经费内部支出情况

2 北京地区R＆D经费投入强度结构特征

2.1 北京政府R＆D投入强度明显高于其他省市，且呈扩大趋势

图1显示了2003—2010年我国及重点省市政府R＆D投入强度，北京地区政府R＆D投入强度明显高于其他省市和全国的平均水平。2010年的北京地区的政府R＆D投入强度为3.35%，比全国平均水平高2.92个百分点，比上海市的高2.51个百分点。近几年来，北京地区的政府投入强度与全国平均水平和其他主要省市的政府投入强度的差距有扩大的趋势。2006年，北京地区的政府R＆D投入强度为2.37%，比全国的平均水平的0.34%高2.03个百分点，而到2010年高2.92个百分点，差距扩大了0.89个百分点。2006年上海市政府R＆D投入强度为0.59%，与北京相差1.78个百分点，到2010年差距扩大到2.51百分点。2006—2010年，北京与上海的政府R＆D投入差距扩大了0.73个百分点。

图1 主要省市的政府R＆D投入强度变化情况

图2 主要省市的企业R＆D投入强度变化情况

2.2 北京地区的企业R＆D投入强度略高于其他省市，但呈逐步缩小趋势

从企业R＆D投入强度来看，北京地区的企业R＆D投入强度相对于其他的省市相差不大，如2010年北京地区的企业R＆D投入强度为1.92%，比全国的1.26%高0.66个百分点，但仅是北京与全国的政府R＆D投入强度差距的23%，比上海市企业R＆D投入强度 (1.85%)高0.07个百分点，仅是北京与上海市政府 R＆D投入强度差距的2.8%。与此同时，北京地区与其他省市的企业R＆D投入强度的差距一直呈缩小趋势，如2006年，北京地区与上海市的企业R＆D投入强度相差为0.38个百分点，而到2010年只相差0.07个百分点。2006年北京地区与全国的企业R＆D投入强度相差1.12个百分点，而到2010年的差距只有0.66个百分点，缩小到一半。

2.3 从历史变化趋势来看，北京地区的政府和企业R＆D投入强度变化呈“此长彼消”特征

图3显示了北京地区2000—2011年政府和企业R＆D投入强度的变化。北京地区的政府和企业R＆D投入强度变化呈“此长彼消”特征，政府R＆D投入“引导作用”不明显，反而政府投入对企业投入表现出一定的“挤出效应”。具体从各年的变化趋势来看，大致可以2005年为界分为二个阶段，2005年以前的阶段，企业R＆D投入强度呈现上升的趋势，而政府R＆D投入强度呈下降趋势。企业R＆D投入强度由2001年最低点0.83%上升到2005年的2.3%;政府R＆D投入强度由2000年的高点2.87%下降到2005年的2.64%。第二阶段中，政府R＆D投入强度大幅上升，而企业R＆D投入强度略呈下降趋势。北京地区的政府R＆D投入强度从2006年的2.37%增加到2010年的3.35%，增加了0.97个百分点。企业 R＆D投入强度从2005年的2.30%下降到2010的1.92%，下降幅度达0.38个百分点。

图3 2000—2011年北京地区政府和企业R＆D投入强度变化

图4 2000—2010年全国及上海市政府和企业R＆D投入强度变化

近年来，北京与上海、天津、浙江等其他省份的政府和企业R＆D投入强度呈现相反的变化趋势。如上海、天津和浙江的企业R＆D投入强度一直呈稳步上升趋势，且政府R＆D投入强度增长缓慢，上海的企业R＆D投入强度从2000年0.74%增加到2010年1.85%，增加了1.11个百分点，上海市政府R＆D投入强度从2000年的0.53%增加到2010的0.83%，只增加了0.3个百分点。

3 北京地区R＆D投入强度的贡献率分析

根据R＆D经费的来源，可以将R＆D投入强度指标分解为如下等式:

根据以上公式我们分别计算了全国、北京、上海、天津和浙江R＆D投入资金来源的强度变化贡献率。2003—2006年、2007—2010年和2003—2010年三个阶段的企业R＆D投入强度、政府R＆D投入强度变化的贡献率 (见表2)。

表2 北京、上海和全国R＆D投入强度的贡献率 单位:%

近几年来，北京地区R＆D投入强度的增长主要是由政府R＆D投入强度的增加而引起，而企业R＆D投入强度贡献率相对较低，远低于全国和其他兄弟省市的企业R＆D投入强度的贡献率。具体从不同时间段的分解来看，2003—2006年北京地区的政府R＆D投入贡献率水平远低于全国和其他兄弟省市，企业R＆D投入强度的贡献率与全国和其他主要省市的水平相当，如北京地区的企业R＆D投入强度的变化的贡献率为181.90%，高于全国的108.85%和上海市的101.28%。

2003—2010年，北京地区的政府R＆D投入强度变化的贡献率为87.24%，比全国的13.35%高73.89个百分点，比上海市的27.24%高60个百分点，比天津的2.70%高84.54个百分点。尤其是从2007—2010年的贡献率分析来看，北京地区的政府R＆D投入强度变化的贡献率为140.47%，比全国的21.71%高118.75个百分点，比上海市的67.42%高73.05个百分点，尤其是比浙江的3.19%高136.28%。

总之，近年来，北京地区R＆D投入强度增加的主要原因是政府R＆D投入强度增加引起的，而企业R＆D投入强度和国外R＆D投入强度的贡献有限，甚至在最近几年，对R＆D投入强度的贡献为负。

4 北京地区R＆D投入强度的风险分析

北京地区的全社会R＆D投入强度在全国水平排名第一，2011年全社会R＆D投入强度达5.76%，高于北京市“十二五”规划的预期目标5.5%。但是，考虑到北京地区的经济发展情况和R＆D投入的结构特征，要保持R＆D投入强度的可持续性和达到5.5%的预期目标，依然存在一些风险。

4.1 经济增长速度放缓引起的政府财政收入下降带来R＆D投入减少的风险

国际经验表明:当一个国家达到中等收入水平后，都面临着经济增长速度下行风险。我国也不例外，现阶段的经济形势也进一步表明我国的经济增长在逐步放慢，从2012年第三季度的统计数据来，第三季度我国GDP增长速度为前三季度国内生产总值353480亿元，按可比价格计算，同比增长7.7%，金融危机以来，再次低于8%。北京地区2012前三季度初步核算结果表明，北京地区生产总值12678.1亿元，比上年同期增长7.5%。在未来复杂严峻的国内外环境中，面临着人口、资源、环境、能源等因素的限制，我国经济未来增长前景不乐观，经济增长速度放缓，且政府在公共服务等方面支出压力增加，政府将面临着财政收入增长速度下降和财政支出负担增加的双重压力。这必将对财政科技支出带来不利影响。鉴于以上分析结果，北京地区的R＆D投入主要来自政府的财政资金投入，经济增长放缓带来的财政收入下降将引起北京地区的R＆D投入增长减少，甚至低于GDP的增长速度，导致全社会的R＆D投入强度降低。

4.2 北京地区中央单位R＆D投入增长可能放缓

北京地区R＆D经费内部支出主要来自于中央单位的R＆D经费支出，2011年中央单位R＆D经费支出比重为71.24%。近年来，国家对科技创新的重视，中央财政对R＆D投入的力度加大，此外重要原因是分税制改革后，中央财政的收入大幅增加，占到全国财政收入的一半以上，达到历史高峰，中央财政有财力支持。作为国家首都的北京，中央单位几乎都聚集在北京，这样也使得近几年北京地区的中央单位R＆D投入比重上升，也是北京地区高R＆D投入强度的一个重要原因，但是，随着未来中央财政收入增速放缓，财政税收和收入分配制度的改革，中央政府对其他地区的科技财政支出的比重增加，以及中央单位中大型国有企业的利润降低，这些都会使在京中央单位的R＆D投入增速降低。从而引起北京地区R＆D投入强度下降。

4.3 跨国企业利润下降，国外R＆D资金面临下降风险

金融危机后，全球经济增长速度放缓，根据世界银行［5］预测，发达国家的经济增长在未来10年将停止不前，长期的低增长将成为发达国家的“新常态”，欧盟大部分国家经济复苏缓慢，平均GDP增长速度只能在0.7% ～1.5%之间。日本受地震海啸核辐射三重天灾人祸后，经济增长难以复苏。美国的失业率将居高不下，持续保持在8%左右。这些因素都将导致跨国企业的利润增长下降，势必影响跨国企业的R＆D资金投入力度，故这些跨国公司的R＆D投入资金将受到不利影响，从而引起国外R＆D资金来源，并进而影响北京地区国外R＆D资金投入，从而影响北京地区R＆D投入强度。

5 对策建议

北京地区的全社会R＆D投入强度在全国排名第一，2011年全社会R＆D投入强度达5.76%，大于北京市“十二五”规划的预期目标5.5%。但是，考虑到北京地区的经济增长速度下行趋势，财政收入增幅减少以及R＆D投入强度中的“高政府，低企业”R＆D投入强度贡献率特征等不利因素，从而可能引起北京地区R＆D投入强度大幅下降。因此，要保持R＆D投入强度的可持续性和达到5.5%的预期目标，依然存在一些风险。故针对以上风险，提出以下政策建议。

5.1 提高政府投入的引导作用，增强企业的R＆D投入强度贡献率

首先，以上分析的结果表明北京地区的企业R＆D投入强度比重相对低，故北京地区在提高企业R＆D投入还存在很大的空间;其次，要使企业成为自主创新主体，企业R＆D投入理应成为R＆D投入的主体;再次，充分发挥政府R＆D投入的引导作用。具体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着手:一是完善相关法律法规，建立良好的企业研发创新环境，增强企业R＆D投入的主动性;二是利用财税政策和其他公共服务政策，发挥政府的引导作用，扩大企业R＆D投入;三是探索建立科技金融相结合的新模式，发挥金融在科技投入中的作用，例如创办风险投资、科技创新型中小企业投融资基金，建立风险共担、利益共享机制，吸引企业 R＆D投入。

5.2 提高政府科技活动经费中用于R＆D经费投入的比重

财政科技支出是政府按照国家目标对科技事业发展给予直接的资金支持，是政府R＆D经费的重要来源。近年来，北京地区科技活动经费支出中政府科技活动支出 (财政科技支出)保持了高速的增长态势，2002—2008年平均增长达15.59%，北京地区2008年的政府科技支出占GDP的比重达4.6%，高于全国的平均水平0.6%，但是，从政府R＆D资金与政府科技活动经费之比来看，政府科技活动经费中的大约只有50% ～60%的比例用于R＆D活动，也就是说政府科技活动经费中还有40%～50%的比例用于非R＆D活动，除了一些科普、科技行政管理等必要的科技活动经费之外，完全可以通过一些制度改革，把更多政府科技经费支出用于R＆D活动，在保持现有政府财政科技活动经费支出增长幅度条件下，通过内部结构调整，提高R＆D投入，从而提高R＆D投入强度。

5.3 保持国外R＆D资金投入优势并扩大其他R＆D资金投入

从R＆D资金来源的结构来看，2011年北京地区国外 R＆D资金占R＆D经费的比重为4.92%，其他R＆D资金占比为7.45%。但是从时间变化趋势来看，国外R＆D和其他R＆D投入强度的贡献有限，甚至在最近的几年，对全社会的R＆D投入强度的贡献为负。北京作为一个开放的世界城市，集中全国最好的教育和人力资源，世界上大部分国际机构和跨国公司的区域总部和研发基地都设在北京，北京地区理应在国外R＆D资金投入占有较大比重，且增长速度较快。因此，政府应该深入调研国外R＆D资金投入存在的问题，出台相关措施，积极鼓励国外机构加大R＆D投入，充分发挥和保持国外R＆D资金投入的优势。此外，其他R＆D资金投入的贡献为负，且低于其他省市，其他R＆D资金来源具有一定改善的空间，出台一些相关措施，鼓励其他R＆D资金的投入。

［1］王利政，高昌林．政府R＆D资金来源分析及政策建议［J］．中国科技论坛，2010，(10):5－7．

［2］陈实，滕玥鹏．美国联邦政府R＆D经费统计数据的比较分析［J］．中国科技论坛，2012，(11):127－130．

［3］国家统计局．2009年第二次全国R＆D资源清查资料汇编［M］．北京:中国统计出版社，2009．

［4］朱春奎．财政科技投入与经济增长的动态均衡关系研究［J］．科学学与科学技术管理，2004，(3):29－33．

［5］世界银行. 全球经济展望报告(2012)［EB/OL］．http://web．world bank．org/WBSITE/EXTERNAL/EXTDEC/EXTDECPROSPECTS/EXTGBLPROSPECTSAPRIL/0，conte．